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逢
五年之後,初秋,首都機場。
沈穆白戴着墨鏡拖着行李箱從機場走了出來,在機場外停下腳步,從口袋裏翻出了手機。
給他媽媽和外婆報了平安,又孝順的給他爸爸打了個電話,最後就是給他好哥們周洋打電話。
“喂,我已經到北京了,你在哪呢?”沈穆白說。
“你猜猜。”周洋打趣。
沈穆白切了一聲:“別貧,我沒工夫猜,不來接我,我直接打車走了。”
“沈大帥哥,看這裏!”周洋在馬路對面揮着手沖他大叫道。
沈穆白看向那邊,笑了一聲,放下手機,抱着手臂等周洋開車過來。
“靠!你就不能走過來啊?”周洋到了之後就抱怨:“還得讓我費這麽大的勁繞一圈開過來。”
沈穆白不理他,拽了吧唧的上了車,坐上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是你嚷嚷着要來接我,我沒怪你來的這麽晚,你就知足吧。”
周洋咬咬牙:“你滾!”
沈穆白笑了笑,說:“去哪?”
“老地方,你請客。”周洋說着發動車子。
車子行駛,車窗外,陽光正好。
沈穆白坐在車上,打開車窗,把手伸出去,感受着外面的陽光微風,他說:“回來了,比預期的晚了好久。”
“那可不,要想成為一個優秀的人可是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的,你這五年,可是贏得了很多榮譽啊。”周洋感慨:“商界的年輕精英,年紀輕輕獲得各種學位,還成為了父母眼中的乖兒子,少女眼中的理想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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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穆白無語的搖搖頭,在車裏找了個東西丢他:“閉嘴吧你!”
被周洋巧妙的躲開,嘴還是欠揍的繼續說:“可惜啊,他們都不知道的是他們的沈大帥哥是個标準的地道的同性戀,哈哈~”說完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
沈穆白簡直要無語死,舉起拳頭:“二選一,要麽閉嘴,要麽吃我一拳頭。”
“哎哎,別別,我閉嘴。”周洋笑着說。
沈穆白微微揚了揚唇角,說:“專心開你的車吧。”
過了一會兒,周洋問:“這次回來還回去嗎?”
“不了,走到哪都覺得還是中國好。”沈穆白說着扭頭看向車窗外,頓了頓說:“況且,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麽重要的事?”周洋看他一眼。
沈穆白下意識的摸了摸左邊口袋裏的那張秋天的照片,一想到日後會見到他,就開心的溢于言表。
“你傻笑什麽呢?”周洋問道:“到底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還記得我曾經給你說過的,我喜歡上一個大學生嗎?”
周洋點頭,扭頭看他一下,皺皺眉:“找到他了?”
沈穆白看向他搖頭:“沒有。”放下摸照片的手:“所以這次回國我要去A市,要去見那個人,一想到這我就好高興。”
“你沒找到他,你高興個什麽勁啊?”周洋有點兒無語。
“我知道。”沈穆白看向車外:“可我有預感會找到他。”說着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麽樣?”
“哎,沈穆白,那要是人家結婚了呢?或者已經有愛人了呢?”周洋說。
沈穆白的眼神黯淡下來,輕聲道:“那我也想見見他,只要知道他過得好,其他的,沒想那麽多。”
“這五年你就沒回來找過他啊?”周洋納悶。
沈穆白搖搖頭:“只是前兩年托人打聽到他大學畢業留在了A市,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那你為什麽不來找他啊?”周洋吃驚。
沈穆白沒回話,是啊為什麽不來找他呢,本以為會在國外的時候可以回來,可不曾想卻一走就是五年……自己可真是夠狠心的。
“我覺得這次去A市,有預感能見到他。”沈穆白伸手又摸了摸左邊的口袋那張照片,臉上帶了淡淡的笑容。
周洋笑了,啧一聲:“你啊。”頓了頓又說:“什麽時候去A市?”
“明天。”
“這麽快?”
“當然,我已經遲到了五年了。”沈穆白說。
周洋哈哈一笑:“你別這麽肉麻行不行?”清了清嗓子,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說真的,你們可是五年沒聯系啊,對他也在五年內一無所知,你就這麽确定能找到他?就算像你說的有預感能見到他,那見到之後呢?我剛剛也說了,萬一人家結婚生子,或者有了愛人,你覺得你這樣出現合适嗎?”
聽了這話,沈穆白微微皺了皺眉,臉上的笑容收了回去,沒有回應周洋的話。
半路紅燈,車子停了下來,周洋扭頭看向沈穆白不太好看的臉色:“我就是給你随便說說,也許說不定人家沒結婚生子也沒有愛人,正等着你這位情種呢。”
“別貧了,紅燈過了,開車吧你。”沈穆白沒好氣的說。
車子開得很快,到了酒吧,定了包間,叫了酒水下酒菜,周洋說:“來酒吧是不是吃不飽啊,你飛了這麽久,我們應該先去飯店吃飯的。”
“我沒什麽胃口,況且在飛機上吃了。”沈穆白說着倒了杯酒,仰頭一口喝幹。
周洋抿了一小口:“喝那麽急幹嘛?”
沈穆白說:“我想今天晚上就坐飛機去A市。”
“什麽?”周洋一愣:“不是吧?這麽急幹嘛。”
“我也不知道,突然,心裏好沒底,畢竟五年太久了,久的我無從下手。”
“反正你都遲到五年了,也不差這一時,咱倆喝點酒聊聊天。”
沈穆白瞪他一眼:“正因為遲到五年了,所以才……”皺皺眉,又喝了一杯酒,嘆口氣:“你說的也對,那就痛痛快快的喝酒吧,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去做。”說完又倒滿酒杯一飲而盡。
“喝酒也沒能這麽個喝法啊。”周洋按住他又要倒酒的手。
沈穆白說:“說出來你也許覺得我瘋了,即使過去五年,我依然對他念念不忘。”
周洋笑,喝了口酒:“你這麽一說我都好奇那是怎麽樣的一個男人了。”
沈穆白想了想,說:“他啊,是一個讓人看一眼,就入了心,再也忘不掉的人。”
“那小夥子一定長得很美。”周洋說。
沈穆白一愣,笑了笑,道:“嗯,他長得很清秀,很好看,還……很幹淨。”
“有多幹淨?”周洋好奇。
“就像……”沈穆白回憶着:“秋天裏湛藍天空上的一朵白雲……幹淨清爽,還讓人目不轉睛。”
“我靠,你讓我起了雞皮疙瘩。”周洋笑着,卷袖子要給沈穆白看。
沈穆白嘴角帶笑的給他一個刀眼。
周洋嘿嘿一笑:“聽你這麽一說,我都想見見這人了。”
沈穆白笑笑沒作聲。
“欸,那你們有沒有……?”周洋色【】情的挑挑眉。
“滾吧你。”沈穆白笑罵:“你他媽一個直男,你天天對男人與男人的事好奇個什麽勁?”
周洋說:“正因為我是直男,我才好奇啊。”喝了口酒:“也就我這個直男,陪你來這GAY吧喝酒,你打着燈籠找都找不到。”
“你得了吧,你什麽歪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沈穆白也喝了口酒。
周洋笑,清了清嗓子,湊近他:“在國外沒玩過外國小夥子吧?”
“我喜歡中國面孔的男孩子。”
“也就說你玩過了?”
沈穆白皺眉:“你這是什麽邏輯?”
“我是說你玩過咱東方面孔的男孩子,國外好多中國人韓國人日本人的。”
“沒有。”沈穆白白他一眼:“我又不是種馬,再說了,要忙的事情那麽多,哪有閑工夫去做那事。”
“靠!你該不會這五年都潔身自好吧?”周洋吃驚的問道。
沈穆白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說:“你問這麽多幹嘛?”
周洋賊笑:“行啊,你他媽簡直是太牛逼了,你怎麽忍得住的?沒少用你這雙美手吧?”
沈穆白咬咬牙:“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說着抓了一把花生米往周洋嘴裏塞:“吃吧你!”
周洋帶着微笑默默吃着,吃完之後,好奇的問:“真沒開過葷?就為了那個大學生?”
沈穆白直接氣得幹脆不理他。
周洋坐近沈穆白看着他,忐忑地問:“你該不會……性冷淡或者那方面有問題吧?”
沈穆白看他一眼,冷冷的說:“找死直說。”
平平淡淡的語氣,讓周洋卻打了個寒顫,閉了嘴。
沉默了一會兒,周洋小聲問:“咱倆就這麽幹坐着啊?”頓了頓:“叫點服務吧?”
沈穆白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沒吱聲。
周洋說:“這可是北京城最有情調最規模最具有一定檔次的GAY吧,還安全衛生,你一個GAY,來這不叫服務,白瞎這麽好的環境了。”
沈穆白淡淡道:“別叫太多,兩個吧。”
周洋笑了笑:“知道。”
很快,來了兩個年青的男孩子,走進包間,倒是有禮貌,先鞠了個躬,喊了聲:“兩位先生好。”才走過來,周洋示意他們坐到沈穆白身邊,兩人很乖巧的坐到沈穆白身邊,一邊一個,都眼巴巴的望着沈穆白,等他先臨幸哪一個。
沈穆白慢悠悠的喝着酒,扭頭看了看兩個人,端正清爽的五官,看起來也就20出頭,禁不住想,這樣的男孩子不應該在這樣的風月場所的。
正想着,左邊的男孩的手摸上沈穆白的腿,軟聲軟氣的說:“哥哥,別光喝酒啊。”
沈穆白看向他,笑了笑,沒作聲。
那男孩子說:“哥哥酒喝多了傷身,我們都坐這老半天了。”
沈穆白很溫柔的伸手拍拍他的臉:“乖,哥哥今天就是找人陪喝酒的。”略頓:“給的錢不會比上床少。”
那男孩子哦了一聲,給另一個男孩子使了使眼色,那男孩子似乎比較害羞,抿抿唇,拿起桌上一個酒杯倒滿酒,抓着沈穆白的胳膊說:“哥哥想喝酒,那,我來陪你。”
說完仰頭一口喝幹,還被嗆了一下,咳嗽了兩聲,紅着臉說:“不,不好意思……”
沈穆白笑問:“第一次?”意思是第一次出來接客。
那男孩子搖搖頭,另一個男孩子說:“哥哥你別生氣,小杜他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才……以前不這樣的。”
沈穆白擺擺手:“沒事。”
一直沒開口的周洋發話了:“你們倆會伺候嗎?不會,換人。”
那兩男孩子忙連連道歉,倒是沈穆白笑了笑,說:“洋子,沒事,挺好的,我就喜歡這樣什麽都不懂的男孩子。”
周洋汗:“那也忒不懂了吧,出來賣的,搞得比我們還純潔。”
沈穆白忍不住皺了皺眉,沒回話,而是對那兩男孩子說:“你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吧,喝酒唱歌或者發呆睡覺都行,只要別煩我。”又說:“錢會一分不少。”
“……”
兩個男孩子忍不住暗喜,要知道,這樣的客人他們還是很喜歡的,不用陪酒賣笑也不用□□就能賺到錢。
周洋本來想說什麽呢,見沈穆白愁眉苦臉的,就沒多說什麽,只是一邊喝酒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說着話。
好半天,沈穆白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等從洗手間出來,繞過走廊,路過吧臺處,只是不經意間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視線便定格在那裏。
吧臺那裏,坐着一個男子,他穿了一件幹淨的白襯衫,下身是牛仔褲,腳上是一雙有點兒舊的運動鞋,靜靜的坐在那喝着白開水,好像所有的事物都跟他無關。
沈穆白懷疑自己看花眼了,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看向吧臺處,那個人還是坐在那,只是這會子正笑眯眯的和另一個男孩子聊天。
自己沒看走眼,是他!是他!
[就是他,我們的朋友小哪吒……原諒我寫着就不由自主跟着唱起來,汗顏]
沈穆白快步走過去,激動的叫道:“秋天!”
聽到這個名字,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沈穆白走近他,站到他跟前,試探性的問:“請問,你是秋天嗎?”
聽到有人問自己,男人轉過頭來,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淡淡道看了他一眼,問:“你是在問我嗎?”
“你是秋天嗎?”沈穆白看着他還是問。
男人撇撇嘴,說:“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說完坐在那繼續喝自己的水。
沈穆白突然抓住他的肩膀:“我是沈穆白,你、你不認得我了嗎?”
男人一怔,放下水杯,扭頭看着他,沒說話。
這時旁邊站的男子問:“小願,他是誰啊?”
這位叫小願沖那人搖搖頭,然後頭看向沈穆白,雙眸清澈,随即沖他微微一笑,聲音清朗,淡淡的夾雜着一點兒慵懶,說:“對不起,我叫許願,許下願望的許願,至于什麽秋天,我不是。”說完視線移開,落到旁邊男子身上,輕聲道:“小海,告訴老板,今天不舒服,我先走了。”
說着看了一眼沈穆白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而後淡淡笑笑,微微擡起眼睛,看着眼前完全呆掉的沈穆白,問:“請問可以松開了嗎?”
沈穆白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再看看旁邊饒有興致看着他的小海,那人表情寫着幾個字:你認錯人了。
忙松開許願,說了聲:“對不起。”又說:“可,可你和秋天一模一樣。”
這樣的話讓許願撲的笑出聲來:“一模一樣?”吊着眼問:“你怎麽确定我和他一模一樣?”
沈穆白呆了一下。
許願淡笑了一下,沒再說話,轉身朝酒吧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