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嚴泠：“……”

小琥的聲音是怎麽回事, 嚴泠心想。

華琥原本尚且有些高挑的京白, 這會兒竟然變成了自帶的低音炮，聽上去非常威嚴并且很有壓迫感。

嚴泠抓了抓頭，宛如正了正他那頭上不存在的冠一般,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走進了新世界的大門。

嚴泠走進了華琥的工作室裏, 一搭眼, 就看到對方坐在輪椅上, 頭上還戴着一個太空士兵的頭盔。

嚴泠：“……”

怪不得小琥的聲音發生了某些微妙的變化，嚴泠心想。

“小琥，你怎麽戴上了這個太空士兵的頭盔了？”嚴泠有些不解地問華琥道。

“因為我現在的表情非·常·猙·獰。”華琥的語氣似笑非笑，龍卷風中央一般的平靜地說道。

“我擔心小哥哥你看到了我的表情, 會産生生理和心理方面的不适感，所以就戴上了這個頭盔。”華琥儒雅随和地說。

嚴泠：“……”

雖然隔着頭盔，但是嚴泠還是可以清楚地察覺到, 華琥的聲音是從他狠的很癢的牙根深處傳出來的。

我現在的生理和心理方面就有點兒肝兒顫了, 嚴泠在心裏這樣想到, 但是并沒有說出來，并且打算一面靜觀其變，一面尋找着房間裏的退路。

“小琥, 是不是我的什麽操作有不對的地方, 給你造成了困擾嗎？”嚴泠說。

他跟華琥都已經熟到滴水了，當然知道能讓他有這麽強烈的爆發力的情況，一定是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刺激才會造成的, 不然的話。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華琥一直都是人間富貴花的look，儒雅随和，很少會發脾氣。

華琥一面捯着氣兒，一面從輪椅上爬了起來，然後慢慢地蹭到了防塵櫃子那裏，用顫栗的雙手從裏面取出了一只剛剛被嚴泠擦拭得溜光水滑，外殼兒都可以倒映出華琥的盛世美顏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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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麽回事？”華琥一面問着嚴泠，一面帶着暴風雨前的寧靜落了座，慢條斯理地整理着玩偶上面的各種小細節，喜怒不形于色。

“這是……我幫你擦幹淨了的人偶？”嚴泠宛如一位即将被拉出午門，但是對于皇帝的憤怒點依然懵懵懂懂的大臣一般，用試探的語氣，不太确定地說了一個肯定句。

“你為什麽要擦它們？”華琥的聲音帶着天威難測的低音炮轟了過來。

“因為，它們髒了？”

嚴泠回答完了這個問題之後，從華琥的氣場上感受到，他似乎離午門又近了一步，甚至已經在預測距離自己喊出“皇上饒命啊！”慘叫還剩下多少步了。

嚴泠：“……”

“誰告訴你它們髒了的？”華琥面沉似水地反問道。

“上面……不是有很多髒了的痕跡嗎？”嚴泠說。

還挺不好清洗的呢，我洗了很久，而且洗完之後，感覺手指都受到了一些輕微的磨損，嚴泠在心裏找補了一句道，但是因為覺得這麽說涉嫌表功，又有可能涉嫌觸犯“欺君之罪”，他也沒有敢接着說出來。

“你知道一個詞，叫做，做·舊·塗·裝，嗎？”華琥說着，給出了一個嚴泠似乎聽說過，又似乎沒有聽說過，也有可能是聽說過了，但是還沒有來及的做功課，查一下到底是什麽的專有詞彙。

“做舊……塗裝……？”嚴泠重複了一下華琥所說的關鍵詞，思考了一下。

“就是在嶄新的物品上塗裝上破舊的痕跡，而那些痕跡本身，才是藝術品的精髓。”華琥誨人不倦地向嚴泠科普道。

“啊……”嚴泠鮮少地發出了一個不可抑制的語氣詞。

“而且還是，絕·版·了·的·做·舊·塗·裝。”華琥的聲音裏充滿了山雨欲來的溫潤。

“比如我手上的這一只，是一個絕版了的沙漠戰損塗裝，是我最喜歡的一個人偶！”

華琥說着說着，語氣就變得壓迫感更強了起來，在他說完最後一個詞的時候，華琥倏然之間，就從輪椅的位置上站了起來！

在頂天立地了幾秒鐘之後，他就捯着氣兒，又坐回到了輪椅上面，伸手撫着自己的心口。

“小琥，你沒事吧？”嚴泠見狀，連忙緊走了幾步上前去扶住了華琥，一面用迫切的語氣問他道。

“我的心好痛。”華琥說。

“那我馬上叫醫生過來。”嚴泠語氣急促地說道。

“不用了，我說的是心理上的心好痛。”華琥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

“哦，那我……叫心理醫生過來？”嚴泠想了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