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雖然阮久已經長大了——自以為, 但兄長還是下意識把他當做小孩子來看,把他保護得很好,不讓他知道那些危險的事情。
阮久試圖問他, 劉長命究竟是誰,但阮鶴不肯告訴他, 只說是從前在軍營裏見過的。
他問劉長命, 劉長命還不會說話。
而且, 劉長命在見到阮鶴的一瞬間,他的病情好像瞬間有了飛躍式的進展。
不僅把阮鶴和阮久分清楚了,還能聽得懂阮鶴說話了。
原來赫連誅猜得沒錯, 他根本就是把阮久當成了阮鶴, 一分清楚之後,就像從前黏着阮久一樣, 黏着阮鶴了。
阮久癟嘴:“真讨厭。”
阮鶴摸摸他的腦袋:“好了好了,你把他帶回來就很好了,接下來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哥會處理好的。你不是帶了禮物回來嗎?下午要去見朋友,不用先把禮物分一下?”
阮久抱着手, 不滿地抱怨:“明明是我帶回來的人, 還不讓我知道是什麽事情。哥不說我也知道,是前幾年打仗的事情。他肯定是哥的暗衛,在戰場上知道了一些秘密,有可能是關于打仗的事情,然後被人下毒,和……”
阮鶴捂住他的嘴:“你從哪裏聽說的這些?”
阮久委屈巴巴地拿開他的手:“猜出來的。”
“可別跟別人說。”阮鶴正色道, “這樣的事情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知道, 但是哥, 到底是不是這樣啊?”
“我現在也不清楚。”
“那我等等把從赫連誠那裏拿來的書信給兄長看看,其實我看不太懂,他們寫信,用的好像是暗語。”
說起這件事情,阮鶴便沉下臉了:“當時去的時候,怎麽不先問問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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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久忘了這件事情,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尖:“當時情況緊急,如果我不去的話,東西可能就被……”他笑着捏捏兄長的胳膊:“哥你別生氣嘛,反正我又沒事,當時都赫連誠已經死了,還有小豬陪着我呢。”
唯獨是這種事情,阮鶴不理會他的撒嬌,表情嚴肅,語氣凝重:“我寧願這件事情永遠這樣不明不白地下去,也絕不想讓你去冒險。”
見他發怒,阮久連忙收斂了神色,小心地做出保證:“我知道了嘛,以後會小心的。”
阮鶴神色不改:“不是小心,是下次絕不做這種事情。”
他平素溫和極了,忽然板起臉來,把神智還不清楚的劉長命都給吓住了。
阮久倒也不害怕,還小聲抱怨:“都說了知道了,還那麽兇。”
阮鶴這才緩了神色:“哥還不是擔心你。”
“那他到底是誰的暗衛?”阮久指向劉長命。
阮鶴按住他的手,在他耳邊低聲道:“太子的。”
“啊?”阮久怔怔地擡起頭。
“皇室沒你想得那麽簡單。這件事情,大概就是針對太子的,你別摻和了,我會去告訴太子的,讓他查的。”
阮久見他神色堅定,不容拒絕,不想答應也只能應了:“那我去把信拿給哥。”
“嗯,去吧。”
把書信交給兄長之後,兄長便不讓他再插手這件事情了。
阮久什麽也沒再問出來。
“那劉長命到底叫什麽,總能告訴我吧?”
“他就叫劉長命。”
阮久自然不信:“哪有這樣的?”
阮鶴道:“太子手下暗衛都只照數字編號,他原本就沒有名字,你給他起了劉長命這個名字,他自然就叫做劉長命了。”
阮久還是有些不信:“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你去吧,下午不是還要見朋友嗎?”
阮久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他的院子早幾個月就收拾出來了,還和以前一模一樣,擺設都沒有變過。
阮久把從鏖兀帶來的幾個大箱子打開,把裏邊的東西都搬出來,擺滿一地,禮物都分得清清楚楚的,寫上收禮人的名字,讓侍從們送去。
送給蕭明淵他們的,當然是下午由他親自帶過去。
吃過午飯,阮久小睡了一會兒,就帶着禮物去了客滿樓。
他以為他到得已經夠早了,結果他去的時候,客滿樓的總管還認得他。
“阮小公子來了?快進去吧,八皇子他們都到了。”
阮久隐約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實在是想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只能跟着他進去了。
大廳裏正彈奏《采蓮曲》,一聽就知道是蕭明淵親點的。
還是從前那個視野最好的包間,阮久進去的時候,蕭明淵、魏旭,還有晏寧,三個人都已經到了。
見他來了,原本神色郁郁的三個人都打起精神。
晏寧朝他招招手:“來啦?快過來,給你點了你最愛吃的蓮花酥。”
阮久走過去,脫了鞋,和他們一起坐在榻上:“怎麽好像有點擠?”
“都長高了,能不擠嗎?”晏寧摟住他,把點心端到他面前。
阮久吃了塊蓮花酥,抹抹嘴,道:“打牌嘛?”
魏旭堅決擺手:“不打,你是不是以為我們都忘了?”
“我這次不說話就是了,那我去讓他們拿一副紙牌來。”阮久說着,就踢踏着鞋子,出去吩咐夥計了。
不多時,他就嘩啦啦地拿着一副紙牌回來了。
“來吧。”阮久重新坐回榻上,撞了一下蕭明淵的肩,“明淵弟弟,來不來?”
皇家族譜上,蕭明淵的名字在他後面,他抓住機會就要在蕭明淵面前嘚瑟。
蕭明淵原本正靠着枕頭聽曲,聽見他這樣喊,擡手要打。
晏寧拉住阮久:“咱們玩兒吧。”
阮久不甚在意,就被晏寧拉去了。
同許多年前一樣,他們三個窩在一邊打牌,蕭明淵躺在一邊聽曲。
阮久和朋友們一邊打牌,一邊閑聊。
魏旭問:“怎麽樣?鏖兀好玩吧?”
“還行。”阮久笑得眼睛彎成月牙,“水果特別好吃,特別甜。奶茶很好喝,牛羊肉都還不錯,烤肉很好吃……”
蕭明淵冷不丁道:“你就只懂得吃的。”
阮久從小案下伸出腿,踢了他一下:“你閉嘴。”
蕭明淵當然不聽他的話,撐着頭,幽幽道:“那個赫連誅現在幾歲了?”
“十六歲。”
蕭明淵嗤了一聲,阮久又踢了他一下:“人家現在可比你高了。”
蕭明淵抱着手,斜斜地瞥了他一眼。
根本不信的眼神。
“真的,他十五歲的時候就比我高了。”
“那是你長得太矮。”
阮久瞪大眼睛:“過幾年我就把他帶回來給你們看看。”
蕭明淵輕輕笑了一聲:“那你就期望他在這幾年裏快快長高吧。”
“滾滾滾。”阮久扭過身,背對着他,繼續打牌。
說了一會兒閑話,晏寧似是随口問道:“小久,柳宣……到底是怎麽回事?”
阮久放下手裏的紙牌,低了低頭,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
畢竟當初去和親,還是晏寧告訴他柳宣的事情,讓他多多照顧柳宣的。
可是他……
晏寧又道:“我照你的囑咐,每個月派人去看看柳宣母親的情況,以柳宣的名義,給她送點東西。她一向深居簡出,還不知道柳宣的事情。你寫來的信上說,柳宣是病死的,可是……到底是怎麽回事?”
阮久擡頭看了他一眼,沒辦法在朋友們面前撒謊,只能将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
“……就這樣,他在溪原的時候投了太後那邊。後來,他就跟着太後走了……”
為了赫連誅,阮久還是把太後懷了一個孩子的事情隐瞞下來了,只說太後是去行宮養病的。
“……太後死之前,要派人把我送回梁國,柳宣原本是跟着我一起的,到了溪原城,他就走了。”
“我知道赫連誅肯定會在溪原城追上我們,我覺得憑柳宣的才智,肯定可以一個人離開,沒必要攔住他,所以……”
“後來幾天都沒有他的消息,我以為他肯定是順利回來了。結果……我不知道……當時在溪原城,應該攔住他的……”
晏寧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沒事,也不能怪你。”他嘆了口氣:“時也命也。”
幾個人哪裏還有打牌的興致?
把紙牌一丢,也不知道該幹什麽。
這時候廳子裏傳來的《采蓮曲》已經停下了,阮久回頭看了一眼,蕭明淵已經撐着頭睡着了。
于是他拉了拉其餘兩個朋友的衣袖,輕聲問道:“蕭明淵怎麽了?”
晏寧搖了搖頭,壓低聲音:“朝政上的局勢不是太好。”
“怎麽了?”
“你知道前幾年,當時的鏖兀太後寫折子過來,說前幾年打仗,有許多梁國士兵流落在鏖兀,要把他們送回來的事情嗎?”
“知道啊。”阮久點點頭,疑惑道,“怎麽了?”
“你覺得,陛下會喜歡這件事情嗎?”
阮久定住了。
遣返流落士兵這件事情,與他有關,或者說,根本就是因他而起。
如果不是他當時在劉老先生那裏看見了劉長命,也不會想到還有許多像劉長命這樣,在鏖兀流落的梁國士兵。
如果不是他寫信給太後,太後也不會跟梁帝說這件事情。
可是,他當時什麽都想到了,偏偏沒有想到梁帝這邊。
晏寧愈發低了聲音:“原本戰敗就不是很光彩的事情,一來一回,顯得鏖兀在耀武揚威,還一次次地提醒朝野,梁國是戰敗的,陛下怎麽會喜歡看到那些人?”
阮久怔怔的:“我沒想到……”
“那時候大家年紀都小,哪裏想得到這一層?八殿下當時也沒想到,陛下待他,一向都是慈父,所以……八殿下就把這個燙手山芋攬在懷裏了。”
“他因為這件事情,失了聖心?”
“不是。”晏寧搖頭,“八殿下還沒來得及去鏖兀,尚京城中就謠言四起,說當時戰敗是太子殿下統軍不力,這回八殿下去,是替太子收拾爛攤子的。”
蕭明淵和太子交好,太子是長兄沒出事之前待蕭明淵這個幼弟很好。
“傳來傳去,最後還攀咬到你的頭上了。說你也是去鏖兀幫太子收拾殘局的,還說等幾年,你籠絡住了鏖兀大王,再等陛下老了,你就會帶着鏖兀的軍隊來支援太子。”
魏旭氣得捶牆:“我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想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
晏寧淡淡道:“陛下老了,對這些事情,自然更加猜忌一些。”
阮久不免擔憂:“那蕭明淵肯定忍不了,最後還是鬧出事了。”
“嗯。”
“他打人了?”
“是。”晏寧垂眸,“把幾個參奏的禦史都給打了。”
阮久回頭看了一眼蕭明淵,他還閉着眼睛,神色平靜,仿佛睡得正好。
阮久小聲嘀咕了一句:“瘋子。”
毆打文官,他簡直是不想在永安城裏待了。
“陛下罰八殿下在宮門口跪了三天,鏖兀那邊,另派人去了。”
“也是因為這件事情,陛下對八殿下有了嫌隙,寵信英王——就是你早晨在城門前看見的那個,三王爺。”
“這些年八殿下過得不太好,他的生辰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了,陛下還是沒有要給他操辦的意思,也沒有要封王爺的旨意。”
阮久終于明白,自己覺得不對勁,是哪裏不對勁了。
他與蕭明淵同歲,蕭明淵比他大幾個月,生辰在春天,現在已經是夏天了,他還是八殿下,而不是王爺。
而且,蕭明淵這樣喜歡嘚瑟的人,如果有了王府,又怎麽還會請他來客滿樓?
原來是沒有。
魏旭道:“八殿下生性不愛權勢,這些年幾位王爺争來鬥去,從前的朋友們也都各自尋出路去了,他借勢退出去,其實也不失為明智之舉。”
晏寧卻道:“他要是早些時候退出去還好,偏偏在前十幾年都享盡陛下寵愛,最後又是因為太子殿下和鏖兀的事情失了聖心,幾位王爺會怎麽想?如果不斬草除根,要是八殿下聯絡阮久,把鏖兀那邊的人給搬過來,不無絕地翻盤的機會。”
“日後不論是哪位王爺登基,八殿下都自身難保。”
他們兩個正吵着的時候,阮久早已經摸到蕭明淵那邊去了。
“弟弟。”阮久推推他,“好弟弟?”
蕭明淵睜開眼睛:“別瞎嘚瑟。”
“去打馬球。”
“沒人打了。”蕭明淵重新閉上眼睛,語氣平淡,“馬球場上都換了一群人了。”
“有人的。”阮久不依不饒地推他,“就我們四個人打,我和你一邊,起來嘛。”
蕭明淵再一次睜開眼睛,猛地坐起來,瞪着他。
晏寧和魏旭怕他怒了,連忙上前拉住阮久。
蕭明淵瞪着阮久:“要不是你剛回來。”他下了榻:“走了。”
阮久問道:“走去哪兒?”
“打馬球。”
八殿下雖然不受寵,但從前橫行永安的餘威還在。
八殿下說要打馬球,于是原本馬球場上的人都撤走了。
阮久離開之後,他們已經很久不打馬球了,其他幾個人在這裏訂的單間早已經不訂了。只有阮老爺還留着阮久的房間,一年好幾十兩銀子地往裏面砸。
幾個人就在阮久的房間裏換了衣裳,跨上馬,去了馬球場。
阮久拿着桃花流水的畫杖,朝遠處的小太監揮了揮:“發球!”
镂空的木球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朝場中飛去。
阮久松開缰繩,遙遙領先,很快就搶走了馬球,一路上沒有受到太多的阻礙,進了第一球。
太監小跑着将馬球撿回來,阮久騎着馬,回到場中,再朝他招了招手。
在馬球再一次被丢入場中時,阮久拍了一下蕭明淵身下馬匹的屁股:“你去追!”
蕭明淵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馬匹帶着向前跑了。
他不得不去追逐馬球。
阮久又對晏寧和魏旭道:“去攔他,別讓他那麽容易就得手。”
既然陛下與蕭明淵離心,是因他而起,他也不能這樣看着蕭明淵慢慢等死。
晏寧說的沒錯,蕭明淵已經引起忌憚了,不能再避讓了,應當要去争一争了。
如果蕭明淵還沒有下定決心,阮久覺得自己應當推他一把。
第二球糾纏了許久,蕭明淵氣喘籲籲的,回過頭,朝阮久喊了一聲:“你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點過來?”
“噢。”阮久慢悠悠地騎着馬過去。
“快點!”
“噢!”
幾個人從正午太陽最大的時候開始打馬球,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一直打到傍晚時分。
又一次進球之後,蕭明淵舉起畫杖,宣洩似的,喊了一聲,響徹雲霄。
随後他扭頭看見看臺上的人,默默地收回了手。
阮久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英王就站在看臺上,背着手,看着他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的,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阮久握了一下蕭明淵的手,幾個人丢開畫杖,下了馬。
英王到了馬球場裏:“父皇說你們幾個玩得最好,果然如此,四個人打馬球也能打得這麽有意思。”
阮久笑了笑:“我剛回來,是我纏着他們要玩。”
“也是。”英王點頭,“從前王後沒回來的時候,他們都不怎麽打馬球。”
晏寧對他似乎有些防備,把阮久往自己這裏拉了拉:“王爺特意來一趟,有事嗎?”
“是,接風宴定在明日,父皇讓我來告知王後一聲。”英王頓了頓,“還有一些瑣事,要囑咐王後。”
他讓蕭明淵他們先走,把阮久單獨留下了。
英王笑眯眯地看着阮久:“這幾年王後在鏖兀的功績,我在大梁也聽說了,王後是玲珑心腸。當日選和親公子,既選對了,又選錯了。”
阮久攏着手:“王爺何出此言?”
“選對了,維護了我大梁與鏖兀的安定;選錯了,白白送給鏖兀這樣一個人,鏖兀大王真是撿了大便宜。”
阮久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聽見英王繼續道:“王後在鏖兀這麽些年,耳濡目染,想來對朝政之事都了解了。王後初回永安,對永安局勢不太清楚,不如先觀望幾日,再做決定。”
阮久問道:“做什麽決定?”
“到底要選誰。三年前,蕭明淵有父皇盛寵,橫行無忌,王後當然可以選他;三年後,蕭明淵是被父皇當衆怒斥過,被罰跪過三天三夜的人。”英王直直地看着阮久,擡手捏住他的肩,“王後還要選他,可就不太……”
他話音未落,蕭明淵就沖了回來,推開英王壓在阮久肩上的手,橫在兩人中間,把阮久擋在自己身後,對英王怒目而視。
“三哥,大梁國事,你為何要說與鏖兀?若是父皇知道了,恐怕有損父皇對三哥的寵信。”
他護着阮久安全離開,憤怒的目光片刻不離英王。
英王倒不在意,只當做是小孩子鬧脾氣,朝他笑了笑:“八弟慢走。”
一直到看不見人了,蕭明淵才轉回頭,收起滿身的躁郁。
阮久問:“晏寧他們呢?”
“我讓他們先回去換衣服了。”
“嗯。”阮久頓了頓,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肩,笑着道,“我為了你,都得罪英王了,夠不夠意思?”
蕭明淵卻沒有笑,停下腳步:“你也希望我去争嗎?”
“不是,你要是不想争的話,我這次回鏖兀,可以帶你一起走。”
“做陪嫁公子?”
“那可不行,我堅決不給赫連誅納妃。”阮久揚起頭,“你就做那種專門陪我打馬球的好了。”
蕭明淵笑了一下:“你覺得我會去争嗎?”
“會。”阮久用力地點點頭,“馬球場上都一定要争個輸贏的人,怎麽會輕易不争?我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籌謀,但是現在是時候了,再不争,你就真的要輸了。你要是輸了,連帶着太子、你的母妃,還有晏寧和魏旭,都不會有善終。到時我遠在鏖兀,我來不及把他們全都帶走。”
“可我沒有太子哥哥聰慧。”
“沒關系,你不傻就行了。”
“我也沒有赫連誅勇武。”
“沒關系,能殺雞就行了。”
蕭明淵終于沒忍住,眼中都是笑意,他朝阮久伸出手,阮久啪的一下打了一下他的手掌。
兩手交握,兩人稍稍錯開身,輕輕撞了一下對方的肩膀。
“走吧。”阮久收回手,“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走老路。”
“什麽?”
“先把王位拿到手。”
“噢。”
蕭明淵看了他一眼,碰了一下他的肩膀:“诶,他們說……你真的能調動鏖兀的兵馬?”
阮久嫌棄地躲遠了:“不行,我沒帶兵,是小豬在帶,我不懂這個。”
“啧,阮久你不行啊,我以為你已經把他牢牢地抓在手心裏了,你叫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結果你連鏖兀的兵馬都調不動。和親之前你是怎麽說的?你要做褒姒、妲己,把鏖兀大王迷得暈頭轉向、訓得服服帖帖的,結果就這?”
阮久捂住心口:“他把我迷得暈頭轉向的。”
蕭明淵:……
真是沒出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