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仇徒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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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屋,越寧就撲向床,連仇徒在案前坐着也沒看見,秋燕和竹繡跟了進來,見越寧在床上倒着,便看仇徒,道:“公子,這……”
“應是累壞了,伺候着吧。”仇徒走出屋外,望着滿天繁星,心生無奈。
等秋燕和竹繡走出來,他問:“夫人身上可有傷口?”
竹繡和秋燕一怔,搖搖頭,下去了。
仇徒進屋關好門,來到床邊,說:“娘子,你睡着了嗎?”
越寧閉着眼睛,“快了,我感覺自己一閉眼就要睡着了。”
“累壞了吧。”
“左濟師父太嚴厲了。”越寧又想起在馬背上和泉君的談話,不禁翻身趴着,臉朝枕頭,不讓眼淚溢出來。
仇徒見不對,便給她揉着肩膀,問:“左濟欺負你們了?”
“沒有。”越寧聲音悶在枕頭裏。
“娘子。”仇徒将她轉過來,她掙紮了一下,還是被仇徒瞧見臉上的濕潤,仇徒一怔,“娘子,你,你為何哭了。”
越寧心中委屈,蒙着頭,縮在被子裏,“我沒哭。”
仇徒心生憐愛,揭開被子一角,撥開越寧的青絲,“都是為夫不好,我明日就同左濟說說,這樣練習太嚴厲了。”
“不關師父的事。”越寧抽泣着,“是我想家了,相公,我和泉君什麽時候能回家啊。”
仇徒一怔,心裏嘆口氣,不知道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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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寧仿佛明白了什麽,啜泣着卻沒說話,仇徒坐在床邊,不知如何。
“相公,你抱着我好不好。”越寧閉着眼睛說。
仇徒楞了一下,“好。”
他站起身脫了衣服,躺在床上,将越寧攬入懷中。
雖然天氣炎熱,可越寧卻不在乎,緊緊地摟着仇徒,說:“相公,我知道我長大了,不能總依賴爹娘,所以我不能回家,但你會一直陪着我,對吧。”
仇徒聽她那孩子般的抽噎,又心疼又好笑,攬着她,說:“自然。夫妻是這世上陪伴彼此最長的人。”
“那我要快點給泉君找個娘子了。不然他一個人,太可憐了。”
如此跳躍的思維,仇徒不禁一笑,“好,不過女兵多是已經有家室的,沒有的也相貌不佳,可能沒有适合泉君的。”
“啊?那我上哪裏找啊。”越寧擡起一張淚臉看仇徒。
仇徒趁勢吻了她的額頭,“上天會安排的,就像我和你。睡吧。”
日光飛逝,泉君和越寧漸漸融入軍隊,左濟也不再如第一日那樣鍛煉他們,張弛有度,二人獲益匪淺,到六月六日這天,他們已經能熟練地在馬背上走、停、轉,不可不畏是突飛猛進。
“很好,你們明天就可以試着跑一跑。”左濟稱贊道。
“真的嗎?”
“嗯。”左濟點點頭。
馬倌們豎着大拇指,“你們是我們見過短時間內和這馬最合得來的人。”
“為什麽這麽說?”泉君從馬背上翻下來,問道。
“因為這馬有脾氣啊,有的人一上馬就會被甩下來,所以學騎馬才要先學喂馬、摸馬、牽馬,讓它熟悉你。不過你們沒這麽做,這馬就已經認可你們了,可真神了。”馬倌道。
“可能因為我們從小在山上和動物一起玩吧。”越寧猜測道。
馬倌點點頭。
左濟說:“那你們以後或許可以試試馴服烈馬。”
“烈馬?”
“嗯。千裏馬都有點脾氣。”左濟讓馬倌把馬帶下去,對越寧泉君說,“今天就先到這裏吧。”
“為什麽?”泉君和越寧一怔,明明時間還早。
“你們不得陪将軍吃飯嗎?”左濟随口道。
“吃飯?他自己就能吃,什麽時候需要我們陪了。”越寧笑笑。
左濟一怔,“你們不知道嗎?今日是将軍的生辰啊。”
“生辰?”越寧一愣, 自己從來沒有問過他生辰,也不曾關心過。
“阿姐,你這娘子怎麽當的,這也不知道?”泉君看着她,“怎麽辦,送點什麽好呢。”
左濟看看他們,道:“軍中一切從簡,你們心意到就好了,先回去陪将軍吃飯吧。晚上軍中将士準備了活動,你們只要負責把将軍帶到校場就好了。”
“什麽活動?”
“我也不太清楚,這些日子我一得空就跟你們在一處,他們商讨我都沒去。”左濟坦白道。
“那好吧,我們先去夥房找他。”
姐弟二人到了夥房,各軍的人都還沒來,他們看見大漢,就上前打招呼,“大哥,要幫忙嗎?”
“是你們啊。将軍的飯一會兒就好,今天日子特殊,你們給他帶回去?”大漢問道。
“怎麽你們人人都知道。”越寧不禁問道。
大漢笑笑,“因為我們都特別敬佩将軍啊。而且他日子這麽好記,六月六,想忘也很難啊。”
“六月六。”越寧将這三個字記在心裏。
“嗯。你們稍等啊,我去幫你們把将軍的飯打包來。”
見大漢進去,泉君對越寧說:“咱們帶飯回去,子虛哥肯定不知道咱們不知道他生辰,還會以為咱們是早有準備。”
“這是我陪他的第一個生辰。”越寧有點不高興,自己本該早些打聽這事的。
“那怎麽辦,這裏又沒有大野豬,不然咱們就能抓一只送給他了。”泉君為難地撐着腦袋。
“野豬。你就知道野豬。”越寧嘆口氣,“相公他都不怎麽喜歡吃豬肉的。”
“是嗎?那他喜歡吃什麽啊。”
“喜歡吃什麽…”越寧想了想,“唉,我發現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這個娘子也太失敗了些。都沒有好好關心過相公。”
“哇,那你可要好好檢讨一下了,阿姐。”
“好了,飯好了。”大漢提着一個簡易的食盒出來,放在二人面前的小方桌上。
“謝謝大哥。”
二人從夥房出來,便往仇徒那裏去,路上仍然合計着要送些什麽好,卻到了門口也沒計較出什麽來。
“夫人,越公子。”秋燕竹繡見面相迎。
越寧推門進屋,卻見仇徒不在屋中,便問:“将軍去哪了?”
“回夫人,公子一早接到書信便出去了。”秋燕回道。
泉君上前,“阿姐,那這飯…”
“等等吧,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诶,張河,你去夥房等着,如果看見将軍,就告訴他,他的午膳被我帶回來了。”
“是。”
“秋燕,你到軍府門前等着。竹繡,你随我進來。”
“是。”
越寧關上門,看看泉君、梁力和竹繡,鄭重道:“現在,一起幫我想想,要給将軍準備個怎樣的禮物。要可行的。”
“啊,夫人,我們想啊。”竹繡看看自己的“同伴”,實在不覺得這兩個大男人能給出什麽好的建議來。
“将軍比起這裏的人,可以說是要什麽有什麽,小的實在想不出能送什麽好。”梁力一出言便是喪氣話。
越寧苦惱地坐在桌前,“平常爹過生辰,娘都會提前給他做雙鞋子或者衣服,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現在做,實在來不及。”
“诶,阿姐,你還記得嗎,有一年,娘給阿爹做了個背上靠着的枕頭,叫靠枕什麽的。那個應該挺容易,就幾片布縫一縫,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對吧。”
越寧一怔,旋即搖搖頭,“不好不好,那枕頭上娘還繡了東西呢。”
“诶呀,先送了總好過沒送啊。日後你再繡上去不行了。應急嘛。”
越寧想了想,問竹繡:“帶來的布匹都在哪裏放着?”
“我去拿來。梁力,過來幫忙。”竹繡叫道。
等二人将布匹都抱來,越寧挑了藏青色,找來棉花、陣線,便開始縫制。
這是很簡單的功夫,但越寧比劃比劃,還是覺得什麽都不繡的話會很難看,苦惱道:“總覺得這太醜了。”
“是有點。”泉君搔着頭,“不然用毛筆寫幾個字吧。”
“毛筆?能行嗎?”
“試試吧。”泉君找來筆墨。
竹繡看着兩個人這樣糟蹋東西,也不敢吱聲,但見越寧提筆寫了一字,她才放下心來。
靠枕做好了,越寧還算滿意,道:“先混過今天,改日再用絲線繡上,就無礙了。”
“夫人真聰明。”竹繡道。
“阿姐,你弄這個都半天了,子虛哥怎麽還不回來,飯菜都涼了。”
“是啊,相公怎麽還不回來。”越寧站在門口看着,“該不會是知道咱們忘記了,所以生氣走了吧?”
“不會吧。”泉君心裏也沒底。
“夫人,越公子,秋燕姐姐不是說了嗎,公子是看見書信後才出去的,應該是有事要辦。”竹繡提醒道。
“那也該說一聲啊。”越寧擔心地望着門外。
左等右等,泉君都回房去了,越寧坐在門檻上,撐着腦袋,眼皮欲垂。
日落西山,越寧站起身,“竹繡,你去把秋燕和張河叫回來吧。”
“夫人…”
“我去看會兒書。”越寧無精打采地走進屋去,看見桌上的食盒,心裏不是滋味。也無心看書,便拿針線在靠枕上繡起來。
到了左濟說的時間,仇徒還沒有回來,越寧怕那些人像自己一樣空等一下午,便帶着泉君去校場與那些人說清楚。
校場內外坐滿了士兵,男女都有,比比賽那天還熱鬧。
泉君不禁問:“阿姐,他們都來了,要是說子虛哥不來,他們豈不是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