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讓她走,而這筆錢的數目非常可觀,用何琪看似語重心長的話說就是“足夠你後半輩子的花銷了”,譚佳兮怔愣了一會兒覺得這買賣做的挺劃算的,她說白了不過是個山野村姑,賣到這個價錢絕對是賺到了。何琪還在那邊不斷安慰她說“以後有什麽事兒盡管找他幫忙”之類之類,譚佳兮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心裏早就樂開了花:沈延北祝你早點死啊,祝你未婚妻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就中毒腦癱啊,看在你給我這麽多錢的份上我會多給你燒點紙的。

剛剛挂了電話,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柯以辰。

譚佳兮失神地看了手機屏幕良久才接了起來:“喂?”

“佳佳,我在你的學校,你今天沒來上課嗎?”柯以辰的背景有些嘈雜,應該是在食堂或者體育館之類的地方。

“哦,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譚佳兮仰倒在枕頭上。

“是不是昨天感冒了?”柯以辰的語氣透着擔憂,“你家在哪,我去看你。”

“沒事兒,我休息一天就好了。”譚佳兮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吻痕都沒消下去。

“那……”柯以辰還是不放心。

譚佳兮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真的沒事兒,明天你再找我吧。”說完便直接切斷了通話,翻了個身,譚佳兮把自己埋進被子裏。

25二十四、

羅歆早産生下一名男嬰,嬰兒趕在六月份就急不可耐地降生了,而她生完孩子整個人已經憔悴得不行。

沈延北雖是陪在她身邊,卻也心不在焉的,有些東西,就算當初看着再好,一旦到手,偏偏就發現不是那個味兒了,可當初好歹費了那麽多心思,又怎麽都不甘心放手。

沈延北本是喜歡羅歆的,但一個阮向暖就夠他煩的,如今又添了一個男孩兒。

最初的時候不覺什麽,如今生了下來,怎麽看怎麽礙眼,尤其是所有人都覺得孩子是他的,都覺得他占盡了便宜似的,收服了家産不可估量的極品美人兒,還有了孩子,連素來不過問他的母親都催促着他趕緊把婚姻大事落實一下,這讓他更是不痛快,可他怎麽好去澄清?面子還是要撐起來的,羅歆的也好,他的也好。

沈延北沒什麽興奮勁兒,倒是容允提着各種名貴的補品屁颠屁颠地趕來探望,唧唧歪歪不停說話,逗得羅歆直笑。

沈延北眼皮都沒擡一下,倚在病床旁邊的沙發上面色冷清地揉了揉太陽穴。

Advertisement

“你行啊,奉子成婚。”容允陰陽怪氣開口,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憤憤地地說着,“你們什麽時候搞上的,瞞的也太嚴實了,我怎麽不知道?”

羅歆挑了眼尾斜斜地看他,雖臉色因為虛脫慘白若紙,精氣神卻絲毫不見頹靡疲色:“瞧這話說的,你知道了又怎樣?”

“要是早知道,拼死也要拆散你們,絕對不給你們先上車後補票的機會。”容允“哼哼”着說,臉拉了八尺長,“诶,歆歆,你說北北哪有我好,啊?你知道他有多少女人麽,我天天跟他身邊就沒見過重樣的,你說這種男人靠得住麽?”

“我可不信,別在這兒挑撥離間,我可是跟北北恩愛着呢。”羅歆笑着睨他,轉過頭去看沈延北,神情瞬間浮上擔憂,“北北,你臉色看上去很差,是不是病了?”

“大概吃錯東西了,有點惡心,我去外面透透氣。”沈延北勉強地扯出一抹笑意,起身走了出去。

“他怎麽了?”容允神情古怪地看了眼門口,“沒事兒陰着個臉,跟別人欠他幾百萬似的。”

“還不是被你在這兒給煩的。”羅歆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其實她心裏明白得很,沈延北性子不受拘束慣了,她逼着他打發掉了那小情兒,他正不爽着呢。雖說圈子裏婚後養小情兒的男人她見得多了,可讓她接受,她絕對做不到,她可以保證結了婚便一心一意對沈延北,便同樣可以要求他只有她一個女人。

沈延北在醫院外的花園裏走了兩圈,時間已經快到盛夏,燥熱感一陣接一陣地襲來,正午的太陽明晃晃的,光線刺的他眼暈。

摸着手機猶豫再三,他還是給何琪打了個電話。

“你跟她說了麽?”沈延北張口就問。

何琪被問得有點兒懵,精明的頭腦尋思了半天才試探着道:“譚小姐?”

“嗯。”

“說了,幾天前就說了。”何琪十分穩妥地回答,心裏就納悶了,打發個女人還需要他替?以前可沒這前例,搞的他也挺別扭的,幸好譚佳兮是個好說話的主兒,也沒在意這個事。

“嗯。”沈延北簡單地應了一聲,頓了頓,又問,“那她說什麽?”

何琪認真回想了一下才道:“譚小姐什麽都沒說,您放心就成,她如果還有什麽要求我肯定會通知您的。”

“嗯。”沈延北又應了一聲,然後沒了下文。

何琪半天等不到他的話,懷疑是信號不好,剛準備挪個地方,便聽沈延北在那邊來了句:“那她哭了麽?”

“在電話裏說的,這還真不清楚。”何琪說完就有點兒後悔,其實沈延北平時是個蠻苛刻的老板,如果是工作的事兒,估計他就該質問,為什麽不親自去一趟?

“嗯。”沈延北似乎根本沒在等答案,依舊只是這麽應了一聲,再次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那沒事了。”

沈延北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決定把這件事抛在腦後,為了一個女人而心煩意亂,實在不像是他的作風——

譚佳兮其實這幾天過的還挺輕松自在,柯以辰時不時地在她身邊噓寒問暖,她倒也不無聊。

柯以辰是柯家幺子,別看他表面柔弱得像朵花一樣,坐的卻是柯娛集團的第一把交椅,以柯娛集團在娛樂界的地位,他簡直可以說是像皇帝一樣的存在,就算不能說在娛樂界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至少捧紅一個藝人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譚佳兮覺得肯定是自己上半輩子倒的黴太多,上帝才會安排這麽大一個餡餅砸下來,可惜柯以辰并不希望幫她進娛樂圈,并非什麽原則性的問題,只是出于很自私的原因,那就是他不想讓太多人見到譚佳兮的美。

他希望譚佳兮依舊是當年那個美麗卻不惹人注意的小女孩,只有他懂得欣賞。

柯以辰是霸道的,他霸道在骨子裏,不外露。

譚佳兮心裏清楚得很,或許柯以辰的外表看上去只是一只血統高貴漂亮至極的孟加拉豹貓,但實際上或許是一只野性十足的美洲豹,能在那樣一個位置的人,必然絕非善類。

他們或許算得上是同類。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印證了譚佳兮的猜想,因為僅僅是他們相遇的第二周,柯以辰便直截了當地告訴她:“上個周末我去你家拜訪了一下叔叔阿姨,并且打聽到了一些關于你的事情,包括……你的私生子。”

譚佳兮猝不及防地聽人嘆到沈忘,下意識地便倒吸了一口氣,她至今猶記得吳思聰知道沈忘的存在時那場歇斯底裏的質問。

她沒有說話,此時她說什麽都毫無意義,她只是在等,等柯以辰的态度。

“佳佳,我很高興當初你真的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而離開我。”柯以辰的唇邊帶着溫暖的笑意,溫柔得像風中搖曳的白色蒲公英一般,“只是,無論你是處于什麽境況下生下了那個孩子,他都是無辜的,我想……如果你實在無法面對他,不妨把他交給我,聽說他很聰明,我可以給他最好的條件,過最好的生活。”

譚佳兮對于柯以辰的回答并不是那麽驚訝,在最短的時間內手起刀落,先從她最親近的兒子下手,看似溫柔退讓,實際上卻是在逼她,逼她欠他一個人情,逼她離不開他。

譚佳兮思索了幾秒才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再開口已帶着絲絲入扣的歉意:“你不了解,沈忘那個孩子很別扭的,就算你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堆在他面前,他可能都不會多看一眼。”

“沒錯,我也發現了,所以……我小小地用了一點手段,然後他同意了。”柯以辰好整以暇地向後倚在靠背上,笑容依舊若春風拂面。

“你跟他說了什麽?”譚佳兮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說,我是他爸爸。”柯以辰坦然地攤開了雙手,“反正他的親生爸爸看樣子是不會要他的,這個謊言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戳破。”

“以辰,你知不知道這種欺騙也是在傷害他?”譚佳兮頭一回慌了神,這不是她自己的事情,這是沈忘的事情,在此刻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将沈忘的人生看得格外重要。

“佳佳,你想過嗎,沈忘有着最優異的成績,最禮貌的姿态,精明到可以通過倒賣同學之間的二手電子産品去賺錢,甚至能夠伶牙俐齒地在菜市場讨價還價,這些我看了都覺得震驚,你知不知道一個十歲的孩子該是什麽樣的生活?我十歲的小侄子每天唯一惦念的事情不過是集齊各種武器的組裝模型,或許跟沈忘比起來他什麽都不懂,但他每天無憂無慮很快樂。”柯以辰将雙手撐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傾,久經談判桌的沉穩姿态愈發顯露而出,“佳佳,你想過嗎,或許沈忘再優秀,在将來也只能給我的小侄子打工,辛辛苦苦,領着微薄的薪水,你覺得公平嗎?”

譚佳兮無話可說,她怎麽會不懂,這是她最了解的東西,這個世界顯而易見的不公,無論怎樣努力依舊只能屈從于現實的那種痛苦,她早就品嘗盡了。

柯以辰知道她已經默許了,笑了笑提議:“佳佳,晚上我們跟沈忘一起吃頓飯好不好?”

譚佳兮微微蹙眉,垂着眸子又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沈忘的人生不過剛剛起步,她已經是一個失敗的母親,不可以再因一己之私而剝奪他擁有更好生活的權力。

26二十五、

暮色初臨,華燈初上,暗潮酒吧剛剛營業。

暗潮是一家靜吧,低抑而幽暗的氛圍格外有情調,出入也皆是有身份的人物。

沈延北雙肘撐在吧臺上,端着酒杯,手腕輕晃,悠悠地輕呷着杯中沁涼的冰鎮威士忌,酒吧裏低分貝地響着頹靡慵懶的電子音樂,他最後一口喝下去的時候周遭響起Lovage的那首《I’mA》,JenniferCharles沙啞迷離的聲線魅惑妖嬈,輕易勾起人最原始的欲望。

一直坐在他旁邊而無法引起注意的美女終于起身,搖着水蛇般的腰肢走過去,單手撐在他身旁,微微俯身,深深溝壑隐現,香醇酒氣輕呵:“寶貝,我沒看錯吧,你居然是一個人?”

沈延北側眸瞄了女人一眼,将酒杯一推,示意調酒師再來一杯,語氣淡淡地:“Linda,好久不見。”

“哼,見了舊情人态度還真是冷清啊。”Linda纖柔的手逐漸攀上他的肩,“人家可是好想你呢……”

沈延北捏住她肆意妄為的手,不着痕跡地阻止了她挑逗的動作,卻沒有松開那只香軟柔夷,只是輕輕摩挲着,語氣玩味:“所以呢?”

“不請我喝幾杯?”Linda俏臉佯怒。

沈延北嘴角一翹,稍稍用力便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近幾分,眸子半眯,低頭俯在她脖頸輕嗅了一下,嗓音低緩微啞:“看你這騷的,爺直接請你睡一覺?”

Linda咯咯地笑着,将整個身子貼在他胸口:“哎呀北北,你真壞……”她一邊嬌嗔一邊勾住他的頸子,紅唇湊在他耳邊,溫軟輕語:“你不就喜歡人家騷嗎?”

沈延北笑而不語,将杯中的酒再次一飲而盡,捏了把她挺翹的臀-肉,幹脆利落:“走。”

兩人相攜進了二層開房,前腳剛進了門Linda便被沈延北反身狠狠抵在門上,發出沉悶聲響,她尖叫半聲,媚眼眯成一條線,急切地胡亂扯着他的衣服。她喜歡的便是他這種野蠻勁兒,他越粗暴,她情動得便越快。

明明跟沈延北分手一年有餘,她還一直都沒跟男人上過床,男友也并非沒有過,只是沒一個能有沈延北活好,格外掃她興,也就愈發惦念起沈延北來。

沈延北見她興致高昂,也被勾起了欲-念,低頭咬住她的扣子,随便一扯,內衣撕拉一聲開了,火熱的眸光落在她再無遮掩的胸口,沈延北動作驟然一僵。

Linda正瘋狂沉醉着,突然察覺到沈延北的動作停了下來,嬌笑着捶他:“你這壞蛋,別吊人家胃口。”

沈延北此時臉色已經冷下來,若有所思地輕輕拂過她半-裸的酥-胸,她豐-盈-白-皙的胸前紋着一朵小巧玲珑的粉色櫻花,當初還是他帶着她去紋的,只覺親熱起來格外助興,如今看到不知怎麽就突然倒了胃口。

“北北?”Linda注意到他的不對,疑惑地挑眉。

“還是算了。”沈延北不動聲色地推開她。

Linda擰着細眉瞪着他不說話,沈延北也沒管她,直接推門而出。

倚着車抽了一會兒煙,沈延北蹙着眉掏出手機直接打給譚佳兮。

此時譚佳兮正跟沈忘和柯以辰坐在一起吃飯,三人相談甚歡,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她并沒有改那個屬于沈延北的鈴聲,所以手機一響她就知道是誰,夾菜的動作猛地滞了滞,她說了聲抱歉,起身繞到包廂外的走廊裏才點了接聽。

“喂?”

沈延北時隔多日再次聽到這聲柔軟細弱的嗓音,只覺得心髒被輕輕撓了一下,又酸又癢,一時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麽,就那麽杵在那兒沉默不語。

“你……是有事嗎?”譚佳兮疑惑地開了口,又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包廂門,将聲音壓的更低了一些。

沈延北清了清嗓子,本是沒話找話,他偏偏有本事說的煞有介事:“佳兮,我記得你以前買過一次巧克力蛋撻很好吃,是在哪買的?”

“那是我自己做的……”譚佳兮不鹹不淡地答。

“啊,”沈延北明顯一怔,繼而沉聲笑出來,“那就是買不到了?”

“嗯。”譚佳兮承認,也沒多說什麽,心裏卻有些忐忑,她潛意識裏覺得沈延北不像是會為了這點兒小事就親自給她打電話的人。

“那……能不能再給我做一點兒?”沈延北說得理所當然,絲毫沒覺得自己此舉非常厚臉皮。

“……”譚佳兮抿着唇說不出話。

“佳兮乖,明天我去你家找你拿。”沈延北說完便不由人辯解地切斷了通話,郁結地擰成一團的心瞬間舒展開了,他将手裏的煙碾滅,唇角并不自覺地上揚,恨不得時間立刻跳就到明晚去。

搞不清他此舉到底要幹什麽,譚佳兮捏着手機在走廊裏又僵立了幾分鐘才走了回去,情緒明顯低落了很多。

包廂裏柯以辰和沈忘二人依舊其樂融融,柯以辰本就長得很嫩,沈忘又發育的早,面相老成,所以遠遠看去并不像父子,倒像是兄弟倆一般。

“誰的電話?”柯以辰轉過頭來問她。

“哦,是思琪。”譚佳兮心不在焉地随口說着,“沒什麽大事兒,我沒吃飽,再要盤餃子吧。”

“不行。”柯以辰毫不留情地否決了,“你今晚吃太多了,對身體不好。”

譚佳兮咬着唇,可憐巴巴地擡眼看他,手上的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空蕩蕩的盤子。

“都吃了多少了,簡直就是暴飲暴食,你現在可能出不了什麽身體問題,以後呢?養成這種壞習慣,以後想改更痛苦。”柯以辰一邊責備一邊動手給她盛了一碗菌湯,“而且晚飯五分飽就可以了,嗯?”

譚佳兮怔忪了一秒,漸漸斂了貪嘴的神色,靜靜地望着手邊熱氣氤氲的湯碗。從小到大她覺得餓而提出要求,無非只有兩種結果,給,或者沒給,但是柯以辰卻做出了第三種選擇,他給她盛了一碗湯。

“以辰。”譚佳兮擡頭望進他幽藍亮澤的眸子裏。

“嗯?”柯以辰眉毛微揚擺出疑問的表情。

“……”

“……”

沈忘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打斷用眼神傳遞脈脈柔情的兩個人,放下碗忍着笑意淡淡地道:“我吃飽了。”

“嗯,今天就搬過來住吧,”柯以辰不着痕跡地收回目光,轉過頭去看着沈忘,“我已經安排人給你整理好了房間,你還有什麽必須帶的東西在那邊,我派人去收拾?”

“沒有了。”沈忘又看了一眼譚佳兮,頓了頓才問,“媽,你跟……叔叔住在一起麽?”

柯以辰因為叔叔兩個字多少有些不高興,但這孩子別扭,能有現在的局面已經不錯了,他也要求不了那麽多。

譚佳兮被孩子這樣一問,瞬間耳根發燙,掩飾性地低了低頭才故作平靜地說:“不住在一起,我得住學生宿舍。”

“哦……”沈忘沒有多餘的表情。

“等你媽媽放了暑假就可以一起住了啊。”柯以辰笑眯眯地安慰沈忘,把話說的理所當然。

譚佳兮沒有作聲,只是端起碗來默默地喝着湯,她開始懷疑自己跟柯以辰在一起的選擇是否真的正确,他可以給她很多,但她什麽都給不了他,她甚至不是一個完好的女人,那一次的流産讓她已經無法生育,她會同他在一起的理由跟十年前一樣,依舊是為了利用他。只是事已至此,她突然同情起柯以辰,他在全心全意對她好,她能感覺得到,這喚起了她僅有的那麽一點不忍之心。

“随她便。”沈忘斂了眸子,沒露出半點欣喜之色,不動聲色地躲開柯以辰試圖去摸他頭頂的動作。

柯以辰也沒太在意,勾着唇笑了笑便把手收了回來。

“我先回去了,再晚宿舍要鎖門了,”譚佳兮喝光了那碗湯,起身瞄了一眼沈忘,不放心地囑咐,“你要聽話,不可以胡鬧。”

沈忘倏地擡了淩厲的眸子瞪她。

“好了好了,沈忘這麽懂事你就不用瞎操心了,”柯以辰連忙打圓場,他長這麽大真的沒見過如此別扭的母子,似乎一句話不對路就立刻劍拔弩張起來,“早點回去也好,我讓雷駿送你。”

譚佳兮也不想在這裏吵起來,只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的時候,譚佳兮逃了課回到別墅做蛋撻,她當然是要做的,否則沈大少爺一個不開心了,她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估計都泡湯了,反正那麽久她都忍了,也不差這一件事,更何況沈延北從來不會讓她白對他“好”,她表面上對他越好,他自然越是慷慨,想想真的十分劃得來。

原來只要不愛,一切得失計算清楚,竟可以這般釋懷。

門鈴響起來的時候,譚佳兮剛好做完了一盒巧克力蛋撻。

沈延北在門口就聞到了一股甜膩的味道,瞬間心情大好,想到立刻就可以見到譚佳兮,竟然莫名其妙有那麽一點點緊張。

譚佳兮開了門,将盛了蛋撻的盒子遞到沈延北面前:“喏,剛做好的。”

沈延北低頭看了一眼蛋撻,沒有接,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問:“你不該請我進去坐坐?”

“你不怕被你的未婚妻知道啊。”譚佳兮故意別開目光,一副受傷的模樣。

沈延北心頭一哽,愣在那裏無言以對,就在那一刻,他甚至想要取消訂婚,但也僅僅是那麽一刻而已,下一秒他便接過了那盒蛋撻,聳了聳肩說:“那就不坐了。”

譚佳兮被他的回話噎的有些難受,心思一轉便調侃似的問:“你也不怕我給你下毒?女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

沈延北笑意愈深,忽而輕佻地湊過去咬住她圓潤的耳垂,呵着熱氣低聲道:“沒事小乖乖,就算是毒藥,我也如你所願地吃下去。”

27二十六、

譚佳兮聞言身子驟然一顫,讷讷地睜着細柔嬌媚的丹鳳眼凝視他,心底驀地蹿出了一種假設,沈延北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那可就越來越有趣了。

呵,相比之下,給他下毒有什麽意思,把他的心捏在手裏玩才夠爽快。

譚佳兮的心思千回百轉,任他親了耳朵又低下頭去密密地吻自己的頸子。

可是這真的可能嗎?

他是被無數女人趨之若鹜的沈延北,有什麽理由喜歡上她?僅僅是因為初-夜情結未免太過可笑。她是算得上漂亮,但沈延北生活在怎樣的圈子裏,見過的美女比她精致漂亮有味道的估計得數不過來吧?她床上的技術更是糟糕,每次都被他笑話……她又窮又沒見識,身上穿的,家裏用的,哪樣不是他給的?她甚至不是他所希望的處女,他一度對她毫無興趣。

想到這裏,譚佳兮漸漸收斂了想要妄為的心思,慎重二字可一直都是她的座右銘。

沈延北見她沒有拒絕,愈發肆意地在她衣衫單薄的嬌-軀上摸來摸去,嬉笑着低喃:“小乖乖,你可真嫩,這兒,還有這兒,都香的不行。”

沈延北此時根本顧忌不到譚佳兮是個什麽反應,不過是幾天不見,他親她一口就覺得甜得不行,忍不住摟着她啃了再啃,明明她什麽香水都不用,可他偏偏就覺得她身上香的他心醉神馳,情不自禁地嗅了再嗅。

譚佳兮縮着身子躲他,平添了欲拒還迎的情調,沈延北更興奮了,勾起她的軟腰輕輕地捏了一把,吻上她柔潤的唇,她偏過頭去,他笑着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板回來,重新印上那雙飽-滿柔軟,可她緊緊地抿着唇不讓他的舌砥砺深入,沈延北也有耐心,眯起眸子在她下唇上輕咬了一下,以往她不張開嘴,他咬那麽一下總能逼她分開那雙甜美誘-人的唇-瓣,而這次她依舊死死地閉着嘴,這招不管用,他有些惱了,鋒利齒間稍稍用力,立刻就嘗到一絲血腥之味,她固執地任他咬,血腥味愈濃,浸得他胸腔驀地澀了一下,惱意瞬間浮上他的俊顏,他壓着嗓音低吼:“你來勁兒了是吧?”

“你又不要我了,去親你的未婚妻。”譚佳兮哽着嗓音說。

她在試探,試探她到底在他心裏能不能比得過那位鼎鼎大名的羅小姐。

她委屈的神色讓沈延北的心頭像是被猛地蟄了一下,怒氣瞬間轉化為煩躁憋悶,他無奈地吐出一口氣,神色緩了緩才道:“不過是表面上分開一下做做樣子,乖,讓我抱抱。”

“騙人,沈延北你騙人,”譚佳兮柳眉一結,兩行清淚瞬間湧出,“你是不是覺得,我就那麽賤,就随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喲,怎麽還哭了,我的錯,我錯了成嗎,”沈延北放低了姿态柔聲哄着,他就是見不得她掉淚,她一掉淚他的心就軟成一灘水,怎麽都硬不起來,他捉住她尖尖的下巴微微磨蹭她的唇,“好了小乖乖,我是真喜歡你,我跟你保證,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再有其他情人,嗯?”

“我不會跟你在一起,除非你不跟她訂婚了,娶我。”譚佳兮退了一步躲開他試圖為她擦淚的手,字句決然地說。

“佳兮,別鬧了,行嗎?”沈延北擡手扳過她的臉,不緊不慢地幫她抹着眼淚,臉色卻冷了下來。

“除非你娶我,”譚佳兮不依不撓地堅持,“沈延北,男人不能這麽貪心,吃着碗裏的,還想着鍋裏的。”

“你……”沈延北眸光一懔,索性跟她說明白,“我告訴你譚佳兮,就算我不娶羅歆,不娶任何女人,也沒有辦法娶你,我家裏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的一個毫無背景且離過婚的女人嫁進去的!”

譚佳兮沉默幾秒,似乎被戳中了痛處,深呼吸了一下才無力地說:“那好,就這樣吧。”

說完她低頭不去看他,便直接把門關上。

沈延北僵着臉凝視着眼前緊閉的屋門,心中窩了一團火,燒得他生疼。

從來都是他拒絕女人,什麽時候有女人敢這麽不留情面地甩臉子給他看?

他憤懑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剛想敲門便聽到屋裏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細若蚊蚋,凄楚可憐,像鋼絲一樣勒住他的胸腔,握成虛拳的手指在距離門板一厘米的地方戛然頓住,漸漸用力地攥起來,片刻都不想停留,他轉身離開。

心情郁郁地坐進車裏,沈延北發現自己還緊緊捏着那盒蛋撻,蛋撻還是溫的,依舊香氣四溢,咬進嘴裏香酥-軟膩,他卻怎麽嘗都不是以前那個滋味。

耳邊重複地回響起她的聲音,她那樣不留餘地地将他關在門外,竟讓他産生了無家可歸的錯覺。

真是好笑,她不過是自己豢養的一個情婦,她曾經還是有過丈夫的,她不過是被別人睡了三年的二手貨,居然還有臉要他一心一意。

沈延北冷冷地嗤笑了一聲,拈起最後一只蛋撻時發現已經涼了,是車內冷氣開的太足的緣故,他這才覺得有點冷,擡手将冷風調小了一些。

猶豫了幾秒,涼掉的蛋撻依舊被他吞了下去,盒中已經空空如也,他不甘心地擡頭望向別墅的窗口,熒熒燈光透過磨砂玻璃映出,不想被看穿自己是在期待些什麽,他啓動了車子揚長而去。

沈延北回到自己別墅的時候發現羅歆已經搬了進來,桌上櫃子裏全都擺滿了她的用品。

他身心俱疲地沖了澡,走進卧室,看到羅歆已經在床上睡了過去,嬌嫩溫軟的臉頰,細長白皙的頸子,以及薄毯之中若隐若現呼之欲出的豐-盈,讓他本能地燃起了欲-望。

似乎是想證明些什麽,他扯掉自己圍着的浴巾,傾身吻住她。

羅歆迷迷糊糊間被他弄醒,下意識地推了他兩下,看清他是誰後便也不再拒絕,擡起手臂勾住他的肩膀,嬌聲質問:“北北,這麽晚才回來,又去哪兒鬼混了?”

沈延北漫不經心地低笑,一邊将手探進她塔夫綢的睡衣一邊正兒八經地說:“寶貝,日月可鑒,我現在可是老實的很。”

他撩開她柔軟的睡衣,只覺羅歆的腰肋部分已經瘦成一把骨頭,他摸哪兒都覺得硌手,這才想起她剛剛出院,縱使他再禽獸也不忍心折騰她,又親了親便放開了手。

“下周三蜜蜜訂婚,晚上記得別安排其他的應酬。”羅歆惬意地枕在他的手臂上,重新阖上了眼睛,嘆了口氣才說,“容允這回真快被家裏給逼惱了,你跟他在一塊兒多勸着點兒,當着媒體可別一時沖動就講話。”

“嗯。”沈延北神色微頓,“放心,我都記着呢,你不用操心這麽多,安心休養身子就行。”

羅歆揚了揚眉,也沒再多說什麽。

沈延北暗自籲了口氣,他的生活這個樣子已經很好了,為什麽還偏偏忍不住去招惹譚佳兮?惹了一身不痛快,自讨苦吃——

一周時間轉瞬而過,容允那孩子懶得費事,直接把訂婚宴設在EternalAngel,到頭來他閑在那邊打牌嗑瓜子,倒是沈延北在忙裏忙外地打點,有這種兄弟,真不知道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缺德事。

沈延北做事向來講究排場面子,容允對他是一萬個放心,宴會當日看着豪華的會場就算婚訂的不情不願也心情舒坦了不少。

會場中央,柯思蜜一身婉約小禮服,優雅而不失可愛,喜上眉梢的表情像沾了糖一樣,端着半杯紅酒于衣香鬓影間寒暄客套,偶爾抿嘴一笑,格外俏皮。

“北北哥,這次真的麻煩你啦。”柯思蜜像一只小山雀一樣翩翩而至。

沈延北獨自立于喧鬧之外的一角,神色清冷得近乎落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頓了頓才回過神來,微微噙了抹笑意,端了酒杯輕輕在柯思蜜的杯沿上碰了一下:“恭喜。”

水晶杯碰撞發出清脆響聲,叮叮當當格外悅耳,沈延北不經意地朝門口一瞥,唇邊剛剛勾起的弧度一僵,本是漫不經心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懾人。

是幾日不見的譚佳兮,和一個看上去很面熟的……男人。

柯思蜜還未及說感謝便被他突然陰下來的表情吓了一跳,偏過頭去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門口,頓時雀躍驚喜地道:“是表哥來啦,表哥可是專門為了我的訂婚宴才從美國趕回來的哦,旁邊那個應該是表嫂了吧,真漂亮,看着也溫柔。”

沈延北捏着酒杯的手指驟然扣緊,冷冷地開口,語氣玩味:“表嫂?”

“是啊,表哥跟我說,他還得謝謝我,不然也不會找到他思念多年的初戀情人。”柯思蜜腦子顯然少根筋,看不出身邊的人氣場壓抑已經是暴怒的先兆,還一臉單純地解釋着,笑得格外燦爛。

沈延北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紅酒,遠遠地盯着譚佳兮挽在柯以辰臂彎的那雙纖白素手,目光愈發陰鸷,可她絲毫沒有注意到他,依舊依偎在柯以辰身旁笑意盈盈,柯思蜜還不識時務地在一旁滔滔不絕地講着二人是如何有緣相遇,這一瞬間他簡直想把杯中剩下的紅酒直接潑在她臉上。

“蜜蜜,”沈延北打斷她,笑得格外陰冷,修長的手指朝遠處指了指,騙她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