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 4
夏琚的身子顫抖得十分厲害,他的腦袋裏嗡嗡作響。
他怎麽能夠想象,離開福利院以後,會來到這樣一個地方?這就是顧芝芝不同意讓夏敬行領養他的原因嗎?夏敬行不但是一個同性戀,而且生活不檢點!他會招妓……招妓,招像夏喜娣那樣的人。
夏琚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要逃嗎?但是他能逃到哪裏去?最終還是會被找回來吧?如果被警方發現他以前有過案底,那麽被送回來更是确鑿無疑。他害怕極了,他殺過人,把一切弄得亂七八糟,同樣的事情如果再發生第二次,他該怎麽辦?
過于錯亂和沉重的信息擠壓在夏琚的大腦裏,連本不應該想起來的事情也從記憶的深處湧現。他被擊沉,墜落進渾渾噩噩的夢境當中。
夢裏,記憶沒有給夏琚喘息的機會。
他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俱樂部的更衣室裏,看見陸濟山将夏喜娣壓在更衣櫃的櫃門上。夏喜娣的一條腿被陸濟山抱着,她擁着陸濟山的腦袋,哎哎哎地叫個不停。她的表情是如此沉醉,就像夏琚不久前看見的那個男妓一般,她的嘴巴似合不上一般,喘氣、呻吟,還癡癡地發笑。
沒多久,夏喜娣看見站在角落裏的夏琚。他們的目光相遇。
沉醉在高潮中的她笑得很傻、很癡,口涎似乎随時能從嘴角流出來。她的舌頭露出來,顏色鮮紅,口齒不清地說:“怎麽出來了?乖,回屋裏呆着去。”她說話時,身體跟着節奏抖動着、颠簸着,錢幣從她的衣服裏灑落,一張張地掉在地上。
夏琚倒吸一口涼氣,立刻轉身,打開更衣室的門往外跑。
然而,這門才關上,夏琚便發現自己來到另一個空間裏。這是他在濱城的家,他和夏喜娣一起住的地方。
他呆呆地站在自己的房間裏,忽然,身後有一雙手伸過來,将他環抱。他打了一個寒顫,低頭一看,這雙手已經往下撫摸,身後的熱也越來越明顯。他的後腰被一個發硬的東西頂住,像是一柄槍,但他知道它真實的形象。
“小琚……”陸濟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朵裏,“小琚……”
夏琚的全身發僵,動彈不得。那雙手伏貼的、暧昧的,像是蛇一樣滑在他的皮膚上。這條蛇鑽進他的褲子裏,揪住他的下 體。
揪住。被揪住的一瞬間,夏琚吓得坐起來,他喘着氣,不斷地、費力地喘氣,再看向窗外,看見明亮的天空,才知道原來自己睡着了。
汗早已滲透夏琚的衣服,冷汗依然不住地從他的額頭往下流。他的背上濕透了,身子驟然發涼。
正在他六神無主的時候,他聽見門鈴聲。
夏琚吓了一跳,連忙看向緊閉的房門。他以為過不了多久,門外的人會離開,但是門鈴聲始終锲而不舍地響着。夏琚沒有辦法,只好拖着疲憊的身子,出來開門。
看來,夏敬行已經出門了。
想到夏敬行,夏琚未來得及幹透的後背又滲出冷汗。他從貓眼處往外看,見到門外的人穿着快遞的衣服,懷中抱着一只泡沫大箱子。
夏琚開門,奇怪地看他。
“您好,這裏是夏敬行的家吧?”從快遞問話的語氣中,能聽出他已經确認答案,“這裏是夏先生購買的食材,請您簽收。”
吃的?夏琚愕然。他讷讷地接過筆,在大箱子的快遞單上簽了一個“夏”字。待快遞員撕下單據,夏琚木然地把這只大箱子往屋裏推。
這箱子很沉,想必裏面裝滿東西。夏琚找到美工刀拆開箱蓋,看見裏面擺滿好些果蔬和肉類,登時呆住了。
夏琚驀地起身,很快又發現餐桌上放着一些錢,他拿起點了點,整整一千元。
夏敬行這是什麽意思?表達歉意?為什麽道歉?夏敬行究竟為什麽養他?明明先前那麽粗暴地對他,轉眼又“示好”,會不會是有所圖?夏敬行是想找機會操 他嗎?會嗎?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夏敬行把MB帶回家,操到一半被突然出現的小孩兒吓得早 洩的事在圈內不胫而走。隔天,他如約來到常光臨的酒吧參加他們的變裝派對。甫一出現,夏敬行的轶事便被拿出來笑話了半天,聽得他煩不勝煩,興趣缺缺。
偏偏梁成軒也在派對當中,先一步出現的他已經将夏琚的身份告訴衆人。大家知道向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夏敬行突然間多了個拖油瓶,遺憾之餘不免拿他打趣。
派對中只有夏敬行和梁成軒兩人沒有變裝,他們各自在下班後前來,與精心打扮的衆人大有不同。
夏敬行才落座,那天被他帶回家的MB便往他的大腿上坐,穿着兔女郎服裝的MB幾乎袒露着上身,露出嬌嫩的乳 頭,那上面分別用口紅畫着兩個桃心的形狀。他不斷地用臀部往夏敬行的腿上蹭,三角皮短褲上那只毛茸茸的兔尾巴在夏敬行的手裏鑽。
倚在梁成軒手邊的外國男子金發碧眼,穿着美少女戰士的水手服,笑盈盈地問:“他有我長得漂亮嗎?”
兔女郎的眼睛轉了轉,終是瞪他,道:“是個大美人兒,比你漂亮多了!”
話音未落,周圍的人連連起哄。裝扮成吸血鬼伯爵的朋友美人在側,羨慕道:“哇!那你豈不是近水樓臺?還是個沒人理的孤兒,不下手?”
夏敬行笑罵道:“變态!”
梁成軒優哉游哉地倒酒,說:“奸 淫未成年人,可是罪加一等!何況還是親外甥。你們的夏先生沒那麽饑不擇食!”
“饑不擇食?”夏敬行冷冷地笑了一聲,揉捏着手裏毛茸茸的兔尾巴,懶洋洋地說,“那個小畜生,又幹又瘦,身上沒幾兩肉,跟小蘿蔔頭似的。就臉長得好看點兒,換做你,你也沒興趣。”
梁成軒努嘴,煞有介事地思考一番,點頭道:“這話倒是沒有錯,沒長開,小孩兒而已。”他頓了頓,斜睨夏敬行的口袋,“電話,響好幾回了。”
夏敬行掏出手機一看,見到是一個來自濱城的來電,皺起眉。
周圍實在太吵鬧,夏敬行離開卡座的中央,起身坐到沙發的邊沿,接起電話:“喂?”
“喂?”電話裏的女聲在那頭提高音調又喊了一次,“喂?喂?”
夏敬行不耐煩地說:“我聽得見,你是誰?趕緊說話!”
“夏先生,我是濱城市社會福利院的顧芝芝。先前夏琚在我們院時,我負責照顧他!”顧芝芝在電話裏唯恐夏敬行聽不見一般,大聲地喊道。
夏敬行聽得清清楚楚,反而感到好笑,淡漠地回答:“哦,是你。什麽事?”
顧芝芝依然大聲地問:“夏琚到您那兒已經一個多星期了,請問他生活得适應嗎?”
怎麽福利院還有回訪的工作嗎?夏敬行冷淡地說:“适應。”
“真的嗎?”顧芝芝将信将疑,語重心長地說,“夏先生,夏琚這孩子比較特殊。他的個性相對內向,我們需要對他多關心,多溝通……”
“我知道。”不等她說完,夏敬行輕描淡寫地打斷她。
顧芝芝在電話裏沉默幾秒,問:“請問,他現在就讀于哪所中學呢?”
夏敬行聞之錯愕。
顧芝芝明顯不知道夏敬行的反應,繼續說:“如果在學籍材料方面,您那邊的學校有其他要求,我……”
夏敬行沒聽完,直接挂斷電話。
挂斷電話後,夏敬行轉身,再次加入他們的局。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接了一通電話回來,他們竟然還在聊自己和夏琚。
美少女戰士不依不饒地用蹩腳的中文撒嬌道:“敬行,你的外甥到底是什麽來頭?成軒他老不肯說!”
“沒什麽來頭。”夏敬行接過旁人遞來的酒,“父母沒了,福利院丢給我而已。”
另有人懷疑道:“真長得好看,福利院應該不松手才對呀!他在學校裏,應該很受歡迎吧?”
夏敬行不久前才為自己沒考慮過夏琚的學業而懊惱,如今再聽旁人提學校,心中更是郁悶。
見他不答,大家便知趣地不追問了。
過了一會兒,梁成軒坐到夏敬行的身邊,和他碰了杯,善解人意地打趣道:“你不會沒考慮安排他就學吧?我記得,他的初中還沒讀完。”
夏敬行撇撇嘴,呷了一口威士忌,說:“哪間學校肯收一個殺人犯?”
“哎。他當初雖然殺了人,但什麽也沒有被剝奪,包括受義務教育的權利。”梁成軒雖是提醒,語氣卻完全事不關己。
夏敬行冷笑道:“法律沒剝奪他的權利,就意味着他可以上學了?”
梁成軒晃着酒杯裏的冰塊,老神在在地說:“所以,這個時候才真正體現法律的作用。”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夏敬行的腰側,“他得上學。讓他呆在家裏,先不說你侵犯了他受教育的權利,他沒事做,講不好會閑出什麽問題來。”
這話不無道理,夏敬行已聽進心裏,但是,夏琚的案底擺在那裏,要找到一家肯收他的學校談何容易?要是去了那種專收不三不四的人的學校,夏敬行懷疑夏琚更容易出問題。“我不懂你們那一套。萬一沒有學校肯收呢?你去游說?”夏敬行已經不想深入讨論這個話題,再開口時,全然是調笑的語氣。
梁成軒聽出其中的意味,抿嘴一笑,暧昧地問:“你給我多少錢?”
夏敬行挑眉,反問:“哪次房錢不是我付?”
“嘁!”梁成軒不以為意。俄頃,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唉,有個小孩兒在家也麻煩,不好意思上你那兒去了。”
夏敬行繼續打诨道:“倒是還好意思上我。”
梁成軒眄視他,突然貼在他的耳邊,吐氣道:“騷 貨。和葉懿川呆久了,越來越騷。”
夏敬行不動聲色地說:“花錢讓你上。不是騷,是賤。”
“瞧你說的。”梁成軒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坐回原處。
旁人均聊得起勁,相互調情的人不将他人的桃色放在眼裏。夏敬行和梁成軒依然若無其事地和其他人談天說地,吵吵鬧鬧。直至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時候,梁成軒起身要去洗手間,離開時,特意繞過了夏敬行的腿。
兔女郎還坐在夏敬行的腿上風情搖曳,沒多久,夏敬行拍拍他的屁股,也要到洗手間去了。
派對的夜晚,酒吧的每個角落都熱鬧非凡。走廊上随處可見相擁相纏的人,個個在親昵的同時,仍不忘與路過的熟人眼神招呼。
夏敬行通過擁擠的走廊來到洗手間,在門口正遇見一對人往外走。
他在小便池旁解手,那東西從褲子裏掏出來,已精神得很了。他好整以暇地抽好褲子,在洗手池旁洗手。不多時,他在鏡中看見身後的一扇隔間門敞開,梁成軒在裏面,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鏡子裏的他。
“來嗎?”梁成軒松開自己的皮帶,嘴角勾着笑意,“讓你插。”
夏敬行的手還濕着,聞言轉身進了隔間,迅速地關門。
“咱倆誰騷?”夏敬行将梁成軒按在牆上,三下五除二地扯下他的褲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