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說這女子和女子的感情到底脆弱,這才成婚多久呢!當初鬧得風風火火,還以為兩人情有多深呢!”張媽抱着掃把,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這少夫人當初定是看上我們郡主的身份家産,生生把郡主迷惑了去,這不,眼瞧着當初的狀元情郎平步青雲,就對着郡主這瞧不慣那瞧不慣的,就連郡主病了也不去瞧一眼,真是絕情!”丫頭們還是更心疼自己府裏的郡主。
這也不怪下人們胡亂猜測,叫誰見了當初密不可分的兩人如今鬧了別扭,總忍不住多說幾句,好叫別人覺得自己是那知情者,享受一下這先知者的待遇。
劉安歌并沒有病,只不過與許清秋鬧着別扭,想與許清秋見見,卻又拉不下臉面,只要鬧騰得裝作病了,大夫也是受了指使,放話出去這郡主大人得了病,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還是挺嚴重,搞不好是會喪命的。
奈何這些小九九許清秋早便了然,自然不會中招,沒想,卻是給丫頭們心裏留下了這麽個涼薄的印象,這王府裏的人也是夠護短的,平日裏許清秋待劉安歌怎樣也是一清二楚,如今指責起來倒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了。
劉安歌躺了兩天見許清秋壓根兒不當回事,便也知自己這是被識破了,只好灰溜溜地說自己痊愈了,想要回房,是的,當初她一氣之下搬進了書房,如今已在書房過了七日了,許清秋根本沒有讓她回房的意思,可自己怎麽忍得住,幾日不見許清秋,挂念得很,幾次早起想趁着向父王母妃請安的時候見上一見,可許清秋像是掐好時間躲着自己似的,總是不得見。
劉安歌厚顏無恥的德行便發作了,房門本就沒鎖,她便走進去,好似這幾日來的事都沒發生似的,她的确是如此打算,前幾次也是如此,兩人鬧了別扭,不是許清秋先服軟,便是她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便将事情翻了過去,此次便也是如此吧。
誰料,許清秋瞧見她跟沒瞧見似的,自顧自看着手中的書,劉安歌走過去問道,“夫人在看什麽書?”許清秋沒有作答。“我前幾日好似也瞧見這麽本書,不如我去取來給你?”許清秋已經沒有搭理。
“夫人可用晚膳了?”劉安歌見她無動于衷,便想用苦肉計,“我可是餓壞了。”誰料,許清秋依舊一副看不見聽不見的模樣,翻了翻書頁,看得很認真。劉安歌便只好去用晚膳,回來的時候,便見許清秋已經躺下。
劉安歌動作也快,趕緊脫了衣服鑽進被窩,伸手就抱住了許清秋,這幾日獨自入眠,可真真是難受,懷裏怎能少了這溫潤如玉。許清秋因着劉安歌的動作身子忍不住顫了一下,卻依舊沒有回應。
“好了,我都不追究了,你就別氣了。”劉安歌實在忍不住了。許清秋聽了這話,竟是激動地立刻坐了起來,“你不追究?那我要追究!”
“這事我何錯之有,要你追究,你別得寸進尺了!”劉安歌也是坐起來不肯禮讓。
“你又何曾有過過錯,我又怎敢追究與你,我于你劉家不過是個貪財無情的外人罷了!”許清秋強咬着牙,不讓自己顯出一絲脆弱,卻越發叫劉安歌心疼,那些風言風語,她自然是聽見了一些,“好了,我知道錯了,這都是我的錯,那些胡言亂語的下人我也已經處理了。”
“你每次皆是如此,胡亂認下錯,哄得我開心便好,卻從不知自己究竟錯在何處。”許清秋見劉安歌又是這樣一幅模樣,心裏越發委屈,越發生氣。
“怎之前不見你計較,偏偏這次與張鈞有了幹系,你就要計較個到底,若不是你心系于他,便是認定了我與他兩人,做什麽都是他對,都是我錯!”劉安歌也是動了怒,不肯輕易罷休。
“若你心裏依舊是這般想,你回來作甚!回來我們争吵不休,不如你呆在書房來得清淨!”許清秋聽劉安歌又是這番誤解,便只想推她出去,劉安歌哪裏肯走,“憑什麽,這是我的卧房!”
Advertisement
“你不走我走!”許清秋說着便要站起身來,劉安歌又是将她拉了回來,一把抱住,“不行,你是我好不容易娶回來的夫人!”許清秋一聽劉安歌的話,實在忍不住,哭了出來,兩人怎會走到這個地步,劉安歌抱着許清秋,任由她哭。
自打那夜後,劉安歌與許清秋走得越發近,劉安歌依舊坐在許清秋的身後,每次上課,劉安歌便托着腦袋盯着許清秋發呆,有時瞧着瞧着便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這許清秋難怪這麽多人喜歡,要不是家中沒有兄長,定是要搶回去做嫂嫂的。”說着又一斜眼瞧着羅百川,不覺搖了搖頭,這人怎配得上許清秋,別白日做夢了,轉念又一想,自己這般瞧不起羅百川,不就是瞧不起自己了麽。
羅百川既知曉劉安歌與許清秋交好,自然不好太明目張膽,誰叫他還是有些畏懼劉大姑奶奶的。
劉安歌好零嘴,在書院裏的日子百無聊賴,自己帶的那點零嘴早就沒了,她便拿了把小刀,往那桌子上一戳,想求個平安的學子紛紛獻上自己的零嘴,不到半刻,劉安歌這桌子上便擺滿了零嘴,她倒是大方,還分了一些給許清秋,許清秋雖也愛吃,可覺這般行徑終歸有些不妥,“你若是想吃,便自己去買吧,你也不差這點錢。”
“你就不知了,這自己買的東西怎會有搶來的好吃,再說了,我只不過是看看可有什麽新花樣好吃,有些我還看不上呢!”劉安歌壓根兒沒有覺得有何不妥,靠在椅子上,兩條腿架在桌子上,優哉游哉吃起零嘴來。
“那我知西城橋頭那兒有家店鋪的魚丸不錯。”許清秋知曉苦口婆心的勸說于劉安歌來說,實在無用,便只好換個法子。劉安歌一聽,還真有了興趣,當下便要走,根本不瞧剛進來的夫子一眼,還回頭問了一句許清秋,“要幫你帶一份嗎?”
許清秋愣愣地點了點頭,她是沒有想到,劉安歌會如此大膽随意,連課也不上了。羅百川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她本來就是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這次能在書院裏呆這麽久,都是驚人了。”
待劉安歌回來的時候,書院裏已是用過晚膳了,好在她在外頭吃了個飽,也不稀罕書院裏的這些飯菜。手上還真拿了個罐子,裝着熱騰騰的魚丸,端到許清秋跟前的時候,許清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人還真算是神通廣大了。
“這次去呀,我還買了些志怪小說,這書院裏的書真是難看得緊,也難為你們看得下來,讀了半天也不知自己在讀什麽。”劉安歌說着又從懷裏掏出幾本書來,像是又想到什麽,立馬又向懷裏摸去,“對了,我方才在街上看見這個,感覺挺好看的,便買了下來,給你。”
這支玉簪說不上多精美,見多貢品的二人,瞧上的自然不是這做工,只是這簪子似是天然,少有人工雕琢,或許是這雕琢之人技藝太過高超,簪子渾然天成,竟有些脫俗。許清秋接過簪子,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倒是別有一番滋味。怎的想起送我來。”
“這簪子也不适合我戴,母妃那兒多得是貢品,又怎麽瞧得上,我見這簪子有緣,買下來時并沒想過要送給誰,方才見到你,倒是覺得與你挺般配。來,我幫你戴上。”劉安歌說着便拉着許清秋坐在銅鏡前,将許清秋頭上戴着的簪子取下,又将自己買的簪子插了上去。
“果然合适,倒是又添了幾分仙子的氣息,若不是小姑婆不願意,你怕是要改姓劉了。”劉安歌只是不願理會那些人情世故,并不是蠢得不知。
“我倒是想。”許清秋輕輕地說了句,劉安歌也聽了個一清二楚,“你想進宮?”劉安歌頗為詫異,她瞧許清秋的模樣,竟是不像個追逐名利的,莫不是被皇伯伯的風采迷住了?還不等劉安歌多想,許清秋便搖了搖頭,将劉安歌的胡思亂想斷了去。
“那你想姓劉……莫不是瞧上哪位皇兄了吧?”劉安歌頗為興奮,許清秋瞧了劉安歌的反應,心中有些澀然,便沒有回應,劉安歌便當她默認了,還要問什麽,許清秋卻是轉了話頭,“你幫我描眉吧。”劉安歌也只好吞下到嘴邊的話,接過眉筆,替許清秋描起眉來。
實際上,許清秋的眉毛長得很好,濃淡适宜,并不需要畫蛇添足地描眉,劉安歌便輕輕地描了兩下,這天色有些暗,兩人靠得有些近,劉安歌便忍不住打量起許清秋來。
不知何故,許清秋閉着眼,劉安歌便越發明目張膽地瞧起來,許清秋似是有所發覺,臉上微微發燙,眼睛輕輕有些眨動,那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劉安歌忍不住又靠近了些。
劉安歌便如魔怔了般,慢慢靠近,待她醒過來時,兩人早已呼吸相通,唇與唇之間不過線般的距離,這時若是誰忍不住抖動一下,兩人便要唇唇相依了。劉安歌立馬退開身去,“魚丸再不吃就要涼了。”
也是自那夜起,劉安歌便常常夜宿許清秋的房間,原本許清秋會覺得,描眉的事令人有些尴尬,劉安歌今夜是會回去的,誰料,劉安歌似是忘記了方才的事,跟沒事人似的躺進了被窩,許清秋便滿腦子都是描眉時的場景來。
劉安歌坐在床上看着剛買的志怪小說,平日裏許清秋看書,她在邊上無所事事,今日總算有事做了,可許清秋卻是靜不下心來看書了,“你有親吻過嗎?”
劉安歌似是受到了驚吓,偏着頭看着許清秋半晌才反應過來,心想着自己女惡霸的名頭怎能就此壞了,硬着頭皮說道,“那是自然。”許清秋瞧着她有些發紅的臉頰,和底氣不足的眼神便了然了,又覺着劉安歌這番舉措着實可愛,臉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那你教教我罷。”
既然許清秋都這般說了,劉安歌再說自己不會,就越發丢人了,心一橫,将手中的書,放下,轉過身子,與許清秋面對面坐着,“你閉上眼睛。”許清秋乖乖地閉上了眼。
劉安歌傾過身子慢慢靠近,腦子裏卻是快速地回想着,花樓裏瞧見的那些人是怎麽做的,可惜她平日裏去的花樓太過清雅,大廳裏也不曾有這樣放肆的人,腦子裏還沒想個明白,人已經湊在了許清秋的跟前,劉安歌低眼看着許清秋圓潤的唇,好似突然便知曉該怎麽做了,又往前靠了靠,兩人的唇便這樣碰在了一起。
許清秋原本想着劉安歌大概會像描眉時那樣,又找個話頭帶過去的,誰料這人還真親了上來,心跳突然不受控制起來,許清秋腦子裏一團亂麻,又強忍着呼吸,強忍心跳,生怕被劉安歌聽了去。
劉安歌只覺許清秋的唇軟軟的,張嘴含在嘴裏,舌尖輕輕一舔,好似還甜甜的,心裏歡喜,吻得更是專心。許清秋有些受不住力,便雙手抱着劉安歌,劉安歌也是體貼,伸手攬過許清秋的腰,将人抱在懷裏輕輕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