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長大一歲一更·保真謝謝送給我這……

赫連誅比阮久還矮了半個頭,這時他抱着阮久,按着阮久的後腦勺,阮久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

赫連誅只覺得阮久溫熱的眼淚打濕了衣料。涓涓暖流,流進他的心裏。

他定下心神,回頭看向烏蘭與格圖魯:“你們去看看,剛才是哪裏被雪壓塌了。”

“是。”

其實他們都知道,倒塌的地方根本就無關緊要,赫連誅只是不想讓他們在這裏待着。

兩個人領命下去。

赫連誅順着阮久的頭發,拍了拍他的背:“進去吧。”

阮久哭得厲害,根本就聽不見他在說什麽。赫連誅便抱着他的腰,慢慢地把他推進去。

“走,邁左腳。對,然後邁右腳。”

赫連誅跨過門檻,反手将房門關上,将冬夜寒氣都關在外面。

房間裏新點起蠟燭,燭光昏黃溫暖,阮久坐在床上,赫連誅怕他冷,把毯子抖落開,給他披上。

阮久還在抽噎。

要是一開始就沒告訴他,家裏人會過來,他也不會抱有期望,不會做任何準備。

可是在他将一切事情都準備好了之後,卻告訴他,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他怎麽接受得了?

阮久眼眶通紅,兩汪眼淚含在眼裏,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赫連誅用毯子把他裹好之後,又張開雙臂抱住他,手掌搓了搓他的臉和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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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赫連誅不知道該說什麽,“對不起”說一遍就足夠了,再說下去,會惹得人厭煩的。

蒼白的安慰顯得無力,他也不能做出保證,保證什麽時候阮家人就可以過來。

阮久坐在床上,赫連誅卻半跪阮久面前抱住他,這樣赫連誅就比阮久高一個頭了。

除了抱住阮久,他什麽都做不了。

都是因為他強要阮久過來和親,阮久才會哭的。

阮久會埋怨赫連誠和阿史那,不知道會不會也埋怨他,畢竟和自己和親的人,最終還是赫連誅。

房裏安靜得連外面雪落的聲音都格外清晰,赫連誅聽見積雪壓垮樹枝的聲音,還有雪花落在地上的聲音,甚至風吹過雪花縫隙的聲音。

阮久抽泣的聲音最為清晰,其餘所有聲音都變成陪襯,只是讓阮久的聲音顯得更加大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久才停住了哭。

他推開赫連誅,從毯子裏伸出手,抹了抹通紅的眼睛和鼻子,只來得及說一句“我沒事”,就拽着毯子,躲到了床鋪最裏邊。

他背對着赫連誅躺下,準備睡覺。

赫連誅幫他把被子蓋好,不敢再去看阮久,只是抱着手,坐在阮久身邊出神。

年初和親時,他因為和親人選是阮久,以為自己不會再孤獨了,感到很高興、很慶幸、很欣喜。到了現在,他的感覺不是這樣了。

幾個月前,他還想,如果阮久是鏖兀人就好了。

現在他想,如果我是梁人就好了。

赫連誅拍了拍阮久,他只敢拍拍拱起來的被子。

不想他才碰到阮久,阮久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還在哭。

我是個壞人,我惹他哭了。赫連誅想,我是個壞人。

不知道阮久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可能哭累了就睡着了,可能一整晚都沒睡。

赫連誅抱着手,坐在他身邊,倒是真的一晚上都沒睡。

阮久年紀小,又是被嬌養長大的,沒有什麽心計。當初太後說要送他走,他因為害怕赫連誅會哭,就留下來了。

他想得簡單,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選擇留下來之後,往後再要回去,有多麽艱難。

赫連誅當時也沒有多想,阮久留下來,于他來說是最好的。

可是現在,他越來越害怕阮久總有一天反應過來,回怨恨他當時沒有提醒自己。

梁國與鏖兀,好像永遠是橫亘在他們之間的一道天塹,橫跨不過。

赫連誅想這件事情,就想了一晚上。

他舍不得阮久,也不想讓阮久讨厭他。

身邊的被子動了一下,赫連誅回神,轉頭看去。

阮久頂着被子,慢慢地坐起來了,因為把腦袋埋在被子裏,頭發『亂』糟糟的,眼睛還是紅的,但是因為還沒睡醒,眼神茫然。

他環顧四周,最後将目光落在赫連誅身上。

他吸了吸鼻子,想要說話。赫連誅在與他對上目光的瞬間,就下定了決心。

赫連誅撲上前,一把抱住他。

他舍不得阮久。

讨厭不讨厭的,等以後再說吧。

阮久張了張口,哭了一晚上,嗓子有點啞:“……我要喝水。”

“好。”赫連誅趁機和他貼了一下臉頰。

一直候在外間的烏蘭聽見裏間有說話聲,知道他們起來了,也連忙端着水盆進來了。

他看了一眼阮久,見阮久沒有太大的反常,便松了口氣:“王後先洗漱吧,早飯都好了。”

他把水盆放在架子上,抓起巾子浸到水裏,兩只手也浸到水裏。

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他新端起水盆:“水涼了,我去換。”

外間裏傳來說話聲,格圖魯問:“你怎麽又出來了?”

“等太久,水涼了,你去換一盆。”

烏蘭說完這話,就重新回到裏間,從衣箱裏拿出衣裳,放在阮久面前。

“王後,咱們今天穿新衣裳。”

“還沒有到年節。”

“先穿,反正是要穿的,年節還有新的。”

烏蘭是怕他還在難過,在哄他。

阮久紅着眼睛點點頭,抓起衣袖,擡手套進去。

年節之前,鏖兀的冬天越來越冷了,吃過早飯,阮久穿着厚厚實實的白狐『毛』衣裳,牽着小狗和小狼,在雪地裏散步。

阮久雖然穿的是狐『毛』,但是頭上戴着的帽子卻是兔『毛』的,還帶了兩個兔子耳朵,垂在臉頰邊,一甩一甩的。

他的眼睛還沒好,赫連誅看着他,就更像是兔子了。

只小狗和小狼也分別穿着小衣裳,在雪地裏走過,留下一串梅花腳印。

另外還有一只“小狼”,穿的是墨狐的。

雪地奇景,兔子遛狼。

兩個“超大號後妃”跟在阮久身後,試圖用交談引起阮久的興趣。

“等開春了,海東青就出來了,到時候我去鴨子河捉兩只,熬好了再給王後。王後就可以騎着馬,牽着狼、架着鳥出去打獵了。”

“打獵可好玩了,溪原這裏也有許多獵物。大王前些年,年年都捉到狼。狼肉不怎麽好吃,狼皮也有點紮,別人都不喜歡穿,就只有大王愛穿。”

阮久沒有回頭,卻似乎聽進去了他們的話,擡手挼了挼赫連誅身上的『毛』『毛』。

是有點紮手。

他忍不住輕輕地笑了一下,随後赫連誅握住他的手,兩個人繼續向前走,小朋友似的,赫連誅牽着他的手,把兩個人的手都甩起來,甩得高高地。

阮久不太喜歡這樣,拍了他一下。赫連誅不肯松開,轉過頭,朝他『露』出潔白的犬牙,眼眸漆黑。

他再拉着阮久,甩着手走了兩步,阮久有些不高興了,要把自己的手收回來,赫連誅一時間沒攥住,就叫他逃了。

他轉過頭,兩只手拽住阮久的兔子耳朵,拉得長長的,在他下巴下邊打了個結。

做完這件壞事,他就跑了。

阮久跺着腳喊了他一聲“小豬”,原地蹲下,團了一團雪球,捏得實實的,朝他丢過去。

準準地砸在他的背上,炸開一朵“雪花”。

阮久沒忍住笑了,眼睛都彎了,随後赫連誅停下腳步,也彎腰要團雪球。

阮久忙不疊躲到烏蘭和格圖魯身後,蹲下身,準備弄一個大雪球:“幫我擋一下。”

赫連誅團好了雪球,快步上前,啪叽一下,全都砸在阮久頭上。

阮久當即丢下大雪球,跳起來,一把抱住赫連誅的腰,把他按在地上。

“快,往他脖子裏弄。”

這話他是對兩個“後妃”說的,但他們還有些猶豫。

阮久想了想,為了公平,最後道:“烏蘭跟我,格圖魯你跟他。”

格圖魯不願意:“為什麽不是我跟王後?我想跟着王後……”

但這時王後已經來不及他了。

赫連誅從手底下逃了,阮久已經帶着烏蘭去追了。

格圖魯只能跟上去。

這回換了赫連誅把阮久撲倒在地,赫連誅見格圖魯過來,便道:“快點,砸他。”

格圖魯撚起一點點雪花,放在指尖上,彈到阮久的臉上。

他的動作太多輕柔,赫連誅與阮久忍不住同時道:“大膽點!”

“我怕把王後給打壞了。”格圖魯說着,又多撚了一點點,彈到阮久臉上,“那這樣吧。”

赫連誅與阮久看向對方,交換了一個開始有些無奈、然後試探對方、最後達成共識的眼神。

“圖魯。”阮久喚了一聲。

格圖魯應道:“诶。”

話音剛落,阮久就從赫連誅身下飛撲而出,按住他的肩:“小豬,快!”

格圖魯急急道:“大王,咱們是一隊的。”

“剛剛新換了。”阮久笑着,眼睛亮晶晶的,“小豬!”

“來了。”

“那我可不幹了,我顧念着王後,怕把王後給打壞了,王後竟然就是這樣對我的。”格圖魯很輕易地就掙開阮久的桎梏,握住他的肩,把他整個人都舉起來,放在雪地上,起身就跑。

烏蘭适時把雪球送到阮久手裏:“王後,補充彈『藥』。”

行宮不大,背靠山脈,很多地方沒有明确的圍牆,一行人『亂』哄哄的、到處『亂』跑,哪裏雪多,就鑽到哪裏去玩耍。

垮塌了半邊的屋子裏,柳宣與一個小太監正在廢墟裏撿東西。

柳宣自己是沒有什麽随從的,來鏖兀的時候,梁國給了他兩個粗使太監,這個小太監是他先前在尚京,給太後請安的時候,太後見他身邊沒人,賜給他的。

這個小太監細心,所以柳宣常常帶着他,讓他做了自己的貼身太監。

小太監道:“昨晚可真是兇險,好好的睡着覺,差一點兒就被屋頂壓死了。公子,我在鏖兀活了這麽多年,還沒見過今年這麽大的雪,把房子都壓垮了。”

柳宣搬開一根梁木,将木頭往旁邊一丢,那根木頭咔嚓一聲,就斷成了兩截。

這時柳宣再看,那木頭心裏,都已經被蟲蟻蛀壞了。

“難怪呢,都朽成這樣了。”小太監道,“行宮的條件是真難,不知道大王、王後的屋子裏是不是這樣的。”

“應該不會。”柳宣蹲下身,把梁木下面有用的東西撿出來。

“對了,烏蘭大人說,這幾天将近年節了,工匠都沒空,要等年後才能過來修房子。咱們這幾天都得住在偏殿裏了。”

柳宣繼續撿東西:“好。”

“得虧昨晚烏蘭大人及時趕過來了,要不然我們還得被凍好一會兒。”

這時柳宣把手伸進各種碎石斷木堆疊的廢墟下面,『摸』到了一本書,可是戴着手套拿不出來,他便把手拿出來,摘了手套,再伸進去拿。

忽然不遠處傳來“喵”的一聲大喊。

阮久跑得快,跑在赫連誅和兩個後妃的最前面,提前彎着腰藏在雪地裏,誰也看不見他。

等赫連誅毫無防備地上了前,他就大喊一聲,從雪地裏跳出來,手裏拿着的兩個雪球,也就這樣砸到了赫連誅頭上。

赫連誅像小狼甩掉身上的水珠一樣,甩了甩腦袋,把頭上的雪花甩掉。

來不及再團雪球,索『性』直接抱着阮久的腰,把他撲倒,同他在雪地裏滾了兩圈,滾成兩個大雪球,像在花生碎裏滾來滾去的兩個元宵,白的和黑的,黑的是芝麻味的。

廢墟那邊的柳宣被他們兩個吓了一跳,下意識要收回手,手背就被尖利的木刺劃了一下。

這時烏蘭和格圖魯也追上來了,一人拉一個,把明顯鬧瘋了的大王和王後分開。

兩個“元宵”新站好,把身上的碎雪拍拍幹淨。

烏蘭幫阮久拍拍身上:“等會兒回去可得洗個熱水澡,再喝點姜湯,玩成這樣,可別又着涼了。”

“嗯。”阮久點點頭,随後反駁道,“我又沒有那麽脆弱,從前我在永安城,玩得比這個厲害多了,上次是因為水土不服……”

清幹淨的赫連誅湊上前:“明明是你在房裏洗……”

阮久連忙捂住他的嘴,用眼神示意他,都說了不能跟別人說了。

赫連誅推開他的手,記住了,記住了。

阮久捏了一下他的臉,扭頭看見柳宣在廢墟那邊,說了一句“那邊怎麽了”,就想過去看看。

烏蘭攔住他:“昨天夜裏下大雪,把那邊的屋子壓垮了半邊,我夜裏就過去看過來,都臨時安置好了,不是什麽大事。那邊還有點危險,随時有可能再塌一次,王後還是別過去了。”

阮久道:“那柳宣怎麽還在那邊?快過去把他喊過來吧。”

他說着就朝柳宣招了招手,讓他快點過來。

柳宣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舉起沒受傷的那只手。小太監正用幹淨帕子幫他把受傷的手包起來。

柳宣也朝阮久小幅度地揮了揮手。他還不太習慣,阮久這種熱情到張揚的相處方式。

他看不明白,阮久只道:“還是我過去喊他吧。”

其餘人當然不肯讓他過去,赫連誅拉住他,看向格圖魯:“格圖魯,你去把人喊過來。”

“是。”

阮久道:“圖魯,那你小心點。”

格圖魯應了一聲,上前去看柳宣。

柳宣太清高,來了鏖兀就不常出門,格圖魯也沒見過他幾次。

“柳公子,王後說這裏危險,讓柳公子快點過去。”

“好。”柳宣起身,拍了拍手,就要帶着小太監過去。

格圖魯又說了一句:“昨天夜裏,王後知道家裏人不過來了,難過了一晚上,剛剛才哄好。你跟王後說話小心些,別惹他不高興了。”

柳宣頓了一下,垂下眼:“我知道了。”

他帶着小太監,抱着剛才從廢墟裏找出來的東西,走到阮久面前。

“小公子。”

“那邊這麽危險就不要再過去了。”

阮久翻了翻他抱在懷裏的東西,不過是一些書卷,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看起來也沒有什麽要緊的。他看向柳宣:“要什麽東西就跟我說,我幫你弄來,不要再過去了,等他們把東西清出來了,再給你,也是一樣的。”

柳宣垂眸:“好。”

阮久又問:“你還有地方住嗎?要不搬到我那邊去?偏殿應該還有空房間。”

柳宣搖頭:“不用,行宮裏還有空房子,我昨晚就已經安置好了,天氣太冷,就不挪了。”

“那也行。”

赫連誅忽然提起阮久的披風:“軟啾,你背後什麽時候濕了這麽一大片?”

阮久扭頭看去,赫連誅捏着他的披風,擰了一把,就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赫連誅凝眸:“你剛剛踩進水坑裏了?”

阮久拽了拽兔子耳朵:“……不記得了。”

赫連誅要拉他的手:“回去換衣服。”

“好吧。”阮久對柳宣道,“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事情就過來找我。”

柳宣應道:“好。”

然後阮久就被赫連誅拉走了。

赫連誅一面走,一面問他到底是在哪裏弄濕的,阮久一點都不記得了。

“你到底是怎麽弄濕中間一塊,兩邊都好好的?”

阮久被他笑話,有點不高興,瞪了他一眼:“都說了不知道了嘛,肯定是你把我推到雪地上的時候弄的。”

“肯定不是。”赫連誅振振有詞,“每次你掉到地上的時候,都是我墊着你的,你總是摔在我身上。”

“你放屁!”

兩個人還像小孩子似的吵鬧,就這樣走遠了。

柳宣身邊的小太監拉了拉他的衣袖,輕聲道:“公子,咱們也回去吧。”

柳宣這才回神,應了一聲:“好。”

兩人回過頭,往相反的方向離開。

柳宣忽然低聲嘀咕了一句:“這個世上就是有人天生命好,不僅投胎投得好,家裏人都愛,就算換了個地方,旁人也都喜歡他。平常無憂無慮的,難過的時候,愛他的人覺得天都塌了,鞍前馬後、在所不辭地要哄他開心。”

小太監仿佛是沒聽見,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了一句:“公子回去寫請安信給太後娘娘嗎?太後娘娘好像還挺關心溪原的。上回公子寫信說王後病了,沒幾天,尚京那邊就送了東西過來。”

柳宣不回答,小太監又道:“要我說,公子的房子塌了這件事情,也該讓太後娘娘知道一下,說不準娘娘也給公子送東西了呢?”

柳宣壓下嘴角,淡淡說了一句:“我不用。”

這是阮久頭一回不在家裏、不和家裏人一起過年。

每逢佳節倍思親。他難過了一陣子,然後發現,在鏖兀過年好像也不錯。

這一年他并沒有荒廢,新認識的朋友也有很多。

太後又讓使臣過來,送了新年禮物給他,油紙包了幾層、好防『潮』的鞭炮,好幾箱新衣裳;北邊喀卡的“獅子、臭鼬和灰兔動物三兄弟”也給他送了禮物。還有赫連誅的武學老師,老将軍帕勒,也托人帶了點東西過來——

一本小畫冊。

老将軍思來想去,猶豫了好幾個月,最終還是決定把生小孩的秘密通過畫冊告訴赫連誅。

但是赫連誅還沒翻開,畫冊就被阮久沒收了。

畫冊被鎖進裝着許多同類的箱子裏。

阮久勉勵似的拍拍赫連誅的肩:“已經過了一年了,還有四年你就可以打開箱子了。”

赫連誅望向箱子的眼神不舍,最後還是道:“好吧。”

阮久牽起他的手:“走吧,我們出去放鞭炮玩兒。這才是你這個小孩子應該玩的。”

赫連誅收回目光,跟着他出去了。

他們寝宮裏就有小廚房,平常他們的飯菜都是在這裏做的,除夕夜的年夜飯,也是烏蘭帶着幾個随從在這裏忙活。

阮久和赫連誅就在外面放鞭炮,廚房裏的人時不時就聽見“嘭”的一聲響,好幾次探頭出去要說話,最後還是默默地縮回了腦袋。

他們不敢。

最後還是烏蘭探出頭道:“王後不要吓人了,做菜的師傅手抖,已經多放好多鹽了。”

事關飯菜,阮久連忙把雙手背到身後,表示自己馬上停止危險動作。

他拉着赫連誅去更遠的地方堆雪人玩兒,才堆好一個身子,烏蘭就喊吃飯了。

大王入座之後,王後攜三位“後妃”落座。

赫連誅象征『性』地舉了舉酒盞,衆人也都跟着舉起酒杯,用鏖兀話互道“新年如意”,随後齊齊仰頭,一飲而盡。

阮久拿起酒壺,聞了一下,赫連誅把裝着葡萄汁的瓶子放到他面前:“是這個。”

阮久接過瓶子,給自己滿上一杯。

他舉起酒盞,笑着道:“認識大家都快一年啦,多謝大家照顧,雖然有很多事情發生,但是我一直很高興。”

他傻笑道:“敬我的愛妃們!”

他的“愛妃們”,笑的笑,拍桌子起哄的拍桌子,然後同時舉起酒樽。

烏蘭道:“敬奇倫山上的小太陽!”

格圖魯再也不是“俺也一樣”,而是緊跟着說了一句:“加爾湖上的小月亮!”

柳宣笑笑,只喊了一聲:“王後。”

阮久喝盡杯中的葡萄汁,轉頭去看赫連誅,赫連誅捏着酒樽,就等着他了。

阮久拿着瓶子,再給自己滿上:“謝謝送給我這麽多愛妃的大王!”

大王更住,他忽然不是很想喝這個酒了。

阮久笑着拍拍自己的臉頰,改口道:“敬我最愛的大王。”

赫連誅努力克制着自己忍不住揚起的唇角,維持着正經的神『色』,輕輕地同他碰了碰杯,低聲應道:“我最愛的王後。”

或許阮久所說的“最愛”只是興致起了,的每一聲“最愛”,都是真心實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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