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5章

阮老爺出門做生意去了, 年紀尚小的阮久扒在家門前的柱子上,目送爹爹離開,一看不見爹爹, 就忍不住掉眼淚,哭得稀裏嘩啦的,誰勸也不管用,娘親親自來哄也沒用。

沒辦法, 只能讓旁邊小厮看着些, 等他慢慢哭。

最後是十五歲的阮鶴下學回來,看見柱子上黏着個人,才發現這是自己弟弟。

阮久哭得累了,含着兩汪眼淚, 抱着柱子睡了一覺,正迷迷糊糊的時候, 就被別人抱起來了。

他蹬了蹬腳,一癟嘴又要哭,阮鶴拍拍他的背, 他便癟着嘴, 忍住了。

“哥哥。”

阮鶴拿出手帕給他擦了擦臉:“你怎麽了?”

阮久抱着兄長的脖子,小聲道:“爹爹走了。”

“爹爹是去掙錢了。”

“不掙錢。”

“不掙錢,你就不能養身體, 總是要生病。”

阮久自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那還是不掙錢好,就不用吃藥了。”

阮鶴頓了頓:“爹爹不掙錢, 你連飯都吃不上。”

阮久嘟囔道:“才不會。”

阮家原本并不富裕,甚至有時候還窮得揭不開鍋, 阮久出生之後才時來運轉, 有了錢。

他沒經歷過, 當然不知道。

可是阮久給阮家帶來了好運氣,自己的身體卻一直不太好,總是要吃藥進補。

為了掙錢給他用,阮老爺的生意才越做越大,現在已經做到鏖兀那邊了。

阮鶴把弟弟哄好,就把他給放下來。

阮鶴把書包摘下來,挂在阮久的身上,拍了一下他:“進去找娘親,娘親在煮糖水了。”

阮久邁着小短腿,跨過門檻,書包拖在地上,噠噠地跑進去。

阮老爺幾個月後就回來了,阮久又是抱着爹爹一陣哭,直到阮老爺拿出給他的禮物。

一個銀質的香囊。

阮久雙手捧着有他半個手掌大的香囊,低下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好香!”

阮老爺道:“香吧,拿着慢慢聞去,有了這個,你以後就不用再吃藥了。”

“真噠?”阮久眼睛一亮,抱着自己的寶貝,躲到沒人的角角去了。

阮夫人端來熱水,給阮老爺洗臉剃須。

阮夫人道:“你又哄他玩,下次生病吃藥,就更難哄了。”

阮老爺仰着頭:“那裏邊裝的是藥材,鏖兀體虛的孩子都帶,我特意跟鏖兀商人換來的。拿給大夫看過了,确實能強身健體。”

阮夫人笑了一下:“行吧,你最好能保證他再也不用吃藥,下回吃藥你去抓人。”

“我去就我去……”

阮老爺話音未落,阮夫人驚呼一聲:“小久!”

阮久蹲在小角角裏,腦袋抵着牆壁,已經昏過去了。

他想多聞聞香囊的味道,呼吸太急,就……就……

真是次丢臉的暈倒啊。

阮久做了個夢。

他夢見了一大片草原,草原上有小牛小羊,還有他從沒見過的房子,和梁國的房子一點都不一樣。

他不想去看房子,他想去看小羊和小牛,于是他在草地上,朝着天邊的牛群和羊群跑了一陣,出了一身的汗,忽然覺得有點頭暈,連忙坐下來,翻出娘親給他準備的小荷包,拿了一塊糖吃。

吃了塊糖,阮久覺得好些了,才準備繼續去看牛羊。

可是那些牛羊好像總是離他很遠的樣子,他都跑了這麽久了,半點靠近都沒有。

阮久有些洩氣,這時一只白蝴蝶從他面前飛過,阮久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跑去追蝴蝶了。

那只蝴蝶一路飛到那個古怪的房子邊,越過圍牆,飛進房子裏了。

阮久猶豫了一下,為了蝴蝶,還是推開門,朝房子裏邊看了一眼。

院子裏有個比他還小的孩子,膚色略黑,穿着他沒見過的衣裳,手裏拿着一柄匕首,正在比劃,動作利落,就是每次揮刀,都要“嘿哈”一聲。

有點吓人。

阮久害怕被他刺中,不敢上前,扒着門,剛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孩子就發現他了。

他的目光不是很友善,想看見了獵物的小狼,眼睛裏發着綠光的那種。

那小孩問他:“你是誰?”

阮久被吓得愣在原地,直接自報家門:“我是阮久。”

“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來這裏抓蝴蝶。”

赫連誅哽住,他從沒見過這麽傻乎乎的人。

他耐着性子,略顯稚嫩的臉上,浮現出和年歲不太相符的沉穩表情:“我是問你,你是怎麽來這裏的?”

阮久摸了摸鼻尖:“我是追着蝴蝶到這裏來了。”

赫連誅要被氣死了:“我是說,你是怎麽過來的?”

阮久也要被氣死了:“我都說了,我是追着蝴蝶過來的嘛!”

正巧這時,那只蝴蝶在空中繞了個圈,最後停在赫連誅手裏的匕首刀刃上。

阮久朝赫連誅噓了一聲,輕手輕腳地靠近,要抓蝴蝶。

這下赫連誅相信了,相信他真的是為了抓蝴蝶過來的。

也相信這個小孩确實不太聰明。

阮久還沒靠近,赫連誅動了動手,就把那蝴蝶驚走了。

阮久惱了,氣得跺腳:“都讓你別動了,現在跑了吧。”

赫連誅“哼”了一聲,他才不管什麽蝴蝶呢。

阮久見他滿不在乎的模樣,氣得直跺腳,跺了一會兒,發現自己腳麻了,連忙拿出小荷包來吃糖。

娘親說,只要他感覺身上不舒服,就馬上吃一顆糖丸,一定一定要記住。

赫連誅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他地手上,他刻意問道:“那是什麽?”

“是糖。”

阮久完全沒有接收到他的暗示,鼓了鼓嘴,咯吱咯吱地把糖塊嚼碎。

赫連誅又問:“好吃嗎?”

“好吃。”阮久倒是不記仇,很快就把剛才蝴蝶的事情給忘了。

他走到赫連誅身邊,赫連誅朝他伸出手,他也伸出手,牽住赫連誅的手,然後貼在他的臉頰邊。

“你聽。”阮久把糖塊嚼得咯吱咯吱的。

赫連誅再一次哽住了。

他還沒來得及再說話,阮久就往他嘴裏塞了一顆糖。

阮久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也想吃。”

赫連誅想反駁,但是又不好意思反駁。

他抿了抿嘴,确實很好吃。

阮久又問:“你還想再吃一個嗎?”

赫連誅想了想,輕輕點頭。

“那再給你吃一個。”阮久又塞給他一個,然後給自己也吃了一個。

娘親說,如果吃糖的時候,旁邊有其他朋友,應該分給朋友們。

吃了兩三顆糖,阮久才想起來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赫連誅。”

“噢。”其實阮久沒聽懂,“赫連誅”這三個字,對他來說個個都是生僻字,他還沒學到。

阮久轉移話題:“你在這裏做什麽?”

赫連誅咬着糖:“習武。”

“哇。”

其實“習武”是什麽,阮久也聽不懂。

要是赫連誅說“練武功”,那阮久就能聽懂。

阮久繼續投喂赫連誅,以掩飾自己聽不懂的事實。

沒多久,兩個人就把一整個荷包裏的糖都吃掉了。

阮久把荷包收起來:“沒有了。”

赫連誅道:“這是在哪裏買的?下次我讓他們去買。”

阮久想了想:“在小雲齋。”

“小雲齋?溪原城裏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地方。”

“在永安城裏……”

阮久話還沒說完,那只蝴蝶從他眼前飛過,他眼前一黑,就再看不見眼前的朋友了。

阮久醒來時,是在自己的床鋪上。

家裏人都守着他,看見他醒了,都松了口氣。

娘親把他扶起來:“感覺怎麽樣?還難受嗎?”

阮久搖了搖頭,仿佛感覺嘴裏還有吃糖留下的甜味。

他問:“小豬呢?”

“赫連誅”三個字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長了,還有點拗口,所以他就只記住了最後一個字,把他簡化成了“小豬”。

家裏人都是一愣。

“什麽小豬?”

阮夫人很快就反應過來:“噢,小久做夢夢見一只小豬了,娘親明天讓人給你找一只小豬。”

阮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阮夫人端起放在榻前桌上的湯藥:“來,先喝點藥。”

阮久十分震驚,睜大了眼睛,四處尋找:“我……我的小香囊呢!”

“這兒呢,這兒呢。”阮老爺把挂在帳子上的銀香囊取下來遞給他。

阮久抱住小香囊:“有了這個就不用吃藥的!”

“不行。”阮夫人愠怒地看了一眼阮老爺,堅決道,“快過來喝藥,快,就喝兩口。”

沒辦法,阮久還沒辦法抵抗爹娘和哥哥的力量,他只能被牢牢按住,捏開嘴巴,乖乖喝藥。

喝完了藥,阮久苦着臉:“要吃糖!”

“好好好,吃糖吃糖。”阮夫人拿出他的小荷包,準備拿糖給他吃,卻驚奇地發現,早上還是滿滿一袋子的糖塊,全部消失了。

“你把糖全部吃了?”

“嗯。”阮久含淚點頭,“還有……”

他本來想說還有小豬的,但是娘親沒等他說完,就有些生氣了:“不許吃了。”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鏖兀溪原城。

行宮裏,年幼的赫連誅從夢中醒來。

他做了個古怪的夢。

武學師傅都誇他勤奮,照理來說,他夢見自己在習武,不是一件古怪的事情。

但是,他在夢裏練武練到一半,一個傻乎乎的小孩子忽然冒出來了,他說他是追蝴蝶追到這裏的。

赫連誅還吃了他的糖。

很好吃,赫連誅抿了抿唇角,好像他還能感受到一點甜味。

他記得,那個小孩子,他說他的名字叫做——

軟啾。

真是奇怪,不過和他傻傻的模樣很相配,就是一只軟軟的小啾啾。

赫連誅覺得他可能是遇見了小鳥妖精。

阮久再大一些的時候,知道習武是什麽,也知道“赫連誅”三個字怎麽寫之後,他試圖把赫連誅的事情告訴兄長,但是兄長一點都不信。

“真的。”阮久纏着兄長,“哥,我真的每天晚上都做夢夢到小豬,午睡的時候也會,我們已經認識三年了。”

阮鶴摸摸他的腦袋:“你要是每天晚上都夢見別人,哥哥真的要生氣了。”

阮久呆住,不敢再說了。

哥哥不信,爹娘自然也不信。

爹娘還以為,他是太想和朋友們一起出去玩兒,才會做這樣的夢,于是大手一揮,放他出去玩一整天。

阮久還想再跟他們說一下,可是這樣就要耽誤玩耍的時間,想了想,還是直接出去找朋友了。

這時候是梁國的春天,鏖兀的冬天,阮久和朋友們出了城,放風筝、打秋千——打秋千要等小姑娘們玩膩了,他們才能過去。

阮久和朋友們都愁死了,為什麽只有小姑娘才能玩秋千?為什麽小公子就不可以?

他們等了好久好久,一直到天都快黑了,才能過去玩。

一人還沒輪到一次,家裏就派人來接了。

幾個人意猶未盡地揮手道別,臨別時,阮久忽然靈機一動:“我知道了,明天我們也穿裙子過來,這樣就可以和她們一起玩秋千了。”

幾個朋友都說這是個好主意。

因為阮久家就是開綢緞莊的,所以他們約好了,明天一早在阮久家的鋪子裏見,換了裙子再出來玩。

阮久真是太聰明了!

在外邊瘋跑了一整天,阮久放松下來,就覺得累了。

回到家,晚飯也沒怎麽吃,就放下碗筷要回去睡覺,阮夫人哄他多吃兩口,他只說睡一會兒再起來吃。

阮久換了衣裳,連頭發都沒梳,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那個香囊還挂在帳子邊,阮久入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好像很久沒有夢見小豬了。

這時的赫連誅已經八歲了,練武練了三年,念書也念了三年。

他是一身正氣的鏖兀王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只軟啾妖精纏着他,每天晚上都來找他,給他糖吃,還跟他說一些“啾族”裏玩耍的事情。

赫連誅總是維持着淡淡的表情,但他不好意思說,他其實有點喜歡軟啾。

他在鏖兀沒有其他朋友,每天除了習武就是念書,只有晚上睡覺時,才能偷閑喘息片刻。

但是他這幾天都沒怎麽入睡。

父王病重,派人來帶他回尚京城,他這幾天都在趕路,馬車颠簸,他沒有怎麽睡着。

他睡不着,自然也就見不到軟啾。

這時,馬車在陰森的鏖兀皇宮前停下,外面的侍從喚了一聲:“王子,到了。”

赫連誅掀開馬車簾子,下了馬車,快步走進皇宮。

阮久發現自己又做夢了,這就表示,他又可以見到赫連誅了。

但是這回夢裏的場景,又是他從沒見過的場景。

可能是赫連誅又換地方住了。

只是這地方實在是太大了,阮久找不到赫連誅在哪裏。

他兜兜轉轉,感覺自己已經迷路了,繞不出去了,想了想,還是算了。

他撿了塊石頭,在牆角蹲下,畫了只小鳥。這樣赫連誅看見,應該就會知道他來過了。

他才畫上小鳥的嘴巴,那只白蝴蝶就再一次從他面前飛過。

阮久丢開石頭站起來,跟着蝴蝶跑去。

不知道繞過了多少個走廊,他仿佛是踩到石頭,險些跌了一跤,再擡眼時,就發現自己在一個昏黑的房間裏。

房間很大,帷帳那邊仿佛有人。

阮久想着赫連誅應該就在那邊,于是小跑上前,喊了一聲:“小豬……”

他很快就不說話了,因為房間裏的氣氛很是低沉。

赫連誅背對着他,跪在榻前,低着頭,看不清表情。榻上還躺着一個男人,好像是剛剛死去。

赫連誅聽見他的聲音,猛地回過頭,仿佛有些詫異。

他明明沒有睡着,軟啾怎麽還是過來了?

阮久見他瞧着自己,有些奇怪地摸了摸臉。

他看見榻上的人,決定還是不說話了。他本來要跟赫連誅說說他今天和朋友們玩耍的事情的,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他還是不說話的好。

他很快又發現,赫連誅的眼睛是紅的,他好像哭了。

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

阮久猶豫了一下,頂着他的目光上前。他伸出手,想要抱一下赫連誅。

赫連誅知道他想幹什麽,也就沒有動,乖乖地待在原地,等着阮久過來抱他。

可是阮久的手還沒碰到他,一陣香風飄過,又是那只蝴蝶飛過。

阮久就這樣消失了。

赫連誅猛地站起來,看了看四周,還跑到外邊去找了找。

不見了,阮久不見了,阮久也不要他了。

正要抱住赫連誅的阮久,被娘親喊醒了。

“小久?小久?起來吃點東西再睡,不然該餓壞了。”

阮久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娘親,我剛才……”

算了,反正娘親也不會信。

還是快點回去找赫連誅吧,他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阮久雙手接過粥碗,捧着碗,急急地喝了一口。

阮夫人給他拍背:“慢點,你看你果然餓了吧。”

“嗯嗯。”阮久點點頭,喝了半碗雞絲粥,就把碗還給娘親了,他眨了眨眼睛,“娘,我好困。”

“好了好了,快睡吧。”

阮久躺回床上,蓋好被子。

等娘親出去之後,想了想,爬起來把香囊摘下來,直接抱在懷裏睡下了。

遇見阮久之後,赫連誅不是很在意他的去留,反正只要睡着,阮久就有幾率會來,最多隔不了幾天。

可是現在,阮久在他眼前消失了。

赫連誅沒由來地有些慌張,要是阮久從此以後都不來了該怎麽辦?

他跟侍從們說了一聲,就回了房間睡覺。

從溪原回到尚京,他都奔波好幾天了,好幾個晚上沒睡了,現在要睡一會兒,也不算什麽大事。

赫連誅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心無雜念,迅速入睡。

這回不是阮久來找他了,這回好像是他去找阮久了。

同樣是他沒見過的建築,阮久和一群朋友在蕩秋千玩兒。

他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還在猶豫的時候,阮久被朋友們從秋千上薅下來,他的時間到了,該換人了。

阮久不情不願地看着朋友們玩耍,一回頭,就看見了赫連誅。

阮久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我還以為我沒在做夢呢。”他拉住赫連誅的手:“你要和我們一起玩嗎?我讓他們先讓你玩……”

阮久話還沒完,赫連誅就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抱住他了。

小豬哭了。阮久拍拍他的背,想用平時娘親哄自己的話來哄他,可是他竟然一句都想不起來了。

唉,沒辦法,小豬緊緊地抱着他,他也只能緊緊地抱着小豬了。

一覺醒來,阮久覺得自己更累了。

因為他在夢裏站了一晚上,被赫連誅抱了一晚上,實在是太累了。

阮久翻了個身,準備睡個回籠覺。

沒多久,十八就在外面喊他:“小公子?快起來了,今天不是約好了,和八殿下他們一起去蕩秋千的嗎?”

阮久搖了搖頭,把自己埋進被子裏:“我不去了,我好困啊。”

他被赫連誅抱着一晚上,蕭明淵他們就在他的夢裏玩秋千玩了一晚上,他們都玩一晚上了,白天就不用玩了。

他要睡覺。

又過了幾天,阮久都沒有再見到赫連誅。

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這天晚上睡覺時,阮久想了想,又把香囊拿下來抱着了。

他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這回他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就看見赫連誅被欺負了。

在挂滿白布的宮殿裏,有個女人伸手戳了一下赫連誅的額頭,指甲劃過他的眼角,險些戳進他的眼睛裏。

阮久來不及多做反應,就跑上去把赫連誅給抱住了。

赫連誅往後踉跄了兩步,看見是他,忽然又紅了眼眶:“軟啾!”

阮久抱住他:“我在這裏呀。”

這件事情之後,好像赫連誅身上再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他又回到和阮久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日複一日地念書習武。

阮久每隔幾天就會見到他,給他帶吃的喝的,還跟他說好玩的事情。

阮久得拿着那些東西,才能入夢帶給赫連誅,沒辦法,阮久睡覺的時候,只能左手一只雞腿,右手一只鴨腿,才能把雞腿和鴨腿帶給赫連誅。

因為這件事情,他還被家裏人笑話了許多次。

他們以為他貪吃。

阮久才沒有。

就這樣過了幾年,阮久和赫連誅始終保持着夢裏聯絡。

這天夜裏,赫連誅早早地就入了夢,等了許久,也不見阮久過來。

直到他有些着急了,那只白蝴蝶才翩翩然地從他眼前飛過。

阮久來了。

赫連誅站起身,卻看見阮久抱着一個酒壺,東倒西歪地進來了。

還沒走兩步,阮久就抱着酒壺倒在地上了。

赫連誅上前扶他,語氣微怒:“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阮久爬起來,笑了笑,“蕭明淵他們偷出來的,說要嘗一點,我就喝了一口,結果就……”

阮久話還沒說完,就倒在赫連誅懷裏了。他倒下時,唇角正好擦過赫連誅的臉頰。

赫連誅面上一紅,比他喝了酒的還要厲害。

他試圖支愣起來:“不許和別人一起喝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