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體力不支。珀爾迫不得已開始扮演豬一樣的隊友,給對面放水。

在珀爾又一次差點一鞭子揮掉墨丘利BOSS的腦袋後,墨丘利的BOSS終于對這個見面不如聞名的隊友怒了,吼道,“你要是再敢把鞭子往老夫身上抽,老夫就把你的腦袋切下來裝在下面!”

珀爾聳聳肩,表示剛才的動作真的不是本人。

墨丘利的BOSS哼了一聲。學乖了,任珀爾怎麽說也不肯上前,沒辦法珀爾只好自己上。

維持着要往死裏打卻不能真的打死是門技術活,珀爾嘆氣,唉,天呀,你快點亮吧,他那點鬼畜值承受不來這麽大的消耗。

被人在身後扛着大刀盯着,珀爾也不敢太放水,抓着空隙,朝納奧西卡的心髒刺去,故意慢上一秒,偏上一點,但依舊血肉橫飛,視覺效果驚人。然而珀爾還未來得及為自己藝高人大膽的假動作自豪,便感到心髒被重重地勒了一下。

有人在吟誦咒文詛咒他。

墨丘利的BOSS見到珀爾動作一滞,哼了一聲,打算上來補一刀。珀爾還未來得及阻止,對方刀還未落在納奧西卡身上就忽然爆裂身亡。珀爾渾身染血,忍着心髒的抽疼轉身四處尋找,終于在一處簾子後看到了吐血上升的希珀裏昂神官大人。

看看對方爬了滿身的咒文,再看看自己心口處的鬼畫符,珀爾哭笑不得。靠,我本來就和你們捆綁銷售,用不用得着來雙保險這麽狠?珀爾搖搖頭,扛起昏過去的神官,轉角遇到了趕來的郝瑞拉斯和公主殿下。珀爾現在見到穿白色衣服的都有些條件反射,但公主殿下并沒有理會珀爾指向的劍尖,而是對着另一個方向發出一聲不似她的尖叫。

“哥哥!”

珀爾轉頭,剛好看到狄俄尼索将一個白BOSS的頭割掉。那顆頭顱在地上滾了滾,落進屍體堆裏。珀爾見着眼前狀況不斷的場景木然地想,原來不管是多麽光輝的人,死了都差不多啊。

天邊終于迎來了太陽初升的第一縷光線,所有人的動作在這一刻都停止了。

珀爾看着滿地的血肉和如此美麗聖潔的殿堂,心中唯一的感受,竟然是快點讓一切結束吧,他有些累了。

作者有話要說:一次過,把需要的鋪墊全部過完,下章開始調教神官。黑BOSS全程調教。

下面應爪西筒子要求打演員表

黑:歐貝利可——珀爾·莫提斯

埃俄洛斯——狄俄尼索·西亞

墨丘利——路人牛魔王(已挂)

白:希珀裏昂——納奧西卡·德瑪

雷尼阿斯——路人白BOSS(已挂)公主殿下兄長。

羅尼奧路——阿爾及比·雅德

游戲支線有郝瑞拉斯刺殺,歐西納什叛亂,納奧西卡攻入,狄俄尼索背叛,神官詛咒。

已完成前兩個,剩下後兩個。嘛,算詳細了吧。以上,累死。嚎叫,我要調戲禁欲系呆子,我要重口,我要吃肉!嗷嗷。

☆、SOS30

拿什麽整死你,我的愛人。

“哥哥!”失去了大腦的身體跪倒在地,血液噴湧在地上遇到幹涸的血塊屍體後被截堵在原處,慢慢浸透了銀白色的衣袍。公主的眼裏除了那個落在血泊裏的頭顱什麽也看不進去。

“狄俄尼索·希亞!”

殺意随狂暴的風卷起,銀劍破開殿內堅硬的地板,碎石被勁風卷起飛向四周,索拉兇猛的一擊襲向狄俄尼索的頭部,長劍一擋,發出翁的一聲轟鳴,沖擊波四散開來。珀爾一把拉過還在發呆的郝瑞拉斯護在了懷裏。見過倆夫妻打架,但沒見過動刀動槍的。這兩人太兇殘了,周圍一幹停戰了的啰喽被這沖擊波擊中,一口血吐了出來,倒地不起。

但公主殿下再強畢竟也只是公主,而狄俄尼索卻不止是個武力值在其之上的王,還是個來自沒道德沒節操的反派陣營的王。從武力值方面看,公主不是狄俄尼索的對手。從狠心的程度來說,她不夠狄俄尼索狠心。公主殿下只是傷了心發了怒,而狄俄尼索在看到公主殿下朝他面門襲來的時候,卻是冷了心。

狄俄尼索所處的立場讓他對處在正義陣營的雷阿尼斯沒有手下留情的必要。而且中二帝的內心,其實非常想用一些事來證明公主對他的愛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改變。變态加上扭曲,讓他對上雷阿尼斯的BOSS時下了狠手。而現在,變态加上扭曲再加上失望和挫敗,讓他對公主殿下招招奪命。

狄俄尼索下手時,還有閑暇觀察對方的臉。他看着對方由憤怒變得慌張再變得恐懼。心想,哈,原來這個女人也會對他露出害怕的表情,真有意思,他以前怎麽沒注意呢。狄俄尼索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張認識了許久的面孔上,機械地捕捉、分析每一個表情的意思。他不禁問,如果現在害怕了,那麽之前算什麽?

是因為仗着公主的身份所以才對他無所畏懼,還是因為他的劍從未向她揮起過……不管怎樣,實在是狼狽。當發現對方并不是全然不畏懼他時,狄俄尼索自以為找到的愛情變成了令他羞辱的歷史,一根梗在他喉嚨裏的刺,讓他難堪讓他痛苦。憤怒之下,長劍劃開銀色的铠甲,破開白皙的皮膚,血液溢出,染紅了公主殿下白色的袖子。

狄俄尼索冷眼瞧着那不斷蔓延的紅色,忽然微微一笑。

珀爾看見狄俄尼索的笑容打了個哆嗦,再一轉眼,就見着狄俄尼索将公主手中的一劍往旁輕巧一撥,反手推着劍便朝公主纖細的脖子砍去。那速度,那手法,快、狠、準,如果不是珀爾反應迅速的一鞭,公主殿下已經身首分離。

長劍離脖子僅有一寸,銀色的鞭身纏繞在上面,勒得繃緊。公主殿下癱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狄俄尼索,顫抖不已。狄俄尼索回頭看着扛人又甩鞭的珀爾,微微一笑,很邪乎。

“怎麽這下的準頭又這麽好了?”狄俄尼索笑眯眯呀笑眯眯。

珀爾拉着長劍不松手,心裏罵,你個死腹黑啊死腹黑,偶爾不真相一下會死啊!砍死了老婆,就只有搞基的路了。放着陽光大道不走,非得擠那條又窄又黑的甬道,你個傲嬌中二呆。

狄俄尼索沒有和珀爾玩拔河,聳肩卸了力放下劍。珀爾見狀,也收回了鞭子。狄俄尼索看也不看已經無心應戰的索拉,朝自己還活着的部下走去。隔着挺遠,瞟了眼還在地上挺屍的納奧西卡,狄俄尼索看向珀爾的眼神充滿了狐疑和打量,“為什麽要幫他?”

珀爾扯開領子,露出心口上的古怪咒文,吊兒郎當地說,“被詛咒了。”

但他臉上一點也沒有被詛咒的人該有的慌張。

狄俄尼索也不是好糊弄的,他問“詛咒是剛才有的,還是一開始就有?”

珀爾也跟着笑眯眯,聲音卻很挑釁,“剛弄的,有意見?”

狄俄尼索表情古怪,“為什麽……?”人在遇到難以理解的問題就會從自身的經歷出發去分析,一聯想自己,這人得出了個彪悍的結論。狄俄尼索難以置信地說,“難道你……喜歡他。”

珀爾快瘋魔了,為什麽我沒下殺手就是喜歡一個人。他不應該是邪惡心機重喜歡玩陰謀詭計連環計的大反派,救人不應該是為了更偉大的将來而鋪設的一步棋子嗎?

大概是珀爾露出了的表情極度得扭曲,又或者是他和狄俄尼索相處時表露的情緒最多對方更加了解他,總而言之,狄俄尼索一眼便看出了珀爾在想什麽。

狄俄尼索表情愉悅,笑着表示‘你丫根本就不是一個擅長這些的人,你就是怎麽想怎麽做,憑本能活着的家夥。’珀爾無語,這說的好聽,是在說他沒心機,說的不好聽,就是在說他缺心眼。如果真只有這條理由的話,珀爾估計會幫着公主殿下抽狄俄尼索一頓。這個總結太傷鬼畜值了,他殺那麽多人升個級不容易,被人一句定義為熱血天然呆很傷身啊有木有。

但好在狄俄尼索還有下句,他相當霸氣地昂起下巴,驕傲地說,“當一個人有殺一個人的能力,他就不需要再去繞一些彎彎繞繞。”

周圍圍觀的群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後,反派人士對珀爾嗤之以鼻,表示這樣的男人你也喜歡,你果然變态的有個性。正派人士憤憤然,用眼睛譴責說那麽高貴純潔仁慈善良的王不是爾等陰暗肮髒的人可以企及的。珀爾則眼睛向上,用行動藐視了這群聽信中二瞎說的凡人。

不過這一鬧,所有注意力也有狄俄尼索夭折的愛情轉移到珀爾與納奧西卡那不得不說的故事上來。希珀裏昂的人默默地在納奧西卡身邊圍了個圈,用防狼一樣的眼神看着珀爾。珀爾的臉立刻臭了,他不是畜生,嗷嗷叫地沖上去強奸挺屍男人這種惡心的事他才不會做。

狄俄尼索與公主劍拔弩張的傷感,一下子被沖淡了。狄俄尼索抿嘴一笑,眼神略過那仍舊呆坐在地上的女人,将劍收鞘,沖自己的班底一擺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反派注定不會為過去傷感太久,他們沒心沒肺,他們跌到了,不哭,爬起來,将害他們跌倒的人弄得欲哭無淚,然後再開懷大笑,用裝逼來裝裱堅強。

一日又一日,春去春又來,這是狄俄尼索的人生。事實證明,在新的一日開始之際,不管是誰都要放下昨天,重新朝前走。

教皇猊下也說了,太陽升起後大家都要做回好孩子,或,裝成好孩子。在見識過那詭異的攻擊後,大家覺得還是先遵守規則比較好。沒架打,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個神官療傷。歐西納什遵照珀爾惡趣味的吩咐,親自将納奧西卡扔回他的大本營。珀爾大魔王則光明正大地綁架了希珀裏昂一大一小神官消失在希珀裏昂衆人的視線中,美其名曰,嫁妝。不過準确來說,郝瑞拉斯是自願跟在珀爾身後,但魔王剛殺完人一身鮮血滿臉煞氣,怎麽看怎麽像脅迫。

珀爾将人搬到落腳的地方安置好,才托着下巴郁悶起來。對于這個意外蹦出的攻略人物,他并不是十分滿意,第一,他不知道對方對他詛咒的具體內容,這為他的攻略增加了新的不确定因素。第二,他還沒試過同時攻略兩人。可以的話他想攻略完狄俄尼索再去應付神官和白BOSS。第三,這人橫豎在這裏是個眼線,行動非常不便。

珀爾捏捏對方的手腕,确定人還活着後,呆在床邊上郁卒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不能上吊的梁。神官大人,你非得為了所謂的理想把自己吊死他這個危房上,很容易摔着的。

被放在床上的神官大人雙目緊閉,嘴唇緊抿,模樣十分痛苦糟糕,珀爾弄不清對方究竟用了什麽詛咒,就算知道也不會幫神官止痛,不用他虐待也能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珀爾只能誇,這真是個人才。只是那聖母光輝,不,是那白系神官的光芒閃耀無比,不受控制的輻射讓珀爾非常不舒服,何況旁邊還站了個欲言又止的郝瑞拉斯。珀爾在床邊呆了十分鐘就受不了了,不打算繼續等神官醒來。他癱着張臉掠過郝瑞拉斯,扭頭“你看着他,我還有事。”

郝瑞拉斯委屈地低了頭,珀爾裝作沒看見,打算開溜。

其實珀爾現在面對郝瑞拉斯的感覺,就跟夜店老板在大街上碰到曾經在俱樂部裏工作的脫衣女郎般尴尬,尤其是這女郎還搖身一變,變成了充滿救贖感的神職人員。

什麽是罪惡感?這就是罪惡感,被你親手扒掉衣服的人如今變成了救苦救難的神官幫你療傷,完事了,還用特純潔的眼神問你他技巧好不好,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珀爾是個變态,變态的技能之一,就是曲解意思。教袍下是束身衣的設定可是原作裏吸引眼球的題材之一,畫面在他腦中根深蒂固,所以,不好意思,他想歪了。

“莫提斯!”郝瑞拉斯見到珀爾準備起身,忍不住喊了一聲。不管過了多久,郝瑞拉斯永遠是那個想問就問,想說就說的任性少年。

珀爾疲倦地回頭,問,“什麽事?”他要去補眠了,連日颠簸,加上一夜折騰,體力再好,精神也會疲勞。

但恰恰是珀爾這種漫不經心的态度激起了郝瑞拉斯的別扭。少年忽然激憤了,大聲質問“為什麽要假裝看不見我?為什麽不看着我說話?你明明是在乎我的啊!那麽為什麽?!”

珀爾還未想好回答,忽然見到郝瑞拉斯從床的另一邊朝他手腳并用地爬了過來,然後猛地撲到了他身上。珀爾驚呆了,他之前還腹诽希珀裏昂的人視他如嗷嗷叫着沖過來發情的無腦牲口,結果轉眼就有一人嗷嗷叫地爬着撲到了他身上。郝瑞拉斯的調教課不是白上的,至少他很專業,在面對珀爾一身血味還能不動如山地脫褲子然後死死扒在珀爾身上,整個過程,動作即快又穩,挑動的動作即輕佻又細致。

但珀爾的GV現場也不是白看的,所以他說,

“滾下去。”

郝瑞拉斯跨坐在珀爾身上,褪下的褲子落到腳腕處,寬大半透的紗質的教袍下是若隐若現的腰身大腿。聽到珀爾的呵斥,美少年也只是咬唇不理,低頭與珀爾輕輕挨在一起,表情十分倔強。他的手還在珀爾肩上胸口亂摸,但是臉上卻已經快哭出來了。郝瑞拉斯非常努力地蹭着對方的身體,他想要從珀爾的臉上找到一絲動容,卻失望地發現對方紅色的眼裏始終無一絲波瀾。

“為什麽?!”

珀爾甩掉郝瑞拉斯摸着他臉的手,對方又将手放到他的胸口,沒完沒了。

“我給你機會,是讓你重新變成一個人,而不是成為一個披着人皮的畜生。”珀爾忍無可忍,終于拍了對方一巴掌,據說這方法用得好有醒神靜心的功效,但關鍵是別忘了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珀爾扶着郝瑞拉斯的臉,抵上他的額頭,看着郝瑞拉斯那盈滿淚水的眼睛說,“你可以改變,改變然後變得更好。這是我希望的。”

這也不算撒謊,他确實希望對方變得更好,至少更正常一些。

然而,深情對白後,郝瑞拉斯問了一個珀爾始料未及的問題,珀爾微微睜大了眼。郝瑞拉斯問,“那麽你呢,我可以改變,變得更好。那麽你呢?”

看來這些日子郝瑞拉斯書卻是讀了不少,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越聰明越難糊弄,珀爾心念電轉間,也只能給出一個模糊的答案,他說,“我将在我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說完,他掙開發呆的郝瑞拉斯趁着對方還來不及發問,趕緊跑路了,生怕對方來一句敢問路在何方,他敢保證這問題全宇宙沒有一個人知道。

扔下郝瑞拉斯,結果出門轉角就遇到手捧衣服來的歐西納什。珀爾示意他先把衣服給神官和郝瑞拉斯送去,兩人穿成那樣在這裏,太惹眼了。就跟在脫衣俱樂部穿着一身修女服裝,除了刺激反派中的制服控和虐待狂之外,別無他處。歐西納什的眼神在珀爾敞開的胸口一掠而過,沒有說話。

珀爾回到房間,抖掉被郝瑞拉斯激起的一身雞皮疙瘩,接着脫衣沐浴。洗掉一身血腥味後,他泡在池子裏與神明大人開始了久違的交流。

【你不覺得教皇那張臉太巧合了點嗎?】珀爾質問,通過這詭異的現狀,他唯一能聯想到的就是這思維在異次元的神明大人。

【那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叫做莫爾·珀提斯】神明信誓旦旦地開始忽悠。

【游戲設定裏珀爾·莫提斯的直系親屬死光了。】珀爾涼涼地吐槽。

【那就是你小舅子的姑媽的女兒的丈夫的弟弟】神明無恥地扯謊。

【……我寧願相信是教皇大人對我的美色垂涎已久,于是弄了張一樣的皮蒙在臉上。】比無恥,珀爾可以更無恥。反正他的智商還沒有淪落到相信一個如此明顯的謊話。這世界不可能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除非這世界有克隆技術……就在這時,一個荒謬的結論閃入珀爾腦中,他遲疑地問【如果……這是個假設,如果我現在是珀爾·莫提斯,那麽原來的那個珀爾·莫提斯去哪了?】

珀爾想到教皇大人的真身其實是原作那個真·變态BOSS便不由地抖了抖。

【放心吧,那不是他。】神明大人懶洋洋地挑明。珀爾卻緊追不舍,【那為什麽有着一樣的臉?】

【就像你說的,大概是有人對你的美色垂涎已久,想要日夜看着。】神明的話語充滿了戲谑,珀爾聽着十分不舒服,這種被當成了充氣娃娃模板的怪異錯覺是怎麽回事?

【真惡心!】珀爾皺眉,表情厭惡。

【或者,你可以理解為對方愛你愛的深沉。】

珀爾擺擺手,不以為意地靠在池子邊沿,在打盹歇息前迷糊地回了句。【怎麽可能,除非是天生純M,否則誰又會喜歡變态。】

【……】

☆、SOS31

一個血雨腥風夜讓聖城洛瑪染上了濃重的屍臭味。但當清晨陽光普照在洛瑪城的大地時,一切又恢複了原狀。屍體被移除,血跡被清理,空氣中殘留的腥臭味在熏香的掩蓋下變得微不可查。有人逝去就有人哀傷,不過大多數人在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之時,便被從天而降的機會沖昏了頭腦。六個王,死了兩個,剩下的位置便給了歐貝利可來的法師。雷阿尼斯的人見此,也提出要求,由公主殿下補上兄長的位置。

一切又好像恢複如初,到頭來,比賽還是六人制。珀爾聽到消息時,甚至能想像教皇譏諷的嘴角。那個人本可以用強制力制止這場異常混亂的屠殺,但他卻選擇了另一種更有效更具震懾力的做法。

告訴人這會是一個糟糕的結果,遠不如讓人看到這糟糕的結果。

在亂鬥中勝了的人原以為跳出框架的自己是多麽的明智,贏得了多大的利益。結果教皇的一個告示,便将所有人自以為是的努力歸零了。

這種無聲的,甚至有些輕描淡寫的方式狠狠地敲了所有人一重錘。教皇那充滿了大段廢話,幹巴巴的告示涵蓋了這樣一條消息。他高傲地告訴衆人,不要妄想把玩規則。要知道玩規則的人,再怎麽玩,永遠玩不過制定規則的人。

現在,大家都要開始堤防身邊的人,因為這意味着即使坐在了王座上也不意味着可以永遠坐下去。很可能有人努力到大半,卻為他人作嫁衣裳。王者全然變成了一種用完就可以更換的消耗品。他們存在的意義由救世主,變成了殉道者。人雖然有着殉道者的情節,但更多人懷揣着的,還是成為救世主的夢想。

正義的一方,雖然有像希珀裏昂的納奧西卡那樣願為了正義甘做殉道者的一根筋。但大多數人還是正常的普通人。

于是,情況變成了正義的一方高喊着為了更美好的世界,忙着将王者推上祭壇。而像狄俄尼索那樣的人渣,則在想着如何将他自己和衆人捆綁在一起,好讓他一死大家也跟着完蛋。

身在反派陣營的好處就是不用從現在開始提防自己的身邊人。因為從一開始大家就相互不信任。反派不是奧特曼,更沒有小怪獸這樣願挨的好機油,他們沒心沒肺,他們小心翼翼,他們奉行着自己好才是真的好的硬道理,堅持付出少,失去小的原則。但本質上他們做的是和正派一樣折騰自己人的蠢事。

珀爾·莫提斯坐在神官的房間裏,翹着腿撐着腦袋百無聊賴地看着狄俄尼索圍着神官繞圈圈。教皇大人給了一周的休整時間。正派人士考慮到世界的現狀建議将其縮短。所以,一周變成了三天。三天也好,一周也罷,反派的日常從不應時間的長短而改變其本質。狄俄尼索受了神官的啓發,想要在所有部下的身上下類似的禁制。但神官大人詛咒了兩個人後便昏迷不醒。狄俄尼索既不清楚詛咒的具體過程,也沒有把握控制詛咒的後果。黑心魔王坐在聖母的床頭一籌莫展。

“要是你能醒過來就好了。”狄俄尼索頗為惋惜地低頭,伸手戳着神官臉上奇怪的符文。

“眼看,手勿動。”珀爾拍掉狄俄尼索的手,警告。

狄俄尼索攤手,表示他只是覺得神官這麽長睡不醒,既不餓死也不渴死很不科學,迫切想要研究一下。

這裏的研究一下,就是将人的經絡用魔力給疏離一遍,同時也意味着這個人活不了多久。

很自然,珀爾拒絕了狄俄尼索的請求。詛咒還在身上,在沒有找到正确的打開方式之前,他嚴禁狄俄尼索進行相關研究。

狄俄尼索乖乖收回手,“我只是好奇,他不醒,你卻一點也不着急。”他眼睛在端詳着神官,低聲喃喃道,“有時候,我覺得的你和我一樣,不是為了什麽愚蠢的拯救世界,只是單純地為了活下去而來到這裏的。但有時,我又覺得你和我不一樣,我來只是為了活下去,而你卻是帶着一些我看不見的目的在做一些看似不可理喻的事。”

哲學系的對話又一次開始,你究竟是怎麽從我這裏躺着個睡美人聯想到如此多的內容,珀爾咂舌,不予置評。不過從某種意義來說,狄俄尼索也算是不知第幾次真相了。

這就是狄俄尼索難攻略的地方,他沒有信仰也不信任任何人,這讓他很難在感情上受傷。而對于危機,他有異乎尋常的敏銳觸感。很多時候,當所有人被表面所蒙蔽時,他是少數幾個最接近真相的人。同時他也是最了解珀爾真正性格的人。相比其他人,他更能以一種平等的心态,站在同樣的高度和角度看待珀爾。這讓他少了被迷惑的可能性。最危險的是,他不按常理出牌。

珀爾也很難确定狄俄尼索在乎什麽,你可以看到他前一秒還将一人視若珍寶,下一秒便像砍大白菜一樣砍下那人的腦袋。沒人能理解中二,再說這種思維存在于異次元的生物也不屑于被人理解。你猜反派的心思,猜錯了,他會說,看吧,這世界果然沒人懂我。猜對了,他又要疑心有人如此關注我是不是有所企圖?

……這叫珀爾說什麽好?廢話,分析你,當然是對你有所企圖,不然誰要将美好的時光浪費在揣測一大老爺們身上!小孩去理解大人,是為了不挨罵挨打讨人喜歡。男人去理解女人,是為了讓女人肝腦塗地地跟在身後端茶送水躺卧房。

拍馬屁的,都是為了有一天能騎在馬上的。揣摩心思的,都是為了有一天能拽着一人的心,讓他痛就痛,讓他樂就樂。

目的性和功利性或多或少的存在,中二卻夢想着理解與無私共存。

所以有時,不是世界不美好,只是中二對這世界要求得太多。而要求太多的下場,就是什麽也吃不到。

珀爾不是奧斯卡影帝,沒有符合那麽多要求的高超演技,做到接近,虐完,全身而退。世界上能做到的估計也沒幾個。

所以他說,滾,老子壓根不是跟你一路的,也不想跟你想那些彎彎繞繞。

結果,狄俄尼索往他這裏跑得愈發勤快。

這就跟可以殺掉對手的時候偏偏要嘴遁,明明近身爛但可以發大招的時候偏偏要近身肉搏。反派的二與賤,直接導致了他們總是愛與正義的蹂躏對象。

狄俄尼索還在對不能動彈的神官上下其手,嘴裏BLABLA地說着‘我與你的相似之處’。話說這又不是看圖找茬,還是說其實狄俄尼索覺得他和珀爾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希望借此證明?口胡!那種其實你也很苦逼,你也很怨憤,我能理解的論調讓珀爾暴躁起來,他将人從房間裏拖了出去。臨走前給神官加了個罩,經過門口的剛準備對歐西納什吩咐說照看好神官,狄俄尼索忽然挽着珀爾的肩,強行扳過珀爾的身子。對着一直視他如無物的珀爾,狄俄尼索将臉貼到他的脖子,溫熱的吐吸舔舐着脖子,“只有我,才能理解你。”

珀爾在心中滿意地點頭,廢話了那麽多,終于有他想要的重點了。果然沒了老婆的下場真只有找機油,反派BOSS的心靈其實是很饑渴的。

狄俄尼索還挂在珀爾身上,他的動作實在很危險,只要稍稍一動,珀爾就可能身首異處。歐西納什見狀,緊張地準備拔劍,用眼神淩遲狄俄尼索說放開那只殿下!

珀爾眼眸低垂,對上笑盈盈的狄俄尼索,他發現他唯一能用的一句話居然是,“你又了解我什麽?”

果然和中二在一起的下場就是被拖到同一層次,再被中二用豐富的經驗打到嗎?

狄俄尼索大概覺得自己苦逼的時候,有一人陪着苦逼挺舒服。而珀爾覺得此時抓住這種因認同感而産生的安慰心理開虐是最佳時機。難得的,狄俄尼索對他有想要理解的念頭。但就算本是同根生,開枝散葉還各朝八方。變态也分很多種的,孩子,見到苦逼反派就抱拳喊兄弟別人也不一定會認。

珀爾扒開狄俄尼索的手,擡腳掃開兩人的距離,隔着飛起襯托蕭瑟氣氛的樹葉,珀爾說,

“我們是不同的,單就現在沒有一人站在你身邊,而我身邊還站在一個全心忠于我的人,我會選擇信任他,而你不會,我和你就是不同的。”

歐西納什聽了,大為感動眼睛皮卡皮卡地亮起來,他顫聲喊道,“殿下——”

珀爾揮手送客。嘛,他說的是事實,他和狄俄尼索本就不是一個次元的生物。

這世上也真沒人能了解他,甚至理解他的目的。

因為他就是來打醬油的。

但狄俄尼索不這麽認為。聽到這一番打臉的話,狄俄尼索刷啦一下變了臉色。他的嘴角仍舊噙着笑,卻是冷笑。他的眼凝視着珀爾無動于衷的臉,卻是在用狠狠的眼神剜着珀爾。

“你以為願意留在你身邊的便是能理解你的人嗎?他對你,不過是站在山腳的愚民對着遙不可及的山巅的仰望,這樣的向往,讓他永遠看不到最真實的你。”

“憧憬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距離。”

剛才好像有什麽句子亂入了。珀爾聽到狄俄尼索的宣言笑了,用事實說話,

“因為不理解而在一起,因為理解了所以分開。”

狄俄尼索膝蓋中箭,珀爾完勝。

臨走前珀爾看到狄俄尼索那不甘心的小眼神仿佛在說,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你和我,是一樣的。

對着狄俄尼索憤然離去的背影,珀爾搖頭,這該得是多空虛多寂寞的一個孩子才會靠尋找同類來借以求的溫暖。不過至此,珀爾算是完全引發了狄俄尼索的尋找認同感的欲望。當一個謎團,讓別人來猜自己的心思要比去解一個謎團,去猜別人的心思要輕松得多。玩規則的永遠玩不過制定規則的,猜心思的永遠玩不過藏心思的,即使猜中了,珀爾手中仍拽着最終解釋權。

反派的小心翼翼注定了反派的寂寞。夜襲那夜的那句我們不是朋友,不是不想要,而是得不到才說不想要。只有想要了,珀爾才能順着那希望狠狠地踐踏下去。至于愛的治愈這種事,留給妹子去完成吧,畢竟做聖母不是母的至少也得是個受,否則不合邏輯。

歐西納什看着自家殿下盤算着的笑臉,不敢對珀爾說,殿下,您笑得好猙獰。

☆、SOS32

休整的第三天,洛瑪城外發生了一件大事。

守城的教廷衛隊清晨換班後,例行進行城外巡邏時,發現從各處流亡而來的難民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不見了。

這些消息本來與珀爾沒什麽關系,至少與反派們沒有任何關系。但不久後,從教皇的中央大廳傳出消息,不止是洛瑪周圍的一帶,埃俄洛斯,歐貝利可西大陸的各處都出現了相同的情況。亂世必有妖魔橫行,珀爾還還依稀記得游戲中各種獵奇的植物。

呆在各自國家的人尚有軍隊保護,但逃到聖城腳下的難民以及所屬聖城的村莊城鎮卻遭了殃。聖城屬于中立地帶,沒人會攻擊教皇的屬地,所以教廷并沒有派軍隊駐守。這種象征安詳與和平環境到現在卻帶來了巨大的災難。

但事情到這裏這仍舊和珀爾沒什麽關系。直到白方BOSS對教皇說,我們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和妖魔打野戰吧。

希珀裏昂的納奧西卡剛從昏迷中醒來沒多久,這個愚蠢的建議自然不會是他提出的。所以當珀爾在教皇廳見到一臉正氣的羅尼奧路的阿爾及比·雅德,一切都明了了。這個間接殺了同陣營隊友的男人是不是覺得,如果能拯救更多的人,索拉兄長的死便可以變得微不足道?

納奧西卡對這個提議雖然不贊同,但也不會開口拒絕拯救村民的行動。除了反派,試問誰又能拒絕在水深火熱中等待救援的人們。被傳喚來的公主殿下幾日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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