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9)
君王的婚姻關乎君王的社稷黎民，望陛下三思。”
夜瀾抛出了官方借口：“國庫吃緊。”
“請陛下放心，臣特意問詢了戶部尚書，新政改制商業繁榮，國庫明明充盈地很嘛。”
夜瀾眼前一亮，立即對身邊新提了禦衛隊首尉蕭易行說：‘去，速請工部尚書，侍郎。“
完了，陛下又要搞民生工程了。
禮部幾乎要哭出來：“陛下，您真的不要考慮自己的終生大事了嗎？“
夜瀾心想，你我的境界不同，面上神色淡了些許。
“陛下要為皇嗣考慮啊。“
夜瀾低語，似笑非笑：“汝等，覺得孤……子嗣單薄？？？“
“……“
兩位大員立刻到：“臣等告退。”
夜瀾擺了擺手，一陣胸悶氣郁。
結果中午就吃多了，夜瀾脹地難受，就宣诏了太醫，想開些山楂大蜜丸子嚼一嚼，太醫是知根知底的，號了脈象後，卻神奇地，詭異地沉默下去。
“怎麽了？”
“陛下，這是喜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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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瀾向來有規劃，走一步看十步，詳細問完太醫情況和該注意的方面時，就心下計量開來了，現下是早春，她剛剛有孕一個月，再理政六個月還不是問題，那時七個月恰逢盛暑，可以去皇族的莊子裏避一避肚子大的問題。避兩個月後稱個病，拖兩個月不上朝只理政，就很穩妥。大朝會是一月兩回，不過是将政事從政事堂挪進自己莊子裏面，再把早起練拳午後習武的時間換成散步和休息，就這麽定了。
将一天的政事有條不紊地處理完，與厲骁手牽手散步吧，夜瀾：“厲骁，我有孕了。”
厲骁一懵，夜瀾還是頭一回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茫然表情，緊接着，又變成了一種彷佛被雷劈了的表情，狂喜從他眸中流瀉，他突然抱住她，又怕傷了她的胎兒，手臂松松緊緊，顯得笨拙又可愛，夜瀾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怕，我會平平安安地生産。”
“……好。”
“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好。”
……
夜瀾精挑細選了一個自己名下的莊子避暑，天氣熱又不敢供太多冰涼了身子，她索性換了女裝。
九曲回廊，廊檐下挂了青玉的風鈴，回風流轉，掀起來她晚煙霞紫的衣角，蘇繡的月華錦裙她穿得很漂亮，青絲不绾，只在發尾用帛帶束了一個結，顯得她淩豔麗容多了幾絲溫婉。
厲骁看得心都要化掉，火燒雲映得整片天都恢弘壯闊，映在回廊的琉璃瓦上，映在夜瀾的月華裙上，映出了一副畫。
畫中人走出來，牽着他的手，輕貼在自己的腹部。
“你摸一摸，他在動。”
厲骁将臂彎環着的織錦鬥篷披在她肩上，輕輕嗯了一聲，她已經有八個月了，身子中，平日看得政令久了，手腳容易麻，偏她極能吃苦，負責又認真。
他既傾佩她的穩重，又心疼她的責任。
什麽都顧及到了，什麽都注意到了。國事，政局，胎兒，甚至是他。
但唯獨想不到自己，
她依靠在厲骁的肩膀上，突然笑了一聲：“我有一點怕。”
“怕什麽？”
“怕疼。”
厲骁環着她，“不怕，要是疼，你就咬我。”忽然感覺懷裏的夜瀾在顫抖，低頭看她，她捂着肚子，額上細密冷汗滲出：“厲骁，傳太醫。”
厲骁抱起她往店內趕，一直備着的穩婆和醫女有條不紊地趕了過去，穩婆勸他離開，他沒動，一直握着夜瀾的手：“我得守着她。”
她忍着沖他笑了笑，一聲都不吭，只是聽着醫女讓她來有節奏地呼吸，緊緊攥着厲骁的手，回頭看他，他面色發白渾身顫抖。
她勉勵沖他笑了笑；“沒事的，我不是很疼。“
他眼淚都要湧出來，抽噎着：“你專心。“
兩個時辰後，母子平安，厲骁幾乎是跪在夜瀾床前，脫力一般地抱緊夜瀾，眼淚洶湧。
“你辛苦了。“
“……我沒事。“
番外
禦書房
夜瀾：“昨日授的《鴻門宴》一文可記熟了？“
小太子：“已經通背熟記了，請……父親考校。“
夜瀾：“若你為項王，你當如何？“
小太子：“必殺劉邦，沛公未經王授，私入關中，任相占宮，此為失忠，王必夷之，絕不姑息。”
夜瀾：“再說。”
小太子：“兒臣以為，即便劉邦死了，項羽也當不得皇帝。”
夜瀾：“嗯？”
小太子：“項羽叔父項伯，臨戰之際因個人私恩，背君棄主，私見張良，再拜沛公。何其失義？？更為之可笑的是，滿軍精良，竟無一人通報！鴻門一宴，項伯拔劍請舞，項羽便該有所察覺，樊哙帶劍入軍門，衛士不應阻，應集結衆将就地格殺！沛公欲遁，竟無一人察覺阻攔……項羽者，天地間一莽夫也，何擔大任？”
夜瀾：“再說範增。”
小太子：“範增亦不妥，他有謀，然卻只是想着些……段數低的手段，殺人夜不一定非用刀子，在酒樽底抹些封喉毒藥，項王請酒，沛公豈敢不飲？挺容易的事被這庸夫搞得一團糟，再者，項王敬他為季父，範老先生也真是将自己當個人物了，言辭之間半點君臣應有的尊敬都無，動不動便喝到”豎子“，長久以往，若是項羽當上皇帝，他便是離死不遠了，如若項羽顧念舊恩不加制壓，範增定會自持身份，犯顏呈上辜負天恩……反而死相更難看。”
夜瀾：“嗯，善也。”
鎮安王府
厲骁：“昨日，你阿娘教你什麽了？“
小世子：“《鴻門宴》“
厲骁：“說說看。“
小世子：“唔，看懂了項莊，覺得他太慫，承君之令盡臣之責，此之謂臣之命也。不過是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劉邦，只因前面擋着一個人就歇了，劉邦此人留不得，必威脅王祚，擋着的人同時姓項又是如何，礙着了君王的路就該毫不手軟地斬在劍下，将君王的最後一點阻礙剔幹淨，此之謂忠。“
厲骁：“嗯，很好，你要記牢。“
尚書令府
祁銘墨：“《千字文》，《增廣賢文》，《龍文鞭影》《對韻》《幼學瓊林》《倉颉》先記這些，等字念全了，我再授你詩書禮義春秋。“
小公子：“……嗯。”
祁銘墨：“大楷習得不好看，還要再下功夫。”
小公子：“嗯。”
燕衡山莊
景離思：“馬步先紮一個半時辰磨骨頭，早課習重器，午課學輕器，晚課識暗器。欸，紮馬步的時候也別閑着。把《三字經》和《蒙求》背一背。”
小少主：“嗯。”
番外
“阿瀾哥哥！！”蘇濛小郡主提着桂綠色齊胸百花襦裙裙角樂颠颠地往階上趕。
一只手臂橫在她面前：“郡主，陛下在議事。”
蘇濛睜着一雙濕漉漉的圓眸：“呀，這都是休沐日子了，哥哥還這麽忙啊。”
蕭易行點了點頭，剛剛鎮安王進去請安，陛下便差他出來，依照鎮安王的品階，一定是很重要的是，盡管鎮安王隔三岔五的來。
蘇濛也是個懂事的，撥了撥腰間的一個銀制小鈴铛：“那，大概要多久啊。”
蕭易行計算了鎮安王與陛下每回議事的時間：“要很久。”
“唔……那算了吧。”小姑娘低着腦袋往回趕。
“……臣送郡主。”
蕭易行，皇帝禦衛軍首尉兼任随行親衛，雖然看上去是個打雜傳話擋刀的，但絕非一般世家公子能擔任的，皇帝身邊有兩隊親衛，一為禁衛軍，就是真正的體力活，一為禦衛軍，大多為皇帝看好的人選放在身邊教導一段時間再委以重任，遲早是大夏的肱骨之臣，再不濟，一個權臣的名位是絕跑不掉的，身為首尉大人和随行親衛，蕭易行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身為丞相府的小郡主，蘇濛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蕭易行，絕對不能得罪，也不能太過親密。
她後退兩步，規規矩矩行了一禮：“有勞大人，沐歡記得路。”婉拒了他，便往回走。
剛走兩步，就聽到身後沉穩的腳步聲。
蘇濛：“……”借着往前走，啊，前面的青石板路是辟成一塊一塊的，她每次都是跳過去的，這樣想着，偏頭看一眼板着臉的蕭大人，算了，還是規規矩矩地走回去吧。
嗯，前面那只大花蝴蝶，翅膀亮晶晶的……好想撲……
再偷偷看一眼蕭首尉……
唔！前面的桃花開了，是第一枝！！！阿瀾哥哥說宮裏的桃花第一枝就送給自己，皇宮裏的桃花品種可稀罕了……怎麽辦呢，再過段時間就不是第一枝了……不行不行，自己真的好想要……邊糾結邊捏着自己的袖角，眼神飄飄呼呼往桃花枝子上瞟，再看了看身側的蕭首尉……
水潤潤的杏眸顯得可憐兮兮的。
蕭易行往前行了一步，長臂一伸，幹脆利落地折了那枝桃花，遞給蘇濛：“郡主是喜歡這個嗎？”
蘇濛心裏一涼，完了。他把桃花折下來了。
娘親說女孩子不能随便收外男的東西，那樣沒規矩，就算是阿瀾哥哥送她東西，也是交給爺爺再由爺爺的手轉給她的……這是第一支桃花呢，今春的第一支桃花呢，完了，她不能收了&小姑娘苦着臉将手往回縮，還往後退了兩步，謹慎地搖搖頭。
蕭易行堅持着遞桃花的姿勢，大有她不收就僵着的樣子。
蘇濛覺得面前的人兇兇的，簡直太可怕了，抖着手接過枝桠，然後立刻扭過身子慌慌張張地跑了。
蕭易行跟了幾步，看她同侍婢入了出宮的馬車才回去。
夜瀾被厲骁逼着剛剛灌了一碗安胎藥，正靠着書架消食，蕭易行步履穩健地進來，沖夜瀾行了一禮：“臣請罪。”
“嗯？”
“臣私自折了桃源鄉的桃桠。”
桃源鄉的桃種十分貴重，因是先太後曾誇獎過，夜瀾一直注重養護，蕭易行向來謹言慎行，不會失了規矩，夜瀾想想，問：“剛剛沐歡郡主過來了？“
“……是。”
夜瀾笑着盯着他的眼睛看，看他低下頭：“臣請陛下降罪。”
夜瀾忽然問：“桃花好看嗎？”
“……嗯。”
夜瀾看了看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喜歡就好，回去做事。“
前三個月，是固胎極重要的月份，夜瀾深居簡出地緊，并委以蕭首尉重任。
“易行，孤身子不好，你且陪同沐歡去禦花園走走……“
“易行，新貢的杭綢，你去給沐歡送去……“
“易行，宮中新培出了幾盆趙粉，沐歡那……“
“易行……“
嗯，的确是重任，蕭易行也确實是辦地很穩妥，蘇老丞相就很喜歡這個辦事嚴謹，處事從容的俊小夥子，幾次要留他用膳，蕭易行都謙恭地推了。
嗯，有原則，念公事，蘇老丞相更喜歡這個俊小夥子了。
蘇老丞相很滿意，夜瀾很滿意。
蘇濛小郡主……要瘋了。
啊啊啊啊！！！！這個兇巴巴的蕭首尉實在是太可怕了，禦花園裏被他盯地渾身發毛，放秋千時吓得線都抓不穩，後來線勾在了樹上，他也不幫着揀，非要等自己開口請他……送牡丹花送綢子什麽的，非要等見了本人收下才算……
好可怕……
身為一個敕封的郡主，蘇濛還是頭一回這麽……窩囊……
窩囊地讓她心裏甚是窩火。
日子如流水般從容地淌，三月三，上巳節，宮中舉宴。
夜瀾換了一件绛色暗銀線掐絲的深衣，正好掩住微顯的肚子，晃一個空空的酒樽，滿堂佳麗，珠玉佩環陣陣不絕入耳，衆公子都去堂前吟賦投壺，熱鬧得很，她盤算了時辰，便去退席讓小輩們玩地盡心點，蕭易行本應随護，夜瀾卻沖他擺了擺手：“上巳佳節，本該是你們年輕人的日子，孤無礙，你在這随便走走，孤下去醒個酒。“
蕭易行選擇性忽略了陛下明明一滴酒都沒有沾這個事實。
蘇濛頭皮有些發麻，阿瀾哥哥都走了，可蕭首尉竟然連步子都沒挪，完了，連個管他的人都沒有，完了……他在沖自己這邊走……蘇濛後退了幾步，見周圍也沒有什麽隐蔽的地方，索性扭頭提着裙裾，跑了。
雖然宮中她常來，禦花園她常走，但在匆匆忙忙的七拐八拐，也是很容易迷路的。
于是她被困在一片桂林山水式的石林裏，正找着路呢，忽聽前面有說話聲，她循聲往前走，呀，是阿瀾哥哥，唔，還有一個人……她眯了眼睛看清了，唔……是鎮安王爺。依稀覺得兩人像是在議事，便規規矩矩地找個假山避開。
但，從假山的孔隙中，她看見……
鎮安王爺不知講了什麽，阿瀾哥哥突然擡起一只手按在鎮安王的臉側岩石上，将鎮安王爺困在了石壁間，阿瀾哥哥挑起眉梢微擡下巴，一下就壓了王爺一頭……
看上去，超厲害。
爺爺說過，鎮安王爺出身行伍，戰功赫赫，是個不得了的大英雄，阿瀾哥哥僅僅簡單一個動作，就把這般英雄的鎮安王爺壓得服服帖帖，簡直比大英雄還大英雄，若有所悟的蘇濛轉過身子另找路。
因此，她錯過了，下一刻，鎮安王爺環住她英雄的阿瀾哥哥的腰，将阿瀾哥哥鎖在懷裏深吻的大場面。
番外
蘇濛小郡主迷迷糊糊地走着，忽然撞到塊“牆“，揉着額角擡頭看，被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啊……蕭首尉！！！
蕭首尉依舊盯着她心裏發怵，一急，上巳節也不玩了，匆匆離了宮，當然，蕭易行又盡職盡責地送了她一路。
蕭易行回殿時，夜瀾正在翻一本頗厚的《世家錄》
蕭首尉皺了皺眉頭，世家要麽任官之選，要麽婚嫁之擇。本朝奉行以才選官，若是後妃大選，陛下前不久剛剛支了大筆錢財修築各地的藏書樓和集英館，現下只可能是給人擇婚。
能有殊榮由陛下擇親且正适合婚齡的。
不偏不倚，沐歡郡主蘇濛首當其沖。
他抿了抿唇，一副局促模樣。
夜瀾擡頭看他：”怎麽了？“
“陛下，臣是否……惹了沐歡郡主不快？“
“這話怎麽講？“
“臣觀，沐歡郡主見臣，總面有薄怒，腮荔新粉，眉目有言卻不訴……“
夜瀾斟酌了蕭易行的描述，覺得這好像是小姑娘思春的樣子，想了想自己正在考量着蘇濛的終身大事，覺得這是終于靠譜了，夜瀾這般計量着，又翻了幾頁《世家錄》、
“陛下您在……”
“啊，給妹妹挑人。”
“是……沐歡郡主？”
身為禦前首尉，顯然這就是問的多了，夜瀾複看他一眼，蕭易行挺直身子“陛下，您覺得我怎麽？”
夜瀾還真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他一番，點了點頭：“孤覺得你不錯。”
蕭易行眸子一亮。
夜瀾接着翻名錄：‘但孤的想法不算數，還得看沐歡意思。“
蕭易行：“……“
夜瀾相人一向很準，比如自己五歲時相中了景離思，比如自己十五歲相中了祁銘墨，再比如自己十七歲相中了厲骁，不，準确說，厲骁是自己……四歲時相中的。當初指了蕭易行作為禦前首尉之職，是在一次世家詩宴上，所有的才俊公子聽說陛下忽然造訪，忙不疊地鋪陳了大片詞賦歌功頌德自我标榜，只求能混個臉熟的機會直步青雲。
夜瀾就看，這個伫立在松樹旁的年輕人很有意思，眉目低下表示恭敬，但下巴又微微擡起偏顯出倨傲來，夜瀾擡手招他過來，笑意溫和地止住他行禮的手：“名字？“
“蕭易行，取自‘知易行難‘。“
“嗯。“她看了看身邊遒勁老松，松柏的傲氣斂在筋骨裏，他的傲氣顯得……簪纓世家蕭姓大族，主家嫡公子，也确不辜負這份少年傲氣，只是，他缺了歷練。
她指了指侍衛抱着的一大疊詩文：“找出你的。“
他翻出一份，筆走龍蛇，勾化中刀戈之氣畢現。夜瀾贊道：“好字。”
蕭易行寫的是一份策論，論民生論朝綱論古今得失，見解很獨到，思慮很周全，十七歲的人能寫出來很不容易，夜瀾讀了兩遍：“孤給禦衛軍還缺個位置，你明日來宮中司安殿報道吧。”
現下，蕭易行的性格經過磨砺少了浮躁多了沉靜，雖問溫斂比不上公子如玉的祁銘墨，但絕對是個處事果敢的能臣。
現下，這個能臣正在求娶夜瀾寵溺的小郡主。
文淵閣，夜瀾試辦的免費租借書的文官，蘇濛挺喜歡這的，只是她不知道，她最愛去的，置辦最規全，地段最好的文淵閣，是禦衛軍蕭大人一手督辦的。
現在人少，她站在一個偏僻角落，挑中了本散詩文集，然後被一人修長的手指按牢書脊抽不出來。她偏頭看了一眼，剎時臉就白了。
這個……可怕的……首尉大人。
蕭易行另一只手按在她身側書架上，好像将她虛環在懷裏，一雙墨色濃重是雙眸此刻亮如點漆，詭異又漂亮，簡直要人命。
聲音低沉，像古琴上撥出的音弦：“郡主殿下，陛下談起了您的婚事。”
蘇濛頓時覺得頸後一涼：“……啊？”
那雙墨色深眸有了笑意，像是漆黑夜裏的萬千繁星，這樣看着人，只讓人要深深地陷進去：“陛下覺得臣不錯。“
蘇濛頓時如炸了毛的貓，她迫切地需要做些什麽來好好教訓這個首尉大人……忽想起自己曾在假石林裏見阿瀾哥哥“教訓“鎮安王爺的霸道之舉，嗯！就這樣做！！！她柳眉怒蹙，因氣惱面上浮起一層薄粉，忽然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按在牆上……
蕭易行低頭看着小郡主兩手握拳抓着他胸前衣襟，他甚至能聽見她急促的呼氣，只覺得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鬼使神差地扶了她頭頂烏黑的花苞發髻。
蘇濛：“！！！“
他……他輕薄我！！杏眸裏剎時蓄滿了淚，丢下一句：”你且等着！“便要回府取入宮令牌找夜瀾讨個公道。
嗯，在她入宮之前，蕭易行已經原原本本坦坦蕩蕩地向夜瀾請罪了，夜瀾局的，蘇濛撲住了蕭首尉，将這樣一位大好男兒輕薄了，自然該對蕭家小夥子負責人的，托腮思考片刻，正想着什麽說法，另一侍衛走來對夜瀾耳語片刻，夜瀾點頭對蕭易行說：“小濛要來了，她面皮薄，你且避一避。“便指了一個遠山水墨的屏風。
蘇濛一路哭兮兮地跑過來，搖着夜瀾的手臂嚷嚷着要打狠狠地打蕭易行板子。
夜瀾：“所以，蕭首尉幹了什麽？“
蘇濛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摸我頭發！！！“
夜瀾心裏呵呵一聲，想着你還把他摁在牆上了呢，面上卻十分配合：”那真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蘇濛：“所有要罰！！！“
夜瀾抄起毛筆：“嗯，孤即刻下令，給他重打八十大板，發配嶺南。“
蘇濛被吓懵了，她受過最重的責罰是用小竹條打手心，打完爺爺比她還難過，以後再也不打了，去過最遠的地方是江南，嶺南……在哪？？？八十！！！！大板！！！！她慌搶過夜瀾準備蘸墨的硯臺，急匆匆解釋找補：“其實也沒那麽嚴重，我也不生氣了！不罰了不罰了！！阿瀾哥哥不要怪他！！！“
夜瀾一樂，對着屏風處笑道：“聽見了沒，郡主厚德，還不謝恩？“
沐歡郡主呆呆地偏過頭，看着蕭易行走來，沖她端正行了一禮，唇角輕揚：”謝郡主隆恩。“
夜瀾抿唇笑看這對冤家。
蘇濛：“你們……你們一個兩個都欺負我！！！“說着扭頭就跑。
“易行？“
”臣在。“
“沐歡郡主是孤的妹子。“夜瀾長嘆一聲。
蕭易行跪下行了大禮：“臣必定視如珍寶，愛惜如命。“
“記住你今天的話，準你半日休沐，還不去追。“
“遵旨！“
夜瀾匆匆搶過一片被蕭易行轉身帶來的疾風卷開的文卷，搖了搖頭：”年輕人啊。“
完
作者有話要說： 至此就完結了，感謝各位讀者陪我走到今天，你們的支持是我更新打字的動力，我估算這篇文章大概有十來位讀者在看。都到今天了，如果方便的話可以給我留個言，我想和大家打個招呼。
謝謝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