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興,這種甜膩的東西她尤其上心,如果帶她來,估計每個樣式她都會喜歡得兩眼冒星星,口水流一地,像一只貪吃的小松鼠。
沈延北想着那副可愛的模樣便不由自主地唇角微勾,迫不及待地想喂她吃。
“先生,還有其他需要嗎?”
店員叫了兩遍他才回過神。
“哦,沒有了。”沈延北這才擡起頭,拿出卡來去結賬,排隊的人不少,他百無聊賴地等在後面,不經意間一瞥,瞬間全身都像浸入了一湖冷水之中。
甜品店有三層,中間的夾層坐了一對對的情侶,全部都旁若無人地姿态親昵。
譚佳兮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正半張着那粉-嫩-嫩的櫻桃小嘴,被喂進一只紅-豔-豔的草莓蛋撻,這家店特制的草莓蛋撻尺寸偏大,她貪心地咬下去一大半,兩個腮幫子可愛地鼓了起來,而她完全不在意,只是眯起眼睛格外滿足。
沒錯啊,就是這副表情,跟他想得一模一樣……沈延北想取笑她,卻怎麽都扯不動嘴角,他低了頭,拿出手機發短信給她。
“小乖,你在哪?”
按了發送鍵,他擡眼看過去,清楚地看到譚佳兮拿着手機瞄了一眼,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被喂着剩下的那半塊蛋撻。
手機一直安安靜靜地被他死死握在手裏。
“先生,一共是五百六十三塊八。”店員微笑着提醒。
“嗯。”沈延北淡淡地應了一聲,将卡遞過去。
何琪早就已經候在外面,沈延北大步走出甜品店,将禮品袋帶着蛋糕直接扔給何琪:“一會兒把這個給謝婉凝送過去。”
何琪愣了一下,有些不懂沈延北的意思,好不容易送走了那尊佛,居然還丢顆糖過去,這不耍人玩麽。
沈延北将唇抿成一條線,在車子的後座上閉目養神,剛剛那個角落視線并不寬裕,他沒有看清譚佳兮對面的人是誰,但從衣袖款式來看,是個男人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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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這時響了起來,沈延北沉着臉色瞥了一眼閃動的屏幕,接了起來。
“Mua~剛剛沒看到短信,今天時間比較充裕我可以去醫院,想吃什麽我帶給你啊?”譚佳兮的聲音柔和而甜美,以往聽都會覺得格外悅耳。
“不用了。”沈延北冷聲道。
譚佳兮稍稍有些意外,頓了兩秒才道:“最近沒去看你就不高興了啊?都說了以後會有驚喜嘛。吶,要不要吃蛋糕,我發現有家蛋糕做的又漂亮又好吃。”
“你繼續忙你的事,我恰好沒什麽胃口。”沈延北說完便切斷了通話,對何琪說,“去公司。”
休養了那麽久,雖然每天都會有文件送到他那邊,也會定時開視頻會議,但到底還是有很多事情他沒法親自處理,本來打算休息一天再去的,但他此時絲毫沒有心情娛樂。
傍晚的時候,謝婉凝打電話來說蛋糕不是她喜歡的口味,不過她覺得還蠻好吃的。
沈延北敷衍着應了幾句便直接關了手機,有些後悔暧昧不明地送了東西過去,平白無故又給了她希望,畢竟是第一個正牌女友,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就算不喜歡她,也希望她能過得好。
沈延北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停了車剛走到別墅門前便看到一個細瘦的身影蹲在他門口,小小的一團像是被丢棄的小野貓。
“你怎麽在這?”沈延北微微有些煩躁地擰起眉,拿出鑰匙将門打開。
譚佳兮聽到聲音倏地擡起頭,巴掌臉上寫滿了委屈,小聲地抱怨着:“你出院了都不跟我說一聲,害我白跑一趟,手機也打不通,給何琪打電話他說你在開會……”
“哦。”沈延北累得不行,覺得胸口有點悶。
“你吃飯了嗎?”譚佳兮換了鞋子跟他走進家裏,提着禮品袋在他面前晃了晃,“這麽晚才回來肯定餓了吧?”
禮品袋上戴洛優的标志格外刺眼,沈延北眸子驀地一眯,嫌惡地瞟了一眼過去,下一秒便奪過她手裏的蛋糕便丢進垃圾桶。
譚佳兮強打起來的笑意瞬間撐不住了,愣愣地看着垃圾桶裏精美的禮品袋被擠出的奶油沾得一片狼藉,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你幹嘛,我排了好久的隊,又在這裏等了好久……”
沈延北愣在那裏不說話,只是茫然地凝視她通紅的眼眶。
她哭了。
突然什麽質問都像卡在喉嚨裏一般無論如何都無法被吐出來,他知道,他開了口,這一切都變味兒了。
幾乎只是那麽幾秒鐘的事兒,他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将她按在門上便狠狠地吻了上去,像是發洩一般咬在她嬌嫩的唇上,不一會兒便溢出血絲來,血腥味兒讓他瞬間有些清醒。
“疼——”譚佳兮吃痛地推他,卻沒想到輕易便推開了。
沈延北眸子低垂,下巴微斂,玄關處的燈光不甚明亮,看不清他到底是個什麽表情。
“我有點累了,你想回去還是去客房睡,随意。”說完他便徑自回了屋。
譚佳兮一個人站在那裏,漸漸收了眼淚,望着垃圾桶裏那袋蛋糕發呆。
34三十三、
沈延北着實是有些累了,随便沖了個澡往床上一倒,沒一會兒便昏昏欲睡,但沒幾秒鐘又疲憊地睜開眼睛。
下午那一幕反反複複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胸腔堵得厲害,要多惡心有多惡心,說不定他在醫院心心念念想着她的時候,她正跟別的男人滾在床上翻雲覆雨歡快得上了天。
他不該這麽難受的,這種女人連動氣都犯不着,直接甩了就是了,可他偏偏竟是舍不得,甚至明知是在自我安慰卻依舊忍不住去想,或許只是個誤會,說不定他只是太想念她而看走眼了。
從來沒有任何女人讓他這般不幹不脆到自我唾棄的地步,即便是羅歆要分手,大部分的情緒也是憤怒,如今他只覺得心慌,像是下樓梯時驀地踩空了一腳,只期盼着下一秒能踩到下一層臺階。
他煩躁地阖了阖眼,忽而鼻間沁入一股熟悉的清香,下一秒便被一團柔軟溫熱偎進懷裏,細膩的肌膚還帶着沐浴完沒擦幹的絲微濕-潤感,如牛奶般柔-滑,沈延北倏地睜開了眼睛就想推開她。
“怎麽了嘛,”譚佳兮乖順地趴在他睡袍敞露出的胸膛上,委屈地抿着小嘴,眨巴眨巴眼睛,“你不喜歡我了?你又喜歡別人了?不要不要……給你抱抱好不好。”
她在他脖頸處蹭了蹭,賴在他懷中不走。
沈延北眸色微微沉郁了幾分,唇邊緩緩地扯開一抹近乎痛苦的無奈之色,他頭一次認真審視懷裏嬌嬌弱弱的小女人,她拼命讨好的模樣讓他心窩發顫,他想要她,居然還是想要她,他甚至想着只要她以後不再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卻不理他,他或許可以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我累了,睡覺。”沈延北無力地翻了個身,把她抱在懷裏,他安慰自己說她剛剛洗過澡了,是幹淨的。
譚佳兮側眸瞄了一眼把自己擁在懷裏的男人,确信他已經沒有在生氣了,暗自輕笑半聲,心道他還真的很好哄啊。
她擡手漫不經心地描劃過他俊美精致的眉眼,他的眉骨生的最漂亮,不會太突兀,卻又顯得聳然有致,隔了十年,她依舊記得清楚。
她驀地在心底嘲笑:當年的你若聽說自己十年後會愛上我,會不會覺得可笑至極?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是大概就是報應。
沈延北美人在懷倒是睡得安穩了許多,一夜無眠,醒來的時候早已天亮。
譚佳兮似乎早就醒了,卻一直躺着沒起床,老老實實地縮在他懷裏,睜着一雙狹長靈秀的眸子盯着他看。
沈延北睜開眼睛對上的便是她的眸子,心跳瞬時有些亂。
“幾點了?”沈延北故作平靜地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嗓音微微有些啞。
“八點多。”譚佳兮準确報時。
“嗯。”沈延北再次閉上眼睛,心情複雜到他不知該如何面對。
譚佳兮湊過去伏在柔軟寬大的枕頭上,抱住他的手臂:“我好餓……”
沈延北慵懶地把那雙勾人的眸子微微眯開一條縫,然後整個人都壓過去:“來抱一抱。”
譚佳兮順從地敞開了身體。
沈延北毫不客氣地挺-入,下一秒便被濕-潤-滑-嫩-緊-緊-地包-裹起來,似乎是在懲罰一樣,他狠狠地在她胸前大力地揉着,把她姣好的胸型揉成不同的形狀。
他的動作又霸道又生猛,巨大的沖擊力讓譚佳兮猝不及防間尖叫出聲,在早晨靜谧的環境下突顯得格外清晰,她羞恥地咬住下唇。
做到一半,沈延北驀地想起自己又忘記帶避孕套,卻發現她這次也沒提醒,心裏突然舒暢了一些,他不喜歡她總是把避孕挂在嘴邊,以前他也想過,她如果真懷孕了,生下來也沒什麽大不了,即使是私生子他也不會虧待了去,她怎麽就那麽不想給他生個孩子?
又曠了三個月沒碰過女人,他像是想要一次讨個夠,把她擺弄成各種姿勢往死裏折騰,直到交出所有的存貨才懶懶地壓在她身上餍-足地親了親她的下巴,戀戀不舍地繼續摸着她胸前的柔軟。
譚佳兮幾次都達到高、潮,一點力氣都沒有,弱弱地在他身下小聲說:“……要餓扁了……”
沈延北不理她,反正如今在她心裏吃東西都比他重要!
“你很沉……”譚佳兮一副被欺負得很可憐的模樣。
沈延北心軟了。
“想好了麽,要不要住這?”沈延北微微勾唇,似笑非笑,撐起身子從她的身體裏退出來,不懷好意地用手上上下下地撫-摸着她剛剛被疼愛過的濕漉漉的花-瓣。
“不要。”譚佳兮撇了嘴悶悶地說。
“你!”沈延北瞬時變了臉色,翻身憤憤地從床上下來,“那就拿着你的衣服趕緊滾!”
譚佳兮被吼的臉色一白,抿緊了唇看着他不說話,過了一會兒便開始穿衣服。
她被他蹂躏得不輕,白皙的身子上星星點點遍布痕跡,剛下床便腿一軟,眼看就要向前摔,身子左右搖擺了一下才站穩。
沈延北心疼,下意識地想要過去抱住她,到底還是及時忍住了,僵硬地站在那裏,腦子裏只剩下一個認知:她寧願現在走也不願意跟他一起住!
直到她關門的聲音響徹耳邊他才如夢初醒般晃了一下神,哂笑了一下,頹然地想:要幹脆其實也很簡單,因為他的心肝寶貝其實根本就半點兒都沒有舍不得他!
沈延北無力地倒在床上,枕間還殘餘她發絲的清香,溫度也未散盡,他擡手摸着兩個人剛剛歡-愛留下的床單褶皺,愈發覺得諷刺,明明剛剛對他還那麽溫柔順從,看他發脾氣了不該說點好話麽……
心裏鄙夷自己一萬遍,他還是摸過手機給她打電話:“小乖,回來。”
譚佳兮此時正在附近的肯德基裏喝着豆漿,看到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便悠閑地接過手機放在耳邊聽着。
“好了,我錯了我不該對你兇。”沈延北有些氣餒地說。
譚佳兮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手裏捏着的培根雞腿漢堡,不是她想不說話,而是她的嘴真的很忙。
“乖,你不是餓了嗎,我給你去買早餐……小籠包好不好,你喜歡吃的那家。”
譚佳兮咬着吸管揚了揚眉,心想他溫柔起來嗓音聽着還真是舒服。
“佳兮,你不喜歡搬來就不搬,乖,回來陪我吃早餐。”沈延北只好退讓,他覺得譚佳兮這
回似乎真的生氣了,他怕她真的不要他了。
譚佳兮将最後一口漢堡咽下去才出了聲撒嬌:“我成和路這邊的肯德基,你來把我接回去。”
得寸進尺!沈延北氣悶地沉默了兩秒,最終還是無奈地道:“等我二十分鐘。”
譚佳兮笑得開懷,又點了一份葡式蛋撻,一包薯條,閑适自得地坐了回去,剛把托盤放下便發現另一份托盤放在自己對面,她怔了一下,擡眼看到衣冠楚楚的美少年一枚,不是沈忘是誰。
“你怎麽在這裏?”譚佳兮端着托盤的手指有些僵硬。
“這裏離我的學校很近,路過剛好看到你……”沈忘說到這裏頓了頓,瞄了一眼譚佳兮的脖頸,臉色已經非常難看,“媽,你昨晚跟誰在一起?”
沈忘又長高了,骨架也有長開得趨勢,咄咄逼人起來氣勢完全不弱于譚佳兮。
譚佳兮抿唇不語,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神色強作鎮定:“你再不去就要遲到了吧?”
“就算我的親生爸爸不是以辰叔叔,我也希望你不要對不起他,他是一個好人,我會把他當親生父親,請你不要去傷害他。”沈忘神色認真,深吸了一口氣,連嘴唇都有些發抖,他太清楚自己母親無情無義的一面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夠了沈忘!你以為你是我的什麽人,我做什麽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嘴。”譚佳兮又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快去上學。”
“怎麽,擔心我撞到你的情人?”沈忘巋然不動地坐在那裏,笑了笑,“說不定……就是我的爸?呵呵,還是說你自己也不知道我爸到底是誰?”
“啪”地一聲,譚佳兮拼盡全力狠狠地甩了沈忘一個耳光:“我不管教你,你愈發不知輕重了!”
早晨人流稀少,周圍只有零星用餐的客人,打掃衛生的店員紛紛把好奇的目光投過來。
“看來就是我爸,那我更要等等看。”沈忘皮膚白,紅痕格外明顯,他滿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毫無懼色。
“你爸是柯以辰。”譚佳兮也明白自己是沖動了,放低了嗓音,盡量緩和了語氣道。
“那我為什麽姓沈不姓柯?”沈忘不疾不徐地反問。
“呵,只因為你姨夫姓沈,你名義上是他的孩子。”譚佳兮面不改色地回視。
“我從劉叔那裏打聽到了以辰叔叔的血型,他是O型。我記得你也是O型,而我是A型血,不可能是你們的兒子。”沈忘攪拌着他跟前那杯熱咖啡,語氣悵然,“其實……我希望不是這種結果。”
“很好,但你最好不要在你以辰叔叔面前多說話。”譚佳兮緊張瞄了一眼外面,發現沈延北的車子已經停在外面,全身頓時僵住,警告性地睨了沈忘一眼,抓過包起身就往外走。
沈忘也沒動,神色平靜地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黑色的阿斯頓馬丁在早晨和煦的陽光下泛着尊貴的光澤,他注視着譚佳兮開門坐了上去。硬紙質咖啡杯被他捏扁,滾燙的咖啡流淌出來,他卻毫無知覺一般,任深褐色的液體逐漸蜿蜒到他的手背上。
35三十四、
譚佳兮坐在車上心緒不寧,滿腦子都是千萬不要讓沈延北撞見沈忘。
沈忘的存在不停提醒着她十年前那場淩-辱,而始作俑者就在她的身邊,她恨的雙手都在發抖。
沈延北見她臉色不太好,微微揚眉,沉了嗓音揶揄她:“怎麽,沒吃飽?”
譚佳兮像是突然驚了一下,無力地擡眼看他,讷讷地搖了搖頭。
沈延北瞄了她一眼,再也無法無視她的慌亂無措,眉峰逐漸隆起。
“佳兮,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他意有所指。
“什麽事?”譚佳兮依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她差不多已經能猜出他發現自己依舊跟柯以辰在一起了,從他發短信的時間到她到他家時的反應,她就猜想是她跟柯以辰去吃蛋糕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正合她意,她那麽高調地跟柯以辰出雙入對,要的便是被他知道。
若他不知道,要如何難過?若他不難過,她又如何痛快?
至于後果……她自然有把握他舍不得将她怎樣。
沈延北不動聲色地斂了眸子,沒再說話。畢竟只是撞見一起吃東西而已,他的底氣也不是那麽足。
譚佳兮擡眼瞅了瞅他沉着的臉色,忽而興致勃勃地道:“你今天有沒有空……”
“嗯,有,當然有,就算沒空也得有。”沈延北唇角邪邪地一勾,神色半真半假地戲谑道,“想幹嘛?其實我比較想回去繼續做咱們早晨做的事,行麽?”
譚佳兮粉-嫩-嫩-的小臉頓時比鍋底還黑,纖手一攥用力給了他一拳:“你還好意思說,我的腰現在還疼着呢。”
“哪疼我給你按按?”沈延北笑容燦爛,語氣格外殷勤,單手掌控着方向盤,另一只手已經朝譚佳兮的胸口摸了過去,不一會兒便擒住半邊揉來揉去,還一本正經地問着:“這裏疼,還是這兒?”
“沈延北!”譚佳兮氣鼓鼓地把他的手拍了下去,輕“哼”了一聲,頓了頓才道:“我要去一中那邊的小吃街。”
“去那兒幹什麽,亂糟糟的都是學生。”沈延北嫌棄地眯了眯眸子。
“就是想去嘛……”譚佳兮抱住他的手臂。
她的嗓音像小貓爪子一樣反複撓着他的耳膜,沈延北無奈地瞄了她一眼,只得順從地将車調轉了方向。
兩個人兜轉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停車的地兒,譚佳兮從車上下來,擡眼凝視着一中漂亮的教學樓,愀然一笑,指着最高的那棟樓喃喃地說:“你知道嗎,我以為能在那邊上高中的。”
“結果沒考上?”沈延北從後面跟上來,俊俏的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
譚佳兮眉目微沉,輕聲嗤笑,徒然地垂了手,斜睨了他一眼:“嗯,很多人也這樣取笑我,說譚佳兮你勤奮刻苦到最後初中都沒畢業,把自己累得那麽瘦圖點啥呢。”
沈延北聞言不由微微蹙眉,攬住她的腰柔聲道:“好了好了,Z大的高材生,一年半修完所有學分,都變态到出名了好嗎?你是怎麽連高中都考不上的。”
譚佳兮的眼神逐漸暗了下去,由他抱着,轉移了話題:“你是在這裏上的高中嗎?”
“沒有。”沈延北牽着她往小吃街走,“初中畢業我就出國了,讀到碩士才回來。”
“哦。”譚佳兮點了點頭,此時恰好路過名為“薯語”的小店門口,她連忙興奮地拉住他,笑得像個孩子,“沈延北,我請你吃薯條啊。”
“喲,你請我?真難得,我的小乖居然也能這麽出手大方,”他低低地笑她,轉過頭去看着店面,帶着些微驚訝,“這家店十年前還只是一個小屋子,現在規模居然已經這麽大了。”
沈延北一時頗為感慨,這家店當年他還真沒少來,倒不是他喜歡吃零食,只是當時跟他在一起的女生喜歡,每次放學都要請他吃薯條,而那個女生他現在也早就記不得名字了。
“你喜歡吃什麽味的?”譚佳兮認真地問他。
“你吃什麽的我就吃什麽的。”沈延北站在她身後閑閑地說,那時他陪女生來排隊心底總是不耐煩的,但盛情難卻他也不好多說些什麽,如今望着前方隊伍中譚佳兮清瘦窈窕的背影,突然就覺得心情格外地好。
“你的是咖喱的。”譚佳兮很快買好了,笑嘻嘻地塞給他。
“什麽事兒那麽高興?笑得跟朵花似的。”沈延北拈起一根薯條銜進嘴裏,挑着眉打量她。
譚佳兮又抿嘴笑了笑,也不說話,初中的時候每逢放學都會看到他們的校花拉着沈延北來這裏,故意将每根薯條都咬一半再喂進他嘴裏,他也無奈地笑着由着她塞,親密無間的樣子她看了只覺羨慕,羨慕到擡不起頭來看……
他還說什麽初中沒有女朋友,鬼才相信。
她正胡思亂想着,沈延北已經從身後圈住她,低頭咬住她手裏的半根薯條。
“不是說要跟你一樣的嗎,怎麽你的是甜的?”沈延北格外孩子氣地悶悶不樂起來。
他舔到了她的指尖,她像是被燙到一樣想把手縮了回去,卻被他輕輕咬住,眸光促狹地輕輕吮了一下。
譚佳兮狠狠瞪他一眼,嬌斥道:“人來人往的,你正經點兒。”
又把她逗得臉紅了,沈延北得逞地笑了笑,戀戀不舍地松開了她觸感極佳的腰。
“對了,我們去吃牛肉面,有家超好吃。”譚佳兮拉着他興奮地往前走,指着前方一家叫做“大西北”的老店。
“那家不好吃,當年我吃過一次就再也不想來了,這個我記得非常清楚。”沈延北拉住她。
譚佳兮唇角挂着的笑意僵了僵,興奮一點點冷卻下來,語氣悵然地說:“是嗎?我沒去過,那時放學路過這裏,店裏飄出來的味道格外香,我就以為超好吃,但是那時候我沒有零用錢。”
沈延北神色一黯,也沒說話,腳下頓了頓便牽着她走進了店裏。
時值中午,店裏有很多學生,他們兩個顯得格格不入,引來不少探究的目光,譚佳兮倒是滿不在意,牛肉面一端上來便埋頭吃得津津有味。
沈延北好奇,也低頭用筷子夾了一口,發現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吃便不再動。
譚佳兮吃的很快,額頭逐漸冒出細汗,她十分滿足地掏出二十塊錢結了賬,對上沈延北正望着她出神的眸子,笑着說:“走吧?”
沈延北點了點頭起身,任她拉着繼續走。
譚佳兮勾着他的手,唇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原來這些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她暗戀時的小小願望此時被她一個又一個地實現,她卻并不開心,甚至覺得反胃,但她還是要笑,她還是要全部做一遍,她的初戀被淩遲的那麽慘,她怎麽都要尋些東西陪葬。
她拉着他去操場旁邊的小賣鋪,遠遠望着操場上一圈一圈跑步的學生,十年那麽短,短得好像她昨天還是他們之中的一員,因為體力不足而常常需要出隊休息,又那麽長,長得足以物是人非。
她随手在小賣鋪買了一罐啤酒,喝到一半便撐不住地開始發暈,她呵呵地笑,從身後抱住他,嚷着走不動了要他背。
沈延北試圖拉開她的手說要抱她,可她怎麽都不松開,他只好矮□子示意她趴上去。
夜幕初臨的時候,譚佳兮枕着沈延北的腿迷迷糊糊地躺在車裏。
“你喜歡我嗎?”譚佳兮面色透着紅暈。
“喜歡。”沈延北撫摸着她溫熱的臉頰。
“那你說你愛我。”譚佳兮笑得格外開懷。
她笑起來模樣格外可愛,沈延北忍不住低頭吻她,柔聲道:“嗯,小乖,我愛你。”
“你知道嗎……我那個的時候,為了争取……學校元旦晚會的表演資格,練琴練得手指都酸了,我練了那麽久,只為了你能看到我,可是……那天晚上你沒來,你為什麽沒來呢……”譚佳兮委屈地喃喃自語着。
“什麽?”沈延北不知所雲,過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寶貝,你該不會初中就開始暗戀我了吧?”
譚佳兮拼命地點頭。
“你……那你當時幹嘛不說,說不定你跟我說了,我們早就在一起了。”沈延北一陣胸悶,心底被壓着的那塊兒不甘心突然就冒了出來,如果當年他們就在一起了,也不會讓柯以辰吳思聰他們得了先機。
譚佳兮聞言低聲輕笑:“是嗎……”
“那樣你的初戀,初吻,初夜……就都是我的!”強烈的占有欲讓他心裏格外來氣,狠狠地将手覆在她腰間捏了一把,語氣像是理直氣壯地在向她讨要,“現在都沒了,你怎麽賠我?”
十四歲的譚佳兮會是什麽樣子?他猜都能猜出那副純潔若百合花的嫩芽模樣,光是猜想便覺得心癢難耐……腦海裏莫名閃過一個清純可憐的形象,那也是個純潔到讓人心癢的女孩子,他曾經一邊痛快地聽着她哭喊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人生第一次的情-欲,沈延北心口一緊,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拒絕再去想那場年少時的荒唐。
譚佳兮眸光微暗,心道怎麽不是他?偏偏都是他才更加可恨,他用最肮髒的場景毀了這些本該很美好的東西。
她笑得愈發諷刺,毫不在意地說:“沒了就沒了,你不也被那麽多女人睡過了,如今都不知道是第幾手貨了。”
沈延北聞言瞬間無措地眸光一黯,表情顯得格外受傷,卻又無可反駁。
原本一個二十五歲的男人便不可能沒有那麽幾場風花雪月的□,更何況是被衆多女人捧在手心裏的沈延北,只是被她如此一說,沈延北竟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什麽不可挽回的錯事一般。
“小乖……我從來都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沈延北繞住她的手指,神色幽暗,“我保證只有你一個女人,你的‘以後’也都是我的,可以嗎?”
“那你現在能跟我求婚嗎。”譚佳兮半阖着秀美的眸子,表情若即若離。
沈延北面露難色,張了張口,終究還是沒說出話來。
雖然婚姻這種事情他自己多數情況下能夠做主,但至少得過了父母那一關。
他們是絕對看不上譚佳兮的,先不論她出身高低與否,就憑她跟吳思聰離婚這種過去,已經觸了他們的大忌,再加上媒體那邊的壓力,基本娶她是不可能的。
譚佳兮似乎也沒有在等待他的答案,只是偏過頭去不再看他,語氣落寞無比:“今年的除夕,我不想一個人過。”
“好,我陪你。”沈延北立刻應允道——
電影殺青之後到後期宣傳,譚佳兮都缺席,因為她在忙于準備畢業論文以及答辯,不出意外到寒假之前就可以畢業。
韓思琪知道她被柯娛看上成為電影女主角之後跟她漸漸疏遠了許多,快到期末又忙得焦頭爛額,床上堆了一大堆複習重點,沒了譚佳兮幫她作弊,她焦躁的快瘋了。
譚佳兮回宿舍收拾東西的時候順便把自己的一本筆記遞過去,十分好心地說道:“這是我總結的複習思路和一些竅門,你按照這個背或許會快一點。”
韓思琪從書堆裏擡頭瞅了她一眼,接過來惡狠狠地将本子撕扯成了碎片,像是在發洩一般尖聲吼道:“我不需要。”
韓思琪曾經是一只孔雀,如今只是一只灰頭土臉的野鴨,其實她并沒有比以前差,依舊有資本當一只孔雀,只是在譚佳兮面前,她已經沒了往日那般渾然天成的自傲,也因此一蹶不振不再試圖踏足娛樂圈。
譚佳兮表情平靜,低下頭繼續整理自己的櫥櫃,想起往日裏韓思琪在她跟前的自我優越感,不禁勾唇輕笑。
炫耀別人不在意的東西有什麽意思,去炫耀別人努力千萬遍而求不得的東西才痛快,看別人的熱情被澆熄,動力被抽幹,偃旗息鼓丢盔棄甲地放棄,這才是炫耀的意義。
手機裏塞了很多條沈延北的短信,她看了便删掉,從來都不回。
周末的時候,她被柯以辰的司機接回了家。
柯以辰跟沈忘的關系越來越好,俨然一副親生父子的模樣,譚佳兮推門進去的時候,兩個人正在針鋒相對地下着象棋,他們都很專注,一門心思地琢磨着路數,竟是沒有一個人發現譚佳兮回來了。
譚佳兮也懶得去打擾他們讨嫌,洗了洗手便去親自做晚餐。
廚藝是一門技術,太久不練總會手生,手感沒有了,火候掌握不好,再好的食材也做不出神韻,譚佳兮可不希望就此将為了吳思聰而練就的一門技術丢了去。
剛剛洗了一把芹菜,便看到柯以辰走了進來,腰間系了個圍裙,從容地對她說:“我幫你。”
譚佳兮點了點頭,也不客套,直接将芹菜遞給他:“把這個切碎點。”
柯以辰也不在意,依舊淡淡地笑,接過來,刀法熟練地将芹菜切成均勻的塊,搓成堆倒進盤子裏。
他的五官很有立體感,側臉尤其好看,譚佳兮一時對着他失神。
他的姿态謙遜而溫和,仿佛為她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應當,相比而言吳思聰更加大男子主義,是不會親自踏足廚房的,沈延北就更不可能了,他整個就一不能勞作的纨绔少爺,而柯以辰不同,他隔了十年一如既往地像年少時一樣,有着最高貴的氣質,以及最謙卑的姿态。
譚佳兮只覺心底湧出強烈的愧疚感,柯以辰在她心目中是有不輕的分量的,她或許會利用他,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去害他,很多時候她也會為自己的欺騙而覺得不忍。
“你還是去歇着吧,這兒油煙大吸多了不好。”譚佳兮接過他遞過來的盤子,終究還是受不了他這般體貼,将他往外推。
柯以辰不由她,将廚房的門關上,勾住她的腰枕在她肩頸處緩緩磨-蹭,笑得溫柔雅致:“佳佳,你讓我在你身邊多待會兒成麽?難得我們能同時在家……”
譚佳兮身形微微頓了一下,也沒推開,只是道:“你身體不好,還不分日夜地工作,小心老了累一身病。”
“嗯……我已經安排好,把自己在國外的工作全權交給哥哥了,以後我會一直在國內陪你。”柯以辰試探性地輕輕吻了吻她的脖頸,察覺到她并不反對便将手探入她的上衣,在她的腹部緩緩地摩挲。
譚佳兮有幾秒鐘的大腦空白,直到咔咔作響的鍋蓋将她的神思拉了回來,她低着頭掙開柯以辰的擁抱,臉頰有些熱:“好啦,快別亂來,粥都煮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