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4
“五少!”
儒生們見那個看起來如玉一般的少年款步走過來, 都不由地抖了下腿,仿佛眼前這少年是什麽洪水猛獸。
二十三個儒生臉上帶着如出一轍的恐慌,不僅是因為這起性質惡劣的案子, 還因為這白淨少年是傳聞中的草包, 他們很怕這白淨少年錯判。但是路家那邊又沒有人過來接手,再加上五王爺言語之中是對少年的信任,就叫人心裏發抖, 伴随而來的就是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地像是篩子一般抖動起來。
路随星應了一聲, 只覺得這些儒生心理素質真的差, 怪不得每年科舉考試都有那麽多人從考場裏面擡出來的。
路随星沒有理會那些目光, 從左往右一個一個開始檢查起來。
“五五五少, 有有有什麽問題嗎?我這個抓痕是前兩天不小心被野貓抓的, 孫孫孫大偉可以作作作作證的的的的。”
被路随星盯上的那名儒生腿抖個不停, 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解釋。
被他點到名的孫大偉漲紅了臉, 見衆人齊刷刷地看過來, 更是羞恥得恨不得從游廊上跳進湖裏去, 簡直丢臉極了。這幅遮遮掩掩的模樣頓時引起儒生一陣哄笑, 什麽小~野貓嘛,不就是出去狎妓嗎……還說得這麽好聽。
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埋頭悶笑。
“姓名?”
“午時一刻你在做什麽?去過哪些地方?”
“周圍有沒有證人?”
路随星來回走了好幾遍,衆人的呼吸随着他的腳步移動一升一降。
見他在某個人面前站久了一些,心髒就頓時提起來, 就連呼吸都輕了很多, 直直地盯着那個人;看見他從某個人面前面無表情地走過, 提起的心髒又瞬間放了下去,輕輕的籲出一口氣,平白出了一身汗, 好不刺激。
只是這麽一來一往了好幾趟,也沒見他有什麽表示或者發言,不由地在心裏面泛起了嘀咕。
“路五少究竟能不能行?不行就交給專業的人士來辦。這裏風這麽大,吹得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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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五少不行吧!不是說他是繡花枕頭嗎?只會吃喝玩樂,除了一張臉,沒其他地方好看的了!”
“五少難道以為就這樣看看就能找出證據來了?簡直太天真了吧!”
“我看他就是鬧着玩兒,想出風頭吧……”
衆人說得小聲,畢竟五王爺還在那兒安安靜靜站着呢!他們總不能比五王爺還金貴吧!只是沒忍住在口頭上發洩幾句。
場面越發沉悶起來,路通墨見儒生群有些騷亂起來。
他嘴角勾起一個隐秘的笑,蹙着眉揚聲打破這無聲的寂靜,“五弟,馬上就要開宴了,咱們也不能在這裏幹耗着。要是你認定真的有人故意作惡,咱們就移交官府,讓官府來處理這事兒。”
今天人多,游廊這邊來來往往都是人,落水又是一瞬間的事兒,能看出點兒什麽啊!路通墨是真的看不懂路随星,明明是一個草包,不過是牙尖嘴利了些,卻要将此事攬在自己身上,路通墨不知道路随星究竟是什麽打算。
但不管是什麽打算,路通墨都并不認為路随星能夠順利找到兇手。路通墨眼神越發幽深起來,若不是還沒有查探到那人的蹤影,他早就遣人将路随星解決了。
“不用了,我已經找到了。”
騷動的人群頓時一靜,紛紛朝路随星所指的那人看去。
“怎麽會是他?!”
衆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怎麽會是嚴川?!”
“不可能吧!嚴川和我是一個村的,人品好,學習好,村裏的老老小小都誇贊他呢!”
“我也和他交談過幾句,覺得這個人值得一交啊!”
“說不定是僞君子呢,且看五少如何說!”
有人就是不喜歡這種假惺惺的僞君子,忍不住反駁道。
路随星指向的那名儒生長相白淨,看起來文文靜靜的,眼神清澈,叫人見了就很有好感。路随星指出這樣一個人,無疑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嚴川眼中不可察覺地閃過一絲慌亂,但是很快鎮定下來。
他眼中含怒反駁,“路五少,凡是要講究證據,你不能因為幼弟受了委屈,就将心中怒氣灑在我們這些無辜人身上?!”
嚴川自認為動作很快,前前後後不過半盞茶時間。并且他在做完一系列事情後就溜到游廊的花廳繼續作畫去了,根本不可能有人發現。
他手上雖然有那個小孩兒掙紮的瞬間留下的痕跡,但是那小孩兒只胡亂地抓了一下,痕跡淺淺的,并不明顯。他也沒有在意,哪想到路随星如此不按套路出牌,居然将所有身上有疑似痕跡的人全部找了出來,再一一進行分辨。
方才他也偷偷觀察了周圍儒生身上的疑似痕跡,有好幾個的儒生身上的痕跡都與他的相差不大,那這路五公子就有可能是随便指的,就為了将人炸出來。只要他咬死不認,沒有證據,自然也不能将他如何。
想到這裏,嚴川越發鎮定,眉目中滿是對路随星的不認同,卻也正是因為這幅不卑不亢的姿态,叫儒生們對路随星質疑起來。
只聽嚴川條理清晰地朗聲反駁,“大家手面上的痕跡都差不多。憑什麽就認定我是害人之人?我等雖然沒有官職在身,但好歹也是舉人,可不是你随随便便指認就能夠輕易污蔑的!”
“我等參加路老夫人壽宴,那是對路老夫人的尊敬,對路老先生的崇敬。我等讀書人以路老先生作為人生的标尺,絲毫不敢懈怠。我等雖是微末之流,但也有铮铮傲骨。”
原本安靜如雞的衆儒生心頭震驚,看向嚴川的目光仿佛蒙上了一層聖光,“我等讀書人,當自存傲骨,嚴川兄的襟懷着實令人欽佩啊!”
嚴川朝鳳羽溪遙遙一拜,“五王爺,公道自在人心,我雖出身鄉野,但從幼時就開始熟讀聖賢書,自知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哪怕知曉五少爺是因為幼弟憂心,但被五少爺平白污蔑,我心甚痛,還望五王爺能還我一個公道。”
貪戀地看着路随星側臉的鳳羽溪收回目光,狀若為難地看了路随星一眼,“随星,你看要不咱們……”
路随星面無表情地抽了抽嘴角,“……”
他不喜歡這個五王爺。
“……”
韓麟墨瞧鳳羽溪那模樣,心中冷笑,抱着劍往那兒一站,肅殺之氣頓時撲面而來,劍眉一斂,呵了一聲,“鬧什麽鬧?!自己犯了事兒,找五王爺就行了嗎?!還有你們,一個個的不會聽人把話說完嗎?光聽這個嚴什麽川瞎咧咧,有毛病啊!”
被嚴川一番演講激得滿頭熱血的儒生齊齊退了一步,“……”
不敢惹不敢惹。
嚴川氣得心髒生疼,斂着的目光含着不解傷心,那微擡的下巴似乎帶着僅存的傲氣,叫人無一忍心,心中紛紛堅定,要是路五少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六七,他們就齊齊跪在皇都開封府門口,他們就不信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難道路五少就能無視皇權,随心所欲了不成。
嚴川眼眶微紅,裏面含着晶瑩的淚,聲音如泣如訴,“小将軍,路五少雖是您的至交好友,但是您也不必如此包庇!我等清白自在人,容不得這般污蔑。”
衆儒生又是齊齊點頭,看向嚴川的眼神帶着贊賞。對韓麟墨和路随星的印象降到最低,眼神裏面帶着明晃晃的懷疑。
路通墨也道,“五弟,我看嚴川铮铮傲骨,不像是那等歹人……”
路通墨話沒說完,卻沒料到正對上路随星那雙似笑非笑的眼,下意識閉上了嘴。
只聽他輕笑一聲,“你要證據,我給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圓滾滾:我離開的第一天,就有人上門撬牆角,不開森,要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