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山海幼兒園

誰知金九日聽了白渺解釋什麽是游戲角色原型,一開口就是:“畫成什麽樣的?給我看看。”

白渺似乎還從其中聽出了一絲小興奮。

白渺神情微妙地看了眼金九日,拿出了細化過的金烏畫像給金九日。

金九日的眼睛瞬間黏在了畫上。

金九日橘紅的眼亮起興奮的光:“所以成為那什麽原型,就能讓很多很多的人類瞻仰我英武的身姿?”

白渺:“……這麽說也沒錯。”

金九日眉頭一挑,眉眼飛揚地說:“我準許你用我英武的身姿作為那什麽原型,但是有一點必須要謹記。”

白渺:“什麽?”

金九日傲然地說:“我金烏一族乃是太陽之子,無論何時何地,都必然是最為耀眼的存在,懂?”

白渺:“……”

自戀又臭屁,懂了。

跟白渺再三确認他的身姿一定要是最英武最耀眼之後,金九日拿着那張畫像大搖大擺地走了。

留下一地碎玻璃和損毀的結界法陣。

白渺磨磨後槽牙,摸出手機找青丘報銷損失。

他是打不過金九日,但青丘能收拾他。

修補好窗戶,白渺把金九日的人設大概弄好發給聞從泉,才回房間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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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去老豬的馄饨店填飽肚子,剛揮別熱情的老豬,白渺又被鬼怪們圍住了。

為了躲避過分熱情的居民們,白渺幹脆抄近路回家。

堆了各種雜物的小巷裏,一個胡子拉碴,瘦不拉幾的男人弓着背低着頭,蹲在角落裏抽着煙。

有人走進來,男人像是受驚一般一抖,猛地擡頭。

白渺掃了他一眼,又是一個奸邪兇戾之人。

男人把煙頭往地上丢了踩滅,低着頭迎着白渺,朝與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男人走近,白渺突然聞到一陣微妙的氣味。

像是很多天沒洗澡的馊味,又噴上了劣質香水味掩蓋,味道讓人窒息。

男人越過白渺,手臂重重地撞了白渺一下。

白渺的腳步一下停頓。

白渺原本向前的腳向側面滑了個半圓,出手如電,一下擰住男人幹瘦的手臂将他反剪。

“你他媽幹什麽!不就碰了你一下嗎,艹你媽放開我!”男人沒想到他突然出手,劇烈掙紮起來,嘴裏罵罵咧咧。

白渺一一化解男人陰狠的反擊,一踹男人膝蓋,逼迫他跪倒在地。

他漠然地垂眸,冷淡地說:“交出來。”

“你他媽的在說什麽……”男人額間滲出冷汗,卻還在嘴硬。

白渺直接抓起男人另一手,手指一捏。

男人痛嚎一聲,緊握成拳頭的手一松,瑾瑜玉手鏈從他手心跌落。

白渺接住手鏈,手鏈的黑色編織繩被什麽鋒利的東西切斷,被這個小偷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

他收起瑾瑜玉,似笑非笑地瞥了眼男人:“跟我玩這種街頭的鬼蜮伎倆?”

直到将人扭送到派出所,男人才蔫了下來。

白渺離開,男人扭過頭,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看什麽看,快進去。”

被警察帶進審訊室時,男人低下頭,嘴角勾起一個得逞的獰笑。

從派出所出來,白渺鼻尖仍舊萦繞着那股劣質香水夾雜着酸臭的味道。

他趕緊沖回家洗澡,那股味道才消失。

又在家睡了幾天恢複元氣,白渺終于想起去居委會看看之前蓬頭鬼所說的,奇怪的鬼。

居委會的地牢裏,魍魉鬼指着“哐哐”作響的牢房裏說:“就是他們。”

白渺不由向動靜最大的那個牢房裏看去。

透過牢房的栅欄,裏面關押着的鬼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癫狂狀态。

他鬼吼鬼叫着,哐哐撞着牢房栅欄,不知疲憊地瘋狂撕扯攻擊。

雖然看起來很像是發狂,但他渙散的瞳孔裏仍舊是正常顏色,沒有一絲紅意。

魍魉鬼說:“之前我們以為他煞氣攻心而發狂,打算送去心理咨詢室看看,但發現他根本沒發狂,也無法交流,就關到這來了。”

另外幾個牢房有像條死魚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有飄在牢房半空手舞足蹈的,還有瘋狂抓撓身上皮膚,嚷着好癢,哀求白渺幫他止癢的。

白渺眉頭微皺。

他們的模樣,怎麽有點像吸了毒?

白渺問道:“什麽時候發現的?有沒有查到原因?”

魍魉鬼:“就是最近幾天,好像是吸收了什麽東西導致的,大頭鬼它們還在查。”

白渺若有所思。

這幾個狀态奇怪的鬼,真的越看越像吸了毒。

但鬼還能吸毒?吸的又是什麽毒?

突然,白渺莫名感覺身體一冷。

一股窒息的悶痛驟然從心頭升起。

白渺胸口的血玉平安扣驟然一暖。

白渺還未如何,幾股沾染着血色的黑色煞氣從白渺體內被震出。

魍魉鬼瞪大眼睛:“白先生您怎麽了……”

白渺摸摸胸口溫熱的平安扣,眼裏冷光一閃而過。

“有人想搞我,失敗了。”

像這種直接作用于對象本身的邪術通常都需要對象身體的一部分或是貼身物品作為媒介,他是怎麽弄到媒介的?

牢房裏,像條死魚癱在地上的鬼動了動,緩緩飄了起來。

這幾個鬼像是被什麽吸引,紛紛扭頭撲向木栅欄,朝着白渺和魍魉鬼伸出尖利的爪子。

“給我,給我……快給我!”

白渺一動不動,冷眼看着這幾個鬼。

有牢房的木栅欄攔住,他們的爪子根本伸不出來。

“給我!快給我!”衆鬼臉上的垂涎渴望漸漸變成憤怒瘋狂,拼命攻擊木栅欄。

魍魉鬼攔在白渺身前,張大嘴巴尖嘯一聲。

白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被這突然的一聲吓得震落。

無形的音波穿過木栅欄轟擊在衆鬼身上,将它們狠狠擊飛出去。

見這些作亂的鬼倒在地上爬不起來,魍魉鬼轉過頭邀功地看向白渺:“白先生,您沒事吧?”

白渺眼神複雜地看着魍魉鬼:“要不你還是放棄執念吧。”

魍魉鬼:???

開演唱會什麽的,殺傷面積太大。

既然這些奇怪的鬼有居委會的其他鬼追查,他就懶得管了。

揪出搞他的役鬼主人比較要緊。

他若有所思地穿過小巷,仔細回想從聞家離開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如果要說有問題,只有幾天前他抓了個小偷……

白渺雙眼微眯,難道偷東西只是掩護,實際是為了弄到他身上的媒介?

“白先生,您來了?”

突然一聲問候,白渺擡頭一看,就見街頭賣生鮮雞的妖怪麻溜的提起一只雞塞過來:“白先生拿回去嘗嘗吧。”

白渺頭皮發麻,當即拔腿就跑。

經過的那棵參天大榕樹,狌狌擡眼看見像是逃命一樣的白渺,頓時一樂,“喲,你來了,快坐下喝杯茶。”

追着白渺要塞只雞給他的妖怪一見狌狌,默默退下了。

白渺松了口氣,沒想到健忘的狌狌還記得他,便依言坐下。

狌狌慢吞吞地掏出了迷榖葉,白渺表情一變。

他還記得這玩意的那股酸苦味。

狌狌看了看他,皺巴巴的臉笑得狡黠:“放心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歡喝這個,我給你喝帝休葉。”

白渺将信将疑地看着眼前淺黃色的茶,試探性地抿了一口。

入口甘甜,順暢地滑入咽喉,唇齒留香。

心裏隐隐浮動的燥氣一掃而空,心頭平穩下來。

不知不覺間,已經入了秋。

風和緩地吹過,白渺看着眼前熟悉的社區,心想他有多久沒有這麽安靜地坐下來喝一杯茶了。

如今心理咨詢室成功運轉,整個山海社區穩定許多,也漸漸興旺起來。

除了鬼怪,白渺發現街上多了許多陌生面孔的人類。

只是……

白渺目光掃過,眉頭微皺。

這些人的面相,怎麽看着大都是奸邪兇惡之輩?

他平靜地低頭又喝了一口茶。

奸邪兇惡又如何,他們在山海社區還能翻出什麽風浪?

想搞事,自然有鬼怪來教他們做人。

狌狌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帝休茶,說:“你看,你的喜好我一直都記得。”

白渺再次遞到嘴邊的茶杯一僵。

他明明第一次喝帝休茶,狌狌這是錯把他當成了別人。

這會讓他想起那聲夢魇般的“小鑫”。

但他總不能和一個“阿爾茨海默病”的年長異獸計較。

香醇的帝休茶瞬間索然無味。

白渺放下茶杯,扯出一個笑容:“您慢慢喝,我有事先……”

“嗚嗚——”

一道白影從街角竄出來,一躍而起,穩穩地落在白渺的大長腿上。

白渺才剛剛接住白影,又是幾道白影竄出來,同樣朝着白渺膝蓋一躍而起。

……沒跳上來。

白渺看着腳邊因為跳不上來而團團直轉四個小白團子,一手撈兩個,通通撈到腿上。

一捋一大團的尾巴,嗯,果然都是九尾白狐崽。

五個白團子在他腿上不安分地扭來擠去,往白渺的手擠來。

白渺摸摸大團子的後脊,又揉了揉四只小團子的腦袋。

一下子,白渺腿上皆是白乎乎的毛茸茸,頗為惹眼。

“叮叮當當”的清脆骨鈴聲随風飄來。

白渺擡頭一看,就見一個身穿青衣,臉上帶着獸骨面具的女子從白團子竄出的街角緩緩走出,目标明确地往他這裏走來。

一個個骨鈴懸挂在獸骨面具上豎起的尖角上,清脆的骨鈴聲随着女子的行動而響起,而路邊的人類卻沒一個注意到這個裝扮奇特的女子。

狌狌一見女子,詫異地一挑眉:“喲,稀客啊,你不在赤水北的鐘山上呆着,跑出來幹嘛?”

白渺暗自打量了一下這個恬靜安寧,淡然如風的女子。

赤水北岸,鐘山,身穿青衣,莫不是傳說中的女魃?

女魃朝着狌狌微微點頭示意,轉頭看向白渺。

“白先生你好,在下女魃,山海幼兒園的園長。”

女魃的聲音微微沙啞,卻又帶着微冷的質感,很是悅耳。

白渺一聽,低頭看了眼腿上擠成一團的五個白團子。

果然,這位幼兒園園長語調平和冷淡,“九尾幼崽頑劣,偷偷從幼兒園跑出來,打擾兩位的興致了。”

白渺戳了戳快扒上他胸口的白團子,讓白團子們跟女魃離開。

然而白團子們卻哼哼唧唧地擠在白渺懷裏,扒着他衣服,怎麽也不肯走。

女魃默不作聲,出手如電,唰唰地捏住五只白團子的後頸肉,拎走了它們。

“嗚嗚——”

白團子們扒着女魃的手臂掙紮,使勁扭着腦袋朝白渺的方向看去,烏溜溜的眼珠濕漉漉的。

女魃輕松鎮壓了白團子。

白團子們的眼珠子水霧堆積。

女魃:“……”

“嗚哇——!”

白團子們的小臉皺起,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珠裏滾落。

女魃:!!!

女魃像是一陣風一樣刮回到白渺身前,燙手山芋一般把五個白團子通通都塞進白渺懷裏。

白渺:?

他低頭看了眼懷裏抽抽噎噎的白團子們。

白團子們擡頭嗅了嗅白渺,破涕為笑,歡喜地繼續往他懷裏擠。

女魃繃緊的肩膀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些,恢複人淡如菊的狀态。

她說:“白先生還沒去山海幼兒園,不若來園裏坐坐?”

白渺抱着五個白團子,頗有些哭笑不得:“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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