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張絕

? 霍文才被噩夢折磨了一個晚上,夢中總有個穿着戲服的正旦在臺上唱着戲,而他坐在下面看着,整個戲院空空蕩蕩就只有他和臺上的正旦而已。

霍文才醒來的時候已是午時。

“真是見鬼了。”霍文才抹了一把臉。今晚之後的夜晚再這麽下去,自己非得精神衰弱不可。霍文才起床洗漱之後随便煮了點東西邊出去閑逛。

這份差事對霍文才來說挺閑的,完了無所事事的霍文才到街頭逛,這逛着便逛到了城隍廟。

“一碗兩圓,您坐。”

咦?這不是馬文瑞麽?霍文才上前去:“文瑞!”

“文才?”馬文瑞看到霍文才的時候招呼道。“你先坐,我忙會。”

“好。”霍文才坐下等着馬文瑞忙完。

難怪馬文瑞晚上總是要找個地方睡上一覺,原來白天在城隍廟賣酒釀圓子。忙了一會之後,馬文瑞端着一碗酒釀圓子給霍文才。

“給,這請你吃的。”馬文瑞笑着說道。

“謝了。”霍文才也不推遲,一個圓子入口,真是好吃極了。

“原來白天你在這做生意啊。”霍文才邊吃邊和馬文瑞聊了起來。

“我家老頭子身子骨不行,每個月要拿藥喝。我這不是白天沒事幹來賺點錢給他買藥嗎。”馬文瑞說道。

“那阿叔沒事吧。”霍文才問道。

“嗨~沒事。老毛病,現在身體硬朗着呢。”馬文瑞說道。

霍文才真是羨慕馬文瑞還有親人在,想到自己被噩夢所折磨。霍文才便和馬文瑞提到:“文瑞,這太平街有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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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事兒?”馬文瑞想了想,随即說道:“若說奇怪的事情,就是太平街上的‘死人宅’吧。”

“死人宅?”霍文才敏感地一問。

“三年前,從北方喬遷來的張氏外地人,他們買了太平街一宅子換上了牌匾。這家人住進去之後,除了這家的少爺,這宅子裏面的人就再也沒出現過。裏面的人不知是死是活,後來太平街有街坊說自己曾經在午夜之時看到有僵屍從他們的宅子跳出來。”馬文瑞的話讓霍文才心中一跳。

張氏宅子?

是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張氏宅子麽?按照馬文瑞的話,張絕便是這宅子的少爺了。

可張絕自己遇見過兩三次沒啥問題啊。

“文瑞,你信街坊的話?”

“不信。”馬文瑞理所當然的搖搖頭。這到讓霍文才意外了一把:“為什麽?”

“我夜夜巡夜,我啥都沒見過。街坊說看到,我看那是看錯了,他看到的一定是個一拐一拐的瘸子。”馬文瑞說道。

“那你見過那張氏宅子裏的少爺麽。”

“見過幾次。只是沒搭過話。”馬文瑞說道。

馬文瑞的話讓霍文才安心不少,他相信幫助過他的張絕是好人。

“那除了這怪事之外還有其他怪事麽?”

“沒了。”馬文瑞搖搖頭。

“來碗酒釀圓子。”

“好咧。我先忙。”

“好。”

馬文瑞繼續忙自己的攤子的事情去了,霍文才将剩下的圓子一口倒進嘴巴裏然後和馬文瑞打了聲招呼便在城隍廟裏瞎逛起來。

城隍廟裏挺熱鬧的,那些阿婆阿嬸拿着香紙去拜城隍爺。霍文才經過一算命先生的攤子前,那留着辮子帶着黑色帽子和黑色眼鏡的算命喚住霍文才:“年輕人,請留步。”

霍文才左看看有看看。

“說的就是你。”

霍文才有些莫名上前。

“坐。”

霍文才坐下,他想看看這江湖騙子玩什麽把戲,這樣的騙局他見得多了。

“年輕人,我看你印堂發黑,近日必有大災。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怪事了?”算命先生說道。霍文才心中一緊。

“我最近好得很。”霍文才臉色不變地回道。

“別騙老道,你身上冒着一股黑氣,你是被東西給纏上了。”算命撫着自己的胡子說道。

霍文才驚了,這算命的還真是有兩下子。這幾天他的确是中了邪似的,晚上巡邏和睡覺的噩夢讓他打心裏感到恐懼,但從馬文瑞口中打探确實是沒遇到過任何奇怪的事情,可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又怎麽解釋呢?自己要是說出來,馬文瑞肯定不會相信吧。

“你說我被纏住了,你有什麽證據呢。”霍文才說道。

那算命現在摸摸自己的胡子,他手指敲敲小桌面。霍文才了悟,他從口袋拿出三十個銅圓放在桌面上。那算命先生頓了一下繼續敲擊着桌面。霍文才臉上一抽,他又加上二十圓。

那算命先生看了之後便開口說道:“今日是我們有緣,我就告訴你怎麽化解這大災。”

霍文才道:“還請先生指點。”

那算命先生的手指動了動,過了一會之後便說道:“你被枉死鬼纏上了,這鬼還是個厲鬼。我這裏有兩張符,一張你燒了喝下去,一張貼身帶着一定能化解這大災。”

霍文才心裏哆嗦了一下,果然這幾天的詭異的遭遇是因為自己見鬼了。

但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招惹上的?會不會……會不會和樂善戲院裏詭異的唱戲聲音有關?

“真能解這大災?”霍文才忐忑地問道。

“如果不能,你随時來找我。”算命先生悠然地說道。

“那好,給我兩張。”霍文才說道。

算命先生也不說話,只是拿手敲了敲桌面。霍文才再從口袋裏拿出二十圓放到桌面上。霍文才一下子失去了七十個圓,心頭滴血。他來到佛山之後省吃儉用,身上已經沒多少個銅板了。而且下個月才能發警饷。

但想到晚上那些讓他寒毛直豎的詭異之事,他還是忍痛将錢買平安了。

拳腳功夫再好,也怕……也怕那些鬼怪之事。

霍文才花了大錢買了兩張符。其中一張,算命的燒了讓他喝下。霍文才喝下了。另外一張符算命先生讓他貼身放在身上,他小心翼翼的将符紙疊好在身上繼續逛城隍廟。一圈下來之後和馬文瑞打了招呼之後便回家。

下午時間到了之後霍文才換了一聲的警服帶上武器将符紙放在身上安心地去值班了。

和馬文瑞在警察廳裏彙合之後兩人便上太平街和豐寧路紅屋裏和白天的兄弟們換班。兩人巡邏了一番之後便在紅屋裏休息。

馬文瑞叨叨絮絮地家常家短。

霍文才和馬文瑞打着趣,紅屋窗外經過一熟悉的人影。霍文才拍了拍馬文瑞的肩膀:“我出去一下。”

“嗯,去吧。”馬文瑞道。

霍文才便出了紅屋混到人群裏,前面的那人今日換了一聲的刺繡長袍,即使只是背影,依舊顯得十分貴氣。

張絕要去幹什麽呢?

霍文才混在人群裏跟着他,對于從馬文瑞口中所說的“死人宅”裏的少爺,霍文才是全然不信的。

霍文才一直跟蹤着張絕出了太平街上之後一直跟到到槳欄路這條藥行街上。

進了這條街道之後,兩旁全部都是藥行、藥店。霍文才只看到張絕到了一藥攤子前交腿坐下與那賣藥郎面對面坐着。霍文才停下腳步——這藥行街有着最有名的位元堂、善德堂、寶滋堂等藥行,張絕怎麽光顧這小小平凡的藥攤子。目光放在要攤子的攤主身上——

原來是位游醫。

可游醫卻是最不靠譜的吧。

只見這游醫留着蓬松的大辮子和劉海,身上長袍繡的怪獸,仿佛活物似的。他身邊放着一藥箱子,那人一笑,就跟個狐貍似的。

霍文才在張絕沒發現的情況下近距離靠近他們躲着。

“您的藥。”那雲游大夫将抓好的交到張絕手中。

“謝謝。”張絕露出笑容接到手中。

“從北方來的客人們在不久将來到這裏。”

“青陽,謝謝你帶來的消息。”張絕臉上的笑容悲哀又冰寒。

“不客氣。”柳青陽淡淡地回道。

“接下來,你會到哪裏去?”張絕道。

“天下之大,去該去的地方。”柳青陽道。

“這一別,也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見。”

“你我有緣,自然會相見。”

張絕拿着自己的藥起身:“希望有一天你能遇到一個能留住你的人。”

柳青陽露出狐貍一般的笑容。張絕拿着自己的藥告辭之後便轉身回去,霍文才轉身将自己的臉面對着牆希望能躲過張絕。張絕看着背着自己的巡警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容:“霍巡警,一起回去如何。”

被揭穿的霍文才不好意思地回身:“我只是經過。”

張絕笑着沒再說話。

霍文才跟在張絕身邊一起回太平街。

柳青陽看着兩人一起離開的背影露出笑容……

霍文才和張絕一起走着回太平街的路上霍文才想起有關張氏宅子的事兒,他幹着喉嚨問道:“張絕,你家沒人麽。怎麽讓你一個人出來抓藥?”

“家人身子骨不好,常年在家養病。所以便由我出門抓藥。”張絕回道。

原來如此,那些說着張絕一家從北方遷徙到這裏除了張絕,裏面的人一個都沒出來過的完全不了情況而以訛傳訛吧。

兩人到了太平街之後,霍文才敏感地感受到太平街的一些街坊目光怪異地放在他和張絕身上。張絕和霍文才分開之後,一街坊阿婆猛地抓住霍文才的手:

“後生仔,你怎麽和這鬼屋的人一起?”

霍文才瞳孔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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