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展翅高飛

薛知景考慮了一下,她之前想逃走,主要是想回去報信,現在有了元錦可以回去報信,她便不需要這麽着急了。

現在軍情這麽緊急,這裏需要一個人打探消息,而她是最适合的人選。

至于其它,她反倒并沒有考慮太多。

于是薛知景詳細向元錦敘述了她得到的信息,甚至将遼國和夏國準備從哪裏起兵,哪裏進攻,人數多少都統統告訴了她。

元錦的眉擰着,恨不得現在立刻就回去,先手刃了雄州的指揮官陸城,然後再着人快馬加鞭地告訴皇後娘娘這件事情。

“小景,你一定要萬事小心,若有不妥,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

元錦和薛知景一樣,此時雖然擔心好友的安全,但心中更注重家國大事。兩人又匆匆商議了在雄州城留下聯絡人手和地點,若是薛知景需要,就回雄州那個地方找她。

等元錦離開,薛知景也悄悄地回了帳篷。

剩下的時間裏,薛知景每天都堅持要去馴服那匹烈馬,雷打不動。她不确定自己什麽時候就需要用上這匹馬,必須自己先将它拿下,心裏才踏實。

每一次見她馴馬,蕭烈歌的臉都皺成一團,清澈的眼睛裏全是少年般的單純擔憂。

薛知景的身上被摔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蕭烈歌強拉着她給她揉活血化瘀的藥物,那藥物聞着像是從南方地區過來的,這在遼國應該算是高檔藥品了。

不過每次都要被扒得就剩個內衣,薛知景還莫名有些尴尬。

若是沒有她主動撩撥人家的那個事兒吧,她到不至于這樣,畢竟在宮裏的時候,天天被小翠幫忙穿衣服都習慣了。

現在每天見着對方擰着眉毛,一臉認真地給她抹那刺鼻的藥油,她就有一種自己做了極度不道義的事情的愧疚感。

其實,這孩子還挺可愛的嘛~

“嗷~”

蕭烈歌的手勁有點大,揉在薛知景的胳膊上,讓她一瞬間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斷了。

這個死小孩真的不是在蓄意報複嗎?

“忍着點~”蕭烈歌說完,嘴唇就緊緊地抿在了一起,看着薛知景吃痛的模樣她好像有點難受,但是她從小摔打之後被揉藥油都是要這麽使勁的啊,不使勁就沒有用了。

不過薛知景倒是挺能忍的,不過一開始嚎了兩嗓子,到了後來,除了冷汗涔涔與不時地悶哼之外,竟是少于發出聲音,默默地忍着疼。

蕭烈歌又想起她一開始之所以被薛知景吸引,就是因為薛知景的眼睛裏有這麽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她相信就算是摔得粉身碎骨,薛知景仍然會挺着殘軀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果然是她的“小奴隸”,蕭烈歌在擔心之餘,還是很驕傲的。

只是心裏總是隐隐的有些不安。

看着逐漸馴服那匹烈馬的薛知景,蕭烈歌恍惚覺得她不是自己的寵物或者奴隸,她是天邊的雄鷹,遲早會展翅高飛,遠遠地離開自己。

她搖了搖頭,試圖将自己這個古怪而讓人難受的想法逐出腦海。

終于,薛知景算是勉強馴服了那匹馬,甚至還能跟它做點簡單的溝通,別的不行,薛知景估計,騎着它跑是沒什麽大問題了。

心情很好,薛知景笑着問蕭烈歌,“你說,我給它起個什麽名字好?”

看着薛知景的笑容,蕭烈歌的心都化了,一臉寵溺地說,“你喜歡叫它就叫它什麽。”

“叫黑鷹好不好?”薛知景摸着它的鬃毛笑着說道。

蕭烈歌的心裏咯噔了一下,臉色頓時就僵了下去,“黑鷹”?這是在預示着什麽嗎?還是自己直覺所想的那樣,她遲早要向着蒼天飛去嗎?

過了許久,蕭烈歌的臉色才恢複了柔和,“你喜歡就好。”

蕭烈歌送了薛知景一根馬鞭和一把匕首。

“這是我常用的馬鞭,我喜歡紅色,所以手柄都包的紅繩。”蕭烈歌就是有點想把自己的東西送給薛知景,而馬鞭是她最喜歡的,也是她平日裏握在手裏最多的物件。

這個物件送到薛知景的手裏,那寓意就像是她把自己送給薛知景了一樣。

薛知景不清楚她這個隐秘的想法,但知道這是對方常用的物品,心知是帶着情意的禮物,便真誠地道了個謝。

“這把匕首是新送過來的,我們遼國上京城最厲害的鐵匠師傅做的,鋒利無比。我讓人在上面刻了一個烈字,送給你。”

薛知景将那匕首從刀鞘從抽了出來,刀刃纖薄鋒利,刀面光可鑒人。

刀面上刻着一個楷體的“烈”字,看起來還挺帶勁的。

“可是我都好像沒有什麽東西可以送給你。”薛知景有些尴尬,作為禮貌她覺得應該有回禮的。

蕭烈歌看着她,笑了笑,伸手撩起她的一縷秀發,“我可以要一縷你的頭發嗎?”

薛知景沒有什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的想法,只是略微有一點覺得怪,畢竟頭發這種東西太私密了。

但基于禮貌,她還是答應了下來。

蕭烈歌便用剛才她送的那把匕首,輕輕地切了一縷薛知景的頭發下來,然後用一截紅繩捆紮了起來,将其收起。

“為了慶祝,今天我帶你去打獵吧。”

“好。”

這邊的林子裏只有一些小型的動物,對于蕭烈歌來說,在這裏打獵,就像是在帶着女朋友逛動物園一樣,跟遛彎沒有什麽區別。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薛知景對于打獵也沒有什麽興趣,作為現代人,吃肉可以,直接殺生,還是有些抵觸的。

所以兩人騎着馬,真跟遛彎約會似的,淨閑談來着。

“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我哥哥當了皇帝,他把我當半個女兒一樣養大的,我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大侄子,我們兩個都沒差幾歲。不過我大侄子可笨了,幹啥啥不會,唯一的一點優點就是,聽我的話,我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

蕭烈歌得意地跟薛知景分享自己的家庭情況,她好像什麽都想告訴薛知景,也不知道為什麽。

薛知景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畢竟她也并沒有什麽想告訴蕭烈歌的。

見着薛知景噙着笑專注地看着她,聽着她說話,蕭烈歌特別的滿足,說起話來更帶勁了。

“我們王庭,每個季度都要換一個位置的。比如春天,我們就要一起浩浩蕩蕩地去東邊的河流密布區域,開冰河捕魚捕鵝;夏天,則一大幫人去北邊的北海邊避暑,那個時候是我最快樂的時候,我很喜歡在北海邊游泳,水沁涼沁涼的;秋天則去林子裏追逐獵物,我告訴你啊,我可是最厲害的,每次的獵物我都是最多的。”

“是哦,這麽厲害啊?那其實你們這樣的生活,也不需要中原地區的這麽多貨物吧?”薛知景在誇完對方之後總能不自覺地引到自己想要問的地方去。

“怎麽不需要,草原上缺太多的東西。不過主要還是漢人奸猾,我們契丹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說話做事從來不摻假,所以兩邊貿易的時候,我們總是被欺負。我們賣了大量的牛羊糧食,結果卻買不到足夠的茶葉,這像話嗎?有的時候買來的東西質量不好,對方卻騙我們說東西就這樣,愛要不要,這是什麽道理。”

薛知景聽着,眉心便蹙了起來,蕭烈歌說話說得樸素,但她聽明白了。

這是貿易的過程當中,因為信息不均等以及兩邊的經濟發展水平不均等造成的不公平現象。

這樣可不好。

“欸,前面有只兔子。”蕭烈歌眼尖地看見了。

彎弓搭箭,蕭烈歌輕松地便獵下了一只兔子,不過薛知景知道,這樣看似輕松的獵移動靶,可是需要點功力的。

若是這個時代有奧運會,射箭比賽蕭烈歌絕對穩穩的是金牌獲得者。

蕭烈歌的心思也不在打獵上,不過獵了幾個小動物,便一起找了個空地烤制它們了。

侍從們在一旁圍着,蕭烈歌則親自處理,親自烤制。

薛知景見她好像很喜歡展現這個部分的才藝,便好好地當一個觀衆,負責鼓掌。

樹枝做成的全天然烤架,蕭烈歌架上了兔子,從腰間的囊袋裏面取出一些非常纖細的陶瓷瓶子,往兔子上灑着各種香料。

薛知景聞着有胡椒的味道。

蕭烈歌說,“這個胡椒據說也是從南洋先運到大成,然後再從大成運過來的,金貴着呢。不過除了大成,從西邊的貿易路上我們也能買到從大食過來的香料。”

西邊?西域嗎?

“你們也跟西邊有貿易往來?”薛知景好奇地問了起來。

“當然啦,西邊是沙漠地帶,除了夏國,還有不少小國家,更西邊還有波斯和大食國。我們遼國的商人有時也會把從大成買來的商品賣到西邊去,西邊的大食國也會有一些商品循着商路賣過來,不過路途太遙遠了,來的不多。”

因為夏國的原因,大成早已斷絕了路上絲綢之路的渠道,沒有想到,遼國這邊竟然還保持着那條古商道。

薛知景突然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只是目前還沒有成型。

“兔子好了,來吃吧~”

薛知景笑着接過了蕭烈歌手裏的一塊香飄四溢的兔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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