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友叛變

熬到下課鈴一響,全班列隊下課,楊月收拾好背包就出了教室。

這個時間,學院裏來來往往的學生特別多,身為一個老師,從樓上走到樓下的功夫就能收獲無數句“老師好”,可楊月跟他們不一樣,他長得臉嫩個頭小,走在人群裏簡直比學生還學生,所以這一路都落得清閑,壓根兒沒幾個認得出他的學生。

倒是周圍來來往往的女生都湊在一起小聲的議論着什麽。

“應該不是我們學院的吧?長得好高啊。”

“不認識啊,可能是哪個學妹的男朋友吧。”

“你看見臉了麽?長得帥嗎?”

“不知道呀,戴了個黑口罩,但是眼睛特好看,睫毛超級長。”

眼睛好看睫毛長就是長得好看了?現在的小女生……

楊月心裏暗暗笑着吐槽,走到學院門口擡頭一看才幡然明白過來她們口中那個眼睛好看睫毛長的人是何方畜生。

他站在那裏眉眼含笑的樣子宛如一道晴天霹靂咔嚓一聲劈裂了楊月的頭骨,讓他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頓時暴漲,叫嚣着沖出顱頂。

媽的你還敢來?!

要不是學院門口人來人往,楊月定會撸起袖子沖上去跟他幹一架,可現在正是下課高峰期,門口還有保安看守,他只能裝聾作啞的大步逃離這裏,然後等會兒再想辦法把人甩掉。

邁出學院的大門,侯擇七立馬死皮賴臉的貼了上來,宛如在窮山僻壤攔路的土匪頭子一樣,氣定神閑的往楊月面前一杵,死死攔住了他的去路。

楊月往左,他跟着往左。

楊月往右,他不依不饒的跟着往右。

如此反複多次,兩人的迷惑行為頓時吸引了大片目光,很快周遭的竊竊私語就傳進了楊月的耳朵裏——

“什麽情況?結仇了嗎?”

“有嗎?我怎麽看着更像情侶吵架啊?”

“哈?情侶?性別搞錯了吧?”

楊月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嗓子壓得同他整個人的氣壓一樣低:“有事?”

“找個地方聊聊呗。”

“滾。”

楊月十分冷酷,繞開眼前的肉牆大步往前走。

“哎別走啊!”

侯擇七跟上來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被楊月無情地拍開,力道之大直接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拍出幾個指印子。

“嘶,我請你吃好吃的。”

他倒抽一口冷氣甩甩被拍疼的手,無賴一樣擡腿去絆人,楊月腳下一個踉跄,穩住身形狠準穩的朝人小腿骨踢了一腳。

“!”

侯擇七無聲地罵了句髒話,提貓一樣薅住他的後脖領子,把人往回一拽!

這下楊月徹底急了,炸起毛露出兇狠的爪牙,卻被身後蕩氣回腸的一嗓子憑空打斷——

“楊~小~月~”

“操!”這下輪到楊月罵髒話了。

“小~奶~月~!”

你媽!

說時遲那時快!楊月來不及多想,劈手抓在侯擇七三天前被他用梳子紮出幾個血孔的手臂上,宛如一道精銳的閃電一般拔腿就跑!

“哎!”侯擇七被扯了個趔趄,小臂上的刺痛讓他從一臉懵逼的狀态中回過神來:“剛剛是不是有人喊你啊?”

“沒有,快跑。”

楊月扯着侯擇七在學院前的小路上狂奔,一輛環校園的電瓶車迎面沖來!哔哔哔按了三聲車喇叭,他當機立斷剎住腳步!這時身後的人火急火燎的追上來,大吼一聲就是一個猛虎飛撲!

只聽一聲咒罵過後,侯擇七再一擡頭,楊月已經被撞到了一米之外。

“……”

一個穿着黑色緊腿褲和粉色連帽衫的男生把楊月抱在懷裏瘋狂地搖晃,邊晃還邊對着他耳朵邊嬌滴滴的大吼大叫:“我去澳洲比賽那麽久你不說句想我也就算了!你見了我還敢跑?!你個渣男你膽兒肥了是吧?!”

楊月宛如一棵在狂風驟雨中迎接着洗禮的小樹苗,險些被晃禿嚕了滿樹的小樹葉,他戰術性的歪着脖子偏着頭,死死抵着對方湊過來的臉,木然的眼底失去高光,滿臉都寫着加粗放大的:生無可戀。

“江海波你……放開我。”

“放個錘子!來感受一下爸爸洶湧的愛吧!”江海波捏着楊月的臉皮一通亂扯,變着法子威逼利誘:“說,想爸爸了沒有?想了沒有?想了沒有?嗯?”

“滾蛋!你有病吧你!”楊月逮住機會拍開他的手,揉着被扯疼的臉皮一臉冷漠:“我又不是死基佬,我想你幹嘛?”

“嘁,死傲嬌”江海波冷嗤一聲,手上讨不到便宜,嘴上偏要占個上風:“你就是嘴上說着不要不要,其實心裏想我想的不行不行。”

那你可太他媽自作多情,楊月心裏補道。

江海波聽不到他的腹謗,只是納昧的張嘴挑事兒:“哎你今天這是墊了多高的內增高啊?都墊到175了吧?”

“滾蛋,我本來就有175,”楊月十分煩躁。

江海波:“你放屁,你研一入學體檢的時候才172!”

楊月:“那你體檢的時候還177呢!”

江海波:“他那破玩意兒測得不準,老子明明一米八。”

楊月:“放屁你一米八!憑什麽在你那不準在我這就準?!”

侯擇七趁着兩人跟小學雞一樣鬥嘴的功夫悄悄晃蕩到楊月身後,津津有味的站在一旁觀戰。正午陽光正盛,他戴着口罩有些憋悶,便扯下來一半布料兜在下巴上,露出了一直被遮擋的半張帥臉。

正跟楊月吵得起勁兒的江海波立馬傻了眼:“……”

這一幕如果是發生在俗套的電視劇裏,那一定是一段加了百萬特效後無比漫長緩慢的鏡頭,堪比蘭陵王摘下了面具、絕世美女撩開了面紗,不管是喧嚣的戰場還是繁盛的酒宴都會在那一刻悄然遠去,然後凝固的時間裏只剩下周圍人目瞪口呆的特寫和轟然拔高音量的一段BGM。

可現實終歸是現實,很快,楊月就發現了江海波直勾勾的眼神,他狐疑的轉過頭,瞬間就沉下了臉。

“這是……你朋友?”江海波問。

在他三分興奮四分嬌羞又帶着幾分恰到好處的忸怩作态的表情中,楊月和侯擇七同時開了口——

侯擇七:“算是吧。”

楊月:“不是,我不認識他。”

侯擇七:“……”

有那麽幾秒鐘,周遭瞬間彌漫了一股最怕空氣突然安靜的尴尬。

江海波眨眨眼睛試探:“那個……要不你倆商量一下再回答我?”

楊月、侯擇七:“……”

楊月在侯擇七似笑非笑和江海波眉飛色舞的眼神裏咬牙切齒了半晌,那張冷得宛如覆着層堅冰的臉上才終于有了一絲松動的痕跡。

“我跟他不熟。”

江海波聽了,眼中立刻呲啦一聲迸濺出十萬伏特的電光,攬過楊月的脖子就殷切的貼了上來:“那你能不能讓我倆熟一熟?”

楊月心裏再清楚不過,江海波身為一朵嬌花似的基佬,最中意的就是侯擇七這種身材顏值都堪稱頂級的極品帥哥。

可偏偏這個節骨眼兒上,他不找個麻袋把侯擇七套上暴打一頓都算他心慈手軟,這人居然還想着讓他在中間拉皮條?做你大爺的什麽春秋白日夢?

想到這,楊月一盆混着冰碴子的冷水就兜頭澆在江海波臉上:“不能。”

江海波瞬間萎了。

而一直在一邊看戲的侯擇七卻趁這個機會敏銳的捕捉到了切入口,對頻頻朝這邊偷看的江海波露出一個無比彬彬有禮的微笑。

“有什麽不能的?小月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氣定神閑的踱步到江海波面前站定,借着身高優勢低下頭,笑着說:“初次見面,大家一起吃個飯吧,我請客,吃什麽你定,怎麽樣?”

江海波被一記突如其來的幸福炸彈砸昏了頭,大腦還沒轉過彎兒來,嘴上就先一步做出了回應:“好啊好啊,我知道一家烤肉特別好吃,咱們一起去吃吧!”

楊月:“?”

“那行,正好我把車停在了後門,咱們一起去取吧,”侯擇七娴熟的搭上楊月的肩,為了防止人突然跑路,還不露聲色的把人往自己這邊攬了攬。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不給楊月絲毫插話的空隙。

楊月肺都要氣炸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該先暴打江海波還是先踢飛侯擇七,然後他就這麽被侯擇七攬着肩膀,被江海波推着後腰,拐賣兒童一樣被押上了停在學校後門的大G。

轟的一聲引擎發動,大G呼嘯着揚長而去。

半小時後,楊月陰着一張臉坐在餐桌前看着江海波這個見色忘義的叛徒跟侯擇七聊的熱火朝天,恨不得咬碎一口白森森的後槽牙。

江海波:“帥哥,聊一路了,加個聯系方式呗。”

侯擇七在手機屏幕上按了幾下調出二維碼推到江海波面前:“嗯,你掃吧。”

江海波飛快的加上了他的好友,這才想起了問他的名字:“哎帥哥,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怎麽給你打備注啊?”

侯擇七笑笑,自來熟似的跟人唠了起來:“我叫侯擇七,名字比較有意思,是因為小時候起名字的時候抓阄,一把抓了七個才有了擇七這個名字。”

“我靠這也太有個性了吧!酷酷酷!”江海波比了個大拇指,連連點了三下頭。

倆人頗有點一個敢扯一個敢誇的架勢。

打完備注,江海波也把自己的名字打在消息框裏發送出去:“我叫江海波,這三個字。”

侯擇七看着整整齊齊的九點水,樂了:“你這水還挺多啊。”

他僅是随口一說,并沒有意識到裏面包含着更致命的一層含義,可江海波這個小浪蹄子卻瞬間領悟到了精髓,笑容一頓,接着白淨的小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上一層紅暈。

“你這是在調戲我嗎?讨厭!~”

侯擇七:“……”

正在喝水的楊月:“噗——!!咳咳咳!”

“哎呦寶貝兒!你這是在給我的手表澆水嗎!”見他當場咳了個天女散花,江海波立刻花容失色的去抽紙巾。

楊月接過紙巾遮在嘴唇上爆發出一陣悶咳,侯擇七幾乎是下意識的湊過去幫他輕拍後背順氣,掌心落下的那一刻才豁然想起他的背上應該是有淤青的,于是在觸碰到他背部的那一剎那,原本的輕拍動作轉變為了溫柔的撫摸。

楊月穿着單薄的印花t恤,感受到他掌心透過布料傳來的溫度,頓時渾身如被熱流擊中一般僵硬了片刻,但很快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鎮定。

“咳咳江、海波你咳咳注意點素質。”

“好好好,我注意我注意,”江海波擦幹淨手表松了口氣,嘴上放老實了一些,問他:“哎對了,你下午有事兒嗎?沒事兒的話一起去泡個溫泉呗,我比賽這一趟回來,跟被扒了一層皮一樣,累都累死了。”

楊月不答,放在以前住宿的時候,學校的澡堂資源短缺時間緊急,讓他和江海波擠在一個隔間裏共用一個浴室都沒什麽,可他前幾天才剛跟身邊的某個畜生酣暢淋漓的幹了一架,雖然他不是疤痕體質,但短短幾天身上的淤青是不可能消散的那麽快的。

江海波見他沒吭聲,繼續追問:“哎你怎麽不說話啊?到底行不行啊?”

楊月眼皮一撩:“不行,有課。”

江海波大驚:“你不是吧?今天補周五的課,你課表不是空的麽?”

“下午在外面有節藝考生的劇目課,”楊月說。

這下江海波更納昧了:“你也太拼了吧?學校本來就課多排練也多,你還在外面帶這麽多兼職?你很缺錢嗎?季阿姨都嫁入豪門了,你跟家裏撒個嬌,難道還要不到零花錢啊?”

他話音還沒落穩,侯擇七就在一邊發出極短極輕的一聲嗤笑,也不知道從他的話裏品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場面。

楊月斜睨他一眼,原本冷淡的臉色變得更陰沉了。

侯擇七自動忽略了他的眼神,熟練地把烤好的肉放進他的盤子裏,悠悠開口道:“他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跟家裏人撒嬌服軟的,你是他朋友,他什麽性格你還不清楚麽?”

他一臉張揚得意的樣子,潛臺詞仿佛在明晃晃的炫耀:你看,我都知道,你還不知道?

楊月懶得理他,低下頭吃盤子裏剛烤好的肉。

江海波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不禁有些同情楊月:“唉,你說你這是何苦呢?把自己搞得這麽累,一點休閑娛樂的時間都不給自己留。”

“我不需要那個時間,”楊月說:“反正我閑下來也是自己待着,還不如泡練功房。”

江海波夾菜的手頓了頓,愣了幾秒突然撂下了筷子,湊過來一臉認真嚴肅的盯着他。

“那你有沒有想過談個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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