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只小狼
小心孩子?
赫連誅此話一出, 兩位“後妃”的臉上都出現了瞬間的崩塌。
什麽玩意兒?那麽勁爆的嗎?
阮久一愣,随後回過頭,一把捂住赫連誅的嘴。
胡言亂語!
兩位“後妃”連忙上前勸架, 兩個人一左一右架着阮久的胳膊,把阮久扶好了。
“王後息怒,身體重要。”
阮久捏了一下赫連誅的嘴,把他捏成個小鴨子, 只聽兩位“後妃”緊跟着又道:“為了孩子着想。”
阮久開始懷疑自己:“兩位……壯士, 難道你們鏖兀男人真的都……能生?”
兩個人對視一眼:“不是大王說的嗎?”
阮久:……
赫連誅說什麽你們都信, 真不愧是一國之君, 直接改變物種起源。
兩個“後妃”反應過來, 讪讪地松開了手。
“王後恕罪。”
阮久拂了拂衣擺,重新在榻上坐下。赫連誅把剝好的葡萄遞到他唇邊,他卻擡手推開:“不吃了。”他看向兩個“後妃”:“你們也要坐嗎?”
失業的赫連誅把葡萄丢回去,開始原地發散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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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再次交換一個眼神, 随後往後退了半步, 再次單膝跪下:“拜見王後。”
随後又有兩個侍從端着兩個木杯進來,兩個“後妃”各自拿起一杯,遞到阮久面前。
“臣格圖魯拜見王後。”
“臣烏蘭拜見王後, 請王後飲茶。”
阮久卻往後躲了一下,有些遲疑。
格圖魯自不必說,阮籍初見他時,就覺得他站在自己面前, 把日光都給擋住了。他生得又高又大, 極其勇猛粗犷。雖說後來阮久和他相處, 又覺得他好像有點傻, 但第一印象就在那裏, 阮久對他還是有些畏懼。
而這位名叫烏蘭的男人,雖然名字好聽,但塊頭與格圖魯不相上下,甚至隐隐有超越他的架勢。跪下也如同小山突起,就是生得白些,在阮久面前,還給他留了一點兒光。
阮久以為他們是開玩笑的,卻不想他們竟然正正經經地給自己敬茶來了。
鏖兀人給大王選後妃的标準到底是什麽?
難道是比身高體重,還是拿一個跷跷板,看誰的分量重?
這赫連誅又是什麽眼光?難道他就喜歡這種男……男孩子?
救命啊!
阮久下意識往後躲,撞到赫連誅。回頭看一眼,又換了個方向,繼續躲避。
格圖魯與烏蘭雙手捧着木杯靠近:“王後?”
“你們不要過來啊!”
這兩個人見狀不好,齊齊給他雙膝跪下,撲通一聲,把阮久吓一跳。
烏蘭膝行兩步上前:“王後不要誤會,大王年幼時,國中大祭司曾給大王批過命,大王不能近女色。但是大王即位之初,當選美人随侍君側……”
阮久瞪大的杏眼和顫抖的手指都在表示自己深深的懷疑:“美人?是猛男吧!”
烏蘭低頭忍住笑,随後擡起頭,繼續道:“太皇太後與太後娘娘便一人挑選了一個十來歲的少年,随侍大王左右,其中一個便是臣。臣雖為後妃,實則不過是随從。”
格圖魯搶答:“俺也一樣!”
阮久勉強消化了一會兒,點點頭:“嗯,我大概明白了。”
“王後明鑒!臣在任近八年,處理庶務,兢兢業業,夙興夜寐,不敢怠慢,只等着王後駕臨,如今王後來了,臣也就有了……”
可能是烏蘭說漢話還不太熟練,他不知道自己要說的那句話用漢話怎麽說出來,他想了一會兒,最後道:“臣也就有了,奇倫山上的太陽!加爾湖上的月亮!”
鏖兀特有熱烈表白!
但赫連誅的臉色不是太好,他學自己第二次見到阮久的時候說的話!他抄襲!
終于等到烏蘭說完,格圖魯連忙跟上:“俺也一樣!”
烏蘭繼續道:“臣雖然向往王後,但臣也知道,臣的事情已經做完了,該是時候退場了,可是臣實在是舍不得,臣十八歲進宮,早已沒有可去的地方了,求王後開恩,收留我,我什麽都會做的……”
平心而論,烏蘭除了生得高大,長得還算英俊。他膚色稍白,暗金色的頭發微蜷,眸色湛藍,鼻梁高挺。
異域美人求人,阮久有點擋不住了。
赫連誅卻道:“不行。”
烏蘭看也不看赫連誅一眼,真誠的目光只投向阮久一個人:“要是王後不嫌棄,臣妾從此就是王後的人了!”
等一下,你為什麽要偷偷加一個“妾”字?
“臣妾也一樣!”來自格圖魯。
這個你可以不用學!
阮久忽然覺得,他們這個儀式不應該叫後妃拜見,應該叫——
桃園三結義!
阮久伸手接過兩個人遞過來的木杯:“你們要是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他仰頭,噸噸噸。
烏蘭小心提醒道:“王後,喝一小口就可以了。”
阮久抹了抹嘴角:“啊?”他打了個嗝,試圖掩蓋自己不太清楚儀式的事實:“不不,如果是結義的話,應該全部喝完的。而且還要——”
他把兩個木杯往地上一摔:“這樣。”
當然沒有摔壞。
外邊還在打獵,亂哄哄的,阮久不想出去,就待在帳篷裏,和新見面的“後妃”們說話。
阮久往嘴裏丢了一顆去了核的紅棗,問烏蘭道:“我之前怎麽沒見過你?你沒去大梁?”
烏蘭垂着眼,左手拿着小刀,右手拿着紅棗,手上動作不停:“臣沒有跟着大王出使梁國。臣與格圖魯兩人,格圖魯操持大王外出的事情,臣留在溪原,打理內務。原本也是跟着隊伍來的尚京,不過害怕惹了王後不高興,沒敢貿然拜見。”
一邊的格圖魯手捏兩個核桃,稍稍握拳,只聽聞咔嚓一聲輕響,核桃殼便碎了。他捧着核桃碎兒,捏着指頭,把殼與肉分開。
堆滿一盤子,就端到阮久面前:“王後請用。”
阮久搓搓手,他好像有點明白,赫連誅要這麽壯的随從做什麽了。
不像十八,剝核桃還要用鉗子,瞧瞧人家!
阮久道了謝,開開心心地吃東西。
徹底失業的赫連誅十分吃味,幽怨的小眼神在阮久身邊轉圈圈。
偏偏阮久渾然不覺,繼續吧唧吧唧地吃東西。
等吃夠了,他便擦了擦嘴,問兩個“後妃”:“你們會打牌嗎?”
格圖魯搖頭,烏蘭道:“在溪原待着無趣,我也會玩一玩,只是玩的不好。”
阮久眼睛一亮:“來吧來吧。”他朝格圖魯招了招手:“你過來,我教你。”
烏蘭道:“那臣去拿一副……”
阮久只說“不用”,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拿出一副紙牌。
随身攜帶賭具的小賭鬼。
于是兩個“後妃”要把桌上的零食都撤到一邊去,赫連誅終于抱住阮久的腰:“軟啾,我也要玩。”
阮久堅決搖頭:“未成年人禁止賭博。”
赫連誅擡眼看他,你也是未成年人。
阮久想了想,又道:“未滿十六歲,禁止賭博。”
專為赫連誅設計的規矩。
這時兩個人也把桌子整理出來了,阮久手指翻飛,給格圖魯發了幾張牌:“這幾張是不同的花色,你看一下。”
格圖魯規矩地坐在椅子上,擡眼一看,對上赫連誅不悅的目光,默默地把紙牌往大王那邊推了推。
阮久按住紙牌,看向赫連誅:“在大梁的時候我明明都教過你了,你還不會,說明你是個——”
阮久捏他的臉:“小傻蛋。”
他說的是自己醉酒那次。
“我不是!”赫連誅轉過頭,張開嘴要咬他的手指。
“你這小狗!”
把格圖魯教會,他們再上手打了兩盤,很快就到了正午。
紮營地裏早已點起火堆,烤制早晨的獵物。
除了阮久早晨射中的那只兔子,午飯時,端上來的菜色又多了許多不同的獵物。
“都是查幹王爺送來的獵物,不知道王後愛吃什麽,就都送過來了。王爺還在外面打獵,說給王後打一匹狼,冬日裏做衣裳穿。”
侍從送菜上來的時候,多了一句嘴,赫連誅的臉色眼看着就沉下去了。
阮久小聲問烏蘭:“查幹王爺是誰?”
“王後應當見過的,就是大王的哥哥,赫連誠。”
原來是他,阮久了然。在溪原的時候,赫連誅與他的關系看起來就不是太好,難怪赫連誅不高興。
赫連誅何止是不高興,他的心情簡直陰郁到了極點。
赫連誠想做什麽,他心裏清楚得很。
不就是想在阮久面前炫耀武力,順帶踩自己一腳嗎?
什麽妖魔鬼怪都來觊觎他的王後。
阮久看了他一眼,眼珠一轉,最後道:“把我的兔子留下就行了,我不太愛吃這些東西。”他看向格圖魯和烏蘭:“你們兩個陪我玩了一上午,給你們吃。”
赫連誅這才稍微高興一些,撕下兔腿,放到阮久面前。
用完午飯,阮久拉着兩個人又開始了戰局,赫連誅仍舊抱着他的手,要和他挨在一起。
仿佛是吃飽了,赫連誅也有些犯困,沒一會兒就靠着阮久睡着了。
從他閉上眼睛開始,兩個“後妃”連下牌的動作都放輕了,等他一睡,他們哪裏還敢陪着阮久打牌?
兩個人找了個借口,就收拾好紙牌逃走了。
阮久留不住他們,扭頭看看赫連誅睡得熟,忽然也覺得有點困,抖開毯子,往身上一蓋,也準備睡一會兒。
等到阮久真睡着的時候,赫連誅卻又睜開了眼睛。
他原本就是在裝睡,為了趕走那兩個沒眼力見的“後妃”。他輕手輕腳地把阮久換了個姿勢,舒舒服服地抱着他,剛準備入睡,就聽見外面傳來歡呼聲。
赫連誅捂住阮久的耳朵,等了一會兒,吵鬧聲依舊,他便下了榻,要出去看看。
“什麽事情?”
守在帳篷外的格圖魯道:“大王,查幹王爺獵回一匹母狼。”
這個時節,又是白日裏,狼群确實不少見,要獵回一頭來更不容易,不怪旁人歡呼。
赫連誅臉色鐵青,朝人群聚集處望了一眼。
正巧這時,一個侍從過來了:“大王,王爺問王後是否得閑,要不要去看看那匹母狼?那母狼的皮毛透着些紫色……”
赫連誅不等他說完,便道:“王後睡了。”他又補了一句:“他不喜歡看這些鮮血淋漓的東西,他最喜歡小動物。”
尤其喜歡小狗和小豬。
那侍從沒辦法,只能告退離開。
赫連誅最後望了一眼人群那邊,然後吩咐道:“去把我的馬牽來。”
不就是一匹狼嗎?有什麽好神氣的?
他也去給阮久獵一匹來就是了,給阮久做狼皮帽子!
格圖魯卻有些遲疑,壓低聲音詢問:“大王,要去打獵,您會騎馬的事情不就……”
“我會騎馬的事情,他們早就知道了。”赫連誅徑直向外走去,“成親那天,我去接阮久,就是騎馬去的。”
他這些年說自己不會騎馬,不過是為了降低他們對自己的警惕。
他自己倒是不要緊,現在赫連誠都把主意打到阮久頭上來了,他還藏着自己會騎馬的事情有什麽用?
他韬光養晦許多年,此時不出手,連王後都要被別人搶走了。
赫連誅在旁人都在看狼的時候,騎着馬,帶着一小隊人馬,離開營帳。
阮久午睡醒來,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營帳裏,出去時,格圖魯與烏蘭都在外面守着。
“王後起來了?”
“嗯。”阮久揉了揉眼睛,“赫連誅呢?”
“大王去打獵了。”
“啊?他不是不會……”
阮久話還沒完,又一個侍從過來了:“王爺獵了一匹狼,請王後過去看看。”
格圖魯與烏蘭得了赫連誅的命令,剛要幫阮久拒絕,卻不想一枝折斷的箭羽嗖的一聲,從不遠處飛來,就落在他們腳邊。
阮久循着斷箭飛來的方向看去,只見赫連誠背着箭囊,挎着長弓,就那樣看着他。
他的目光讓人不适,阮久後退半步,轉身就回了帳篷。
他才不過去。
還是下午,草原上金色的日光映在帳篷上,勾勒出走過的人影。
阮久有些坐不住:“赫連誅到底去哪裏了?他不是不會騎馬嗎?”
格圖魯道:“您有所不知,其實大王是會……”
阮久想到赫連誅從前在馬背上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模樣,又想到方才他們說赫連誠獵到了一匹狼,恐怕附近還有狼群。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抓起馬鞭,準備出去找人:“備馬。”
等他找到這只小狗,先按在腿上揍一頓屁股再說,總是到處亂跑。
阮久提着馬鞭,才出帳篷,就被赫連誠給堵住了。
“公主。”
阮久應了一聲,就讓格圖魯去牽馬。
“公主是要出去走走?馬上就要入夜了,草原上可不太安全,還是我陪公主走走吧?”赫連誠不容他拒絕,轉頭就吩咐侍從去牽馬。
阮久不想理他,也就沒有說話,正巧這時格圖魯把馬匹牽來了,他也就沒等赫連誠,拽着缰繩翻身上馬,徑自離開了。
夕陽殘照,四溢鎏金,篝火熊熊,火光徹照。
阮久一身紅衣,在兩者相争之間,耀眼如日,熱烈如火。
赫連誠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覺摸了摸心口。
這樣一個王後擺在房裏,也不知道該怎麽吃,實在是便宜赫連誅了。
阮久還沒出營帳,赫連誠就騎着馬追了上來。
“公主。”
阮久摸了摸自己随手纏在腰間的馬鞭,正考慮要不要把他打走。
赫連誠繼續道:“大王年紀還小,從前總在溪原念書,不太通人事,成婚之後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公主不要放在心上。往後公主留在尚京,有什麽事情,都可以來找我。”
阮久随口應了兩句,心思都放在周圍的景色上。
草原一望無際,風吹過,牧草折腰,他沒看見赫連誅。
他扭頭去問格圖魯:“赫連誅是往哪邊走的?”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隊人馬出現在了遠處的山丘上。
整個隊伍滿載而歸,馬頸上、馬背上,挂滿了各色獵物。
赫連誅在隊伍最前,雖然才十三歲,長得不高,但殺伐兇狠的氣勢,一點兒都不輸身後比他大許多的成年男人。
這種兇狠的氣勢,在他看見赫連誠靠近阮久的時候轉為極盛。又在阮久策馬上前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赫連誅在外邊跑了一下午,頭發散了,衣裳也被劃了幾個口子,臉上濺着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血,嘴唇有些開裂,但眼睛還是小狗眼睛,濕漉漉的。
“軟啾。”
阮久拍拍他的衣袖:“髒死了,我還以為你被狼吃掉了。”
挂滿獵物的馬匹往前走了兩步,炫耀似的在他身邊繞了兩圈。
赫連誅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犬牙:“這些都給你。”他左手扯着缰繩,調轉馬頭,與阮久并肩站着,然後把右手抱着的東西給他看:“這個也給你。”
阮久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臂彎裏抱着一個用布包起來的東西。
“這是什麽?”
赫連誅把東西往他面前送了送,阮久掀開蓋着的布,只看見一個灰撲撲、毛茸茸的東西。
看起來有點像阮久養的那只小狼狗,阮久摸了摸它的腦袋,只聽赫連誅道:“這是狼。”
阮久連忙縮回手:“它不會咬人吧?你把它放回去嘛,我不要。”
赫連誅一聽他不要,整個人都不好了。阮久不要這只小狼,難道是嫌自己這只小,要赫連誠的那匹?
赫連誅警覺起來:“你拿着,它很乖的,不會咬你的。”
阮久怕得很,挽着缰繩要走。赫連誅追着要把狼崽子塞進他懷裏:“它很可愛的,就當是狗養着,就當是你的孩子。”
阮久反駁:“我已經有兩只小狗了,我不要這個毛孩子。”
赫連誅一直很遷就他,唯獨在這件事情上半步不讓,一定要阮久收下這只小狼。
僵持不下之時,赫連誠道:“大王,若是公主不喜歡,那還是算了吧。”
兩人扭頭看他,神色不悅。
關你什麽事?
阮久最後道:“那還是我養着吧。”
回到營地,赫連誅抱着小狼,翻身下馬。
阮久剛要下馬,忽然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他蹙着眉,看向赫連誅。赫連誅抱孩子似的抱着那只小狼,也擡頭看着他。
兩兩相望,各有心思。
“你會騎馬!”阮久氣得直蹬腳,“你還會一邊抱着東西,一邊騎馬!”
而他竟然還一直以為赫連誅不會騎馬,帶了他好幾次,扶他下馬好幾次。
“我……”赫連誅抿了抿唇,真摯地望着他,“哇,我會騎馬了耶。軟啾,我剛剛才學會的。”
他說謊話時臉不紅心不跳,要不是他一整句話的語氣都毫無波瀾,宛如捧讀,阮久說不定就信了。
“我看起來很傻嗎?”阮久磨牙,“你這臭豬!”
他翻身下馬,扭頭就走。
赫連誅抱着“孩子”追上去挽留:“軟啾,軟啾……”
營帳裏,赫連誅正哄人:“軟啾,我不是故意騙你的,真的,我只是……”
阮久背對着他坐在榻上,反手把人推開:“你髒死了,不許上床。”
“我知道。”赫連誅道,“不會騎馬,我已經裝了三年了,不是故意騙你的,是為了騙他們的。”
阮久沒有回頭,只問:“誰?”
“我祖母,還有赫連誠。我祖母不喜歡梁人,我母親是梁國的和親公主,她也就不喜歡我,她一直想讓赫連誠做大王。三年前我還在溪原念書,赫連誠路過溪原,也像今天一樣,出去打獵,後來我就從馬上摔下來了。”
阮久回頭,微微擡眸:“然後呢?”
“我當然不怕騎馬,我只是不想再墜馬了。”
阮久稍微消了氣:“那你現在怎麽又開始騎馬了?”
赫連誅定定道:“你應該吃我獵回來的東西,我也應該送你一只狼。”
“可是你祖母那邊?”
“沒關系,他們早已經知道了。”赫連誅解釋道,“昨天我去驿館接你,就是騎馬去的。”
阮久點頭:“那好吧。”
這時天色漸暗,外邊的篝火燒得更旺,鼓聲響起。
赫連誅道:“他們要唱歌了,你要出去看看嗎?”
“嗯,走吧。”
阮久下了榻,要出去時,赫連誅牽住他的手:“你不用擔心那些事情,我會全部都處理好的。”
衆人圍坐在篝火邊,赫連誅下去換衣服,烏蘭片了烤好的牛羊肉,擺在阮久面前,讓阮久先吃。
阮久撐着頭,聽着他們唱歌,偶爾夾一兩片烤肉來吃,十分惬意。
過了一會兒,阿史那就拿着兩個酒碗過來了。
“臣特意來拜見王後。王後來尚京,臣一路護送,與王後也算是舊相識、老朋友了。”
烏蘭拿起桌上的水壺,要給阮久倒水。阿史那卻把手裏的酒碗往前遞了遞。
阮久剛要拒絕,就被忽然傳來的吵鬧聲打斷了。
他轉頭看去,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不遠處,赫連誅把住赫連誠的手臂,往前一拽,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赫連誠被摔到地上時,砸碎了一個酒碗,和阿史那遞給阮久的仿佛是一樣的。
而阿史那見狀不好,早已經溜走了。
赫連誅居高臨下地瞧着地上的赫連誠,頸上青筋暴起,目光狠戾:“他是我的王後,是我的巧那。”
他喘了口氣,抹了把臉,轉頭看見阮久在看,連忙收斂了太過可怖的神色,小跑上前:“軟啾。”
阮久往邊上挪了挪,給他讓出位置:“你剛剛在幹嘛?”
“摔跤。”赫連誅撚起一片烤肉,塞到阮久嘴裏,“這塊好吃。”
阮久嚼了嚼,又問:“‘巧那’又是什麽?”
“‘巧那’就是……鏖兀話裏的王後。”
其實是赫連誅不好意思跟他說。草原上狼群出沒,跟随頭狼的伴侶,就叫做“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