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怨氣不散
? 靈婆見霍文才和馬文瑞意已決便沒再說什麽。
霍文才和馬文瑞坐回椅子上之時,靈婆将桌子上的兩個小鬼雕像對準霍文才和馬文瑞。霍文才和馬文瑞看向那兩個小鬼之時,雙目便定住了。他們與小鬼對視移不開眼。靈婆口中便唱着奇怪的詞來。
恍恍惚惚之中,霍文才又回到了昨天晚上的樂善戲院。
“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又回來了……”霍文才站在樂善戲院看着臺上唱着戲的無臉戲子喃喃自語。
“春光滿眼萬花妍,三春景致何曾見……”
在樂善戲院裏,他和馬文瑞再次經歷了昨天晚上遭遇。霍文才氣喘籲籲,分不清什麽眼下到底是真還是假。
真真假假之間,這樂善戲院裏飄着的,不僅僅是那無臉戲子在唱着的戲。唯一不同的是這樂善戲院裏還飄着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唱詞。這尖銳的唱詞霍文才聽不懂,但着唱詞刺激着他的腦袋讓他疼得腦袋要爆炸了。
“殺了你——”最後一刻,霍文才赤紅着眼睛拿着自己的劍砍向無臉戲子,但那無臉戲子将他飛身而起讓他刺了個空,随即一踹将霍文才從臺上踹到戲院下方。
撞破腦袋的霍文才持劍掙紮地起來。恍恍惚惚之間,他看到了從樂善戲院外面撿來的人——
右手上無名指上戴着的玉戒,年輕俊美貴氣的男人。
是張絕!
“啊——”霍文才痛苦地哀嚎一聲倒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腦袋。
是張絕!那天晚上進門的人是張絕!
“文才!”清醒過來的馬文瑞急忙扶起倒在地上抱着頭痛苦嚎叫的霍文才。
靈婆口中的唱詞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霍文才越來越痛苦越來越痛苦。馬文瑞着急地叫道:“不要再念了!不要再念了!”說着便将臺面上的兩個小鬼狠狠地往地上一砸。那落地的兩只小鬼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随着這小鬼被摔碎,靈婆口中的唱詞也戈然而止。而霍文才漸漸平靜下來。
“文才!文才!”馬文瑞着急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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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文才緩緩清醒過來,他臉色灰白,一片死氣。
“你們走吧。”那靈婆開口道。
霍文才借着馬文瑞起身虛弱地對着靈婆說道:“婆婆,你告訴我那個無臉戲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要問,就去問太平街上‘死人宅’的主人。”靈婆陰測測地說道。
“婆婆……”
“兩位請。”那靈童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便将他們請出去。
“文才,咱們走。”馬文瑞扶着霍文才說道。剛看到霍文才的樣子他吓壞了,霍文才的樣子感覺像是中了邪術一般。
霍文才無法,只能和馬文瑞一起離開了。
在他們離開之後,那靈婆的嘴角流下了血。
而環着的巨型惡鬼雕像傳來了“嗡嗡”竊竊私語的說話聲,仿佛在商量着如何審判眼前的人類……
太平街張氏宅子裏。
坐在大廳裏的張絕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霍文才和馬文瑞這邊兩人被請出靈婆的房子。
頭頂上的烈日曬到他們的身上,他們覺得身上舒服不少。馬文瑞嘆息:“得了,白跑一趟。。”
“咱們回去吧。”霍文才道,并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只是知道的事情,讓他心裏沉甸甸的。
兩人叫了黃包車回家去了。
霍文才剛回到燈籠街就有一小孩沖上來對他說道:“你是霍文才麽?”
霍文才有些莫名其妙:“我是。”
“小老板讓你去他家吃飯。”說着便走了。
原來是陳随生給了兩個銅圓差了外面替人跑腿傳話的孩子在燈籠街等着他給他傳話。陳随生擡頭看看天色,自己要是步行的話到陳随生家中也差不多了。
霍文才便轉身離開燈籠街往陳随生家去。
到了永漢路陳随生家中之後,福伯将霍文才迎到大廳。這大廳裏陳随生和魏宗都在。魏宗笑着招呼:“等你腦袋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再回去繼續當差。”
“謝謝魏哥。”霍文才坐下,福伯給他倒了一杯茶便退下。
陳随生說道:“這兩天的報紙全都是關于樂善戲院的案子。這案子要是找不出‘竊賊’,警察廳恐怕要賠償樂善戲院,這賠償的事情也會落到你們身上。”
樂善戲院裏面因霍文才和無臉正旦的打鬥,現場如龍卷風過境一般狼藉一片,這讓樂善戲院損失不小。魏宗接手了樂善戲院的案子讓霍文才和馬文瑞脫身。
只是,事情總要有個結果。因霍文才和馬文瑞是在樂善戲院裏發現的,整個廣州城的人都知道了,所以如果沒有結果,那麽警察廳就得賠償,警察廳廳長是不會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分錢的,所以到時候會算到巡警的頭上,可窮得叮當響的巡警們哪裏拿得出錢來賠償。
所以,要麽找出那個“竊賊”給樂善戲院一個交代。
要麽,警察廳的巡警們承擔相應的賠償。
現在的警察廳不能耍流氓呢,在陳廳長還在位的時候他們警察廳的巡警就被扣上“神主牌”(神主牌又稱「魂帛」、「靈位牌」、「魂位」等) “電燈杉”的帽子,現在好不容易緩和了。警察廳要是耍流氓不賠償,還不知道廣州城的百姓會給他們扣上什麽帽子呢。
“這事情我會處理。霍兄弟,你和我說說這段時間晚上巡邏的事情。”魏宗說道。
“嗯。”于是霍文才将自己在太平街上巡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魏宗。
他唯一隐去的只有張絕這個人。
他說完之後,陳随生和魏宗都沒有反駁他說話的真實性。而陳随生在聽完之後便說道:“這無臉正旦唱的是牡丹亭的《游園驚夢》,他唱的是杜麗娘。這戲的是正旦和小生演的。說來倒是巧了。去年我和念姨去樂善戲院看的便是這‘游園驚夢’。這演戲的是永明戲班。”
永明戲班?最近在樂善戲院裏唱戲的戲班便是永明戲班。
“阿生還記得這臺上唱戲的正旦和小生是何人嗎。”
“唱柳夢梅的小生是葉雲生,唱杜麗娘的正旦是令君如。這令君如不僅能唱正旦們還能唱武生,是永明戲班的臺柱子。”陳随生道。他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今年,我聽說永明戲班換了臺柱子,聽說令君如生病卧床不起現在在老家。而且,永明戲班今年沒有這道戲。”
魏宗聽了陳随生的話之後一笑:“這戲是永明戲班招牌戲之一,即使令君如真的病着大可換個正旦繼續唱。只是就這麽丢了,實在是可惜。”
霍文才多少也能聽出點門道來了:“魏哥,難道這無臉正旦和這永明戲班有關系?”
魏宗說道:“令君如不是病了,是失蹤了。去年令君如的弟弟來過警察廳報案,但當時龍都督讓人暗殺陳廳長,後鄧廳長任職。這事情一亂,令君如失蹤的案子就不了了之了。你遇見的,恐怕是這失蹤或死掉的令君如。因為在廣州城裏能把《游園驚夢》唱得這麽好的只有令君如。”
霍文才說道:“魏哥,我去了一趟靈婆那裏。”
“哦,那老太婆怎麽說?”魏宗毫不客氣地問道。
“我和文瑞遇見得,恐怕是厲鬼。”
陳随生淡然接口:“慘死怨氣不散成厲鬼。”
“樂善戲院的事情,不用去管了。到牢裏找個死刑做替死鬼。等你傷口好得差不多了我給你換白班。”魏宗說道。
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給樂善戲院一個交代也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霍文才呆愣了一下,這事情就這麽算了?
“等等,魏哥。”霍文才急忙道。
“怎麽?”魏宗看向霍文才。
“我想查這案子。”霍文才說道。
“你不怕死麽。”魏宗說道。
“不怕。”霍文才想知道個始終,不然這輩子他心裏會留下疙瘩心裏不舒服,何況這事情還牽扯到了張絕。
“有膽色,不愧是佛山武館出身的弟子。”魏宗贊賞地說道。随即他繼續說道:“這事情我給你拖着,你盡快把這事情給查了。”
“是。”
晚上,霍文才留在陳家吃飯。吃完之後便告辭陳随生和魏宗。
離開陳家之後,霍文才看着廣州城街頭那穿着洋裝的女人又想起了那個讓他為之心動的女人。不知不覺,霍文才再次來到了名荟飯店舞廳門前。
這個時間點,名荟飯店舞廳前進去的都是廣州城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他等了一會沒看到自己想見的人便回去休息了。
回到燈籠街之後,霍文才點起挂在門上的燈籠提了進屋上了二樓房間之後将燈籠挂在窗口上。
他躺在床上想起今天在靈婆那裏遭受到的事情,現在想起腦袋還隐隐發疼。他不知道張絕和這件事有什麽關系。但是他不相信張絕是個壞人。所以從明天開始他要調查樂善戲院的事情,同時要去找張絕質問他為何會出現在樂善戲院。
勞累奔波了一天再加上腦袋上有傷,霍文才想着想着便開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