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丁澤被他燦爛的笑容恍惚了一下,忽而想起什麽,叼着穆無涯的褲腿朝着一邊牽。

穆無涯驚訝的看着頂它,丁澤一個勁兒的牽着他,在他身邊轉來轉去,穆無涯似乎明白了什麽,笑道,“有什麽急事嗎?要領我去哪裏?”

丁澤在前面領路,穆無涯慢跑跟在它身後,他白色棉質短袖和寬大的運動褲,兩只袖子勒到肩膀,他似乎是出來運動的。

丁澤走過的路幾乎都有些印象,而且途中留下的味道還沒有消散,左竄右竄,丁澤終于到達了那些狗販子的住處。

丁澤銜着穆無涯的褲腿,探頭探腦的朝裏面張望,院子裏沒有小貨車,他們還沒有回來。

穆無涯好奇蹲在丁澤旁邊,問道,“這戶人家怎麽了?你發現了什麽?”

太陽把影子拖得很長很長,丁澤銜着穆無涯不讓他出去,他們靜靜等在這個角落,穆無涯問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你腿受傷了?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穆無涯個子很高,肌肉緊實、線條流暢,他理着小平頭,跟着跑了過來,出了一身的汗,有一股奇異的大男孩荷爾蒙的味道,丁澤竟然覺得很好聞。

穆無涯撩起短袖擦拭汗珠,露出緊實的小麥色八塊腹肌,流暢的肌肉線條充滿了男性雄渾與陽剛的美感,他的身材真好,丁澤不禁感嘆道。

穆無涯左右看看,拐到路口的一個小賣部,買了兩根香腸兩根雞腿兩瓶農夫山泉和兩盒餅幹。

穆無涯把丁澤領在小賣部門口,問小賣部的阿姨借了一個水龍頭,買了一塊肥皂、一把刷子和一塊毛巾,帶丁澤過去沖洗,肥皂沫打在身上,穆無涯一下一下幫丁澤撓癢,厚實的大掌手感極棒,不大不小的勁兒一下一下的幫丁澤撓癢、刷毛,丁澤從醒過來便粘結的毛發一團團松開,整個身子都輕盈了兩分似的。

“看你這樣子,你是正宗的中華田園犬?以前我也有一只,叫阿黃,阿黃又高又大,我回去都和它玩,不過後來爺爺死了,阿黃也死了。”穆無涯的語氣開始有些憂傷,然而忽而一笑,露出懷念的表情。

穆無涯眼眶頗深,也許是皮膚太過黝黑,眼睫毛在陽光下卻有些透明,但別有一股味道,他常常面無表情,但少有幾次大笑,眼睛都會彎成月牙,和淺淺的卧蠶連在一起,看起來迷人極了。

“你和阿黃模樣不像,但都一樣勇猛,是條好狗!”

丁澤驕傲的昂起胸膛,嗚嗚叫了兩聲,穆無涯爽朗一笑,幫丁澤沖幹淨了,然後拿着毛巾一寸一寸給它擦拭。

丁澤順着他的手勁兒在他溫暖厚實的大掌下蹭蹭,穆無涯眯着眼睛摸摸丁澤的腦袋,道,“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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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澤仰起頭,沖他吐舌頭。

夏末的太陽依舊毒熱,丁澤身子在外面曬了五分鐘便半幹了,穆無涯蹲在丁澤旁邊給它喂水喝、然後喂丁澤吃雞腿,穆無涯叼着香腸,看它狼吞虎咽,道,“來,今兒吃一頓好的。”

正說着,一輛小貨車從它們旁邊駛過,車從它們剛才洗過澡留下的一小灘水上壓過,穆無涯拉着丁澤猛然一跳,丁澤跟着他越過去,誰成想,污水還是弄髒了丁澤的屁股和尾巴,丁澤耷拉着髒兮兮的尾巴,沖着小貨車使勁兒大叫,小貨車也遠遠傳來激烈的、絡繹不絕的狗叫聲。

穆無涯嚴肅的眯着眼盯着小貨車的方向,丁澤沖他大叫,朝着小貨車駛去的方向使勁兒,穆無涯跟着我跑去,他們在剛才蹲過的角落站定,看着院裏三個男子吵吵嚷嚷的把裝滿狗的籠子推下車。

“操他媽的,今兒可不能讓這群畜生給跑了!”

“老三,你他媽的可真是沒種!一群畜生都看不好!”

“你他媽的有種,你來試試?四頭一米多高的長腿狗,犬齒對着你脖子,這兒!要你,你得吓得尿褲子!”三人在院裏啰啰嗦嗦,顯然昨天抓的狗跑了讓他們的心情非常不爽。

切,你不是已經尿褲子了嗎?想起他的尿騷味兒,丁澤不禁想吐。沒辦法,狗的嗅覺太靈敏了,平常的味道能夠放濃十倍。

穆無涯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回頭看丁澤,摸着它的腦袋拍了兩下,緩聲道,“乖乖,這就是你要我看的?”

丁澤吐着舌頭點頭。警察叔叔,辦了這群偷狗賊!

大狗小狗們不知是不是聞到了他們的味道,一個勁兒的汪汪直叫,混雜成一曲菜市場交響曲,幾個男子安付不了狗,也吓不住狗,滿口髒話亂吐。

穆無涯眯眼,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摸摸丁澤的頭,“乖乖,你可真聰明!”

警察很快過來,人贓俱獲,好幾只小狐貍狗、傻乎乎的薩摩耶金毛什麽的,這都不可能是流浪狗,而且脖子上還挂着項圈,三個男人灰溜溜的被逮上車。

“嘿,你這休息日也不休息啊,一天之內兩個案!新人都這麽猛,我不要活了!”一個男子搭着穆無涯的肩膀,笑呵呵的說話。

穆無涯眯眯眼,無奈道,“是啊,好好兒學着吧,等升了官,別忘了交學費啊!”

一個漂亮幹練的女警官走過來,笑道,“穆無涯,幹得不錯,這段時間不少人家投訴狗被偷了,搞得我們手忙腳亂。”

穆無涯笑而不語,拍拍丁澤的腦袋,“還不是它立了大功。”

“哇,哪兒來的狗?噗,左眼一圈兒黑,跟被打了似的。”那名男子道。

女警官也哈哈大笑,“這叫自帶眼妝。”

丁澤蹭着穆無涯的大手,穆無涯突然問道,“這裏面還有流浪狗吧。”

“是啊,這群狗販子,要麽偷狗,要麽抓流浪狗,好狗寵物市場賣掉,不值錢的便上了餐桌。”

“流浪狗怎麽處理?”

“找人領養,要不然,只能安樂死了。”

穆無涯今日并不上班,和他們聊了幾句便帶着丁澤離開了,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他喂丁澤吃完了晚餐,帶着丁澤散步在火紅的夕陽裏,歸海道邊,水面金色的鱗光閃閃爍爍,連接着天邊橘黃色染紅了雲層的霞光,霞光籠罩在下班歸家人們的身上,猩鹹潮濕的海風徐徐吹過,讓人異常滿足。

“乖乖,你是流浪狗嗎?你是流浪狗吧!”穆無涯自言自語的走,沒有項圈,丁澤乖乖跟在他身邊。

他突然蹲在丁澤身邊,撫摸着丁澤的狗頭,黑色瞳孔溫柔的看着丁澤,在漫天霞光中,他的身影顯得溫柔而高大。

丁澤盯着穆無涯幽深的眼睛,有些惴惴不安,心髒狂跳,似乎知道他接下來的話語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流浪狗很辛苦吧,吃不飽,經常挨打挨罵,還要防着被狗販子送上餐桌。”他兀自言語,丁澤卻從那冷硬的眉眼間瞧出了一抹溫柔,最後穆無涯輕聲道:“乖乖,我帶你回家吧!”

“汪!”

穆無涯帶着丁澤回家,路過一家寵物店,丁澤拉着穆無涯進去了,去了寵物店洗澡、剪指甲、毛發吹得蓬松,丁澤站在貨櫃面前,穆無涯一袋袋拿下來問丁澤,“來看看,這個好不好吃?”

“汪!”

“唔,好像還可以,拿一包吧,試試,吃完了咱們再買。”

“這個,你喜歡什麽樣的狗窩?”

丁澤站在一堆價格不同模樣不同的狗窩面前,選擇困難症似的挑來挑去,穆無涯眼看着他從棕黃色的變換為黃色波點的變為紅色條紋的,然後在它手拿上粉色蝴蝶結狗窩的時候,當機立斷跳上了最開始的棕黃色舒适大窩。

“汪!”

穆無涯大手摸上去,翻來翻去。

“這個狗窩空間大,料子足,裏面的棉花,您摸摸,純棉花的,可舒服着呢!大氣簡約,放在那裏都好看。”售貨員巴拉巴拉說了一堆,丁澤銜着狗窩走向下一個貨架,穆無涯趕忙跟了上來,“好了,咱們再買點兒什麽呢?”

狗糧、潔牙骨、鈣片、維生素片等,還有寵物用浴液、纖繩、消毒液、玩具、毛刷飯碗什麽的,在寵物店逛完了一圈,外面天色已晚,丁澤也終于肯跟穆無涯回家了。

穆無涯家在近郊區一棟老房子裏,小區內綠化極好,藤蔓繞着欄杆生長,樹蔭遮天蔽日,徐徐有風吹來,讓人倍感心靜。

穆無涯家就在一樓,裏面光線不太好,但格外清爽幹淨,穆無涯讓丁澤等在門口,他先換了拖鞋進去,放好了東西,毛巾沾水擰幹,拿出來給丁澤擦腳。

“前腳。”他說,丁澤聽話的伸出左前腳,待他擦完便伸出右前爪,直到四爪全部擦完,他摸摸丁澤的腦袋,“好了乖乖,進去吧。”

丁澤撒歡兒似的沖了進去,好奇的四處張望。

穆無涯家在一樓,還帶了一個約20平米的小院子,青碧的葡萄葉籠罩了這個小院,裏面還隐隐藏着幾串青碧碧指甲蓋大的葡萄,丁澤銜了一個嘗,呸,酸死個狗了!

院裏還種着粉色薔薇,大朵大朵的粉色重瓣花,靠着牆長得密密麻麻,不少還伸出牆外。

蝴蝶蜜蜂在裏面旋轉,我奔着追了兩下粉蝶,粉蝶翩翩飛走,丁澤打了個噴嚏,轉頭回去,把腳在毛毯上蹭了兩下,然後吧嗒吧嗒的踩着步子進去。

穆無涯正在安放各類物品,丁澤銜着狗窩去了最大的一個卧室。

穆無涯拿着柔軟的黃色毛巾過來,幫丁澤墊在狗窩裏,挑眉道,“放這兒?”

丁澤站在狗窩邊,對着他搖尾巴叫喚,“汪!”

放這兒,警察叔叔,咱兩睡一個房間。

東西收拾完,居然已經9點多了,穆無涯拿着東西進了浴室,進去之前突然說道,“咱們是不是還沒取大名?”

“汪!”好像是哈!

穆無涯若有所思的進去,聲音從裏面傳出來,“那就叫黑眼圈兒?”

“汪汪!”什麽黑眼圈兒?啊呸!我才不要叫這麽蠢的名字呢!

丁澤趴在浴室門前呱唧呱唧撓門,叫個不停以表抗議,誰知回答它的是花灑一聲擰開,細細密密的嘩啦水聲。

“乖!”

第二天,丁澤是在一片晨曦中醒來,天灰蒙蒙亮,等能光澤打了哈且要去上廁所,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領養,丁澤懶懶爬上床,趴在穆無涯身上,鼻尖在他脖子臉邊湊着聞。

“乖?”

穆無涯迷迷糊糊打着噴嚏。眯眼看丁澤,從胸腔裏發出幾聲低沉的笑聲,然後抱着它翻個身繼續睡。

嗷嗚~上廁所~丁澤叫了兩聲掙脫不開,貼着穆無涯滾燙的胸膛,全身也懶洋洋的,丁澤漸漸迷了眼睛,打着小呼嚕睡着了。

再醒時已經是9點多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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