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嘗試和挑戰
送走盛懷夏，沈時的生活好像一下子又回複機械化。白天照常上班，有時坐診，有時手術，有時也只是查查房，好似沒有變化。這種變化似乎只體現在下班後的夜晚，或是值完夜班的清晨。沈時下班的時候會和盛懷夏視頻，偶爾盛懷夏不方便也會聽語音電話。
盛懷夏這個寒假并非無所事事，他有一個科研項目在搞，标書方面正在搜查文獻，最近被外文網站搞得很是頭痛。校園網校外訪問比較不穩定，在電話裏盛懷夏總是和沈時抱怨，于是成功敲詐到了沈時的賬號，心滿意足地用其把文獻下個痛快。
盛媽媽叫林嚴，人如其名，日常生活中可謂雷厲風行。她現在主要承擔教學工作，而一月底大學基本都陸續放假了，林嚴自己出診很少，就也大部分時間賦閑在家。
“盛懷夏！快點起床！”林嚴早上七點就忙活起來，“早飯一定要吃，快點起來了。”
盛懷夏其實是被豆漿機的震動聲音吵醒的，他坐在床上發懵，隐約聞到了豆漿的味道，身體醒了，腦子還在神游。林嚴直接推門進來，拉着盛懷夏胳膊催他起來，“豆漿會涼，喝了你肚子又會不舒服。”
盛懷夏慢吞吞向洗手間走，用冷水草草洗了臉，然後邊刷牙邊醒神兒。放假一周多，竟是一天懶覺也沒睡過。
洗完又慢吞吞挪到餐桌旁，林嚴已經擺好了早餐。盛懷夏的爸爸盛利國昨天值夜班，只是母女倆吃飯，林嚴倒是做的蠻豐盛。她給了盛懷夏一張煎餅和一碟面醬，又把水煮蛋丢給他，豆漿也已經盛好晾在旁邊。
盛懷夏興致缺缺地剝着蛋殼，林嚴看見便說：“先吃餅子，煮蛋就着豆漿。”
盛懷夏頓了頓，猶豫一下還是說：“媽，我早上不愛吃鹹的。”
林嚴有些意外，很快反應過來，“吃太甜的東西不好，平時你就愛吃糖，覺得沒味道可以刷點醬，先把餅吃了。”
盛懷夏沉默了一下，還是拿起餅小口小口吃着。其實豆漿他也不喜歡，但他不想說了。
“轉眼就過年了，今年十月份要推免面試了，有想好去哪個學校嗎？”林嚴問他。
“還沒…”盛懷夏猶猶豫豫地開口。
“我看了幾個，李叔叔家女兒，那個姓李的姐姐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見過的，她去年考了北醫，沒有保研，自己考的也考上了。”林嚴沒等盛懷夏說太多，徑直講道：“媽媽覺得你回北方念比較好，長沙那麽濕冷，咱們也不習慣吧，你覺得呢？”
盛懷夏張了張嘴，林嚴還未待盛懷夏講話，又繼續說，“媽媽覺得武漢這城市也好些，武大面試也好過些，都蠻好，再南就不考慮了吧，我也問了些人，整理了一些資料，托了好幾個同事才弄到一些真題，一會兒給你找出來自己權衡權衡。”
“回家也一周了，休息的差不多了就自己選選，那幾個我倒是覺得各有利弊。”林嚴說的越來越起勁兒，見盛懷夏沒講話，就又叫他，“你怎麽想啊，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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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懷夏放下筷子，兩只手交疊在腿上，輕輕吐了口氣，好像下定什麽決心似的，眼睛看着林嚴，說：“媽，其實我想考師範。”
林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說：“什麽師範？你保研也保不了師範啊。”
“媽，我考，我想跨考。”盛懷夏平靜地解釋。
“……”
林嚴一下有些措手不及，盛懷夏突然的選擇讓她招架不來。
“怎麽好好的要考師範？那你學五年幹嘛呢？保研名額都拿到了為什麽要自己考？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盛懷夏？”林嚴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立馬提出了幾個問題。
盛懷夏并沒有着急，他知道會是這樣的場面，只是盡可能解釋給林嚴聽：“媽，你沒有問過我。”
“我喜歡當老師，我喜歡那種感覺。”
“我享受站在講臺上，我感覺那一刻我活的有意義。”
……
林嚴聽着，忍不住掐了掐眉心，做出一個手掌向外的手勢，是停止的意思。
“治病救人便沒意義嗎？那你這五年你在幹什麽？就這樣浪費掉嗎？”
“小夏，沒必要跟媽媽賭氣，別說氣話。”
林嚴單方面宣布了盛懷夏行為的定位，“不想吃了就回屋去吧，我去你爸醫院有事情，東西放在你桌子上了，你自己冷靜一下吧。”說完便不由分說地端着盤子走了。
盛懷夏也沒有感到很氣餒，若是一朝一夕便能成功，他便也不用糾結這麽久。
很想沈時，迫切地想聽到他的聲音。
不知道他下班沒有，盛懷夏嘗試着發微信給他。
“沈老師，下班了嗎^v^”
沈時正洗了澡，用毛巾擦着頭發，聽到手機響聲，就放下毛巾走出洗手間，看到消息輕輕笑了一下，然後撥了個微信電話給盛懷夏。
“在幹什麽？吃早飯沒有？”
“吃了…”盛懷夏難免心情有些低落，聽到沈時的聲音更覺委屈。
沈時感覺小朋友興致不高。
沈時想了想盛懷夏失落的理由，問：“怎麽了？賬號又不好用了嗎？我還有一些別的入口，發給你試試。”
“不然你需要下載什麽，發文獻名給我，我這邊登陸應該好些…”
沈時還欲開口，盛懷夏小聲打斷他，“沈老師，我跟媽媽提了。”
沈時驟然沉默下來。
“我有點沉不住氣，我知道。”盛懷夏聲音有點發抖，剛剛強裝出來的冷靜碎得滿地狼藉，聲音順着電波遠隔千裏傳向沈時。
“你…”
“我媽好像當我是鬧着玩兒，當我是賭氣。”
“小夏，不要煩躁，”沈時音調低沉，給人莫名的安心，“你看郵箱，我發你了幾個蠻好的院校，我們慢慢和媽媽談。”
盛懷夏委屈地點頭，又意識到沈時看不到，就帶着些鼻音嗯了一聲。
正待講話，盛懷夏看到有電話進來，是林嚴。
“沈老師，我媽媽打電話給我，我先接一下。”盛懷夏趕忙跟沈時說。
“去吧，慢慢來哦小夏。”
盛懷夏接起電話，林嚴的聲音急切地響在耳邊。
“小夏，拿上媽媽屋子床頭櫃裏銀行卡，我在人民醫院胸外科病房，快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