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恨死你了

“操!”

與房門接觸的背部麻木了短暫的兩秒,接着劇烈的疼痛轟然在肩胛骨和脊椎骨上炸開!疼得楊月低聲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咒罵。

他穩住身形後第一瞬間就伸手去推眼前的那堵肉牆,而侯擇七反應很迅速,修長有力的雙手如鷹爪般鉗住他的兩個手肘,拇指精準的按在手肘內側凸起的尺神經上,過電流似的酥麻感立刻從麻筋傳至兩條手臂!

楊月咬牙皺眉,雙臂洩力的一瞬間,又是“咚”的一聲巨響!他的雙臂直接被高舉過頭頂,重重壓在木門上!

“撒手!”雙手被鉗制,楊月暴吼一聲,擡腳照着男人最脆弱的腿根部分狠踢過去!

侯擇七卻早有預料似的,借着他擡腿的一瞬間穩準狠的把腿根擠進了他兩腿之間!直接抵死了他半邊胯骨,讓他掙也掙不動。

“……”

一連串的招數盡數被拆,楊月被人死死頂在門板上動彈不得,松垮垮的浴袍領口早就被扯散了,他雪白的脖頸、鎖骨、以及大片薄薄的胸肌都盡數暴露在空氣裏,一覽無餘。

可他卻絲毫不在意,咬緊牙關,眸光兇狠的仰頭對上頭頂的視線,靜靜等待眼前這操蛋玩意兒還能再玩出什麽花樣兒來。

侯擇七緊繃的背部線條流暢的宛如一只健壯優雅的獵豹,但赤紅的雙目卻因為暴怒而染上了幾分猙獰,讓他緊實的背部在粗重的喘息中劇烈起伏着。

兩人的鼻尖隔了不過三公分的距離,他熾熱而混着濃馥酒香的鼻息盡數噴吐在對方冷冰冰的臉頰上,讓楊月本就因發燒而渾渾噩噩的大腦在那一刻變得更加昏沉。

“在客人面前撒潑耍橫,還說我們沒素質?那我請問你的素質,是被狗吃了麽?”

“關我屁事?我跟他們很熟麽?”面對身高體型上的絕對壓制,楊月絲毫不畏懼,反而把嗓音拔高一個度狠命掙紮:“你他媽放開我!”

“放開你?”侯擇七被他蠻橫無理的态度惹得惱羞成怒,反而冷笑了一聲:“放開你誰給你這沒教養的小孩兒立規矩?”

轟隆一聲驚天巨雷重擊在胸腔上,穿過血肉白骨在心口上嘩啦一把撕開了血淋淋的口子!楊月透過眼前鮮紅刺目的雙眸,仿佛再一次看到了楊宇的影子!

幹枯的竹棍帶着破風的呼嘯狠狠抽在堅硬的背骨上,硬生生斷裂成兩半!楊宇的怒吼在雷雨交加的夜晚震得脆弱的門板都在嗡聲顫抖。

“不懂規矩的東西!誰準你那樣跟奶奶頂嘴?!”

“是她……是她先說我媽媽的!”

“長輩訓晚輩能有什麽錯?倒是你!你這喪門星,還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

“她侮辱我媽!她就很有教養了嗎?”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在臉頰上炸開,空氣一片安靜空白,楊月耳畔回蕩起了經久不衰的嗡鳴……

尖銳刺耳的聲響化作喧嚣的長歌,穿越過時間的洪流,與現實的光影交彙、重疊、一點點變得清晰無比。

“你說什麽?”楊月的聲音透着幾分難以置信的顫抖:“你說誰沒教養?”

“說你。”

“……”

楊月的瞳孔深處在劇烈的顫抖,那一點逐漸燃燒亮起的火焰像體內極力壓制的魔物受到了遠古的呼喊,正在緩緩蘇醒。

“你這小孩兒,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

——咚!

楊月未被壓制的那條腿裹挾着風聲奮力飛起!尖銳的膝蓋骨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猛襲上了侯擇七的肋骨!

炸裂的劇痛讓他悶哼一聲,雙手松動的一瞬間,楊月咬着牙用頭骨撞上了他的下巴!

侯擇七只感覺兩眼一黑,被狠力推得後退幾步,待那層黑霧迅速散去的下一刻,楊月已經奮不顧身的朝他飛撲而來!上百斤的力道撞擊在胸口,侯擇七被猝不及防的撲倒在地。

轟隆一聲悶響!兩人雙雙抱着砸在地上,骨碌碌滾出去兩米多遠。接着楊月不顧胸腔在翻滾中被擠壓的陣痛,迅速撐起身體騎坐在他肚子上,一記重拳毫不留情的招呼到他臉頰上。

狠是真他媽狠!分明就是帶着把人頭骨錘爆炸的力道砸過來的!

那一瞬間,侯擇七甚至被眼前飛舞的金星迷惑了視線,只能憑着耳畔的風聲精準判斷到了楊月下一拳落下的位置,接着在千鈞一發之際迅速一偏頭——

咣的一聲!堅硬的地板發出轟響,楊月只覺得自己的整個拳頭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知覺,仿佛是斷在了地板上。

但下一秒,侯擇七沒有被壓制的手臂直接薅住楊月的後脖頸,把人兇狠的甩飛到了一邊!天旋地轉過後楊月才發現兩人的位置已經發生調轉,侯擇七已經欺身而上,大手扼向了他白嫩纖細的脖子。

楊月顧不得多想,雙手死死摳住他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雙手阻止他指關節進一步收縮發力,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并沒有随着那砸在地板上的一拳斷掉。他躬身擡腿,細瘦卻爆着肌肉的雙腿狠命攀上對方的腦後!

三角絞!操!

侯擇七頓時感覺滿世界大寫加粗的髒話伴着充血的窒息感直沖大腦!

楊月練舞多年,那雙看似纖細的腿上蘊藏着多大的爆發力侯擇七心裏還是清楚的,一旦對方大腿收縮發力,腰身一擰,那咔嚓一聲過後,他脖子上的腦袋怕是會當場滾出去兩米遠。

于是他當機立斷松了手,五指扒住楊月浴袍下光裸的大腿,死命遏制住他進一步的絞殺!兩人力量拼死對抗,楊月因為腿部用力竟已将上半身懸空脫離地板!侯擇七逮住機會,跪立的身體倏然後仰,然後借着高度将楊月重重砸進了地板。

咚的一聲巨響!

“操!”

楊月突然回想起了自己翻空翻拍在地板上的那一剎那,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被震碎了,世界仿佛都在那一刻悄無聲息的遠去了。

他雙目昏沉,喉腔翻湧上一股鐵鏽般的血氣悶咳一聲!險些吐出一口老血。侯擇七卻趁着這個空檔扯住他肩頭的布料用力一扯,不足百斤的重量讓他輕而易舉就把人從地板上硬生生扯了起來。

“我沒想跟你打,你別不識好歹。”

我不識好歹?!

沉啞的聲線像一顆悶雷丢在楊月的腦袋裏炸開了花,差點把他氣瘋!他二話不說,擡起腿就是當胸一腳,直接把侯擇七踹得後退幾步。

“操!”

還他媽沒完了?

侯擇七被這一腳踢的氣血上湧,瞬間激出血性下的兇性,在楊月接下來的一記肘擊狠襲過來的那一刻,直接扯住他的大臂向後一甩——

咣當!

楊月直接淩空飛撲向沙發,肋骨狠狠撞擊在了布藝沙發的扶手上!

可真他媽得感謝這個傻逼沒朝茶幾甩,不然他的肋骨就得硬生生硌折在上面。

他吃痛的悶哼一聲,還沒等掙紮着起身,後背就被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按在沙發上,接着浴袍的下擺被掀開,楊月只覺得大腿一涼,破風而來的一巴掌就狠狠扇在了他屁股上!

啪!

楊月瞳孔陡然張大!有那麽幾秒的時間,他的大腦甚至是一片空白的,直到臀*上的麻木感漸漸消失,一股劇痛順着腰椎攀上四肢百骸,他脫口而出的大罵才直接破了音——

“我操你大爺侯擇七!!”

啪!

楊月雙目蒙上一層嗜血的赤紅,緊咬的牙關都泛起了甜腥的血氣!

“操!”

啪!

又是響亮的一巴掌,楊月發了瘋,開始拼命掙紮起來!上半身以一個刁鑽的角度被死死按住,動彈不得,他就拼命踢動雙腿,混亂中又挨了幾巴掌,接着他的雙腿也被強有力的一條腿死死絞住。

楊月眼眶一熱,胸口因為粗重的喘息而劇烈起伏着:“傻逼!你他媽給我住手!”

侯擇七額角緊繃,隐隐凸起的青色血管是他暴怒的最好證明,他把憤怒轉為力量,擡手朝着人腰腿之間那坨軟韌的肉又是摞下狠狠一巴掌!

啪!

“錯了麽?”他極力克制着心頭的怒火,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那麽顫抖。

楊月卻在靜谧的空氣裏喘着粗氣:“錯你媽錯,放開老子。”

啪!

又是狠厲的一巴掌在皮肉上炸開,他繼續平靜地問:“到底錯了沒?”

“……”

楊月咬緊牙關不吭聲,他長這麽大,再硬的拳頭也扛過,再狠的棍棒也挨過,但這麽被人按在沙發上狠狠的打屁股還是第一次,那一瞬間,屈辱、憤怒、委屈、不甘、盡數湧上心頭,他的聲音顫着、抖着,但就是寧死都不服軟。

“錯個屁!”

啪!

侯擇七一掌接着一掌,手上的力道越發狠厲,仿佛下定了決心要把他打服氣一樣。

可他越打,楊月的脾氣就越犟,漸漸地,胸腔中濃烈的憤怒化為恨意,如藤蔓一樣悄無聲息的攀爬上他的骨骼,侵入四肢百骸的骨髓深處,滋生出鬼魅般陰毒邪惡的花。

他腦子裏突然閃過很多有關侯擇七的畫面,他遞過來的甜牛奶和蒸汽眼罩、他剝龍蝦時骨骼分明的手指、他在晚霞下鑲着金邊的背影、他推過來一碗海鮮蛋羹時溫柔深邃的眉眼……

假的,這一切都是假象。

全天下的哥哥都是一個樣,楊宇是,楊陽是,眼前這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教訓自己的人也是。

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世就注定了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一個哥哥是會真心待他好的。

“……我恨你。”

高高揚起的手掌戛然靜止在半空!

“你和他們都一樣,”楊月咬緊牙關喘息着。

他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浴袍早就因為一番激烈的搏鬥松散的不成樣子。

他在短暫的沉寂中顫抖着偏過頭來,雪白的肩膀暴露在空氣中,削薄的蝴蝶骨像是随時随時都要刺破白皙脆弱的皮膚生出一對鋒利的骨翼一般。他的眼眶鮮紅刺目,眼底清澈冷冽的寒光像無數冰刺一般迸射出來,又深又狠的紮進侯擇七的每一寸皮膚!

刺破皮膚,穿透心髒,紮進骨髓……

“你說什麽?”

如果不開口,他竟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已經嘶啞成了這樣,口腔裏甚至還彌漫着血腥的氣息。

“我說你和那些混蛋都一樣,”楊月狠瞪着他,聲音一字一頓、字字珠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侯擇七定格在半空的手掌頹然垂下來,他在靜谧的空氣中直視着那雙血紅的眼睛,過了良久,才冷笑一聲。

“幼稚。”

“……”

“不過是打了你幾巴掌,你至于像個小學生一樣放這種狠話麽?”

“……”

看着對方依然咬緊牙關怒目而視的樣子,侯擇七徹底把人松開,極其短促又涼薄了嗤笑一聲。

“恨不恨的随你便吧,反正我也沒指望你會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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