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傾情相贈
盛懷夏覺得和沈時的戀愛是很奇妙的感覺。白天在醫院的沈時,還是那個掌握權威不茍言笑的沈時。他是盛懷夏的帶教老師,是盛懷夏的師長和亦步亦趨的目标。
可到了每日下班後的時刻,他們就像世上每一對再普通不過的情侶。不值夜班的晚上,沈時有時候開車送盛懷夏回去,有時幹脆和他一起走在夜色裏。
他們在不算長的路程裏慢慢踱步,在無人處偷偷牽手。
對于他們而言,這份愛情有種甜蜜的禁忌感,既來自于同樣的性別,又夾雜了師生的身份。沈時覺得很幸運,又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樣對盛懷夏更好,就努力學着把自己有的交給他。
每天盛懷夏和沈時都是科室到的最早的兩人,他們早些來相見,就好似在忙碌的工作中偷來了一些時光。沈時發現盛懷夏喜歡吃面食,也很嗜甜,早餐喜歡豆沙包之類的面點。但是盛懷夏住在宿舍,早上不方便開火,就很少能吃到。于是沈時在冰箱裏放了很多速食速凍的蒸包,早上用鍋蒸好,帶來給盛懷夏。
盛懷夏吃包子很講究,被哈氣熏過的包子皮沒有那麽韌,他就會不喜歡,沈時發現了,想起來小時候鄰居送來的面點外面會套上棉麻布做的袋子,就自己笨手笨腳滴給盛懷夏縫了一個,針腳很粗糙,但好在有效。
沈時給他帶飯帶了近一個月,他們每天都在休息室裏吃掉早餐,科室其他人才慢慢來上班,然後兩人又變成頗有分寸的師生,直到下班。
這天早上,兩人依然照舊。
蘇靈昨日有些病歷還沒有寫完,但是下午急着回家,就想着早上早點到去補掉。進門的時候,正看到沈時遞給盛懷夏一個布包,然後伸手指指自己的嘴唇,好像在示意盛懷夏嘴角沾了東西,盛懷夏自己抹了一下沒有抹掉,沈時就摸了他的嘴唇。
蘇靈好像從沒見過這樣耐心,這樣溫柔的沈時,她看着盛懷夏沖沈時笑,一時間被晃了眼,愣在門口。過了幾秒鐘,又好似過了很久,蘇靈才欲蓋彌彰地咳嗽了一聲。
盛懷夏被吓了一跳,轉頭看到蘇靈,臉瞬間就紅了,第一反應就是往沈時身後躲。沈時看着盛懷夏不禁失笑,從背後伸出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後對蘇靈點點頭。
蘇靈還處于神游天外的狀态,同手同腳地走到電腦桌面前坐下。盛懷夏呆了一會兒,找了個借口馬不停蹄地從辦公室跑了。沈時看着盛懷夏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
看到盛懷夏走了,蘇靈轉過身看着沈時,有些艱難地開口,“沈老師,你們…”
沈時沉默了一瞬,然後帶着他平時不常有的遲疑和拜托,回複蘇靈:“是你看到的這樣。”
然後又問:“可以保密嗎?”
蘇靈連忙點頭,沈時又對她說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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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查完房,盛懷夏照例留下來換藥,他現在已經能獨自承擔一小片病區的換藥工作了,沈時就先去了門診。
看到沈時出了科室門,蘇靈一臉八卦地湊近盛懷夏,小聲問他:“誰追的誰啊學弟?”盛懷夏耳廓一下子紅了,腳步加快,試圖擺脫蘇靈。
蘇靈哪能如此快就善罷甘休,不依不撓地跟着盛懷夏追問。
沈時剛出科室,複而想到沒有拿病歷本,就返回來取,進了門就看到蘇靈纏着自己家小朋友問東問西,而小朋友耳朵紅紅低着頭欲蓋彌彰。沈時走到兩人身邊,正聽到蘇靈問盛懷夏是不是他追的沈老師,沈時站定,開口說:“我追的,剛在一起一個月。還有什麽問題?”蘇靈吓了一跳,回頭看到沈時有點兇地瞪着自己,忙搖了搖頭。
“那別為難小孩兒了,看把他逼成什麽樣了。”
蘇靈簡直難以置信地看着沈時,好像第一天認識一樣。眼睜睜看着沈時摸了摸盛懷夏的頭,拿着落下的病歷揚長而去。
蘇靈印象裏沈時其實很少有多餘的情緒外露,就像別人都傳的那樣,做錯了事情沈時不會罵你,也只是淡淡的看你,可偏偏威懾力極強,讓人見到第一反應就是退避三舍。蘇靈在這個醫院工作學習了兩年,沈時剛畢業她便認識了沈時,只是蘇靈是研究生,沈時專業和科研能力都很強,蘇靈就一直呆在了沈時的課題組。蘇靈很難想象沈時談戀愛的樣子,若要她用一個詞形容沈時,那她一定會選清心寡欲。可是她沒想到,戀愛的沈時其實和這世上其他親密伴侶一樣,會耐心、會溫柔、會努力呈上自己所有的愛。
今天沈時沒有夜班,可是最後一個患者有點複雜,在診室耽擱了一會兒,盛懷夏乖乖坐在走廊等沈時下班。下班時間,門診樓的燈熄了一些,樓道裏顯得有點暗,可能是太困了,暗的燈光讓盛懷夏有些昏昏沉沉,他歪着頭靠着牆壁,慢慢閉上了眼睛。
沈時出來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盛懷夏,外面有路燈的光照進來,打在他的嘴唇上,閃出小小的水光。沈時突然想到第一次和盛懷夏在那個湘菜館吃飯,自己看到盛懷夏的嘴唇,比的那個不恰當的殷紅玫瑰花的比喻。
走廊裏已經沒有人,沈時突然難以抑制地想親他。沈時蹲下來,手摸上盛懷夏的臉,感受到觸碰,盛懷夏醒了過來,還有些迷糊,就聽到沈時問:“可以親你嗎,小夏?”
不等盛懷夏回答,沈時就對着盛懷夏的嘴唇吻了上去。這是一個淺嘗辄止的吻,帶着沈時十足的克制和憐惜。
一吻完畢,沈時稍離開盛懷夏,聽到他紊亂的氣息,忍不住張開手臂把人攏進懷裏。盛懷夏把臉埋在沈時肩上,很慶幸他沒有看自己的表情,不然一定會看到他通紅的臉頰,紅的像要滴血。可他不知道,這時的沈時也難以自控地心跳加速。
晚上沈時照例送盛懷夏回去,他們并肩走着,手臂下垂自然地靠在一起,沈時稍稍低頭,動了動手,把手指嵌進盛懷夏的指縫,十指相扣。就這樣拉着走到宿舍樓,沈時稍一用力,把盛懷夏翻轉過來,另一只手臂抱住了他。
身影相纏了一會兒,盛懷夏輕輕掙開,擡頭飛快地在沈時嘴角親了一口,然後丢下一句明天見,就跑進了剛剛到一樓的電梯裏。
沈時怔怔摸了一下嘴角,後知後覺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