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的身體其實并不怎麽疼,只是零零碎碎的傷口叫人心煩,這些的心煩彙總成重重的枷鎖,壓得我身心俱疲。我的心底充斥着倦意,多呆一會也叫我筋疲力盡,我一心只想早些回去,回……回去敷藥,歇息,其他的事情以後再理會。

然而,那道無故消失的傷痕,卻叫我滿心惶恐。

那麽大一道口子,怎麽會轉眼就恢複如初。

我只覺得害怕,這不正常,沒有哪個人的恢複能力是這樣的,我見過馭獸師的靈獸,那些專門用來鬥獸的畜生就是如此,再大的傷,三兩日便好了。那不是幸運,那是災禍。我不敢想如果叫人知曉了這事,我會被如何……

我不是怪物。

我是人。

“師兄?怎麽了?”白斂擔憂的望着我,伸手去摸我的臉,“臉色怎麽這般的蒼白?”

“沒,沒什麽。”我的牙咯咯作響,我攥緊了手心,攏在袖底,背在身後。我雖自己看不見,但也心知我此時的面色應當十分難看,我避開他的觸碰,勉強保持了鎮定,肯定道:“無事。”

“當真無事?”秦峥也望向我,眸色沉沉,好似發現了什麽。

“無事。”我重複道,“當真無事。”

伏星闌皺着眉,嫌棄道:“哼,矯揉造作。”

他們說的什麽我已無心再聽,亦是無暇去聽,我的心跳急促,手心濡濕,就在方才,我在袖中察覺了不一樣的觸感,溫涼如玉,貼在我的小臂上。

我緊緊的握住手中的物什——

那是什麽?

它是什麽時候到我手上的?

又是誰送到我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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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剛剛那個魔修嗎?

為什麽偏偏選中我?

諸多念頭一個接一個的在我腦海湧出,最終彙成一個念頭——

此事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無論是莫名消失的傷口,抑或是無端出現的物什。

千萬,千萬。

不能叫任何人知曉。

我廢了全部的心力才保持了面色如常,道:“只是有些乏了,”我環視一周,見剿魔已至尾聲,又道:“我先回去了。”

白斂目露憂色,聞言便道:“師兄,我送你。”

“不必勞煩師弟。我自己回去即可。”我逃似的離開,唯恐慢上一步,白斂就真的同我一道回去了。

到底是名門大派,片刻的混亂過後,所有人都開始有條不紊的抵禦魔修,漸漸的就将不利的局面扭轉回來。剩下的魔修見局勢不好,竟紛紛自爆,死前還口中高呼魔尊名號——

“——”他們自爆時我已走遠,沒聽清他們口中那個魔尊到底叫什麽,只是略有所感的回過頭,正好看見剩下的魔修化成一團團血霧。我雖反感魔修,卻在魔修自爆那一瞬不由自主的有所撼動。

終于回了明心崖,一路走來,不聞人聲,唯有鳥鳴,明心崖是一如既往的無人問津。這叫我心底安定許多。

我合上門,攤開手心,看清那折磨了我一路的物什時,我驀地失去了站立的氣力,狼狽地坐在門後,心亂如麻。

只見一枚瑩潤的玉牌靜靜地卧在我汗濕的掌心。

那材質,那制式,分明是無極宗執劍長老的本命命牌。

也是我師尊的本命命牌。

命牌完好,代表其主性命無憂。

也就是說——

我的師尊,還活着。

他,居然還活着。

我還以為他早就死了。

不單單只有我是這麽想,所有人都以為鶴崇死了,被我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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