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在下泰逢,見過白先生

白渺完全沒想到一睜開眼,就對上這麽多的陌生人。

這些人死死地盯着他懷裏的引路燈,臉上眼中的貪欲根本藏不住。

“小子,快交出引路燈!”

白渺目光一冷。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天雷符,唰地抖手甩出。

“轟咔”一聲巨響。

粗壯的雷光轟然砸在衆人身前。

焦黑和灰塵炸起,濺起一大片碎石泥土和碎枝。

那群人迅速後退躲避,手忙腳亂地各施手段抵擋。

等灰塵和碎石泥土落下,原地哪還有白渺的身影?

為首的絡腮胡大漢呸了一聲,憤怒的語調裏是掩不住的貪婪:“引路燈在那小子手裏,還有他手裏那些符篆……快趁煞氣迷障去将人找出來,将東西拿到手!”

白渺抱着引路燈,極快地在枝葉間穿梭。

從那片奇怪的空間出來,原本亮着白光的引路燈熄滅了,在提杆下晃晃蕩蕩。

白渺擡頭仔細觀察片刻,發現陽光投射下來的角度有種微妙的扭曲。

絲絲縷縷的煞氣在空氣中盤旋,又被他褲袋裏的瑾瑜玉滋滋消融。

……果然,山常谷裏的時空有問題。

Advertisement

不然剛剛那麽大的動靜,敖主任他們不會毫無所覺。

察覺到身後隐隐的聲音,白渺當即掏出一張隐身符拍在身上。

他往一處陰暗的角落一站,當即無聲無息地融入巨石和樹木的陰影裏。

四個人拿着羅盤,自白渺來處出現。

黃色的千紙鶴撲扇着翅膀,沿着白渺走過的路,帶領着他們往白渺的方向走來。

白渺的目光落在千紙鶴上。

居然是追蹤符。

白渺往巨石的陰影下藏了藏,呼吸越發放緩。

那只追蹤符折成的千紙鶴飛到白渺拍下隐身符的附近。

然後它丢了白渺的蹤跡。

看着像是無頭蒼蠅一樣轉圈亂飛的千紙鶴,小隊中賊眉鼠眼的道士當即喝道:“那小子用了隐匿蹤跡的術法,他應該還沒跑遠。仔細搜,別讓他跑了。”

他們當即舉着羅盤,仔仔細細地搜尋着林間留下的痕跡。

白渺躲藏的位置頗為刁鑽,他們轉悠了幾圈,愣是沒找到白渺。

佝偻着背的老頭陰沉着臉說:“那小子不會是已經帶着引路燈離開了吧?”

賊眉鼠眼的道士當即說:“不可能,哨聲沒響,那小子還在這片小空間裏。”

另一個人摸着自己被雷光劈壞的法寶,憤恨地罵道:“搶到引路燈後,我一定要将他碎屍萬段!”

白渺默不作聲地看着他們四處轉悠着,卻始終找不到他的蹤影。

看來他們确實是在一片獨立的小空間內。

而小空間的出口很有可能有人守着,一旦發現他或者他試圖闖出口,就會有人吹響哨聲集合其他人。

這片山常谷這麽大,出口在哪裏?

白渺摸了摸口袋裏剩下的兩張隐身符、一張天雷符和兩張天火符,思忖起來。

他的目光落在了這幾個人脖子上的銀質小短哨上。

在靜谧的山林間,突然傳來細微的“嘩啦嘩啦”枝葉碰撞晃動聲。

賊眉鼠眼的道士腳步一頓,唰地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邊在高大的樹木掩映下一片昏暗。

一塊巨石挨着一根粗壯的樹幹,形成了非常巧妙的陰影。

陰影裏,有兩個不明顯的腳印,踩塌了低矮的野草。

賊眉鼠眼的道士微微眯起眼,裝作不經意地轉過身,對其他三個人使了個眼色。

其他人心領神會,默契地朝着那片陰影包抄而去。

在三人朝着陰影撲過去的時候,賊眉鼠眼的道士捏起脖子上的哨子用力吹響。

“哔——!”

整個山常谷都被哨聲驚動,許多四散尋找的人當即往這邊趕來。

絡腮胡大漢率先沖來,目光一掃,問道:“人呢?”

賊眉鼠眼的道士瞪着眼睛看着樹幹陰影處,指着那兩個腳印:“人明明在這,還有兩個腳印……”

絡腮胡大漢上前仔細看。

他猛地起身,呼了賊眉鼠眼道士的腦袋一巴掌:“你他媽看清楚點,壓倒的草已經翹起來起來,人早就走了,這只是他留下的腳印。”

賊眉鼠眼的道士捂着腦袋,敢怒不敢言。

絡腮胡大漢招呼道:“他肯定就在附近,繼續找,裏外合圍堵住他!”

他話音一落,又是一聲尖利的哨聲響徹天際。

又有人發現了白渺的蹤跡。

絡腮胡大漢:“他怎麽跑得這麽遠?!”

根據哨聲傳來的方向和響度,白渺現在距離他們至少橫跨了半個島。

佝偻着背的老頭狐疑地皺起眉,“等等,可能有詐……”

賊眉鼠眼的道士有意立功,當即高喊一聲:“我們快追,他跑不掉的,引路燈就在前面!”

群情激動下,老頭的話根本沒人聽。

一群人當即趕往哨聲響起的方向。

還沒等他們趕到,又是一聲尖利的哨聲在遠處響起。

他們又馬不停蹄地往下一處哨聲沖去。

如此往返幾次,賊眉鼠眼的道士累得氣喘籲籲。

他罵道:“媽的,這小子怎麽這麽能跑。”

佝偻着背的老頭陰沉沉地說:“你們還不明白?我們這是被當猴耍了。”

絡腮胡大漢終于覺出不對來。

像是應和老頭所說的話,尖利的哨聲驟然他們從四面八方響起。

眨眼之間,他們就被哨聲包圍。

一個道士驚道:“哪來的這麽多哨聲?”

絡腮胡大漢被哨聲吵得頭暈腦脹,煩躁地喝道:“快探查那小子在哪!”

賊眉鼠眼的道士撥弄着羅盤,滿頭大汗:“不行,還是感應不到他在哪……”

尖利的哨音刮着耳膜,絡腮胡大漢腮邊肌肉鼓動,青筋一根根繃起。

突然,他聽到一聲微弱的哨聲夾雜在這片亂七八糟的哨聲裏,稍不注意就會被遺漏。

絡腮胡大漢驟然一驚。

“不好,出口在吹哨,那小子想趁機逃出去!”

一群人急匆匆地跑到小空間的出口處。

出口看起來與周圍林間環境沒有任何區別,只在陽光照射下映出幾縷扭曲的光線。

見絡腮胡大漢一群人轟隆隆地趕來,卻只見出口處風平浪靜。

隐藏在一旁監視出口的兩個人走出來,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絡腮胡大漢疑心道:“你們是不是吹哨了?人呢?”

兩人面面相觑:“我們沒吹,倒是剛剛哨聲那麽響,你們抓到人了嗎?”

佝偻老頭突然一睜眼:“不好,我們中計了,他發現出口了。”

絡腮胡大漢不屑地說:“那又如何?我們這麽多人,量他也不敢來。”

佝偻老頭皺眉道:“出口位置已經暴露,不可不防。”

絡腮胡大漢舌頭頂了頂側邊的口腔,有些不耐地說:“行吧,留些人守着,其他人跟我……”

“呼啦”一聲,兩張符篆飄揚在半空中的微響。

“轟咔——!”

驚雷與烈火裹挾着,從他們頭上轟然直劈而下!

強大的雷火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許多人放松下來,根本沒來得及回防。

電弧閃爍,泥塊炸開,血肉焦糊味漫天。

原地還站着的,只剩下早有防備的佝偻老頭,和絡腮胡大漢幾個身強體壯硬抗雷光的人。

但正面抗下這麽強的雷光,他們法寶受損,自身也多多少少受了傷。

絡腮胡大漢呸出一口血沫,掏出懷裏的方印,冷笑道:“來得好,有本事跟我做過一場,我他媽看你到底還有多少雷符!”

說着,絡腮胡大漢祭起方印。

那枚方印在絡腮胡大漢手裏滴溜溜直轉,漸漸散發出微光。

絡腮胡大漢獰笑道:“我這方印祭起後高大數丈,重逾千斤,你敢用你符來碰碰嗎……”

一道疾風從樹幹間閃出。

貼着隐身符的白渺疾速沖來,側身一拳重重地揮出。

“嘭”地一聲,拳頭結結實實地打在絡腮胡大漢毫無防護的腹部。

絡腮胡大漢猛地被打得佝偻起身體,嗆咳出一口血沫,兩眼翻白。

白渺餘光瞥了他一眼。

“誰要跟你鬥法?”

一拳放倒絡腮胡大漢,其他的佝偻老頭和殘兵敗将在白渺手下根本走步過一招,通通被白渺一下放倒。

最後,白渺抛下一衆倒在地上□□慘叫的人,踏入小空間出口。

眼前的光微微變幻。

白渺眯了眯眼,周圍還是山常谷的景色,連植株的模樣都沒有改變。

他回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絡腮胡大漢一群人和光線曲折的時空入口都不見了。

白渺轉回頭,瞳孔驟然一縮。

一個男人不知何時站着他身前,饒有興致地盯着他。

他唰地後退一步,探手摸了摸身上的隐身符。

隐身符居然剛好失效,也太點背了。

這人穿着一身珍珠白的長袍,腰間束着一條豹紋腰帶,墜着一枚玉佩。

那張俊美的臉上笑容溫和,如同翩翩君子一般溫文爾雅。

他的目光從白渺臉上,落在白渺手裏提着的引路燈,臉上笑容擴大。

他說:“真不愧是白先生,我等遍尋不得的引路燈,閣下一出手便成功尋回……”

白渺默不作聲,扣緊口袋裏僅剩的一張天火符。

男人笑道:“閣下不必對我如此戒備。”

白渺肌肉緊繃。

男人似乎有些苦惱的皺了皺眉,又恍然:“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失禮了,在下泰逢,見過白先生。”

雖然有所猜測,但聽到這個名字時,白渺還是越發捏緊了天火符。

白渺:“別繞圈子,有什麽話直說。”

泰逢微微笑着,說:“那就請白先生将手中的引路燈交給在下了。”

白渺冷道:“憑什麽給你?”

泰逢盯着白渺,雙眼微眯。

泰逢:“憑什麽?就憑我能保住敖廣德他們的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