第2章 ☆、淩波園

二．淩波園

雖說是早春，丫頭蘭翠望着淩波園裏的波波湖水，竟生出些許寒意。

紅燭添喜，張燈結彩也不多兩日紅。十姨太的門前竟有些冷清了。作為沈父的陪嫁丫頭，她當然懂得深府中的明珠暗結，只好依了老家的風俗，折幾支尚且翠綠的柳枝，沾些雄黃水，散在門窗上驅一驅穢氣。

忽聽身旁傳來一聲清脆的斷喝‘好生有趣的法子，用柳枝驅魔，賀蘭府可沒有這樣的風俗。’

驀地回頭，只見身後占了一位俏生生的公子，一頭青絲直入玉冠，一水的藍衫給稚氣的面龐平添了幾分英氣。

‘怎麽，不認得我，’眼見這面龐越湊越近，蘭翠的頰上浮出兩朵紅雲。

十四五歲的身量，能在府中出入自由，又愛扮作公子耍弄下人的----

‘認的認得，是三小姐。’蘭翠頭上冒出冷汗，幸虧自己早有耳聞，不然惹惱了三小姐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看這丫頭還算機靈，想來我這十一娘也不會太蠢。

美人真是美人，青絲烏黛，臉兒膩白，唇瓣潋滟，水瞳如一雙黑濯玉，可惜氣色不佳，眼角還依稀帶有淚痕。

誰能想到剛娶回的嬌滴滴的美人，一夕之間竟染上了病容。

春兒恭恭敬敬的上前拜見‘十一娘新婚時沒能前去祝賀，想來也是失禮，進入我特來奉茶賠罪。’

沈美人倒也不見怪，只是按例只起了身子，輕輕抿了一口。淡淡的吩咐蘭翠去取些果脯給三小姐嘗鮮，末了說道‘我這裏也沒什麽好招待的，只是前些日天心閣子若梨姐姐去特帶了些蜜漬梅子回來，相想必三小姐也已經嘗過了。’

春兒撚起梅子靠近唇邊，細細嗅來，甜蜜中竟摻雜了一絲淡淡的苦氣。

沈美人見春兒皺眉，解釋道‘我近日常取甘草服用，沾些苦氣也是難免的，若春兒你吃不慣，不妨常常我這裏的尨蛇春，是我特意從師門帶來的，順便讨讨春兒你的喜氣。’

師門？春兒莞爾，端起茶盞細細的品，翠綠的葉片下，泛起一股淡淡的草香。

‘我若沒記錯，十姨太應是師從唐門的影武堂，貴門地處川黔之地，怎麽會盛産檬國的龍舌蘭？’

‘春兒真是見多識廣，這尨蛇春确實加了檬國的龍舌蘭種子。川黔之地盛産茶樹，我有個師兄不僅精于茶道，又愛游歷四方，這尨蛇春就是他親手調制成的。可惜天不假年，他離開後，師門再也沒有一位可以打進八大堂的弟子了。而這尨蛇春，也是我能找到的最後一包了。’

‘十姨娘無需太難過，九姨娘他精通茶理，加上最近府裏新進了許多西域的奇珍異草，想必重新調處尨蛇春只是遲早的事。’

‘瞧我這記性，到忘了占你的光，當我晚些請示老爺，也只能勞煩若梨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