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沉迷話本
小孩子才看打打殺殺的武俠話本, 真正的男人,就應該看纏纏綿綿的言情話本。
阮久早已經過來看武俠話本的年紀了——他自以為。
把十八派出去搜羅新的話本,阮久一個人留在房裏抱着枕頭, 歪在榻上,百無聊賴。
等十八把話本找回來,還要一段時間呢,這段時間裏該幹什麽?
阮久發了一會兒呆, 伸長手, 把剛才丢開的武俠話本給撿回來, 随便翻翻。
第五百零一遍,俠客被逼跳崖, 獲得高人指點。
阮久趴在床上, 翻一頁書, 自己也跟着滾一圈,再翻一頁書, 自己又跟着蹬着腳轉半圈。
滾來滾去, 滾來滾去。
不知道翻了多久,烏蘭進來了。
“哎喲, 我的好王後, 病還沒好,你就好好的躺着不成麽?”
烏蘭彎腰把丢在地上的枕頭撿起來,拍了拍, 放在一邊:“從床頭滾到床尾,你是跟人打了一架嗎?被子也不蓋, 等會兒着了風寒,又得躺好幾天,害得我蹲在床邊擰一晚上的手帕。王後就是故意來折騰我的, 小魔星。”
阮久原本已經把話本放在一邊,拽過被子,準備蓋上了。
但是烏蘭這樣說他,他就不樂意了。
阮久蹬着腳,從床上跳起來,右手握“劍”,左手拭過“劍鋒”。
——他剛才看的話本裏,主角是使劍的。
“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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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手要出劍,然後就被烏蘭一巴掌按回去:“躺好。”
阮久張開雙臂,倒在柔軟的床上,烏蘭上前要幫他把被子蓋好,見阮久噘着嘴不服氣的模樣,笑着說了一句:“封印小魔星。”
然後把被子壓上去。
阮久試圖掙紮,癟了癟嘴:“我什麽時候才能下床啊?整天待在床上,我都快悶死了。”
“再過幾天吧,等停了藥,再休息幾天。”烏蘭試了試他的額頭,“還是有點燙,肯定不能出門。”
烏蘭再幫他把枕頭擺好,把弄亂的床鋪整理好,勸道:“王後別想着房間裏暖和,那是大王讓點了好幾個火爐才暖和的。外面還冷得很呢,能凍死人的。”
阮久不自覺拽了拽被子,吸了吸鼻子。
好可怕。
“王後要是覺得無聊,臣妾這裏倒是有個好東西,可以給王後解解悶。”
阮久眼睛一亮:“什麽?”
烏蘭幫他掖好被子,在他身邊坐下,拿出一本書:“這個。”
“劉老先生說,你病了,可以不去他那裏上課,不過書還是要看的,臣妾幫你把書帶回來了。”
阮久哽住:“這是好東西嗎?”
“是呀。”烏蘭按住試圖逃跑的阮久,“王後要是怕冷,可以不用把手伸出被子,臣妾幫王後翻書。”
“……”阮久再次哽住,“我又不是全身癱瘓。”
“來吧,劉老先生讓臣妾監督王後學習。”
“我寧願去他那裏學。”
“臣妾知道王後愛學,但是現在還不行哦,現在先這樣學吧。”
阮久無話可說。帶病學習,感天動地。
阮久靠在枕頭上,烏蘭把書立在他面前,供他學習。
沒看兩行,那些豎排的鏖兀話像小蜜蜂似的,在他腦袋旁邊飛來飛去的。
阮久不自覺就要閉上眼睛,烏蘭喊了他一聲,他又重新睜開眼睛。
他打了個哈欠,烏蘭把書收起來:“看來王後是累了,那先歇一會兒吧,我去看看午飯好了沒有。”
阮久松了口氣:“那真是太好了。”
沒多久,烏蘭就回來了。
他通報道:“王後,柳公子來了。”
阮久睜開眼睛,看向門那邊。
柳宣在外間脫了披風和外裳,在外面的火爐邊烤了好一會兒,把寒氣都除去了,才推門進了裏間。
“小公子。”
“诶。”阮久撐着手坐起來,“出什麽事了?”
柳宣是個守規矩的人,先前每天早晨都過來向他請安,後來阮久說了好幾次不用不用,他才終止了這項活動。
阮久去喀卡查赫連誠的東西的時候,讓他留在溪原,收攏流落在鏖兀的梁國士兵,安置他們,記錄他們的姓名年歲,好把他們遣送回鄉。
這幾天柳宣都忙得很,他偶爾過來,也是向阮久彙報事情的進展。
所以阮久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柳宣找了把凳子,在床邊坐下:“剛剛收到了大梁那邊的回複,等年後,他們會派使臣來交接,把人都接回去的。”
“那就好。”阮久笑了一下,“能回家真是太好了。”
“嗯。”柳宣點頭。
阮久把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你放心,等再過幾年,我就找機會,讓你也回去。”
“那小公子自己呢?”
“我……”阮久晃了一下腦袋,假裝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柳宣笑笑,又道:“小公子做這件事是出自好心,不過鏖兀這邊,可能會對小公子頗有微詞。小公子已經是鏖兀的王後了,做的事情還是向着大梁,恐怕鏖兀這邊會不高興。”
阮久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我都領教過了。”
“诶?”
“剛要做這件事情的時候,鏖兀大王就給我甩臉色。”
他說的是赫連誅。
阮久壓低聲音,像是告狀:“就是剛開始的時候,為了劉長命,他們大王跟我吵架。”
柳宣心中清楚,他現在能這樣提起,肯定是已經和好了。從這幾天赫連誅對生病的阮久無微不至的态度來看,肯定也和好了。
但他為了附和阮久,便問道:“然後呢?”
“然後自然是我贏了,他們大王乖乖地來找我認錯。”阮久有些得意地揚起下巴,“我能贏過他們大王,肯定也能贏過他們。”
柳宣想了想,又問:“前幾日小公子病着,我就沒敢多問。現在問問,赫連誠那邊,小公子可找到了什麽線索?”
“找到了許多書信,還沒來得及挑出有關的。”
“嗯。”柳宣颔首,低聲囑咐,“這件事情在尚未水落石出之前,小公子還是要保密,不要告訴給不相關的旁人。”
“我知道。”阮久應道,“我只寫信給了我哥和蕭明淵。我哥是去年打過仗的,他應該知道這件事情。蕭明淵雖然身在皇家,但是我信得過他,他肯定和這件事情沒有關系,告訴給他也沒什麽關系,反倒有用。除此之外,就沒有別人了。”
“那就好,要是走漏了消息,不單這些士兵,只怕小公子也會有難。”柳宣正色道,“那些信小公子也要收好,不要輕易交付給別人。”
“好。”阮久點頭,“我自己收着了,赫連誅也不知道放在哪裏。”
柳宣又道:“流落在外的大梁士兵大多居無定所,所以我請示過太後和大王,把溪原城的驿館撥出來給他們住了。”
“好。”阮久想起方才烏蘭說鏖兀冬天特別冷,留心說了一句,“讓他們注意保暖,鏖兀的冬天可冷了。”
“他們都是經歷過一年的人了。”
“也是。”阮久摸了摸下巴,“那你等會兒去隔壁房間拿兩箱布料,給他們裁衣裳。”
“不可。”柳宣搖頭,“阮老爺留下給小公子的東西,肯定都是最好的,他們要穿這樣的衣裳,給鏖兀人看見了,恐怕更加引得他們不滿,也連累小公子。小公子若是有心,拿些吃的喝的給他們就行了。”
阮久若有所思:“是我考慮不周全,你看着辦吧。”
“好。”
兩個人正說着話,門外就傳來了一聲大聲的——
“我最愛的王後!”
赫連誅從外面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喊:“我回來啦!軟啾,你有沒有想我?”
他推開內間的門,一只手抵在門上,朝阮久笑,這時他才看見,原來房裏除了阮久,還有別人。
笑容凝固。
柳宣低着頭,恨不能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這不是他應該出現的場景,也不是他應該聽見的話。
我不應該在床邊,我應該在床底。
阮久忍住笑,試圖幫赫連誅解釋:“大王去劉老先生那裏讀書,中午回來吃飯。”
柳宣點點頭:“我知道。”然後又搖搖頭:“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赫連誅腳步一頓,看了一眼柳宣,然後跑上前,坐在床上,把冰涼涼的兩只手伸進被子裏,讓阮久幫他暖一暖。
兩個人在被子裏亂鬥。
阮久道:“拿出去,冷……”他“嗷”地嚎了一嗓子:“別亂摸,我的肚子!”
柳宣默默地坐遠一點。
“那小公子,我先回去了。”
阮久一邊對付赫連誅,一邊抽空答應了一聲:“好。”
“他們都說想要見見小公子,親自向小公子道謝,我看……還是等小公子好些了,再來吧。”
這時候赫連誅已經脫鞋上床,整個人倒在阮久的被子上,把臉都埋起來了。而阮久致力于把他從被子上掀下去,兩方僵持不下,僅剩的時間,只夠柳宣說這樣一句話。
柳宣緊急逃離,出去的時候撞上烏蘭,兩個人交換了一個“咱們後妃不容易,咱們後妃有力量”的眼神,就分開了。
赫連誅在劉老先生那裏念書,本來是不回來吃午飯的,但是為了阮久,他每天這樣來回幾趟,倒也不嫌煩。
這時他趴在被子上,臉貼着被面,看向阮久,眨巴眨巴小狗眼睛:“軟啾,你有沒有想我?”
“沒有,才一個上午,有什麽好想的?”阮久在被子裏伸手要推他,“你重死了,起來。”
偏偏赫連誅注意到的重點格外奇怪:“那我要是走一整天,你就會想我了?”
“才不會。”阮久“寧死不從”,“你起來,壓死人了。”
赫連誅換了個姿勢,把他抱住。
赫連誅鬧了他好一會兒,烏蘭在外面輕輕地敲門,輕輕地通報:“大王,王後,該用午飯了。大王下午還要去劉老先生那裏,耽誤了時辰可不好。”
“好。”赫連誅終于坐起來,把阮久也拉起來。
就在房裏吃飯,阮久只是從床上挪到了旁邊的小榻上,赫連誅不讓他受一點兒涼氣——
明明赫連誅自己就是最重的涼氣,阮久這樣想。
吃過午飯,赫連誅再陪着阮久鬧了一會兒,就要出門了。
赫連誅趁着阮久不注意,按住他的額頭,親了一下他的額頭:“下午要想我。”
“我不。”阮久使勁抹了把臉,“你晚上別回來了。”
赫連誅跑下床榻,穿上鞋,高高興興地就上學去了。
阮久在房裏喊烏蘭:“烏蘭,我要洗臉!”
赫連誅一邊系上披風,一邊對烏蘭道:“不許讓他洗臉。”
烏蘭看看左右,決定假裝自己是隐形的,誰也不應。
赫連誅穿戴好了,正要出門,就看見了抱着小包袱,好像是剛從外面回來的十八。
赫連誅随口問了一句:“軟啾又讓你去找話本子了?”
平常他這樣問,當然沒有什麽問題,但是今天來問,十八就有些心虛了。
畢竟這回,阮久讓他找的是言情話本。
赫連誅本來也不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已經繞過他要走了,忽然一時興起,又停下腳步,朝他伸出手:“給我看看。”
阮久的那些武俠話本,赫連誅也看過兩本,他覺得還挺好看的,還和阮久一起讨論過。
十八下意識望了一眼房裏,希望阮久能出來救他,可惜阮久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沒有辦法,只能把包裹交給赫連誅,希望他只是随便翻翻,不要仔細去看。
赫連誅打開包裹,裏面是三本話本,與他見過的話本沒什麽兩樣。
只是這回的話本名字,好像格外的長。
原本都是兩三個字,《浩然行》、《青風傳》一類的,赫連誅從沒見過名字叫做《卿卿我我花好月圓傳》的本子。
赫連誅有些好奇地拿起其中一本,随手翻了兩頁。
十八見他可能要拿去看,也顧不得別的什麽了,壯着膽子道:“大王,這幾本都是小公子親口說下午就要看的,小公子看不到要鬧的,小的還是馬上送進去的好。”
赫連誅聽他這麽說,也就把書還給他了,皺着眉說了一句:“軟啾的口味怎麽變得這麽快?這些書奇奇怪怪的。”
十八接過書,松了口氣,不再說什麽,轉身就進去了。
房裏,十八将好不容易才弄來的幾本書交給阮久,抹了把額上的汗。
“小公子,這窮鄉僻壤的,就只弄到了這幾本,等過幾天,我讓永安那邊再捎兩本過來。這幾本先湊合着看吧。”
阮久覺得新奇,光是着三本書的封皮,就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這幾本就很好,我先看看,要是不好看,以後就不用再找了。”
他把三本書在面前擺開,最後挑了一本看起來最好的,翻開第一頁。
才看了第一頁,他的眼睛就亮了,之後十八再跟他說什麽,他都聽不見了。
這個下午,連烏蘭都覺得阮久奇怪了。
他看話本,再也不在床上滾來滾去了,安安靜靜地撐着頭看話本,一頁一頁地翻過去,認真極了,安分極了,再也不用烏蘭幫忙收拾床鋪了。
阮久已經自願掉進“愛情”的陷阱裏了。
安靜了一個下午,赫連誅回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阮久趴在床上,撐着頭,翹着腳,看着面前的話本,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眼裏還含着兩汪眼淚,撲哧笑了一聲,鼻涕泡泡都冒出來了。
他不在乎地拿起手帕抹了抹鼻子——十八在他手邊放了八條十條手帕,供他擦淚。
赫連誅趕忙上前,關切地問道:“軟啾,你怎麽了?”
阮久沒有看他,他看了一下午的話本,這本已經看了一半了,正是關鍵情節的時候,他沒空。
他換了一只手撐着頭,嘆了口氣:“我沒事,你去看你的書吧。”
赫連誅當然不肯,湊過去要看看他在看什麽,阮久嫌他煩,擡手要推開他的頭。
“你別過來,我現在沒空。”
赫連誅再纏了他一會兒,但是這回,就算他把冰涼的手貼在阮久的脖子上,阮久也沒有什麽反應,只是推開他,連話都沒有說一句。
赫連誅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阮久可能是傻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阮久推開了。
“十三歲不能看,你去寫你的功課去。”
赫連誅郁悶了,他盯着阮久看了好一會兒,阮久也沒有意識到他生氣了。
于是赫連誅更生氣了,要哄兩次才能哄好的那種。
這天晚上,阮久飛快地解決完晚飯,就溜回去捧起話本,繼續投身“愛□□業”。
留下吃了一半的赫連誅一個人在飯桌前,面對珍馐佳肴。
赫連誅看着他抱着書又哭又笑的模樣,自己才有點想哭。
随後格圖魯進來了。
“大王……”他剛要喊“王後”,見阮久這個模樣,不知道該不該喊。
赫連誅問:“什麽事?”
“太後……”
格圖魯才說了這兩個字,赫連誅就放下碗筷,站起身來:“出去說。”
他知道太後喜歡阮久,阮久好像也不是很讨厭太後。但阮久是他的王後,他不同意,太後絕不能把阮久從他這裏搶走。
斷絕一切太後與阮久的聯系,是他致力的目标。
他知道這樣不好,但他就是想這樣做。
他是大王嘛,大王做什麽都是可以的,而且他平時都很縱容阮久的,他只是做了這麽一件壞事,一件而已。
到了外間,赫連誅才問:“尚京那邊又有什麽事情?”
格圖魯道:“太後娘娘聽說王後病了,托人從尚京帶來了一些藥材補品,人已經在外面候着了。既然是來給王後送東西的,王後是不是要出去見見?”
赫連誅不做猶豫,就替阮久回絕了:“不見。”
“那怎麽說呢?”
“就說阮久病得難受,吃完飯,很早就睡着了。”
格圖魯有些為難:“好,那臣去回絕了使臣。”他又一次面露疑色:“那些東西呢?是不是要告訴王後一聲,讓他知道?”
“不用。”赫連誅仍舊沒有半點猶豫,而後思忖道,“我聽說,最近為了梁國士兵遣散回鄉的事情,溪原還有附近的人對阮久有點不滿?”
“是。”格圖魯點頭,“不過大王放心,他們不敢造次的。”
“藥材和補品送下去,做藥膳粥,散給底下的百姓。散粥的時候一定要強調,是王後善良,初來鏖兀就病倒了,覺得鏖兀冬天實在是寒冷,他在病中還記挂着鏖兀百姓,特意吩咐人給他們做的,務必讓他們感念王後恩德。”
“是。”格圖魯猶豫道,“大王,要是給太後知道了,恐怕……”
赫連誅不答,只道:“就照我說的去辦。”
“是。”格圖魯領命離開。
赫連誅有點惱火。阮久離開尚京的時候,太後明明都說,不再管他了,怎麽這回又來了?
太後冷漠心腸,對他這個親生兒子都不怎麽關心,怎麽偏偏對阮久那麽上心?
他已經不需要母親的關心了,阮久更不需要太後的關心。
赫連誅轉身要回房,想了想,還是轉過身,準備去見見新來的使臣。
那使臣本來就是太後派來看阮久的,見不到阮久,和赫連誅又沒有什麽話說,很快就起身請辭。
赫連誅回到房間,看見阮久還抱着話本子看,從他離開的時候就沒有挪過窩的樣子,放下心來。
阮久聽見動靜,也轉頭看了他一眼:“你回來啦?”
不等他回答,阮久就把腦袋轉回去了。
赫連誅勾唇笑了,阮久還在就好。
他在桌案前坐下,開始寫今天的功課。
安寧靜谧,他和阮久這樣就很好。
寫完功課,稍作洗漱,阮久沉迷話本,無法自拔,赫連誅用帕子給他擦了擦手腳,就把他趕進床裏睡覺。
阮久不肯睡,喊着“還有一點”、“還有五頁”、“還有三頁”,手上翻得很快,眼睛始終不肯挪開。
他還有一點就看到大結局了。
赫連誅只能等他看完。
不多時,阮久看完最後一行,嘆了口既欣慰又悵然若失的氣,将話本合上。
赫連誅把話本從他手裏抽走:“睡覺了。”
“嗯。”
看完話本的軟啾也軟乎乎的,很聽話地就鑽進被窩裏去了。
赫連誅吹了蠟燭,放下帷帳,也爬了上去。
兩個人挨在一起,阮久看着帳子,還在出神。
他從前只看大俠行俠仗義,卻想不到,武功超群、獨來獨往的大俠,還能有一個小師妹。
好可愛啊,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偷笑,話本結尾那個印在額頭上的吻……
等一下,印在額頭上的吻……
阮久不合時宜地想起不太好的人。
他扭頭看向赫連誅,“無情”地開了口:“以後你不能親我了。”
赫連誅猛地擡頭。
“額頭也不行。”阮久正經道,“我也要留給我的‘小師妹’。”
赫連誅的眼睛瞬間被怒火照亮,恨不能提刀殺人。
作者有話要說: 軟啾心裏的“小師妹”:比主角矮半個頭,黏人又可愛,羞澀又大膽
小豬: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