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是對的”
珀爾一口熱湯含在喉嚨中差點噎死,靠,現學也不能現賣,同樣的話對弱者說和對女人說是完全不同的結果啊兄弟。談戀愛不像拜把子,拜把子就是要赤誠,這叫真性情。談戀愛時來赤誠,那叫犯傻氣。而赤誠的人注定在愛情這條路上一路果奔到底啊。
珀爾嘆氣,情商這麽低,混得下去才怪。
狄俄尼索将美女刺激大發了,也許是剛見了血,又或是熟悉的人剛在自己面前差點被奸污了。那雙金色的眼睛殺氣騰騰,十分不友好地環視四周一圈,斜着眼睛将所有坐在地上動或不動的大老爺們鄙視了一番。
同為反派的珀爾替狄俄尼索感到深深蛋疼。為什麽最近的愛情都喜歡玩兩極分化,難道這是維護世界平衡的新法寶嗎?話說這年頭,窮的找富的,老的找小的,美的找醜的,眼前兩個一黑一白,思想和觀念完全是在走極端的人湊到了一起,這不是沒事瞎折騰嗎?
這年頭還相信男人能為你改變信仰化邪惡為正義的妹子太多了,反派情種都不夠用。行行好,放他們搞基去吧。啊,說錯了,是給他們更廣闊的天空,讓他們自由地飛吧。
但公主殿下顯然還很傻很天真,她認為自己是有能力改變這個男人。于是懷着這樣的心思,兩人玩起了情侶間的小情趣,嘶啦撕啦地放殺氣怒視對方。雙方都等着另一邊示弱認錯。場面十分尴尬,大家喝口湯都不敢大聲咽。
好在那邊埃俄洛斯和雜兵小分隊很快把該救的不該救的帶了回來。
埃俄洛斯的小兵們,抱着人帶到,跪地躬身,聲音顫顫“殿下……活着的人都在這裏。”
珀爾的小雜兵也回來了,托着一群人,幾車戰利品,興沖沖地來到珀爾面前,“殿下,隊伍裏又有新人了。”
兩邊氣氛一相比較,反差大了。
狄俄尼索心情不是很好,恹恹地揮了揮手,吩咐一句“帶到一旁安置了就行了。”随後轉身回到車廂裏,留下美女一個人愣在原地。周圍一片靜默,大家都在裝瞎子。好在美女也沒讓大家尴尬太久,她果斷将劍收鞘,擡腳走向開始紮營的地方。
路過珀爾身邊時,她停了一下。
見這人一身黑袍黑發,她眼裏滿是疑惑,問“殿下?”
珀爾想想,還是給了這個女人幾分面子。放下手裏的碗,擡頭與她對視,珀爾點點頭,自我介紹到,“歐貝利可,珀爾·莫提斯。”
美女顯是對他早有耳聞,如果說她見到狄俄尼索還有幾分溫情在,那麽現在她看着珀爾的眼神就是十足的厭惡,
“又是一個背棄人民的王嗎?像你們這樣的冷情的人也配被人稱一聲殿下,哼。”
說完,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忠犬聽到女人對珀爾的冒犯,顯然是生氣了,喀吧一聲捏爛了勺子。珀爾惋惜地看了看熬得正濃的湯,摸摸忠犬的頭,“何必在意這些人的話。”
再說正派人士的厭惡不就是反派人士的榮耀嗎?得一個正派人士的厭惡抵得上抽一百個人鞭子得來的鬼畜值,他圓滿了。只是珀爾看着近在眼前的數值板,忠犬這幸福值怎麽也上不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上次拼了命出去換來的幸福值也只有八十,你究竟哪裏不滿意?
珀爾打量着歐西納什,想從那咬牙憤怒的臉上看出個所以然來。歐西納什見珀爾的手還拉着他,便忍下了這口氣,将弄壞了的湯倒掉,回頭炖起了肉。香味在兩人間缭繞,熱氣蒸騰間,兩人的距離似近似遠,讓人摸不清楚,寒冷與饑餓交雜在大腦中,掩蓋了心中真實的想法。夜漸漸深了,霜寒露重,大家窩回各自的馬車,睡了。
珀爾躺下後,卻難得的失眠。翻來覆去半天,睡不着。珀爾索性輕巧一撐,繞過睡在靠外的歐西納什,站到了車外。
月攏輕紗,寂靜一片,安詳如同這浩渺夜空。
“你也睡不着……”狄俄尼索從樹影下走出來。狄俄尼索過來的地方是公主殿下歇息的營地。找了塊幹淨的地方,狄俄尼索躺下,拍拍身邊的草叢。”聊聊?”
珀爾立刻轉身朝另一處走。不了,他不是廣場上算卦的,唠不出那麽多人人愛聽的嗑。難得有空,他是來散心的,不是來煩心的。
不過,狄俄尼索不管這些,不被搭理也照樣開口,而且一開口就命中靶子。
“你真相信這世上有絕對的忠誠?”狄俄尼索語帶嘲諷的開口。心情不好,語氣也難聽。
知道他說的是歐西納什,珀爾的腿邁不出去了。
珀爾的大腦告訴自己該離開,但心卻想聽下去。果然人都是跟着下面的感覺走,大腦的話不算話。回過身去,珀爾看着狄俄尼索。見珀爾面對他,狄俄尼索笑了,捏着根草,把玩着悠悠說到
“忠誠,就同愛情一樣,聽上去真美好,但說到底也就是是大腦分泌的多巴胺。忠得如犬一樣,不是奴性作祟,就是心理缺陷。你的狗,不過是想用你完成他心中的理想罷了。為人付出生命也好,為你與世界為敵也好,他真的是想效忠你麽?”
珀爾不說話,狄俄尼索自顧自繼續中二,“一個人為什麽可以為一個人無條件的奉獻一切,因為感恩?因為愧疚?當然了,他也可能是心理上找不到依靠,比如‘啊,好痛苦,心裏的感情沒有一個可以依托的對象,心髒好像快要被掏空了。無論是財富還是名譽,已經不能讓我感到快樂了。怎麽辦?要窒息了’”
狄俄尼索誇張地演繹,躺在草地上捂着心口像真的心髒在抽痛的樣子。痙攣抽搐幹嚎越演越像真的般,珀爾以為自己看到了一條在陸地上掙紮的魚,就在他猶豫着要不要上前時,狄俄尼索停了下來。“然後他看到了你,看到了比他還要可憐的你,于是他心疼你,守護你,用你的悲慘和不幸來滿足自己無法填滿的心。”
狄俄尼索若無其事地扭頭,好像剛才演了一出拙劣的戲碼的不是自己,長籲一口氣,他悵然若失道,“只因為自己的心不滿足,卻讓國人背負災難的痛苦,然後将背叛大義的理由壓在他所效忠的對象身上,這就是所謂的忠誠。好無聊啊。”
狄俄尼索說完看着冬夜的天笑了,珀爾卻突然間悟了。有時歪理偶爾掰着掰着也能出個真理,中二帝偶爾也可以是真相帝。狄俄尼索看到珀爾忽然笑得很釋然笑得很開心,露出見鬼一樣的表情,他甚至聽到珀爾說了聲謝謝。
狄俄尼索還在詫異,珀爾道完謝,輕松地爬回馬車裏,睡了個安穩覺。草叢上剩下狄俄尼索斯一人百思不得其解,曬了一夜的月光。
珀爾不知道,自己躺下身後,歐西納什睜開了眼睛,月光透過車窗照在那雙眼底,晦暗不明。演對手戲的在各自發完瘋後都沒把這對白當回事,看戲的人卻為這擾亂了思緒。這世界永遠是唱戲的瘋子,看戲的傻子,不解釋。
車隊之後颠簸了足足半月,才到達洛瑪。這不是沒有理由的,山崩地裂,許多路都給堵塞了,人們只能沿着孽緣,啊,應該是命運的道路走,四面八方的人流彙集過來。大大小小的打鬧事件因此也層出不窮,令人精疲力竭。
洛瑪城下,許多人在城門口紮營,似乎打算長期耗下去。
埃俄洛斯的王旗讓城門上騷動了一陣,随後緊閉的城門發出沉重地摩擦聲,在衆人面前打開。
早晨的炊煙,在門縫中露出的光芒變成金黃色,越來越亮越來越寬的光點燃了護城河裏的水。波光粼粼間,讓人産生不真實的感覺。
踏進洛瑪城,身後是人們呼擁着上前又被推下河的聲音,狄俄尼索和珀爾誰也沒回頭。
人生就像座城,裏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進來。外想進來認為這是生的地方,能讓他們活下去,只有進來的人才明白他們差不多是來送死的。
微不可查地搖頭,珀爾嘆氣,丫的,能不能不要那麽戲劇。
然而更戲劇的還在後面。觐見教皇時,是給所有來賓分了座位的。座位是按什麽分的?當然是國家了。
問題是等狄俄尼索在埃俄洛斯的旗幟下落座後,珀爾木然地發現,這裏,沒有他的座位呢。歐貝利可的座位上,坐着有過一面之緣的法師。
連着兩個王都不是貴族中的人,看來珀爾的故事很勵志,最近歐貝利可很喜歡玩逆襲。
好在教皇陛下聖經讀得多人也比較仁慈。就在珀爾打算親手清理座位時,坐在紗簾後面的教皇陛下擡手一揮,一個金色華美的座椅在離教皇最近的地方凝聚而成。
“坐。”教皇陛下用詞簡單到不客氣。
珀爾覺得第一天還是不要砸別人場子比較好。他是來攻略人物,不是來踢館的。于是他在衆人詭異的目光中,在最上首的位子坐下。
人來齊了,教皇大人表示會議可以開始了。空氣微微震動,柱子上纏繞着的水晶發出低鳴,忽地竄到空中自動連成一串,環繞成圈。
珀爾透過空中的魔力大屏幕,看到屏幕對面的人也正嚴陣以待。
原來是開視頻會議。
東西大陸人民隔着屏幕相互傳達各自友好的祝願。
屁咧!事實上,不管是屏幕的這邊還是那邊,大家都一副‘我其實不想和你談但你既然要談那就談吧’的臭表情。
珀爾看到對面的小隊成員後,對其中一人親切地表示好久不見的思想感情。喲,紅發君隔了二十多章後你終于又出來打醬油了。
兩邊人摩拳擦掌,紛紛表達了與對方肌膚相親的渴望後,兩邊的大Boss一齊發話了。
“世界在走向末路——”就像控制好了一樣,大BOSS們一開口就語調嚴肅。飄渺的聲音配着自帶環繞立體聲吓唬小朋友,
“通過這裏,你将進入痛苦之城,通過這裏,你将進入永世凄苦之深坑,通過這裏,你将進入萬劫不複之人群……”後面一大長串,啰嗦冗長地闡明了你來就是送死這個簡明扼要的核心思想。這讓本來想撿便宜的天真選手頓時綠了臉。早就知道的珀爾同志表示喜聞樂見。已經猜到了真相的狄俄尼索用眼神鄙視眼前這群目瞪口呆的凡人。
雙方BOSS言辭含糊地表明了這就是場為維護世界和平而開展的神位争霸賽後,宣布比賽開始。各自隊伍在神官的指引下,去到新安排的住處準備。
是夜,比賽還沒開始,就有人動手。雖說将對手扼殺在搖籃裏一向是黑道的作風,但珀爾面對光明正大地站在面前的歐貝利可的老熟人,還是感到壓力很大。晶石控制石筍突起,破壞了珀爾的臨時住宅,空中翻轉間,看到正在朝他這邊趕來的歐西納什,珀爾覺得,機會來了。
☆、SOS29
夜晚很美好,所以大家都舍不得睡。月色下的洛瑪城被籠罩在聖神的光輝中,一群反派穿的漆黑漆黑,站在塔頂樓尖充當氣氛破壞者。
歐貝利可衆人只見一道殘影掠過,挨着珀爾的幾人的頭顱像斷線般,滾落在屋檐上,咕嚕地翻轉着朝樓下墜去。珀爾腳踩塔頂穩住身形,餘下的人握緊了武器,小心挪動着填補死人留下的空缺,卻不急着上前。
珀爾指尖翻轉,薄冰反射着幽幽月光,在衆人眼中一閃而過。一直被衆人護在身後的男人掀開兜帽,露出藏匿在底下的面孔。珀爾的記性不差,見到這人也不驚訝,只點點頭,笑着問,“還沒死?”
法師将權杖換了個手,笑得很溫和,“托您的福。”他說的确實沒錯,如果不是珀爾暴走,貴族也不會病急亂投醫将本來囚禁起來的法師們放出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珀爾間接救了他們一命。但今天晚上,這些人不是來報恩的。
“只有這些?”珀爾歪着頭問,臉上寫着真正的好奇。眼前這些人抄家夥不會是特地來感謝的。
“當然不是,我來是想問殿下能不能讓賢把晶核交出來,讓我們省些麻煩?”晶核是王的身份證明,沒有它,任誰坐到王座上也名不正言不順。
珀爾撫着心口,微笑到,“這個嗎?可惜,它并不想離開我。”
法師對此到不甚在意。大晚上夜襲的初衷,本就不是請求,他們是來打劫的。
不得不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珀爾一無所有的時候第一反映也是打劫。看來,這應該算是是流傳在歐貝利可民衆心中根深蒂固劣習啊,珀爾感慨。
帶着兜帽的人聽到珀爾的回答,正了正刀鋒。歐西納什正好趕到,一腳踢開擋路的一人,一個側翻閃避後,來到了珀爾身邊。
“殿下!”歐西納什喊道。
“老大!”對面有人喊道。
珀爾意味深長地瞟了法師一眼,對方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不說話。
歐西納什見到朝他喊話的來人,像是如遭雷擊。
站在靠前的一個大個子也一把掀開兜帽,露出粗狂的五官,巴特激動地沖歐西納什喊,“你還活着!太好了。”
歐西納什的臉沒什麽表情,既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沒有積久未發的仇恨,他更多的像是在糾結。
珀爾站在那裏不說話。巴特也算是真正為歐西納什着想的一人之一,在所有緘默不語時,可是他冒險開口讓歐西納什逃走的。這次他見到縮水了的歐西納什一陣痛心,憤怒的目光掃過珀爾,張口就大喊
“老大,你別被他騙了!”
毛發粗重的手臂朝珀爾憤怒地揮了揮,巴特大聲說到,“我們都被他騙了,當初那個消息是假的!全是這人編造傳播的謠言!目的就是要讓我們為他送死,然後利用我們将他傳送到神殿!”
大漢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格外嘹亮,歐西納什似乎對信息有些接受不良。珀爾倒是對法師挺佩服的,所謂最高的說謊的最高境界不是亂編亂造,而是編得半真半假再由一個沒有花花腸子的傻大個說出來,說的人都篤信那是真的,自然更具說服力。
珀爾笑而不語,既然對方是有備而來,相信已經把他做的那些事差不多弄清楚了,再辯解也改變不了他就是為坑人而傳播流言的事實。
不過,對方怎麽想也不會想到珀爾做這一串事的理由不過是為了攻略,于是才有了以上這一種說法。
一下子他由被背棄的王變成了玩弄人心的人渣,有多了個名正言順被砍的理由。珀爾看巴特氣憤的模樣,再看看四周緊握刀身瞪視着他的人,忽然想問你們找這麽多理由累不累?回頭注意到歐西納什的欲言又止的眼神,珀爾握住冰片,最後說
“想問什麽就問吧。”
“殿下,這是……真的嗎?”歐西納什磕磕巴巴地問,像個被主人踢了一腳的小狗,叫得隐忍委屈。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怎樣?”珀爾反問。
歐西納什抿唇不說話,珀爾好笑,是不是人變小了心态動作也會變得幼稚,你委屈個什麽勁?
法師這時看準時機開口了,他對上表情複雜的歐西納什,口氣放緩和,
“歐西納什·迦納德,你不需要陪着這樣一個人,他不會因為你的留下而動容,也不會因你的離去而傷心,而你的故國,還有真正在乎你的家人,還有你的故鄉,你真的想和你身後的那人一樣,這一輩子流亡在國外嗎?”男人的聲音輕而柔和,帶着一種平淡且平等的請求,聽上去非常舒服。
“回來吧,只有歐貝利可才是你的歸宿。”男人看着歐西納什的眼睛,認真地勸誡。
這一番話說得極為煽情,連珀爾也不得不佩服,就這一方面來說,這人确實比他适合做王。珀爾身上有強者固有的傲氣,這使他不會去委屈自己去照顧他人的感受,更不可能因為別人的感受做出令他自己不滿的決定。他并非不是賢明,只是貴族習慣了能控制的能者。而強者總令人畏懼,珀爾的統治大大削弱了貴族的權利。可眼前這位法師不同,他聰明理智,有實力,卻又沒強到衆人拿他沒辦法的地步。
不過這世界有時也不是合适就能上的,尤其是在珀爾沒有讓賢的意思下。
唆使歐西納什放棄珀爾,想必是這人已經從其他地方了解到了歐西納什變成這幅模樣的原因,這樣的話應該也知道珀爾現在的狀況大不如前。希望歐西納什歸隊同病相憐的成分有,但更多的是看中西部的勢力,就和珀爾當初一樣。珀爾默默念了希珀裏昂一遍,雖然希珀裏昂的人也确實沒有幫歐西納什信守秘密的義務。但珀爾還是在心裏替白BOSS記上一筆,來日方長,我們慢慢算。
這些人連夜趁着比賽還沒開始就偷襲,真真是信了希珀裏昂的話以為珀爾·莫提斯現在虛弱到離了一人都活不下去的狀态。珀爾好笑,他一個人站起的,在摔倒後也能再次一個人重新屹立在頂端。只是大家都看不到他的過去,只看到他狼狽的現在。
現在歐西納什是一大關鍵,幾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歐西納什的回答。只有珀爾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歐西納什回頭看了一眼珀爾,像是猶豫了,他問法師“如果,殿下将晶核交給你,你能保證不追殺我們?”
“不可能!”珀爾和法師異口同聲。
珀爾是嗤笑着說出那句話。讓他挖別人心髒可以,讓他掏心掏肺,沒門。法師則大方承認,“他不能繼續存在下去,他的存在對于很多人說是個危害。放棄他吧,不然,連你也會失去能夠回歸的故裏。”
清輝冷月下,珀爾依舊是高居王位時那副從容不迫,不将衆人放在眼裏的模樣。
就在法師打算繼續循循誘導時,珀爾首次開口打斷了。
衆人以為珀爾會威脅歐西納什,說出逆我者王之類的話語。但珀爾只是收起刀片,相當平靜地說,“如果想回去了,那就回去吧。”
“就像他所說的,這裏沒有你的容身之所,我不能保證會一直信任你,也不保證能陪你在未來一直走下去。”
反正他最後也會離開的,欠人恩情也就算了,再坑人是不好的。現在離開了也算遂了歐西納什的心願,珀爾只希望那幸福值在最後分別之際能跳一跳。大不了他最後在來一句“我不怨你,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看看能不能感動對方,反正來日方長,幸福值還能慢慢補。但跟着他真的沒前途。
“不必要為些虛名或是理想束縛,因為想要活得更暢快而把自己套進了另一個怪圈,是愚蠢的。順從自己的心意,沒有人會怪你。”
珀爾的話難得的誠懇,認識或聽聞過他事跡的臣民紛紛表示眼珠子掉了一地撿不回來。這還是那個讓人懼怕的王嗎?
這樣的話語,這樣的場景,這樣柔和的面孔。珀爾甚至說,“這并不是為了讓你留下而說的話,你最好考慮清楚了,跟着你的心走就可以了。”
一句話重點強調,跟着他混,沒錢沒房沒車沒保障。
珀爾現在不僅無五險一金,為人還出了明的不好,他自認為他算是可以進入年度最不值得跟随的男人之一。
靜立在那裏,不知為何,一時間衆人都想知道歐西納什将會做出怎樣的抉擇。珀爾第一次嘗試露出不帶殺氣不帶冷氣的微笑,赤紅的雙眸因眼底的溫柔變成名暖一片。用表情鼓勵說,滾吧,省得以後因為欠你恩情而煩心。
歐西納什呆滞了一下,不大确定,喃喃地重複,“……可以嗎?照着自己的想法走真的可以嗎?”
珀爾點頭,“這是唯一能讓現在的自己不後悔的辦法。”
那邊的人不淡定了,紛紛表示‘喂喂,你這樣迫不及待地将人甩手,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好歹他們也算歐貝利可二十勇士,不能這麽看不起。好好看看你們那邊,除了你,就是你那個還在搖擺的忠犬,這裏沒有其他人了’
大家表達完上述意思,紛紛摩拳擦掌,叫嚣着要比劃兩下。衆人想要靠前,卻被法師喝住了。珀爾笑了,用勾起的嘴角鄙視說“你們這群凡人”
為了證明他們确實是一群凡人,珀爾收起那副好好先生模樣,沖一處說,“今夜星光燦爛,出來曬曬月光吧。”
衆人刷地看過去,狄俄尼索笑得很二杜雙手抱胸從一處陰影中走來。他戲谑地沖珀爾打招呼,視線卻落在忠犬身上,那眼裏滿是鄙夷。“喲,要幫忙嗎?”
珀爾淡定地搖頭,“不需要。”他只是想借中二的存在鄙視一下那群凡人的五感。
終于有人被這詭異的氣氛弄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沖來上來。
歐貝利可的衆人見一人突然動手,想要繼續談下去已經不可能了。一時間刀光劍影,魔力産生的電光在空氣震蕩,發出撕拉的響聲。大家略過了愣在原地的歐西納什,直接朝兩位BOSS殺去。珀爾·莫提斯以一擋十,挑翻劍士、閃過長槍、長鞭揮下擋住法師的一擊、以力加速度,游走在衆人間,收割人命。刀劍相向中,完全不受傷那是不可能。
歐貝利可一方,法師還能一邊偷襲一邊為衆人加血。而珀爾一人扛下了法師劍士長槍後,還要自我修複。屋頂在大大的銀盤下,抛起道道血線,銀色的長鞭變換成劍再變換鐵鏈。血色飛濺中,珀爾依舊從容不迫地笑着。
衆人有些慌了。一人為躲閃,不小心滾到了狄俄尼索腳邊。讓所有人詫異的是,一直作壁上觀的狄俄尼索面前忽然銀光一閃。
面對瞪大眼睛倒下的屍體,中二帝笑得毫無歉意“對不起,手滑了。”
“我殺了你!”看到同伴被殺,一人怒了,朝狄俄尼索不管不顧地沖了上去。全然忘了法師交代的要集中火力,等拖到高敏低血的珀爾脫力,就是他們翻盤的時機。
狄俄尼索斯一個閃身被逼近了戰鬥圈,與珀爾背對背,靠在了一起。
“我以前就對你說過了,沒人會理解你,甚至沒有人會站在你身邊。”狄俄尼索笑得輕佻随便,壓根就沒把這群人放在眼裏。長劍一挑,錯開沖上來的劍士的刀鋒,狄俄尼索在那人的肚子破開一道口子,血液噴湧間內髒大腸流了一地。珀爾皺皺眉,一鞭子亂舞掃開了想要乘勢逼近的雜兵。
衆人退開的剎那,兩人有重新靠在一起,面對又一次圍成了一圈的歐貝利可衆。
感受到背後傳來的熱度,珀爾微微喘息間,輕笑着擦掉臉上的血,問“那現在站在這裏的你是什麽?畜生嗎?”
說完,鞭子變長劍迎擊沖上來的戰士。
狄俄尼索聞言,愣了一下後,哈哈地笑開,似乎十分高興。他一個激動就幫那個腸子流了一地還沒短氣的家夥結果了性命。
但一陣暢快的笑完後,狄俄尼索又認真地說到,“我們不是朋友。”
珀爾利用長鞭變出刀鋒的瞬間,開始了大範圍殺傷,不給面子地大聲哼了一句,“那種東西,老子也不需要!”
曾經站在他身邊的人,如今站到了對面,保不準下一次見面,狄俄尼索也會如此。
歐貝利可的人被長鞭不同程度地割傷,然而還沒容得他們緩下一口氣,狄俄尼索拖着長劍,沖到了他們面前。金屬劃破屋頂的喀拉聲變成了死神踏近的腳步,瞬間血花綻放。兩位BOSS意外地配合默契。
一直被排除在戰鬥圈之外的歐西納什看着依背而戰的兩人,一直被困頓着的心悸動了。他捂着心口,看着浴血奮戰的兩人。
這就是他一直在追求的,這就是在與珀爾一同抗擊海潮,那讓他無法忘懷的情緒。
那個認定了,便會奮力地去追求去守護的身影,不是因為當時冰淩折射出的光而突然變得太美,而是那個人身上有着掩不住的光讓他無法移開視線。不管這人身邊站着再多的人,歐西納什總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發現他的殿下。
只要珀爾願意,他可以比任何都耀眼,同樣,只要他願意,就會有人自動站到他身邊。郝瑞拉斯也好,狄俄尼索也好,自己也好,以前有,現在有,以後還會有。
這是王者的魅力,這是來自強者的吸引。只要他走在前面,便有人想要追随着那樣的光前進。因為他是一個即使身邊再無一人,即使前方漆黑一片看不到道路,也能毫不動搖向前大踏步前進的人。只要跟在他身後仿佛就能無比安心。那自靈魂綻放的不屈的光,不是黑暗就能遮掩星星螢火,而是比那更奪目,更燦爛,更震撼的,如同太陽可以燒盡一切的炙熱!
歐西納什手按上劍柄,他想、他想——揮劍殺進去,朝着那人的位置,朝着那人身邊的位置!
他想要看到的,是那人帶着他走到的終點會是怎樣一番天地!
那,才是他想要的!
“殿下——!”
珀爾看着沖進來的歐西納什,驚訝,“你……”
而更令珀爾眼前一亮的是那滿格了的幸福值!雖然莫名其妙,但珀爾還是忍不住高興,笑容由心而發,變得更加真切
“我不會離開的,就像你那時也沒有放開我一樣。”歐西納什正着劍身站珀爾身旁,發誓到。
留下需要一個理由,這只是個理由。心這樣東西有時連本人也弄不清是怎麽回事,當他沒有主人時,他想要一個主人,當他有一個主人時,他又會擔心對方信不信任,當得到信任時,他又會擔心自己值不值得對方信任。他還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會想這麽多,終究是太在乎了。
不過弄不明白也不要緊,弄不明白便不再去想。有些重要的東西放不下就放心口揣着,沉甸甸的感覺意外能讓人踏實。
這邊忠犬與主人在深情凝望。對面怒了,靠,他們殺得這麽費力,不是為了給你們這對狗男男增進感情的。于是大家一激動,就一起上了。珀爾人逢喜事精神爽,鞭子舞得那叫一個眼花缭亂,一個個收割着人頭。如果繼續這麽下去,基本上歐貝利可的叛亂小隊就要團滅了。然而這時,大地一聲巨響,天邊豎起一道光柱。
大家抽空望去,發現竟然是教皇的宮殿所在。
看來大家都沒打算按照教皇安排的規則走,玩得小的跑來偷襲前任BOSS,玩得大的直接想幹掉教皇。沒了教皇,所謂的比賽形同虛設。
旋風掀起石塊像剩下的活人掃來。大家都不是傻子,這時自然是趕到教皇宮去撿便宜最重要。去地早便宜撿得多。大家各自開始一路狂奔。
一群人在屋頂上飛奔,沿路看到各國的隊伍從四面八方以急速朝教皇宮趕去。珀爾和狄俄尼索斯加快了腳步。
趕到大殿,教皇宮內一片狼藉,一個珀爾相當熟悉的身影在教皇面前四處竄。刀光劍影間,正好看到一直擋在大殿的那塊巨大紗簾被砍成了兩截。緩緩飄落輕紗層層疊疊地落下,紅發男子手上綠光大作,刀劍帶着晶石的巨大魔力掀起巨風。
“去死吧!”
長風撩起碎簾,揚起銀色的發絲,白衣教皇坐在發光的雞蛋下,一張臉古井無波。
然而,所有趕到的人包括來刺殺的紅發男在看到那張臉後俱是一愣。雖不能說熟悉,但幾乎在場每一個人都見過那張臉。
那是珀爾·莫提斯的臉!
珀爾呆滞下,手摸上自己的臉,還在啊。那上面那個是誰?
一個答案躍然紙上,珀爾卻來不及确認。
白衣教皇金色的瞳孔掃過座下的人。一只巨手自地上拔起,抓住動作遲了一秒的紅發男子,砸在地上。地面裂開,大家聽到了骨頭因為重壓碎裂的聲音。
“雖然我不欣賞這種不明智的行為,但也不能說你們違反規則,畢竟比賽還沒開始。”教皇隔空撚紙人般撚起紅發男子,朝空中來開的黑洞一人,然後對座下的衆人,笑得一臉意味深長,“那麽,在天亮之前,你們有六個小時減少自己的對手,好好努力吧。”
說完,教皇隐去了身形,消失在了大殿內。
很好,剛才的3P變成了群P,大家都亢奮不已。
三位白BOSS開始還在呼籲更方冷靜克制,但當另一位白BOSS也參與到混戰中,場面就有些不受控制了。大家普遍喜歡欺負老實人,兩位白BOSS閉上嘴巴後忽然發現自己成了衆人想要捏扁的小柿子。珀爾搶在狄俄尼索之前對上了希珀裏昂的BOSS納奧西卡。狄俄尼索被逼和叛變陣營的白BOSS組隊,對上了自己的未來大舅子。場面開始混亂了。
兩方都是二對一,希珀裏昂這邊還要略吃力些。因為納奧西卡要面對的是兩個無節操的黑BOSS。珀爾和這位墨丘利的BOSS沒什麽交集,對方在他的臉上停留了一秒,露出個困惑的表情,随後像牛一樣的沖向納奧西卡。
開始納奧西卡還能做到不需要珀爾放水也能以一頂二,但随着天邊露出魚肚白,戰了一夜,他也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