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素遙從咖啡館裏出來就風風火火頭也不回地走了。陽光非常燦爛,照射到地上反射出白花花的一片。

李素遙覺得有些刺眼就從包裏拿出擡眼眼睛給自己戴上,可她戴到一半卻忽然停止了動作,又把眼鏡拿了下來。

在她的眼裏,她看到對面走來一個穿着月白色鑲石青邊道服的男子。他一頭墨發未束長長的披落下來,如上好的緞子襯着他如瓷偶一般精致細膩的臉頰,有一種近乎绮麗的妖異媚态。

李素遙面上不動聲色,她瞥了一眼旁人的眼神。有些路人是會在走路的時候偶爾往他這裏瞄一下,但也沒有露出非常驚異的樣子。

這樣一來,她的心裏大致的有了底。這個男人大約是用法術改變了自己的樣子,可所有法術對她來說都是無效的,所以她一眼看出了這個男子的本來樣貌。

男子看到她的時候眼睛向她微微頓了一下,李素遙覺得他可能是認識自己的,可她确定她自己是絕對不認識這麽個人物的,那麽……

李素遙腳步一變直直向他走去,就在和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這人滿身泛着妖氣,她看着他頭上的耳朵,和背後時不時冒出來的尾巴,略微思索了一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據說,妖族之中,越是厲害的妖怪越是好看。這個男人的媚态,無疑到了一個境界。

她看着那人決定賭一把,于是張口道,“小王爺。”

李素遙和這位小王爺雖然沒有直接見過面,但她曾經間接得罪過這位小王爺。再加上狐族前段日子大亂。能夠再人間這樣子悠哉悠哉的大妖怪還是狐妖,大約也就是這位革命失敗的小王爺了。

那人驚異地看着她,然而僅僅是一瞬,他立馬恢複了冷靜,“不愧是李素遙,我這樣都能被你認出來。”

“您能夠挑唆那兩個女人給我造成那麽大的麻煩,我怎麽能夠再認不出你呢?”李素遙笑着眯着眼睛,氣勢雖然帶着淡淡的淩厲,無端的讓那位小王爺覺得背後一凜原本淡定好看的臉上已經出現了裂痕,氣勢陡然降了不少。

他是最近造反失敗從妖界逃出來的狐族的小王爺。

為了逃命,他跑到人界李代桃僵,以傅司銘哥哥的身份騙吃騙喝,而真正的傅司銘哥哥卻不知道去了哪裏。後來不知道怎麽的,他被組織發現了身份。

他原本就是個喜歡到處闖禍的霸王,原本有着族中的庇護組織不得不忍讓他一番。而如今……

小王爺發現自己身份洩露了以後自然就開始謀劃着跑路。事實上,他略施小計。以勸弟弟結婚的名義在從英國飛到中國的路上成功地逃脫了組織的跟蹤。他十分确定組織絕對不會知道自己的行蹤。

到了中國以後,他在機緣巧合之下發現自己曾經用過的身份原主的弟弟居然喜歡上了李素遙。李素遙這人的大名在非人世界還是很響亮的。于是他玩心一起,就略微施了些小小的計謀。運用了狐族蠱惑人心的法術,将李素遙的兩個情敵心底的情感稍稍放大了些,導致了她們發瘋了一樣對付李素遙。他還為她們出謀劃策呢!他就是想見識一下大名鼎鼎的李素遙到底會怎麽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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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李素遙不僅不知道為什麽不僅認出了他還知道那兩個女人所做的事情是他教唆的,這個女人實在是可怕。她到底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明明是連組織都不知道的事情啊!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什麽教唆,我一點都不知道啊。”打了一陣哈哈以後,小王爺看李素遙篤定地認定是自己做的,不由得有些心虛地反駁道。

李素遙也不解釋倒是岔開話題,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小王爺不愧曾經代理狐王統領狐族這麽長時間,雖然早年聽過您調皮惹禍的傳聞,但現在處事可真是成熟圓滑了許多啊。”

“你什麽意思?”小王爺頭皮發麻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要說什麽。

“您能和剛剛認識的司機大叔聊的那麽開心,真是……啧啧。”李素遙搖了搖頭,淡笑着看着他。

李素遙早就知道傅司銘的哥哥是狐妖假扮的。其來由也是碰巧,那天她在傅司銘的家裏看到了他哥哥的近照,發現那是另外一張臉。于是她順手告訴了組織裏的人,結果那只狐貍就被發現了。

可最近她被告知,組織跟丢了那只狐貍。接着她就接收到了那兩位傅司銘愛慕者瘋狂的報複。她不得不想歪。更何況,那位未婚妻雖然從小嬌蠻卻想不出那樣的計劃。再有那位室友,再怎麽喜歡一個人,也不至于真的蠢到把自己毀掉也要趕走他的女朋友吧?

所以,李素遙認定這背後有人推波助瀾,再加上聽說這位曾經和那只被她關到牢裏去的年獸有一段旖旎的緋聞,她就忍不住試探了他一番。

不得不說李素遙運氣好,雖然她懷疑的動機是錯的,但是誤打誤撞,猜對了。

“你,你怎麽知道我去坐車了,還和司機聊的很歡?!”小王爺一臉驚異地看着李素遙仿佛她是一個怪物一樣。

李素遙當然不知道他和司機怎麽樣。

可根據傳聞資料,這是一只愛玩的老狐貍。作為一只愛玩的老狐貍,到了新的地方又怎麽可能不好好玩一場。但由于組織正在找他,他也不太好多用法術。

這不用法術,自然就少不了用出租車。出租車司機大多是中年男性,而且A市的出租車司機大多愛聊天。老狐貍作為一個玩家很有可能會想要多多了解本市的人文風情。

李素遙自然而然地推斷,他過出租車,并且和出租車司機相談甚歡。

至于是不是大叔……作為她這個年紀的青春少女賣萌撒嬌地叫別人一聲大叔是常有的事情。再加上,人的記憶不是都那麽準确的,尤其是對于不相幹的人事,在記憶模糊的情況下,非常容易被人誤導。

另外,妖怪活得長久,對于人類的年齡和時間的觀念淡薄的可以。

李素遙這麽一說其實就是在賭小王爺坐車的幾率,如果猜中了,小王爺本來就對她有些忌憚。只要他坐過車和司機聊天過,就很容易自己認為,李素遙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知道他曾經做過那樣的事情。

如果沒猜中也沒關系,反正高人都喜歡打啞謎。李素遙打算就這樣高深莫測地笑着看着小王爺。讓他覺得她其實是話裏有話。

顯然,李素遙的運氣很好。

李素遙看着那張漂亮而驚懼的臉笑而不語,一副我什麽都知道的樣子,笑得小王爺冷汗直流。

他強自鎮定地說,“你既然知道這兩個人是我挑撥教唆的,那又為什麽去埋怨傅司銘?”

“是啊,為什麽呢?”李素遙挑了挑眉看着小王爺,小王爺更加緊張。

他原本聽那些傳聞,就對她頗有忌憚,如今她對自己的事情又知道的那麽多。搞不好自己這段日子的動作,人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呢?!

小王爺打了打哈哈,假惺惺地說了幾句話,就蹦跶着逃了。

李素遙并沒有去追他,她笑眯眯就這樣站在那裏,看着小王爺與她擦肩而過偷偷溜走了。這樣的姿态讓小王爺更加心虛。

李素遙背對着小王爺輕笑了一聲,又繼續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小王爺問她為什麽明明知道是他做的還要把一切推到傅司銘頭上。

可李素遙認為,這一切最開始的起源不就是因為傅司銘嗎?如果那兩個女孩心中沒有足夠的執念又怎麽可能被小王爺利用。更何況,她埋怨的是,傅司銘明明可以阻止這一切,可他什麽都沒做。只是滿口說着喜歡,然後放任她一個人去面對這些東西。

她不是那種一定想要依靠着男人去解決一切的人,但她也沒那麽善良聖母愚蠢。

他的幾句喜歡,她就難道非得要死要活地和別的女人搶他。而他一個人只需要在一邊看着好戲,什麽事情都不做。

就這樣,她難不成還得對他一往情深百依百順,态度和樂嗎?她又不是蛇精病。

李素遙張開手,她眯着眼,陽光透過指尖的縫隙洩露進來。秋日的陽光明媚刺眼而冰冷。

李素遙在心裏嘲諷自己,怎麽還會真的懷疑,他有可能是真心呢!他放任着自己的未婚妻傷害她,僅僅只是咫尺的地方。那樣的冷眼旁觀,還幾天都不和她聯絡。如今又一副沒事人一樣地跑過來。

喜歡?有多喜歡?大約不過是富貴人家的一場游戲罷了,抑或是,他其實是想用自己來擺脫他不願意的婚約?她一直想不到他的答案,如今這時一出于她好像是撥雲見日一般,冥冥之中她仿佛窺到了狗血的真相。

是了,怎麽沒有想過,傅司銘雖然從資料上面看來高深莫測,但他未必不能狗血一把。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嗎?傅司銘那樣的條件這麽死纏爛打地追着她,根本不科學。

她是什麽人又是什麽條件,心機深沉長相普通家世一般,他來追她分明就是另有所圖。

算起來,她算是傅司銘認識的中國女性之中,城府最深的一個。他的中國未婚妻也是中國人。放她們兩個中國人在中國鬥得死去活來,指不定,他是在英國金屋藏嬌,為了保護那頭的阿嬌,而随便拉了她來拖住未婚妻呢!

不得不說,奚曉不愧是李素遙最好的朋友,李素遙的想法被她猜了個七七八八。李素遙考慮事情不絕對,也就是說,她考慮事情往往是考慮多方面的。

這種人往往是無可避免的發散性思維,想象力豐富的腦補帝。當然這種腦補不是一般的天馬行空胡思亂想。她往往可以因為一小段東西,想出千萬種可能,再根據自己所得到的線索,挑選出最符合事實的一個可能。

李素遙确實開始對傅司銘戒心重重,然而這麽多日相處下來,她開始冷靜下來。

她确實懷疑他,可又想,如果他是真心的呢?這是否,又對他太不公平。他的确很合她心意。正如封益說的那樣,她可以在他面前露出常人所不能看見的獠牙,而且還亮的坦然。因為,他們是同類。

她的一舉一動,有的時候她知道,縱使她不用多說,他也總是能夠想到猜透其中關節。

他在她面前一直是那樣的真摯。好像她一個笑,就能把他點亮一樣。

他的笑太好看,就像是光芒照射到鑽石上流轉璀璨的那最耀眼的一點。

她對他心有懷疑,可到底禁不住他那樣真摯的表演。她拒絕他的時候,他眼神又深邃又孤寂。在過了一段時間以後,她開始心軟也開始冷靜。

她想如果他真的喜歡她怎麽辦?這樣子對他,是否太過殘忍?更何況,她覺得如果和她共度一生的人是他的話,她也是願意的。傅司銘那樣的表現,分明就不只是想要談戀愛,他想要的,是一個偕老的伴侶。李素遙其實覺得他很好,于是最開始也就若即若離地耗着。如果他能夠堅持足夠長的時間,她會和他在一起。

她覺得他很合她的意。

那天她和封益吃飯,她看到有女生要他電話,他拒絕了以後那名女服務員向她投來了怨毒的目光。李素遙和封益說,傅司銘是一只會惹是生非的小兔子。

有那麽一瞬,她曾經想要把傅司銘趕走的那個想法又開始在腦海中出現。

他太會惹麻煩,而且這些麻煩還全是針對她的。

可她那天出去,看到傅司銘撐着傘,他穿的單薄,風夾雜着雨吹過來讓他一陣瑟縮。然而他在看到她時,還是綻放出了明媚的笑容。那一瞬,李素遙只覺得春風拂面,吹散了她原本那個狠心的計劃。她果真還是心太軟。

她拉着他的手,與他對視,在他耳邊吹氣,她看着他微微放大的瞳孔。她想,他或許,是真的喜歡她。

可即使這樣,李素遙對他卻還是将信将疑。她滿意他的行事作風,喜歡他的音容笑貌。但傅司銘太會招惹桃花了,就像是那天晚上的服務員。

于是李素遙對他說了一通期望不期望的話。

如果傅司銘真的在意,那麽他應該會想到她父母的期待是什麽,她的期待又是什麽。她期待着一個安平喜樂的生活。她想傅司銘應該能夠明白的,他有這個能力去處理好那些女子抛來的桃花玫瑰,就像她曾經默默處理掉的那些她的愛慕者一樣。

可傅司銘終究是讓她失望了。那天在他家看到的碟片讓她聯想起他房間擺着的報紙。她又細心留心了一下房子的裝潢擺設,家具物件。她得出結論——他并沒有想要長久呆着的打算。

之後,因為她一直留意着傅司銘的各路愛慕者,生怕她們有什麽過激行為。果然,他的未婚妻和冒牌的奚曉有了動作。她其實也是想要刺探一下傅司銘的反應,他如果真的在意她,就不會放任他的未婚妻那樣做。她不相信,傅司銘會對他的未婚妻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

他的未婚妻每天都會開着那輛紅色的蘭博基尼,在他的樓下等上好久。她知道傅司銘和他的未婚妻見過面了,也想要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解釋。

是他自己說,會對她坦誠,把心拿出來給她看。

可他終究什麽都不說。

甚至,在這之前他的未婚妻就約她出去威脅她過。她從容地應付完了他的未婚妻以後,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如常待她,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李素遙知道傅司銘算是離家出走。但她也知道,他有一筆自己的産業,雖然家族凍結了父母給他的資金,但是他手上的資産也足夠讓他繼續做個富豪。

他手上有人脈資産,他沒說但她知道他的情況。傅司銘一直都知道,他的未婚妻愛他。他既然要拒婚,還派人關注他家族的動向,沒理由不打聽他的未婚妻的行為。可傅司銘終究什麽都沒說。是粉飾太平抑或是他覺得他已經把她給套住了,李素遙不知道,她只是對他心冷。

她想要安平喜樂,可他根本不在意。他只是一邊哄着她,一邊做各種好看的菜式,陪她逛商場,說要把她打扮的漂亮,要讓她開心。終究不過是騙小女生的把戲罷了。

情場浪子慣用的手段。

就像是奚曉說的,李素遙喜歡傅司銘。可與奚曉說的她僅僅只是喜歡他的樣貌不同,她也欣賞他的性格,但這僅僅只是喜歡而已。她原本喜愛他的皮囊,可那種喜愛和喜愛藝術品沒什麽大的區別。欣賞他的性格,只是因為他的性格對她胃口。

這個世界上好看的東西多着呢,比如米開朗琪羅的大衛,這個世界上她欣賞的性格也多着呢,比如,他們班現在的班長。李素遙想,她并不是非他不可。

客觀上來講,李素遙一直是孤獨的。她總是在不同的人面前僞裝出不同的姿态,和誰都交好,和誰都友愛,可和誰都不交心。好不容易有一個人能夠坦然地面對她所有的不堪和尖銳的人出現,他還說他喜歡她,可結果他只不過是欺騙她罷了。

李素遙慢悠悠地走過一片樹蔭,深秋的陰影,總顯得格外陰冷。女子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和路上每一個行色匆匆的人一樣。

不是沒有遺憾的感覺,但除了遺憾,李素遙生不出其它更多的情緒。人生還有漫漫長長的路,每一個人都會碰到這麽幾個有一段時間裏徘徊在路人和常客之間的路人。李素遙對待傅司銘的感情從來是坦蕩而理智的。

當時傅司銘的未婚妻來找她想要設計陷害她的時候,李素遙不是沒辦法避開。只是看出了他的真心,她覺得有些累了。那一天,她在去之前打了傅司銘三個電話,他都沒接。所謂事不過三,李素遙徹底放棄了傅司銘,幹脆利落。由于她靈通的情報網,她知道,傅司銘在他未婚妻的房間裏。

放開了最後的一點猶疑,李素遙又是曾經那個玩的一手陰謀詭計的她。

傅司銘博得她家人的好感,那她就破壞他在她的家人心中的印象。無論如何,于李素遙來說,家人永遠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她冒險赴約,恰好讓她哥哥經過。由她一張嘴,添油加醋地把經過說了一遍。

把自己如何一個人對付三個壯漢,甚至搞得玻璃全破的過程略掉,只說是自己死裏逃生。然後又讓哥哥無意中看到了傅司銘拍着罪魁禍首未婚妻輕聲安慰的場景。

最後,她把想要上去對峙打人的哥哥拉走。之後又有意無意地讓哥哥和父母看到了傅司銘陪未婚妻游玩的場景。溫初沐本想打電話去問傅司銘,可一直沒打通。

在她有意無意地誘導之下,溫家人終于相信,傅司銘不過是個貪玩而又惡劣的富家子弟。

做完了這些事,李素遙又想,傅司銘不是口口聲聲說什麽他自己情深不悔,只有和他在一起兩人才能得到幸福嗎?她就順便陪他玩一場讓他輸的心服口服。

剛好,冒牌奚曉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她想了一個一箭雙雕的計策。即可以設計那些對她有所圖的人,又可以拿這件事來辯駁傅司銘。

李素遙認為傅司銘自然不可能幫她阻攔冒牌奚曉對她的陷害,事實上,傅司銘确實沒有。

傅司銘壓根就沒怎麽關注她的這位室友,雖然知道她對他有好感,也知道冒牌奚曉可能會記恨李素遙。可李素遙太強大,所以他一直都沒有放在心裏。

這樣一來,李素遙的計劃非常順利地實行了。

她今天來恰好用的是傅司銘一貫用的愛情論駁倒了他。會給女人帶來傷害的男人,不會保護女人的男人,不想保護女人的男人,有什麽用?又有什麽資格說喜歡?

這是她一直想說的,也是她一直沒說的。

當然,她沒有說他未婚妻的事情不過是因為沒必要。沒必要要她提起自己到底是怎麽打敗了三個壯漢,還毀掉了一排落地窗……這個回想起來她自己都覺得囧。

李素遙終于了解了這一段孽緣以後,心中雖然有些稍稍的失落,但她打起精神,深吸了一口氣,大步邁開。

奚曉那一步棋,還有更重要的作用。走得好,她就可以徹底斷絕那些人惡心的妄想。

秋風吹落葉,李素遙忽然在踩碎樹葉的咔嚓聲中聽到有人叫她。她下意識地回頭,就看到傅司銘氣喘籲籲地站在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很感謝大家看我的文,鞠躬,然後,最近因為考試的關系,要準備考試了,可能不能保證日更了,盡量做到兩日一更吧。另外,昨天沒更,今天更了六千多,算起來也算是兩章的量了,算是補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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