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ONE
淩晨,名叫Story的酒吧裏一群醉漢抱着舞臺上的話筒制造噪音,身為老板,張煜倫遠遠地看着這群剛大一的孩子在那兒撒歡兒,嘴角也忍不住帶起一個微笑。
有些羨慕。張煜倫心不在焉地晃着手中的酒杯,目光落在那群開Party的學生那裏,卻沒有聚焦。
“······妹子們都回去睡覺去了,就我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張煜倫旁邊多了一個在講電話的女生,大概是覺得這兒人少安靜,特地跑來打電話的。
“什麽鬼混啊!我可是來探查行情的,等我畢業了也開一個你說怎麽樣?”女生好像有點激動,聲音都提高了八度。
得,感情是個将來的同行。張煜倫被女生驟然提高的嗓音從發呆中驚醒,然後就聽見女生說也要開一個酒吧,便忍不住偏頭看了她一眼。那女生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大,抱歉地朝張煜倫笑笑,然後走到不遠處的角落裏繼續打電話;雖然在角落,也時不時有幾道晦澀的目光糾纏掃過。
煙,糜爛,暧昧不清,張煜倫百無聊賴地掃視着自己的酒吧,等待着什麽。
手機亮了,有新消息。
“抱歉,手機落在家裏了,剛回家才看到。”
看到新消息,張煜倫不自覺地微笑起來,至少不是自己想得那麽糟糕,比如他不屑于回複自己之類的。
“前幾天聽人說起你了,說你今年要回國。”張煜倫拿着手機打了一長串語無倫次的話,又删删減減終于只發了短短的一段出去。剛按下發送,忽然想起什麽來,又發送一條問:“你還記的我麽?”
來電鈴聲響了,Lene Marlin的《Story》。張煜倫看着來電提示,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猶豫片刻按下了接聽。
“喂。”張煜倫有些局促地說道。
對方沒有出聲,只聽得見淺淺的呼吸聲,許久,才說:“你那邊好吵。”
是他熟悉的,卻又陌生的聲音,好聽溫柔,冰冰冷冷。張煜倫一時想不起該怎麽接話,算起來,他跟這個人認識了二十多年,本來應該很熟悉,可偏偏生疏到這個地步,號碼是從不久前剛認識的人那裏要到的,連他要回國的消息也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
“你······”對方似乎想說什麽,卻還是什麽都沒說,兩個人就這麽沉默着。
“你在哪裏?”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夏文堯聽着那邊傳來隐隐的喧嚣聲,忍不住問道。而後忽然想起彼此八個小時的時差,又補了一句:“你那裏已經淩晨了吧?”
張煜倫聞言竟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聲好像還有點大,引得在角落裏打電話的女生也忍不住往他這兒看了一眼。
“你···你笑什麽?”夏文堯聽着這笑聲,不知怎的臉上有點發燒,聲音也局促起來。
張煜倫聞言,忍着笑說:“想起來你高中那會兒剛去國外,有一天夜裏忽然給我打電話來哭訴,我一句話都還沒說呢,你就自顧自地哭了大半個小時,然後你還叫了我一聲爸,我一聽忍不住笑出聲了,被你聽出來了,你倒好,理直氣壯地說你打錯了,還問我淩晨怎麽還不睡覺······”張煜倫說着說着,聲音低了下去,有些說不下去地停住了。夏文堯也沒出聲,靜靜地拿着手機聽着,有些失神,張煜倫停住了他也沒發現。
“哈,算起來也有十一二年了,你肯定忘了。”張煜倫自嘲地說。
“沒。”夏文堯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好像張煜倫說的那一幕不是十多年前,就是現在一樣。“我記得。”夏文堯慌忙補充道。
他···記得?張煜倫又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了,也許是察覺了夏文堯語音裏微微的顫抖,他本來想好的那些故作輕松的玩笑話都說不出口了。
“跟誰聊呢,膩歪那麽久。喲,怎麽眼睛紅紅的?”手機裏隐約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張煜倫的手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機。
“沒什麽,風大吹的。”張煜倫聽見夏文堯同樣模糊的聲音。
“先挂了,你早點休息。”夏文堯的聲音再次清晰起來,張煜倫卻覺得自己有些聽不清了,大概是心不在焉吧。
“回去了聯系你,晚安。”夏文堯繼續道,而後是沉默,張煜倫沒有回應。夏文堯也安靜地等着,最終等來的卻是電話挂斷的提示音。
“你通話的方式好神奇!”張煜倫剛放下手機,就看見剛剛在角落裏打電話的女生站在自己面前微笑着。
“這麽久的通話,你們卻只說了幾句,其餘的時間都在沉默,這也太神奇了吧。”女生自顧自地說着,“聽說你是老板,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關于開酒吧的事兒,你放心我以後回老家開,絕對不搶你生意。”
張煜倫有些無奈地看着眼前自來熟的女生,問:“你為什麽想開酒吧?”
女生吐吐舌頭,說:“因為看起來很好玩啊。”然後自然而然地在張煜倫旁邊坐下,湊近了神秘兮兮地說:“而且你不覺得嗎,看着來的那些客人編故事更好玩。比如我那幾個同學,喝醉了在那兒唱歌的都是幾個單身狗,那個快唱哭了的肯定高三畢業剛分手······”
“你認識他們,所以才知道······”
“不不不,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見!瞎說的。好吧不說他們,離得遠的那幾個,那個人現在肯定覺得很無趣,他身邊的人都玩的正開心,他一個人喝悶酒,你猜是為什麽?”
“無聊,我懶得猜。”張煜倫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玩的。好像是感覺到了他們倆的視線,那個年輕人擡頭看了他倆的方向一眼。
女生有些委屈地撇撇嘴,說:“老板你今天心情也不好。”
“噢,我知道了。”
“你接電話之前心情一般,接電話的時候很開心,為什麽挂了電話不開心了。”女生語速極快地說道,像是在問張煜倫,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然後也不等張煜倫回答,自顧自地站起身來,搖搖頭說:“唉!有故事的老板。看來要開酒吧的話我也要去找故事了,再見。”說完便邁着有些虛浮的步子離開了。
原來是喝醉了,張煜倫啞然失笑。有故事麽?看着女生的背影消失在人群、煙霧和燈光中,張煜倫又想起了夏文堯,如果自己跟夏文堯之間,也算是有故事的話,那是個很長的故事,又長又無聊,大概沒有人願意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總之是個瞎編的亂七八糟的故事,不過裏面的人都有自己認識的人的影子,
基友的确曾經想開個酒吧啧不過很快自己就忘了,啧,必須譴責她的記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