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還有木頭燃燒時發出的霹靂啪啦的聲響,聲音雖不大,卻撩得人心裏發毛。
軒轅靳站在窗邊,呆呆地看着對岸的一切,後怕地想着若雲小惑和雲淨沒有走出來,那現在他大概已經瘋了。
「男妖生子,是逆天的大罪,我以為憑自己的本事能避開天庭的耳目,可惜生下淨兒沒多久我就知道自己錯了。後來是老鬼施法替我護着,才沒讓上頭察覺。可淨兒是你的孩子,是真龍天子之身,随着他一點點長大,他的氣息再難瞞下去,連老鬼也壓不住了。我知道天雷的刑罰遲早要來,只是沒想到比我預料地還早了點兒。」
随着雲小惑平淡的敘述,軒轅靳的背影輕輕顫抖起來,握成的拳頭死死攥着,指甲陷進肉裏,連着心口地刺痛。
「剛才那道是天雷,但只是作為警告,所以只燒了房子,下一次若再劈下來,就該要我的命了,因此淨兒不能跟着我。」雲小惑對着軒轅靳的背影說,「你明天就啓程帶他回京。」
「爹爹!」雲淨坐在雲小惑身上,不安地叫道。
「淨兒,你也該改回姓氏,以後就是軒轅淨,別叫錯了。」
軒轅靳聽到,猛地轉過身道:「他的确該改回軒轅的姓氏,因為他會是當朝太子,繼承我軒轅的大統,我也會讓人送他回京,你放心。但是我要留下來!你別想趕我走!雲小惑我告訴你,我們拜過天地,我不管你怎麽想,總之,你生就在我身邊生,你死我替你擋着,沒道理你一只千年九尾狐妖死在我一個凡人的前頭!」
「你替我擋?怎麽擋?那是天雷,一刀劈下來我都受不住,更何況你凡胎肉身?」雲小惑的聲音有些急促。
雲淨坐在雲小惑的身上聽着,眼珠子一轉,插嘴道:「我聽二師公說,皇帝爹爹是真龍天子,或許能幫爹爹度過天雷的,而且不是還有國師和通天山那幫老道士嗎?可以讓他們一起想辦法!」
「對!我怎麽忘了還有國師!」 軒轅靳的雙眼噌地亮了,一拍腦袋道「等天一亮我進城通知小雀子,讓他飛鴿傳書回宮找國師問問,我就不信那天雷還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要了你的命!」
後半夜,雲小惑和雲淨睡在了軒轅靳的屋裏,原本軒轅靳要打地鋪的,可雲小惑居然主動讓他睡到床榻上來,雖然倆人中間隔着一個雲淨,但對于軒轅靳而言已經滿足到無以加複。
其實以雲小惑的本事,用妖法完全可以即刻整出一個新屋子來,但看着軒轅靳尴尬地抱起被子就往外沖的樣子,他便忍不住逗他一逗,果然如他所料,軒轅靳一點點挪上床榻,輕手輕腳地躺在了最外邊,可哪怕躺下了他也抑制不住滿臉的笑意,雲小惑即使閉着眼睛也能感覺到他的欣喜若狂。
再說這軒轅靳,躺下後也不敢亂動,生怕吵着雲淨和雲小惑,就這麽僵硬着全身肌肉躺上了一個時辰。他身體不能動,可腦袋裏卻沒閑着,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前頭雲小惑對雲淨稱他作「父皇」,雖然早就知道雲淨是自己的骨肉,但親耳聽到雲小惑這麽說又是另一碼事,這等同于雲小惑親自确認了雲淨是雲小惑為他生下的孩子!他甚至想着,是不是這也意味着雲小惑有那麽一點點原諒他了?
這份高興還未揚升地太久,他又想到雲小惑讓他帶着雲淨回宮的事,雖然他和雲淨都沒答應,雲小惑也沒有再說什麽,但以他的個性,難保不會偷偷地離開。那到時,自己又要去哪裏找他?萬一他遭着天雷而自己還一無所知,那簡直等同于挖了他軒轅靳的心!
念頭到此,軒轅靳有些按捺不住,骨碌一下坐起身,呆呆想了片刻,然後撚手撚腳地下了床,從櫃子裏翻出串紅繩來,剪了一小斷,又爬回床上,輕輕系在了雲小惑的腳踝,而另一頭系在自己腳上,這才又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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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躺下沒多久,他又睜開眼坐起,先檢查了下腳上的繩子,又看了看裏頭抱着雲淨睡得正沉的雲小惑。就這麽一連幾番,直到天蒙蒙亮,他才耷拉着眼皮終于睡着了。
雲小惑便是在這刻睜開眼的,他微微擡起左腳看了眼上頭綁着的紅繩,不在意地一擡眉,又放下腳,裝做沒事般翻了個身,繼續閉上了眼。
軒轅靳的心裏裝着事,自然睡不塌實,沒一兩個時辰就醒了過來,他一睜眼就坐直起身,眼光先瞄到腳踝上綁着的紅繩,再順着繩子看到另一端,瞅着雲小惑好好地睡着并未消失,他才長舒一口氣,卻是怎麽也睡不着了。
他的眼光盯在雲小惑的睡顏上,半晌後又挪到雲淨的小臉蛋上,只覺得越看越愛,越愛就越舍不得,仿佛要将全部的好都給了他們才肯罷休。
雲小惑也醒了,撐着腦袋側過身,開口道:「你看什麽?」
「小惑,跟我回京吧,不管你願不願留下,先讓我助了你過天雷劫再說,行嗎?」軒轅靳的言語裏盡是懇求。
雲小惑聞言只是不響,直到軒轅靳等得發急了,他才輕輕「恩」了一聲,「等天雷過了我就走。」
軒轅靳的心跟着一抖,又是高興又是失落,可想着至少還能跟小惑相處一段時間,還是有望的,心裏也就稍稍安穩了些,慎重道:「你放心,我斷不會讓你出半點兒事的!」
「難道你想和天鬥?」雲小惑問他。
「不鬥一鬥又怎知結果?你放心,我總是陪着你的,若你過不去劫,我自然也活不了。」
「說真的,我若要死,并不想你陪着,生死相随這事,不适合你與我的關系。」雲小惑語氣溫柔如水,可話裏的意思卻硬冷如冰。
軒轅靳只覺得心裏被觸地發涼,可還是硬挺着咬牙道:「你說我固執也罷,霸道也罷,不講理也罷,我認定了你是我的妻,便要用命來護你,一國之君若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周全,還談什麽黎明百姓?」
雲小惑捂着嘴咯咯笑了起來,搖着頭嘆道:「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你越發地好笑了。」
軒轅靳的臉刷的白到了底,正好此時雲淨也醒了,一翻身抱住了雲小惑,蹭着他發頸撒嬌道:「爹爹!爹爹!」
「怎麽了?」對着雲淨,雲小惑滿臉寵溺。
「淨兒今日能不能不去學堂?」
雲淨怕雲小惑不告而別,自是不肯離開半步,他的心思雲小惑也懂,到不勉強,只答道:「好,今兒許你不去學堂,但明日可得去!」
「好!」雲淨乖巧地點頭。
「快些起來,爹爹帶你去城東的翠月樓吃你最喜歡的荷葉糯米雞!」
雲小惑話音一落,雲淨高興地蹦起身,這才看到一邊還坐着個軒轅靳,他眼角一彎,笑眯眯說:「軒轅靳,你也一起去,你付銀子!」
對于雲淨的自做主張,雲小惑也沒生氣,到是看着眼巴巴望着他的軒轅靳,忽然覺得他像一只搖着尾巴的大狼狗。想到這,他到是笑了起來,對着軒轅靳點點頭說:「你就一起去吧。」
「好!」軒轅靳的眼裏笑開了花,這一聲「好」聽在雲小惑耳裏就跟大狼狗的「汪」一樣,意料中的幹脆有力。
杭州城東的翠月樓離小雀子負責打點的酒莊很近,于是趁着上菜的空檔,軒轅靳飛快地回去抱了一壇子果子酒過來。
雲小惑原本不喝酒的,只沏了壺茶,可雲淨到跟着軒轅靳喝了兩小杯,頓時一張小圓臉撲撲紅,雲小惑看不過眼,搶了他的杯子再不許他喝。
「那爹爹喝!」雲淨高興地踩在椅子上,一手還握着個雞腿,這樣兒到像足了冷青的貪吃相,惹地雲小惑一陣感慨。
「都跟你二師傅學壞了!」雲小惑拿起酒杯一飲而下,熟悉的酸甜味順着舌尖爬進喉嚨,到酒下肚,那股子酒氣才緩緩由下蔓延上來,直沖上腦門,「果然很久沒喝了。」
再好的酒,也是沖人的,雲小惑不僅納悶,自己以前怎麽會喜歡喝這酒呢?他捏着杯子左思右想,而後伸直胳膊将空杯子放到軒轅靳眼跟前,「再倒!」
軒轅靳見雲小惑喝起了果子酒,心裏的死灰又瞬間複燃,殷勤地替他滿上酒,囑咐道:「你喝慢點兒,不然明個又要頭疼,你過去老吃這苦頭,難道忘了?」
「還真忘了!」許是酒的醉迷了眼,雲小惑原本清澈冷洌的眼神不知不覺柔和了許多,星星點點地似過去的情眷綿綿,連語調都上揚着,轉了幾個彎的柔軟,「軒轅靳,你過去待我好,我知道,可後來你待我的狠,我也記着。我雲小惑是妖,可妖也是有心的,心碎了,你還指望着他能拼全嗎?你到是拼拼看,反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