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7章
阮久有些愣住了。
他沒想到赫連誅在這裏, 他明明吩咐烏蘭,把赫連誅趕去別的地方睡覺。
結果赫連誅沒走,就一直坐在這裏, 而他也一直都沒有發現, 還抱着開飯打滾撒歡, 還跟它說了很多悄悄話。
結果開飯沒聽懂,反倒被赫連誅偷聽到了。
實在是有些難堪,他那些胡言亂語, 都是小家子氣的東西。
阮久抱着狗,眨着眼睛,傻乎乎地望着面前的赫連誅,仿佛沒聽見他說了什麽。
赫連誅也看着他,見他愣愣的模樣,還當他是沒聽清,于是再說了一遍。
“三個親親,換我帶你回去。”
赫連誅面色不改, 語氣平靜, 阮久再眨了眨眼睛,仿佛還沒睡醒,随後即刻反應過來, 騰地一下從床上跳起來,蹿進赫連誅懷裏。
還沒親上, 阮久就“啊”了一聲。
赫連誅抱着他:“怎麽了?”
阮久倒在他懷裏,雙手捂着屁股:“疼……”
疼得他哭腔都出來了。
“還沒好?”
阮久沒回答, 當然是不用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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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都怪你, 長成那樣。”阮久的腦袋靠在他肩上, “你果然是狼吧?狼就長成那樣。”
赫連誅沉默了一會兒:“你什麽時候見過狼的?”
“饅頭啊, 它和米飯……”
饅頭和米飯剛成年那陣子,因為米飯總是被弄得汪汪叫,阮久怕它被欺負,每次它一叫,就跑過去看。
結果每次都看見……
後來他就學會了,再也不去看了。
赫連誅握住他的手,聲音仍舊低沉:“我幫你揉揉。”
然後揉着揉着,赫連誅就把拴着開飯的繩子繞短了兩圈,把開飯拴在床腳,自己抱着阮久,去了另一邊的小榻上。
這個小榻原本是做起居用的,阮久偶爾一個人在上邊小睡都覺得擠,不消提再加一個長手長腳的赫連誅。
赫連誅把他放在榻上:“我看看,再給你上點藥。”
阮久還是傻的,沒反應過來,衣裳就被拽開了,他剛要說話,赫連誅搶在他之前——
“汪。”
“我是小狗,給我看看。”
只要我在阮久罵人之前自動承認,阮久就沒有回絕的餘地。
果真是小狗一腦袋栽進了山裏,赫連誅十八年來頭一遭吃上肉,誰不讓他動阮久,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不過要是阮久不讓動,他還得好好地哄一哄、騙一騙。
赫連誅握住阮久握住系帶的手,目光真誠:“上藥,給你上藥。”
阮久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的?”
赫連誅點頭:“真的。”
“你發誓。”
“發誓,給你上藥。”
“那好吧……”
話音未落,赫連誅就着他的手,便把他腰間的系帶扯開了。
阮久腰上背上還有些痕跡,赫連誅拿起藥瓶,用手指剜了點藥膏,便給他抹開。
“我下次輕一點。”
阮久趴在小榻上,在他規矩的動作下,漸漸放下警惕。藥膏清涼,他趴在枕頭上,舒服得要睡着了。
阮久嘟囔着問道:“你是不是還上嘴了?”
“……嗯。”
盡管很不願意承認,但是阮久身上的牙印就足以說明了,赫連誅真的是只小狗。
這也不能怪他,他心底裏就是喜歡磨牙,看見阮久這樣白皙漂亮的,不湊過去磨磨牙,實在是說不過去。
赫連誅戳了戳他的脖頸:“這是牙齒咬的。”
再戳戳他背上突起來的骨頭:“這也是。”
然後戳戳腰:“這裏是手掐出來的。”
他動作輕,偏偏手指上又帶着薄繭,阮久覺得怪癢的,扭了一下,躲開了。
阮久把臉埋在枕頭裏,聲音悶悶的:“好好上藥,弄疼了不給錢的。”
赫連誅笑了一下,繼續給他上藥:“是,王後。”
說是上藥,上着上着,阮久就被赫連誅抱起來了。
一直到了箭在弦上的時候,阮久才清醒過來,驚道:“你幹什麽?”
“給你上藥。”赫連誅一本正經,“藥膏進不去,你忍一下。”
阮久推開他:“我信你的鬼……”
還沒推動,阮久的手反倒摟緊了赫連誅的脖子。
小榻上月光搖晃,漾出一地清光。
夜色濃時,洗漱完畢,赫連誅側身抱着阮久,附在他耳邊,低聲問道:“你之前為什麽怕我?”
阮久剛要睡着,忽然被他的聲音吵醒,還混混沌沌的,說話時帶着濃重的鼻音:“我是……細作。”
“我早就知道了。”
“……什麽?”
“我早就知道你是細作了,從一開始就知道,從你來鏖兀的時候。”
“啊?”阮久清醒過來,睜大眼睛,顯然是不信的,“你胡說,我明明藏得很好。”
“你藏得一點都不好,很明顯。”赫連誅捏了捏他的臉,“你根本不會撒謊。”
阮久“嗚”了一聲,被沒有料想到的事情激得快哭了。
“你早就知道了,你還不告訴我,害我擔驚受怕這麽多年……”
“我害怕。”赫連誅低聲道,“我害怕要是你任務失敗了,梁國那邊就要換一個細作,把你換走。”
“我想讓你留下而已,我還幫你完成任務,我還幫你在鏖兀大臣面前掩飾。你當然是‘最好的細作’,只有‘最好的細作’,才能留在鏖兀,是不是?”
“不過,你好像也沒怎麽擔驚受怕,不過是每年年底才苦惱罷了。”赫連誅輕輕拍了他一下,“你一向得過且過。”
“我沒有……”阮久試圖反駁,“我一直很害怕的。”
赫連誅低笑一聲,手指穿過他的頭發:“你在鏖兀吃烤肉的時候,也害怕?晚上熬夜看話本,也會害怕?”
阮久不太好意思:“那倒是沒有。”
赫連誅面上帶笑,眼中神色幾分認真:“和我在一起也會害怕?”
“那是被你發現之後的事情了。”阮久用腦袋砸了一下枕頭,“我以為你很傻。”
“我當然很傻。”赫連誅又問,“還有呢?”
“什麽?”
“最近為什麽怕我?”
阮久小聲道:“你不讓我回去……”
“不是早就告訴你,家裏那邊有我派人看着了嗎?”
“我就要回去,我要親自回去看看才放心。”
“那就回去吧。”赫連誅伸出手,揉揉他的臉,弄得阮久的臉都皺起來了,“我安排一下,陪你回去一趟。”
“嗯。”阮久點了點頭,還有些猶豫,“那鏖兀這邊呢?”
赫連誅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我會安排。”
“可是……”
赫連誅的語氣不容拒絕:“我會安排。”
“那好吧。”阮久顯然還是有些顧慮,畢竟是梁國的內政,赫連誅這個鏖兀大王去梁國,恐怕會引得梁國與鏖兀兩邊都不滿。
阮久還在想事情,赫連誅湊過去問他:“你怎麽不說那句話?”
阮久疑惑:“什麽?”
“那個……”赫連誅清了清嗓子,“‘你真好’這一句。”
阮久趴着,腦袋偏到另一邊:“你讓我說,我偏不說。”
“之前說好的三個親親你還沒給我。”
“我哪沒給你了?剛才……”阮久從枕頭上爬起來,實在是不好意思把那句話給說出來,最後只道,“……的時候,何止三個,三十個我都給你了。”
“你跟我說‘你真好’這三個字,就不用了。”
原本小榻上就擠得很,赫連誅湊過去同他說話,溫熱的呼吸就打在他耳邊。
阮久鼓了鼓嘴,不滿道:“都說了,早就給你了。”
“我忘記了。”赫連誅纏着他,“跟我說嘛,軟啾,我想聽。”
“好好好。”阮久看着他,醞釀了一會兒,好幾次鼓起勇氣要說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開不了口。
赫連誅問:“軟啾,難道我對你不好嗎?你怎麽不說?”
“這種話要有所觸動才能說出來的,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說的。”阮久湊過去,雙手環住他的腰,“等一下啊,我感受一下。”
他拍拍赫連誅的後背:“先感受一下你有多好,才能說得出口。”
可惜沒等阮久感受完全赫連誅到底有多好,他就感受到了另一樣東西。
他低頭,疑心是自己感受錯了:“你……又……是嗎?”
赫連誅面不改色:“是你蹭起來的。”
“我根本沒動。”阮久伸出手,想把他掐回去,想了想,還是收回手了,“就算我蹭你了,你就一點自制力都沒有嗎?你這樣很容易體虛的,等你……”
赫連誅只捕捉到了一星半點的關鍵詞。
“軟啾太漂亮了,我沒有自制力……體虛?軟啾這樣想我?”
“不是,你聽話能別只聽半邊嗎?”
“我不聽話了。”
赫連誅不聽話了,他準備另找東西,來抵償那三個親親,還有那句“你真好”。
好不容易才清清爽爽地躺到床上的阮久有些無奈:“等會兒又要重新洗漱,我不要了,你忍住嘛。”
“軟啾好壞,才答應了要去梁國,就不要我了。”赫連誅埋在他的頸窩上,細細啄吻,“小心我變卦。”
“啊?”阮久按着他的腦袋,想要把他推開,“你把話說清楚點,你不能反悔的!”
“嗯。”
“‘嗯’是什麽?”阮久急得要哭了,無奈推不開他,只能摟着他的脖子撒嬌,“小豬,你別不說話嘛,我要回永安,我要見家裏人,求你了……”
赫連誅擡起頭,吻了一下他的眼眶:“軟啾,不許撒嬌,好好求我。”
“我要把鏖兀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才能陪你去梁國,你多求求我,我加快速度把事情都處理好,馬上就陪你過去。”
于是阮久花了足足一晚上的時間來求他。
一開始求他加快速度處理鏖兀的事情,後來又求他慢點了。
赫連誅實在是不明白,到底是快點,還是慢點。
沒辦法,阮久含含糊糊地說不清楚,他只能照着自己的法子來辦了。
赫連誅的精力主要被分做兩部分,一大部分花在阮久身上,還有一小部分,被他勻出來處理朝政。
其實他最近有點後悔,他應該早些時候就發現阮久的可愛之處的。
他還應該早些時候就把鏖兀的所有事情都處理好,現在也不用還要勻出時間來處理朝政了。
如果在五年之內把鏖兀這邊處理好,把鏖兀變為極其鼎盛的王朝,那麽接下來的五十年,他就都可以和阮久在一起了!
真是個小機靈鬼。
天色蒙亮的時候,赫連誅便醒了。
在外邊的帳篷裏召見了幾位近臣,同他們說了自己要去梁國一趟的事情。
幾位近臣都不太贊同。
鏖兀出兵,參與梁國內政,已是過分了,如今連鏖兀大王都要去梁國,這怎麽行?
莊仙神色嚴肅:“原本大王要出兵梁國,老臣就是不大贊同的。梁國八王爺雖然智勇不足,卻是個極其正直的人物。反倒是英王,心術不正。”
“倘若英王即位,于鏖兀非但不是禍事,還是天大的喜事;若是八王爺即位,他日後成長起來,恐怕也不失為一位英明君王,日後強鄰在側,大王就沒有長遠打算過嗎?”
“如今出兵,已經出了便出了,可是大王還要親自去梁國走一趟,大王莫非是……”
莊仙皺了皺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大王莫不是想趁亂直取梁國國都?這可太冒險了。”
赫連誅嚴肅澄清:“朕沒有。”
這話怎麽能亂說?要是傳到阮久耳裏,阮久誤會他了,那怎麽辦?
莊仙實在是無奈:“還是請大王三思吧。”
“朕已經想好了,我帶王後去梁國,期間鏖兀國事由你們主管,一切事情我走之前會全部安排好。”
赫連誅唯獨在提到阮久的時候,用的是“我”字,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莊仙:“你不用急,既然已經和親了,朕決意不與梁國起沖突,王後要幫,朕就要幫。”
“你是梁國出身,以為鏖兀吞并梁國,就是好事。”赫連誅看了看莊仙,又掃了一眼底下的臣子們,除了莊仙,都是鏖兀人,“你們都不懂得中原的事情,朝中懂這些事情的人,極少極少。貿然入駐,中原人不服管教,只怕鏖兀基業傳不過一代,就要人仰馬翻。”
“與梁國的關系,這樣就是最好的。”
“倒不是朕自誇,吞并梁國之後,朕在位之時,就能管住中原;在朕之後,無人能管。如朕一般的君王,不知百年後能否再出一位。”
“留給後面人的東西,鏖兀與梁國永結同好,這樣就是最好的。再多一點,就沒人能管得住了。”
赫連誅這話說得自大狂傲,卻又十分篤定,讓人不得不信服。
他不是不能去拿梁國,他想要把梁國劃歸己有,随時都能夠。
只是他不願意去拿,拿來了,還要費心費力地去管,擠占他和阮久相處的時間,還壞了他和阮久之間的感情。就長遠來看,也沒什麽益處。
他才不想去管。
下面幾位臣子都不說話了,不知道是被他的話說服了,還是知道他一意孤行,再勸下去也沒用處,索性就不勸了。
赫連誅不在乎是哪一種,只是淡淡道:“再沒意見的話,就下去做事吧。”
他讓人把奏章都搬到皇帳裏去,自己守着阮久,批了會兒奏章。
阮久被他折騰了一晚上,睡得正熟,察覺到他過來了,還往被子裏邊躲了躲。
赫連誅有兩天沒怎麽批折子了,堆積了不少,所幸他動作快,不一會兒就批得差不多了。
赫連誅放下朱筆,轉頭去看阮久,試了試他的額頭,感覺到他沒有發熱,又幫他把被子拉上。
方才在幾個近臣面前說了這麽多,其實他願意發兵梁國,卻又不願意與梁國起沖突的原因,還是在阮久身上。
不得不說,梁國雖然不怎麽樣,但還是做對了一件事情。
選阮久做和親王後。
倘若不是阮久,他現在很可能已經兵進永安了。
不用管身後事如何,他覺得一統天下的藍圖也很不錯。
可是如果有阮久在的話,他覺得和阮久待在一塊兒就是最好的。
而他想要從阮久身上獲得的東西有點多,他想讓阮久長長久久地留在自己身邊,他要付出的,當然是多多益善。
赫連誅理了一下阮久的頭發,又惹得他哼唧了兩聲。
可能是阮久花了一晚上求赫連誅,是真的有用,赫連誅很快就把鏖兀這邊的事情安排好了,阮久想幫點忙,也沒什麽能幫得上的。
十日之後,大王的成年禮結束了,臣子随從們回到尚京城,赫連誅把朝中事務安排妥當,瑣事交給莊仙處置,自己稱病不出,實則帶着阮久去了梁國。
蕭明淵行軍迅速,這時候已經到了涼州城,夜間兵臨城下,涼州城守備與魏旭的父親撫遠大将軍交情不淺。
于是涼州城的士兵,在守備的示意下,幾乎沒有抵抗,反倒趁亂殺死了英王派來的人,就将城門大開,恭迎八殿下。
不費一兵一卒,他就這樣回到了梁國。
一路向南,直取永安。
此時還沒有梁帝薨逝的消息傳來,料想英王還只是在挾持天子、把持朝政的階段,沒有完全即位,蕭明淵要回去勤王,必須加快速度,趕在梁帝被英王謀害之前,這樣才能站得住腳。
而阮久來之前,也派他的人來告訴了蕭明淵一聲,蕭明淵沒有留下等他,只是讓他多加注意,就加快行軍了。
又過了近一個月,蕭明淵仰仗着從前太子的好名聲與好人緣,所過之處,城門自開,衆人俯首稱臣。
而阮久這時也早已到了梁國,他與赫連誅輕裝從簡,反倒還比蕭明淵快一些。
這天傍晚,兩個人到了永安附近。
不知永安是否戒嚴,阮久不得不按捺住難耐的心情,找了個小鎮落腳,等明天一早再進城。
阮久騎在馬上,有些悶悶的,和赫連誅說話:“之前我爹在外邊做生意的時候,他每次要回來之前,就給家裏寫信,我就偷跑出來,在這個鎮子上等他。他會給我買我娘不讓我吃的零食,等我吃夠了,我們才一起回家。”
阮久嘆了口氣:“好想早點見到他啊。”
他垂了垂眼睛,赫連誅忽然喊了他一聲:“軟啾。”
“怎麽了?”阮久擡頭看他,餘光卻忽然瞥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阮久定睛一看,只一眼便看清楚那人是誰,當即勒馬停住,翻身下地,朝那人跑去。
“哥!”
他沒想到,阮鶴就站在前邊等他。
還是從前的模樣,仿佛一點兒都沒有變過。
而阮久應該早就看見他了,只是阮久低着頭,一直在走神,阮鶴也沒喊他,就等着他自己看見。
看見他還是這樣孩子氣的表現,阮鶴沒忍住偏過頭去,笑了一下。
阮久對他的反應有點不滿意:“哥,我在這裏啊!”
阮鶴握住他的手,笑着道:“你都多大了?還這樣喊。”
阮久先上下看看兄長,确認兄長沒受傷之後,才抱住他:“哥。”
“嗯。”阮鶴摸摸他的頭發,“你怎麽過來了?”
阮久抱着兄長不肯撒手:“真的很擔心,就過來了。”
這時候赫連誅也将馬缰繩丢給侍從,走到了兩人面前。
“哥。”
阮久沒注意到阮鶴變化的表情,還想替赫連誅引見:“哥,我這次跟赫連誅一起回來的。你之前應該只見過他幾次,當時他還很小……”
“嗯。”阮鶴打斷了他的話,轉過頭,把阮久給拉走了。
阮久抱着兄長的手,問他家裏的事情:“爹娘都沒事吧?他們還在城裏嗎?”
“爹娘都沒事,還在城裏。朝廷裏幾個臣子在太子的授意下,正和英王纏鬥,英王暫時還顧不上我們家。”
“那就好。”阮久又問,“那哥呢?爹不是安排哥出城去南洋渡海了嗎?哥怎麽還在這裏?不會是英王……”
“都說了英王自顧不暇了,管不上我們。”
“那哥怎麽不走?哥一開始又不知道我會來,哥是為了別人才留在附近的,是不是太子?”
“沒有的事。”阮鶴佯怒地看着他,戳了一下他的額頭,“爹是安排人帶我出城南下了,但是我怎麽能放下爹娘、一個人走?我留在這裏,是擔心家裏,和太子有什麽關系?再說了,我不是來接你了嗎?要是早知道你要回來,我就應該先去攔住你,現在永安這麽亂,你怎麽還回來?”
阮久一轉頭,就看見路邊的樹上蹲着一個人。
是劉長命。
阮久朝他揮了揮手,他也沒反應,專心工作。
阮久問:“哥,他不是回太子那邊了嗎?怎麽又跟着你了?”
“出事的時候,我正和太子在一起。後來爹讓人來綁我出城,太子也派了暗衛送我出城,就是他。”
“嗯,那還是和太子有點關系的。”
阮鶴只道:“你不該過來,這裏的事情我和爹娘會處理的。”
阮久抱着他的手,晃了晃:“可是我真的很擔心家裏嘛,一定要親眼看一看才放心。哥你不知道,蕭明淵他們來鏖兀的時候,感覺都快沒命了,我真的很害怕嘛。”
“能有什麽事情?家裏人都比你大,比你聰明,爹早有安排了,還用得着你跑過來操心這些?反倒是你過來了,還惹得家裏人擔心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
說到這個,阮鶴不免有些懷疑。
他壓低聲音:“鏖兀大王怎麽會跟你一起過來?他不管鏖兀了?你是不是同他交換了什麽條件?”
“沒有沒有,就是這樣過來的,他過來……考察一下,交流訪問。”
阮久使勁搖頭,他太清楚兄長的脾氣了,要是給兄長知道,自己是怎麽“求”赫連誅的,兄長非得氣得血濺當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