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失魂落魄的跪在那裏,突然湧出一股憤怒來,這股無名火來得突然,卻來勢洶洶。

真是、好樣的!

我要被氣笑了。

可我笑不出來。

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我沒那個命,人家是機緣天上落,這叫命中注定,這種好事哪裏輪得到我,我應該本本分分的,按部就班的過着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只是,事到臨頭,我還是會覺得不甘心,終究是意難平。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

七年前的大比也是,現下也是,哪一次不是眼睜睜的看着我被拒之門外,被打落深淵……

憑什麽?

我只是想要變強,只是不想受人欺辱,不想卑躬屈膝,不想戰戰兢兢,這有什麽錯?!

憑什麽?憑什麽我生來要遭受這些,憑什麽我要受人白眼,遭人嫌惡,孤苦無依?憑什麽?!

‘你的命運就是如此。’

我不服!

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哪有什麽命中注定。如果天注定要我凄慘一世,那我偏要登頂,享盡榮華富貴!

……沒用的。

我心底有個聲音告訴我。

你還沒認清事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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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年,你還沒發現你的弱小?

你以為,你能抵抗得了命運嗎?就憑你?

是啊。

我不是早就知曉了嗎?

我早就身處深淵,無人救我。我亦無法逃離。除了溺死其中,我無路可走。

我突然覺得冷,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寒冷,我的指尖,我的眉眼,我的每一塊血肉,每一寸骨頭,都失去了溫度,我好似被人打斷了脊骨,再也無力直起身,只能痛苦的佝偻起來,我咬緊牙關,牙關在悲鳴,我一口咬住我的手腕,我的手腕鮮血淋漓,我的手臂血肉模糊,痛苦的嘶吼從喉嚨争先恐後的跑出。

“啊啊啊啊啊啊——”

我嘔出一口血,不甘的陷入黑暗中。

三宗大比到底是一件全門皆歡的盛事,這種時候是最能直觀感受宗門底蘊,弟子的出衆與否。我雖言之鑿鑿的拒絕了白斂,但第二天我就參加了大比,跟着狗東西,我的參加是指我在下邊看他們打,狗東西的參加是他在上面跟別人打。我是真的有點意外,狗東西是怎麽想的,參加大比?就他這種酒囊飯袋,不怕被別人壓在地上打嗎?

我是不想來的,但狗東西要求了,我不得不來。

狗東西對于走到哪把我帶到哪這件事十分的熱衷,這種心思很好猜,類似于一個人得到了一個新玩具,免不了到處炫耀一番,我現在就是狗東西的那個新玩具。

我的意思是,我來大比現場确實是身不由己,不是故意針對白斂而回絕他。身為玩具就要有玩具的自覺,我被收拾了那麽多次,再不張記性,就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大比的場地就那一塊,所以我不可避免的撞見白斂,我有時候真的懷疑白斂是不是在我身上放了探測術,要不然他怎麽能每次都第一時間發現我。狗東西鬥志昂揚,我溜須拍馬,白斂處于人群中央,本該毫不相幹,偏偏白斂要來招惹我,他一點也沒有衆人視覺中心的自覺,徑直走向我,好似除了我,其他人都無法看在眼裏似的。

“師兄,你來看我嗎?”他眼底的欣喜不容作假,聲音是輕快的,語調是飛揚的,我卻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這一倒,我就撞上了一個人。

我幾乎是驚慌失措的回過頭,那人攬着我的腰,扶着我的肩,我幾乎掉到他的懷裏,他垂着眼看了我一眼便別開了眼,他給人的感覺如亘古不化的寒冰,然而他的手是那般的熱,幾乎燙化了我。

狗東西一把拉過我,力道很大,饒是我皮糙肉厚也覺得有點疼,狗東西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你真是太不小心了,”狗東西握着我的肩頭,靠近我,親昵的囑托,“還不快謝謝秦真君。可別讓真君誤會你是故意投懷送抱啊。”

秦峥沒有理會狺狺狂吠的狗東西,也沒有理會茫茫然的我,不,他看了我一眼,疏離中帶着厭惡,像是看見了什麽髒東西,多看一眼都不願。

我滿心茫然,不明白為何他會如此反感我,我看着秦峥走向白斂,秦峥固然寡言,面對白斂卻也是有問有答,是與對我是截然相反的溫和。

白斂看向我,微微笑了:“師兄來看我,我很歡喜。”

我幹笑着應了,只覺得萬分尴尬,一身的不自在,我哪裏是因為他……

“嗯……”

“小師弟,樂生是來給爺助陣的。”狗東西強行攬着我,“是不是?”

狗東西是吃錯藥了?火藥味這麽大?怎麽和白斂說話的?

白斂收斂了笑,盯着我,道:“是這樣嗎?”

“顯而易見,”伏星闌抱着臂,冷冷的看着我,“你把他當師兄,他可從來沒把你當師弟過。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看他那樣子,為了蠅頭小利就對着個纨绔極盡讨好,他明顯就是利字當頭,對你也就是利用罷了。白斂你還不明白?”

這話說的。

我怎麽就和狗東西是一個物種了?

白斂把我當什麽我不知道。但我還真沒把白斂當師弟。

我本想反駁,說些圓場的話,可話未說出口,我就看見秦峥上前,微微擋住了目露哀傷的白斂,分明是信了伏星闌的那番話,那一刻我就跟被人扼住了咽喉,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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