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秘密畫冊
完了, 惹大麻煩。
阮久定在原地,張了張口,說話還有些結巴:“誰……誰說你、不……”
赫連誅委屈:“我自己想的。”
“你……你什麽時候想的?”
“昨天晚上。”
“你自己都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想了一晚上。”赫連誅幾乎要哭出來了, “都已經這麽久了,肯定是我不行。我好難過啊,軟啾, 都是我連累了你,難怪你不讓我去問別人, 原來都是我自己的問題……”
“……”
“你……”阮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 只能捏住他的嘴,“閉嘴,晚上回去再跟你說。”
赫連誅可憐巴巴地跟在他身後, 渾身散發着“我好難過, 我不行了”的氣息。
阮久拍了一下他的背:“別抽抽。”
赫連誅“嗝”了一聲, 緊緊地咬着後槽牙, 忍住了。
但是面目猙獰。
阮久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最後道:“你就當是我不行, 行了嘛?”
赫連誅淚眼朦胧地搖搖頭:“不行,這不是你的錯, 這都是我的錯。”
阮久恨不能以頭搶地:“這就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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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早點跟他說清楚, 就沒有這麽多事情了。
從成婚當天到現在,好幾個月過去了,阮久覺得他總有一天會自己開竅的, 結果赫連誅竟然一點長進都沒有,反而還越走越偏了。
最最要命的是,阮久自己對這些事情也不是很明白,越拖下去, 越不知道該怎麽說。
到底是誰想的和親,把兩個啥都不懂的小蠢蛋湊一對的?
劉老先生的小石屋裏,阮久使勁按住急于逃跑的老先生。
“求您了,您跟他解釋一下這些事情,你是他老師,你說的話他肯定都信的。”
“放屁。”劉老先生梗着脖子,“那我讓他把你的頭發都剃掉,他怎麽沒動手?他不聽我的話,他聽你的話。”
“他不聽我的,他現在死心眼地認定自己就是不行了,他昨天一個人胡思亂想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起來,他都快哭了。”
劉老先生沒忍住要笑:“他在別的事情上都聰明得很,偏偏不懂這個。草原上十三四歲成親的多了去了,他竟然還不懂。”
“那您跟他說嘛。”
“不不不,我不說。”劉老先生連連擺手,“我是教書的,不是教這個的,有辱斯文。”
“那你就看着你的學生這麽郁悶?”
“到時候他自己會懂的。”
“但是在他自己懂之前,他會一直纏着我,要我……”阮久沒能把那個詞說出口,“我也是你的學生啊。”
劉老先生脫口而出:“那真是太好了。”
他茶餘飯後最愛看的娛樂項目——“小惡魔”吃苦。
阮久不幹了,一屁股坐在他腳邊的地上:“你去說嘛。”
“我不去。”劉老先生架着他的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走,上午那篇文章你還沒寫完。”
劉老先生老當益壯,一把把他拽出門外。
書房裏多設了一張書案,阮久與赫連誅并排坐着,劉老先生拿着書坐在他們面前。
赫連誅一臉愁苦,時不時就要嘆一口氣;阮久也是如此。
唯有劉老先生笑嘻嘻的,給他們布置了一篇接一篇的文章。
晚上回到行宮,吃過晚飯,阮久與赫連誅并排坐在桌案前做功課。
赫連誅的動作快,小半個時辰就寫完了。
阮久天生不是念書的料,更別提要他學鏖兀話。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捋着一撮頭發,看着面前螞蟻爬似的鏖兀文字,目光半晌都沒有挪動一下。
“啊!”他哀嘆一聲,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假裝自己已經死掉。
赫連誅也沒走,陪他坐着,推了推他的手:“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
阮久擡起頭,眨了眨眼睛,把書本挪到他面前,指着一個詞:“這個字是什麽意思?我看不懂。”
赫連誅看了一眼:“這個字沒有意思,只是放在後面,好聽的。”
阮久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琢磨了小半個時辰的東西,竟然是個沒有意義的東西?
這是他一個十六歲的小孩應該承受的痛苦打擊嗎?
阮久想了想,把書本塞到他手裏:“你給我念,我來寫。”
赫連誅曾經試圖拒絕:“不行,老師也是為了你好,你要學鏖兀話的。”
“我自己寫,我晚上就不用睡覺了。”
在阮久眼淚汪汪地注視着他的時候,赫連誅敗下陣來。
“好吧。”赫連誅嘆了口氣,“自怨自艾”道,“我連一個孩子都沒辦法給你,我應該幫你做功課的,這樣也不會顯得我是個太沒用的男人。”
“從今天開始,我赫連誅就不笑了。”
阮久哽住。
他把書拿回來:“我自己來,不麻煩你了。”
赫連誅又嘆氣:“軟啾嫌棄我不行了,連功課都不讓我幫忙了。”
“你正常一點,等我寫完這些,我就跟你講……那些事情。”阮久挑眉,圓圓的杏眼瞪着他,“你要是沒事做,可以去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好的,我最愛的王後。”赫連誅起身,默默地退出去了。
什麽毛病?
阮久用筆頭撓了撓自己的頭,低頭繼續看書。
嗯,跳過那個沒有意義的詞,開始糾結下一個詞。
阮久做功課做到大半夜,随便收拾收拾,拖着疲憊的身軀和滿腦子的鏖兀話,準備睡覺。
在臨睡前,他還囑咐烏蘭:“從明天開始,不要跟我說漢話,跟我說鏖兀話。”
“是。”烏蘭應了一聲,收拾好他換下來的衣裳就要出去。
這時有人從門外推門進來,烏蘭喚了一聲“大王”,就出去了。
阮久趴在床上,把自己的臉埋在被子裏,然後赫連誅在床邊坐下,握住他的腳踝,用屈起的指節戳了一下他的腳心。
阮久猛地從床上跳起來,擺出防禦姿态:“誰!”
然後被赫連誅拽着腳拖回來:“洗腳。”
阮久低頭看去,床前放着一盆熱水。
阮久疑惑:“我洗過澡了。”
赫連誅把他腳上挂着的襪子拽下來:“再洗一遍。”
奇奇怪怪的。
阮久看了他一眼,把腳收回來,自己脫襪子,把腳放進盆裏。
“你想幹什麽?”
“王後讓我自己找點事情做。我本來想給你做點吃的,但是我只會燒水,我就給你燒了點水。洗澡不夠用,只能用來洗腳。”
“……”
阮久有些無奈,盆裏的兩只腳往邊上挪了挪,邀請他:“你要一起洗嗎?”
赫連誅的眼睛一亮,很快他又想起自己說過的話,恢複了可憐兮兮的模樣:“好呀。”
嘴裏這樣說着,但他還是挨着阮久坐着,手腳麻利地脫了鞋襪。
木盆不太大,他剛把腳探進水裏,就發現自己要踩到阮久的腳了。
“軟啾,你踩我。”
阮久只能擡起腳,讓他先下去。
赫連誠撐着頭看他的腳:“軟啾,你好白啊。”
阮久無奈:“是你太黑了。”
赫連誅一本正經:“草原上的人就是這樣的,我算是很白的。”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閑話,阮久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盤算要怎麽跟赫連誅解釋生孩子的事情。
等木盆裏的水都變涼了,阮久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他擡起雙腳,随手拽過巾子擦了擦,踢踏着鞋子出去喊人:“烏蘭,把我帶過來的那幾個箱子搬過來!”
他記得,他要來鏖兀的時候,他爹他娘,還有他哥,都給他準備了很多的東西,吃的玩的都有,生怕他在鏖兀過得不習慣。
臨走的前兩天晚上,他娘忽然來跟他說悄悄話,告訴他,自己給他準備的其中一個箱子裏,還有一個小箱子,裏邊是“有用的東西”。
至于是什麽有用的東西,就是那種有用的東西。
阮久聽到娘親說起這個的時候,臉騰地一下就紅了,然後把自己埋進被子裏,堅決不肯露。之後娘親還說了什麽,阮久就沒聽見了。
當時所有人都不知道赫連誅就是鏖兀大王,阮久娘親也就以為鏖兀大王是個人高馬大的中年男人。
她怕阮久被弄傷,給他準備了這些東西,告訴他,緊急時候可以拿出來看一看,救急。
這個時候就是需要救的緊急時刻!
東西實在是太多,烏蘭和格圖魯,還有十八和銅人翻了好一陣子,才找到那個傳說中的小匣子。
阮久抱着匣子,回到房裏。赫連誅已經将洗腳水倒了,跪坐在榻上,乖乖巧巧地等他回來。
“我最愛的王後,你回來了,需要捏捏肩膀嗎?”
“回來啦,不需要。”
阮久高高興興地應了一聲,抱着東西在他身邊坐下。
有了這些東西,赫連誅肯定一看就懂。
赫連誅問:“軟啾,這是什麽?”
“我娘給我的,生孩子的東西。”阮久一頓,“不對,是能解釋生孩子的東西。”
他打開匣子,先随便翻了翻。
只有幾冊畫本,兩三罐藥膏,再沒有其他的。
阮久随手拿起一本畫本,又随手翻開一頁——
然後啪的一下把畫本給合上了。
他轉頭去看赫連誅,赫連誅大約是沒看見什麽,眼睛裏還都是率直的求知欲和好奇心,阮久自己臉色通紅,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這個……假、假的……”
“給我看看。”赫連誅伸手要拿,阮久一扭身子就躲開了。
阮久彎着腰,把畫本和匣子死死地護住:“你不能看。”
“為什麽?”
“這書上說了,十六歲的才能看。”
赫連誅收回手:“那你看吧,看了再告訴我。”
“也不行,我現在也不想看。”
阮久眼疾手快地把畫本收回匣子裏,咔噠一聲,把匣子鎖上。
他轉頭:“赫連誅,我們來做個約定。”
“好啊。”
“我們……”阮久想了想,“十年之後再打開這個匣子,再認真探究一下,不能……生,到底是誰的問題。”
“十年?”
“噢,可能是有點太久了,那……”阮久再想了想,“九年。”
“九年?”
“八年,不能再少了。”
可赫連誅還是覺得太久了,皺着眉不肯同意。
他道:“五年。”
阮久掐着手指算了算:“好,那就五年。在此期間,你不能再提那些事情,你得專心學業和事業,把鏖兀發揚光大。你想啊,就算你有了孩子,你也保護不了他,還是過五年再說吧。”
阮久拍拍他的肩,滑下床榻,準備找個地方,把這個匣子給藏起來。
他轉念一想,赫連誅這個人,除了對鏖兀,好像就是對這件事情比較上心了,這個約定好像攔不住他。
于是他回頭朝赫連誅伸出手:“來拉個勾。”
“誰食言誰是小狗……”阮久說了一半,好像覺得哪裏不太對。
赫連誅本來就是小狗,這個威脅不到他。
于是他又改了口:“誰食言誰是小豬……”
赫連誅本來也是小豬。
發誓嘛,應該要抓住對方的痛點來發。
于是阮久道:“誰食言誰就……一輩子沒小孩。”
這個就很不錯,阮久滿意地笑了笑,我真聰明,赫連誅最喜歡的就是小孩了,他肯定不會帶頭打破規定。
拉過勾,阮久就抱着匣子在房裏四處轉悠,尋找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他找了半天,最後蹲在地上,把匣子塞到床底下了。藏好之後,又把原本垂下來的被褥帳子弄好。
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阮久拍了拍手,終于可以放心睡覺了。
他抱住眼裏閃着好奇的光的赫連誅,把他推到榻上:“睡覺啦。”
吹了蠟燭,阮久裹着被子,背對着赫連誅睡下了。
赫連誅蹲在阮久藏箱子時蹲的地方,有點為難。
其實匣子上的那個鎖不算什麽,他一只手能把鎖拆開,但是……
他還沒來得及伸手,阮久就把他拽上來了:“睡覺。”
“噢。”
但是赫連誅真的好好奇啊!
夜裏臨睡前,盡管阮久強裝鎮定,但畫冊上的“驚鴻一瞥”,還是深深印刻到了他的腦海裏。
那天晚上,他只覺得臉上發燙,心髒砰砰地跳動着,吵得他睡不着覺。
後來他勉強睡着了,也睡得不□□穩,夢裏吵吵嚷嚷的,好像又一群什麽東西把他給包圍起來了,不給他留一點兒空隙。
他出了一身汗,被熱醒了。
醒來之後,發現赫連誅八爪魚似的,死死地抱着他。
仿佛夢裏那種古怪的感覺還有所存留,阮久覺得好像在夢裏爬了一座山,他一直爬一直爬,卻一直沒能到達山頂,最後他就從山上摔下來了。
阮久懶得管這種感覺,一腳把赫連誅喊醒。
“別抱着我,好熱。”
阮久心大,沒幾天就把畫冊的事情給忘了,再過幾天就把做夢的事情也忘記了。
草原的夏天又熱又長,阮久這些天都在跟着劉老先生學鏖兀話,閑時就帶着赫連誅出去玩。
赫連誅有好幾次忍不住要問他,木匣子裏究竟有什麽,但是都被阮久堵回去了。
阮久想起來的時候就把床底下的木匣拖出來看看,沒有看到被破壞的痕跡,就摸摸赫連誅的腦袋,表示嘉獎。
久而久之,赫連誅好像也不再想這些事情了。
劉老先生在教阮久鏖兀話。
他看起來好像很不喜歡阮久的樣子,其實教他的時候很認真。
他怕阮久學不會鏖兀話,往後在鏖兀被別人欺負。
阮久知道他的苦心,但要是劉老先生不打他手心的話,那就更好了。
這天下午,結束了一天辛苦的學習,阮久撸着衣袖,坐在劉老先生的院子裏,用紅紅的手捧着紅紅的西瓜。
阮久吃完一片,伸出手要再拿第二片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的手心和西瓜瓤一樣紅,越看越氣,于是打了一下劉老先生,順便把手上的汁水都抹在他身上。
劉老先生反應慢,等他擦幹淨手了,才反應過來,拿起拐杖要敲他。
“你這個……”
阮久抱着兩片西瓜跑遠了,逃跑的時候,還順便咬了一口赫連誅的,準準地咬在正中間。
赫連誅追上去,要把剩下的都給他。
阮久跑到羊圈附近,看見那個幫忙挑水放羊的男人就靠在羊圈裏,自己吃一口西瓜,再給羊也吃一口。
阮久站在羊圈外面,大聲喊了一聲:“劉長命。”
那男人隐約聽見有人在喊他,便轉頭看去。
阮久把自己手裏的兩片西瓜遞給他,同樣是大聲喊道:“給你吃。”
男人用手語比了個多謝,湊近些看,小心地拿走其中一片。
劉長命是阮久給他起的名字。
他自己不記得他的名字,因為是劉老先生收留的人,所以姓劉。
至于為什麽叫做長命,劉老先生叫做長生,他自然就叫做長命了。
劉老先生聽過這個名字之後,不置可否,随他去了。
從此這個男人叫做劉長命。
阮久把另一片也塞到他手裏,朝他笑了一下,就這樣跑了。
劉長命放空目光似的,瞧着他的離開的背影。但所有人都不會覺得,他是在看阮久,他看不見,眼前兩片白斑幾乎擋住了他能看見的所有光亮。
阮久走回檐下,接過烏蘭遞過來的帕子,抹了抹手,重新拿起一片西瓜。
他随口問劉老先生:“劉長命是哪裏人呀?”
“不知道。”劉老先生道,“撿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傻了,身上也沒帶着什麽信物,看不出來。”
“那怎麽辦?萬一他家裏人也在找他呢?”
“你是王後,這種事情應該歸你管。”
劉老先生吃完了西瓜,那個小書童拿出帕子幫他擦手,一面道:“其實這樣的人多了去了,我進城買菜的時候,遇見過好幾個,只是這一個比較碰巧,躺在我們家門口,被先生撿回來了。”
劉老先生問道:“怎麽說?”
“先生深居簡出,自然不太清楚。去年鏖兀和大梁不是打過一場仗嗎?大梁敗得厲害,鏖兀這邊抓了好些俘虜,看管得不嚴,又逃出來許多。還有好些人,是大梁撤退的時候,來不及帶走的傷員。”
小書童收起帕子:“這些人就在鏖兀和大梁的邊境游蕩,咱們這兒離邊境太近了,他們就來了咱們這兒。”
“說不準劉長命就是梁國的士兵,受了傷四處瞎跑,就跑到鏖兀來了。照他這樣的體格,在大梁軍隊裏,怎麽說也能做個百夫長。而且我懷疑他會武功,他每次挑水的時候動作都特別利索,顯然是做慣的。”
阮久疑惑:“啊?那只能說明他在軍營裏負責挑水,說不定是個燒飯的夥夫。”
小書童對他的天真感到無奈:“挑水是習武的基本功,他挑水很熟練,說明他練過武。”
小書童這樣說起,阮久這才想起,原來還有打仗這件事情。
一說起這件事情,他就想起自家兄長阮鶴。
倘若當時父親沒有來西北找人,沒有把兄長從死人堆裏刨出來,可能阮鶴也會淪落到現在這副模樣。
阮久一想起這件事,心裏就不自覺地收緊。
而劉老先生想起這件事情,也有些落寞:“是明汜和小鶴的那場仗。”
蕭明汜是蕭明淵的大哥,梁國的太子殿下,在這場戰争中也受了傷。阮久來鏖兀和親的時候,他還和阮久的哥哥阮鶴一樣,在別院裏養傷。
阮久下定決心:“那我幫幫他好了。”
小書童提醒道:“王後,他失憶了,恐怕沒有這麽容易。”
“試試嘛。”
阮久吃完西瓜,就去問劉長命事情。
劉長命聽不大清楚,阮久只能扯着嗓子問他,問了沒兩句話,沒問出什麽有用的事情,倒是阮久自己嗓子啞了,一個勁兒地清嗓子。
劉老先生只是笑:“他這個娃娃就是傻乎乎的。”
赫連誅笑了一下,然後上去和阮久一起,幫阮久傳話,大聲問話。
“這兩個娃娃都傻乎乎的。”
這種事情自然急不得,只能慢慢來。
阮久便讓烏蘭回行宮裏,把自己的大夫喊來給劉長命看病。就算不能恢複記憶,幫他治治身上的毛病也是好的。
阮久身邊的大夫都是阮老爺特意留給他的,特別厲害。
那大夫一看見劉長命雙眼裏的白斑,就吓了一跳,再要伸手去探他的脈,摸着胡子,臉色越來越凝重。
阮久道:“怎麽了?難道是治不好?”
“是,老朽無能。”老大夫搖搖頭,“尋常戰場上,都是刀傷劍傷的皮外傷,就算流浪途中,還受過其他的傷,一般也不會傷及眼與耳,更別說壞了嗓子了。”
“啊?意思就是?”
“他身上的不是傷,而是毒,至于是什麽毒,恐怕還要等老朽回去考證。不過……”
“嗯?”
“不過這些毒藥都猛烈,尋常人家肯定沒有,可能是……”
老大夫不敢再說,但他們都明白了,與尋常人家相對,那就是皇家了。
更別提那場戰役裏,太子也在其中,并且身負重傷。
哐的一聲,劉老先生用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柱子:“我說大梁怎麽輸得這麽慘呢,我說我教出來的學生,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呢!”
作者有話要說: 軟啾:好家夥,馬上寫信給我的皇子朋友、小将軍朋友和禦史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