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雜貨郎傳你怎麽不說你娶的是個男王後……
烏黑的湯『藥』灑了一地, 整個萬安宮都彌漫着一股厚重的『藥』味。
驚動了侍衛,但就算來了百來個侍衛,他們也只敢圍在外面, 敢靠近。
攝政王赫連蘇爾披散着頭發, 只穿着一件單衣,背後汗濕, 手執長劍,活像是殺紅了眼的魔頭。
他站在階下,由周公公攙扶的太後站在階。
兩人之間,地濃黑得化開的湯『藥』緩緩地往外蔓延,像一條跨過的河流。
赫連蘇爾望着她,用血紅的雙眼:“阿姐!”
太後也就那望回去,語平靜:“什麽事?”
赫連蘇爾握緊了手裏的劍柄, 将長劍往舉起一些,太後神『色』一凜,又問:“你要殺誰?”
他望太後比理智的眼睛裏,竟然知道自己為何提劍。
他當然敢在阿姐面殺誰。
停頓許久,赫連蘇爾反手, 就将長劍橫在了自己的脖子, 他哭着朝太後搖頭:“阿姐, 要,求你了。”
見他哭了,太後也稍微緩了語:“蘇爾,聽話。”
赫連蘇爾涕泗橫流, 一邊後退,一邊搖頭:“阿姐,我什麽都要, 我很聽話的,我一直都很聽話的,只有這件事情……只有這件事情……”
濃黑的墨汁潑灑在紙,筆尖游走,留下墨黑的痕跡。用的是梁國好的墨,滿殿清香。
赫連誅站在阮久身後,右手握着阮久的右手,正教他寫鏖兀字。
一筆一劃,淩厲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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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久跟着他寫了兩筆,總覺得哪裏勁。
他回頭望了一眼,看見赫連誅介于少與青之間、線條果斷堅毅的下巴薄唇。
這時,赫連誅把着他的手,帶着他又走了一筆,垂着眸,說了一句:“軟啾,專心點。”
“好。”
阮久實在是看出有哪裏勁的,只能轉回頭,繼續練字。
他的字确實怎麽好看,一個一個都圓滾滾的,劉老先生說他寫的字就像甲殼蟲。鏖兀字一個個彎彎繞繞的,就更像了。
今天赫連誅說他正好有空,就教他練練字。
就這再寫了兩個字,阮久還是覺得赫連誅透着一股怪異,再回頭看了一眼。
赫連誅又低聲說了一遍:“專心。”
阮久轉回頭:“噢。”
又是兩個字,阮久再次回頭,這次目光向下,終于叫他發了的地方。
“赫連誅,你為什麽要踮腳?”
被發了。
赫連誅默默站好,又變成比阮久矮一個額頭的身高。
“……專、專心。”
阮久樂可支,連筆都拿穩了。
赫連誅纏着阮久練了一天的字,從萬安宮回來之後,阮久也就沒有出過門。
第二天一早,阮久就看見烏蘭在吩咐人收拾東西。
阮久問了一句:“誰要出門嗎?”
烏蘭将禮品打包好:“大王要去拜訪老師。”
“老師?”
“嗯,就是從教導大王漢文的一個漢人老師。”
阮久疑『惑』:“劉老頭?”
烏蘭笑道:“是劉老先生,是另一位姓莊的老先生。劉老先生是幾才來鏖兀的,他來之,是這位老師教大王漢文的。他是大王的啓蒙老師。”
烏蘭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他是來鏖兀的第一個漢人臣子,從輔佐先王改制的,可是改制完了,先王……也就用他了。”
“要他也被派去教導大王。先王再用他,也肯讓他去其他地方,怕他輔佐其他人,一直把他留在鏖兀境內。”
“他在就住在尚京城外的一個牧場裏。他是世出的能臣,但是大王為了避嫌,很久都沒有去看過他了,在應該可以去看他了。”
阮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小豬什麽時候過去?”
“馬就要走了,可能要在牧場裏住幾天。”
“啊?”一聽這話,阮久就高興了,“那我也要過去,我一個人留在宮裏沒意思。”
“那好,王後要騎馬還是坐馬車,我吩咐他們安排。”
“騎馬。”阮久低頭看看自己抱在懷裏的補品,“你讓小豬等我一下,我把東西送去萬安宮,馬就回來。”
“好。”
阮久說完這話,抱着東西轉頭就跑了。
赫連誅整理好衣裳,從殿出來。
烏蘭看向他,低頭行禮:“大王。”
“軟啾說要去?”
“是,王後說先去一趟萬安宮,馬就回來。”
“好。”赫連誅颔首。
“可是……”烏蘭有些遲疑,“要是攝政王還像昨日那大鬧,被王後撞見了,再傷着王後,可怎麽好?”
“。”赫連誅披外裳,“今日。”
他神『色』淡淡,卻如同有攪弄風雲之力,舉重若輕。
阮久抱着補品,很快就到了萬安宮門。
宮門緊閉着,看見一個人,阮久叩門,了,還是沒有動手。
可能太後還沒起吧,她近身體好,還是要打擾了。
阮久把送給太後的補品放在門口,轉身就走了。
回到大德宮,他就聽見赫連誅道:“把王後的功課也拿……”
阮久幹了,蹭蹭地:“為什麽出去玩兒,還要寫功課?”
赫連誅見他回來了,立即就笑了,耐着『性』子道:“老師的學問很好,你有懂的地方,可以讓他教你。”
“我才呢。”阮久朝他哼了一聲,“到時候又像劉老頭一打我的手板,那是你的老師,是我的,我只是跟着去玩兒的。”
盡管阮久表達了十二分的抗議,但後,烏蘭還是幫他把功課給帶了。
阮久赫連誅打了賭,要是那位莊先生也打阮久的手板,這頓手板就由赫連誅來挨,赫連誅還要幫阮久寫所有的功課。
如果沒有,阮久就寫赫連誅的功課。
這說定了,一行人就出了宮。
赫連誅從來喜歡大排場,身邊跟着的,至多過十餘人。
輕裝出行,赫連誅與阮久騎着馬在面,其實跑在面的應該是那兩只小狗一只小狼。
烏蘭趕着裝有禮品的馬車,跟在後面。其餘就是四個侍衛。
一路出了城。
早春時節,尚京城外枯萎枝葉掩埋下,偶爾有星星點點的綠意。
尚京城的選址,原本是為鏖兀的部落的大本營,這裏水草豐美,是西北大的草原之一。
因此如今尚京城外,還有許許多多的牧場。牧場也是尚京城權貴有收益的資産之一。
皇族是如此。太後下有十來個牧場,太皇太後死後,她的牧場也轉到了太後手裏。
赫連誅手裏有兩個,是他出生時,先王太皇太後按照慣例,送給他的禮物。
每個牧場裏自成體系,放牧生産,每貢,收支平衡,裏面的人幾乎可以一輩子都待在裏面,永離開。
那位莊先生,在鏖兀的後一個身份,就是王子赫連誅的老師,所以他在住在赫連誅的牧場裏。
赫連誅難得來一次牧場,也沒有事先通知,底下人都知道,更認出他,只當他們是來城外踏青的貴族家的孩子。
鏖兀常有這的事情,外出踏青打獵,路過誰家的莊子,就算人家在,也能在莊子小住幾日。
沒有人理他們,一行人就這了牧場。
盡管先王骨子裏厭惡赫連誅,但或許是要做表面功夫給人看,或許是赫連誅剛出生的時候,他這個親生骨肉确實有一點動容,給的牧場還算錯。
牧場很大,水土豐沃,因為更靠東邊,地勢更低,在尚京城外還是枯黃一片的時候,已經生出了蔥蔥茏茏的牧草。
牧民們播撒牧草種子,編織草料籠子,或是培育小羊,都忙着自己手頭的事情。
烏蘭下車去,找人問路,一兒就回來了。
“大王,王後,莊先生的住所在東邊,一直向東,看見小山丘的一個石頭屋子,那就是了。”
赫連誅颔首,策馬掉頭。
依言向東,是一片開闊的草地。再行了一陣,就能看見面突起的小山丘,有一座石頭屋子。
屋子隐在被風吹動的牧草之,頗有世外桃源的味道。
只是這個石頭屋子實在是破舊。
溪原的劉老先生也住石頭屋子,但他還有用石頭壘的院子,裏面的屋子還是用木頭搭的,照着梁國的建築,有走廊有偏廳。
這個石頭屋子,就是直接用石頭堆起來的,孤零零的一座,立在山丘。
到屋子,赫連誅與阮久下了馬。
兩人,赫連誅才敲了一下門,卻發破爛的木門是虛掩着的,他一敲就敲開了。
阮久連忙把門給拉回來:“輕點敲。萬一人家……”
他話還沒說完,木門嘎吱一聲,就這在阮久手裏掉了。
“小心。”赫連誅眼疾手快地把掉落的木門接住。
阮久愣在原地,米飯似乎是幸災樂禍地汪了一聲。
半晌,他才怔怔地看向赫連誅:“這是我弄掉的,還是你敲掉的?”
赫連誅也知道。
阮久了:“在它在你的手裏。”
赫連誅看了一眼屋裏:“老師在,幫他把門重新裝,他知道的。”
阮久點頭,兩個人默契地一人扶住一邊,把它往門框靠。
弄了好一兒,阮久有些煩躁:“好奇怪啊,這個門到底是怎麽裝去的?”
其實也看懂的赫連誅:“……”
阮久又問:“可能你的老師比較厲害吧,他是教機關術的嗎?”
“是,他是教我認字的。”
兩個人視一眼,繼續裝門。
後是烏蘭去牧民家裏借來工具,赫連誅親自動手,才把木門恢複原。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把門關,敢再動,等着莊先生回來。
等了好一兒,莊先生還回來,三個小動物又待住,阮久就帶它們去玩兒了。
在廣闊的草地奔跑撒歡,是每個小動物都喜歡做的事情。
小動物軟啾也一。
阮久一開始牽着小狼小狗,後來米飯饅頭都掙脫了繩索,自己跑走了,阮久又追,只能牽着開飯一只。
他還是開飯合拍,從在永安城他就這牽着開飯走。
赫連誅一直陪着他,後來宮裏來的侍從找他回禀事情,他就先過去了。
阮久牽着開飯,在遼闊際的草原信步閑走。微冷的風迎面吹來,卻也是舒服的。
忽然,開飯朝面汪汪兩聲,阮久擡眼看去,只見青綠的草地之間,綴着一點潔白的顏『色』。
遠處有一只小羊羔。
阮久笑了一下,拍拍開飯的腦袋:“是羊,你來這裏這麽久了,又是沒有見過羊。”
開飯一副沒見過羊的子,硬是要拉阮久過去看,阮久拉過它,只能由着它過去。
一人一狗走了,才發米飯饅頭也在這兒。
它們兩個圍堵着這只可憐的小羊羔,讓它走,繞着它轉圈圈,時時在它身聞一聞。
小羊羔的清香。
阮久來了,它們兩個便邀功似的,給他展示新抓的獵物。
——喂飯的,看,厲害吧!
然後阮久就一手拍一個,拍了一下它們的腦袋:“又胡鬧了,這是人的羊。”
阮久抱起瑟瑟發抖的小羊羔,檢查了一下。幸虧這兩個還沒有來得及下口,要是咬壞了,恐怕要陪給牧民了。
他『摸』了『摸』小羊羔軟乎乎的耳朵,望了望四周。
這裏一片都是草地,看到房屋,更看到一個放牧的人,難成這只羊是自己跑出來的?
阮久有些疑『惑』,準備抱着它先走走看看。
照理來說,放牧的人怎麽把羊放在這裏,自己走掉?
他瞪了一眼米飯饅頭:“跟我,許『亂』跑了。”
它們兩個根本聽懂,在原地蹦跶了好一陣子,又滾了幾圈,直到看見阮久走遠了,才連忙追去。
阮久把雙手揣在小羊羔的肚皮,還挺暖的。
多時,米飯饅頭就追了來,它們超過阮久,繼續往跑,身影隐沒在草叢裏,只有小尾巴顯示它們在哪裏。
阮久十分奈,喊了兩聲“回來”,它們還是窸窸窣窣地往草叢裏鑽。
忽然,米飯哀哀地叫了兩聲,阮久聽着勁,害怕是它踩了牧民布置的陷阱,連忙追過去查看。
石頭後邊,草地被壓倒了一片,一個身材清瘦、白須飄飄的老人家平躺在草地,閉着眼睛似乎是在睡覺,手卻準準地捏着米飯的後頸,像抓小雞仔一,把它提起來。
“壞東西,我又是死人,你還吃我。”
他說的是漢話。
雖然身形高大,但他确實是梁人假。
米飯哀哀地叫,看着阮久,阮久忙道:“老人家,這是我的狗,起。”
那人微微睜開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
少人抱着一只小羊,面龐比小羊絨『毛』還要白一些,淺『色』的眼睛真摯地望着他,希望他能放自己的小狗一馬。
老人睜大眼睛,定睛一看:“你幹嘛抓着我的羊?”
“噢,好意思,它差點被……”他差點被我的狗狼給吃了。阮久『摸』『摸』鼻尖,換了個說法,“是,是我救了它。”
老人坐起來:“把我的羊還給我。”
阮久道:“那你先把我的狗還給我。”
他捏着小羊的後頸,像老人家提着米飯一,提着小羊羔。
小羊膽子小,才懸空,就叫得比米飯還大聲了。
老人家把米飯往阮久懷裏一丢:“還你,看好了,『亂』跑。”
阮久便把小羊也還給他:“給你。”
這時烏蘭在遠處喊:“王後?王後?”
那個老人家一把抓住阮久的手腕,把他拉到石頭後邊。
“你站得太高,太顯眼了,容易把人都招過來。”
阮久緊急後退:“你、你是逃犯吧?”
“……”
阮久剛要大喊烏蘭,就被那人捂住嘴,拖回去。
阮久心愈發篤定了,這人就是個逃犯,潛逃到牧場來的,瘋狂掙紮。
老人了,咬着牙道:“我是逃犯,我只是怕追債的過來。”
追債?阮久眨眨眼睛,表示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真的。”老人道,“我輕的時候來鏖兀找人合夥做生意,大生意,結果合夥人背叛我了,我賠了,賠得血本歸。”
“在那個人死了,那個人的兒子要來找我追債了。”
“你是來幹什麽的?”
阮久扒開他的手:“我是來遛狗的,還有狼。”
“那行。”老人家往邊挪了挪,給他讓出一點位置,“他們在正找我呢,你幫幫我,在出去,先在這裏躲一躲,等他們走了,我們再出去。”
阮久了,後點點頭:“好吧。”
“多謝。”老人家把小羊當做靠枕塞到背後,舒舒服服地翹着腳躺着。
“你怎麽這啊?”阮久推開他,把小羊拉出來。
“……”老人家奈,“行行行,你喜歡抱你就抱着。”
阮久抱着小羊,米飯蹲在他身邊,吐出舌頭,把小羊『舔』得瑟瑟發抖。
阮久看向老人家,問道:“你輕的時候也是做雜貨郎的嗎?”
“雜貨郎?”老人家頓了頓,“哦,,就是把自己的東西裝擔子裏,挑着到處去賣,誰看了誰就買。,我就是做這個的。”
阮久疑『惑』:“那你怎麽賠了呢?”
“一開始是沒人看得我的東西,我在梁國的時候,沒人買。然後我就來了鏖兀,鏖兀倒是有個人挺喜歡我的東西的,我他合夥賣了一陣子,賣得很好、賺了很多錢的時候,他忌憚我,就讓我賣了,把我趕走了。”
“他這個人是條瘋狗,把我趕走,我走就是了。可是他又怕我去找人,把人扶去了,他搶,他就肯讓我走,就一直讓人看着我。”
“幾他死了,我還一直留在這裏。他兒子繼承了他的家業,在又盯我了,讓我回去幫他。”
阮久堅定道:“你能再回去了,要是那個人的兒子,也那個人一,是條瘋狗,那就糟了。”
老人家深以為然,握住他的手,拍了拍:“英雄所見略同。”
兩個人初步達成共識,結成友誼,正惺惺相惜時,耳邊忽然傳來兩聲。
“軟啾。”
“老師。”
兩個人同時扭頭看去,只見赫連誅趴在石頭,笑嘻嘻地看着他們。
老人家大喊一聲:“快跑啊!”
他一骨碌站起來,就拉着阮久要跑,卻發拉動。
他回頭:“小友?”
阮久震怒:“你是說你是雜貨郎嗎?!”
“是啊,我就是雜貨郎啊!”
把自己的才學裝擔子裏,沿途叫賣,梁國行通,他便一個人穿過沙漠,來了鏖兀。
先王看他的貨物,把他買了回去。一開始待他如師如長,到後來他棄如敝履。
他确實是一個雜貨郎,還是一個失敗的雜貨郎嘛。
“算了,咱們還是分頭跑吧,有緣再見。”
老人家松開阮久的手,連羊都要了,哧溜一下就逃走了。
阮久站在原地,看向赫連誅:“小豬?”
赫連誅從石頭跳起來,一把抱住他:“烏蘭說找到你,我吓壞了。”
“那他……”阮久回頭看了一眼。
“我的老師,莊仙。”
沒多久,莊仙就回來了。
他雙手平舉,被烏蘭帶着人堵回來了。
“莊老先生這裏請,大王王後在這裏。”
這回輪到莊仙震怒,質問阮久:“你怎麽是王後?你是說你是過來玩的嗎?”
阮久用他說過的話回複他:“是啊,我就是過來玩的啊!”
莊仙憤憤轉頭,赫連誅道:“你怎麽說你娶的是個男王後啊?”
阮久也轉頭,赫連誅道:“你怎麽說你的老師是這的啊?”
石屋,莊仙用力一推木門。
木門便開了,打到牆,還晃了兩下。
阮久與赫連誅視一眼,很好,弄壞門的事情沒有被發。
但是莊仙卻十分疑『惑』,他把住門,使勁晃了晃。
阮久趕忙阻止他:“你幹什麽?等兒又把門弄壞了。”
“這個是門,就是個門板,壞了好久了,本來就是靠在面的,今天怎麽忽然好……”
阮久與赫連誅再次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
“我還以為是我弄壞的,是小豬幫你修的!”
莊仙這才停下破壞的動作:“行吧。”他看向赫連誅:“就算你幫我修門,我也出仕了。”
赫連誅颔首:“老師,我知道。”
房裏是泥地,間挖了個坑,還有未燒盡的灰燼。
莊仙用木柴撥了撥灰燼,很快火坑裏又燒起了火。他用陶罐子煮茶。
烏蘭道:“莊老先生,我來吧。”
莊仙也推辭,把陶罐塞給他:“行,你來吧。”他再次向赫連誅強調:“就算你讓人幫我煮茶,我也絕出仕了,特是鏖兀。”
赫連誅仍是點點頭:“老師,我知道的。”
而後赫連誅的四個随從将準備好的禮物搬來。
莊仙嘆:“大王,我過是小的時候教過你幾,我真的出仕了,我已經發過誓了。而且在的鏖兀,顯然用我這種一只腳踏地獄的老骨頭了……”
赫連誅打斷他的話:“老師,我真的知道。”
“行,你知道,你就快點帶着你的……”他看了一眼阮久,“王後,回去吧。啊,說實話,你的天資比先王好,你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老師可能是誤了。”赫連誅道,“我是來請老師出仕的,我只是過來看看老師,順便……”
“順便請我出仕?”
“順便帶阮久出來遛狗。”赫連誅面『色』真誠,似作假,“我是帶軟啾出來玩兒的。”
莊仙仍有些信:“行啊,那玩兒去吧。”
然後他就看着赫連誅帶着阮久,在草原找了一整天的土撥鼠洞。
他剛開始還有些信,後來……
後來就加入了尋找土撥鼠的隊伍。
找到土撥鼠,誓罷休!
一整天都一所獲,阮久莊仙都垂頭喪的。
晚間,幾個人圍坐在石屋正的火堆旁,阮久用筷子撥着碗裏的米粒,輕聲嘆道:“可能這片草地根本就沒有土撥鼠吧。”
莊仙附:“我也覺得。”
牧場裏給赫連誅阮久準備了其他的房間,吃過晚飯,兩個人再坐一兒,就要離開。
赫連誅忽然道:“軟啾,你是說功課裏有懂的,要問問老師嗎?”
阮久震驚:“我什麽時候說過?”
“來的時候。”赫連誅面改『色』。
“沒有,我堅決做功課。”
“錯。”莊仙表示贊賞,“你的功課拿出來,我看看。”
阮久沒辦法,情願地從行李裏拿出兩本書,遞給他:“就是這個,你看了,要是有什麽問題跟我說啊。”
莊仙随手翻了兩頁,一揚手,就把書扔火堆裏了。
“一看就知道是劉長生這個書呆子布置的東西,狗屁通,做也罷。”
阮久先是震驚,随後感動到捂嘴流淚:“小豬,你的這個老師可比那個老師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