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正文結局我會等(2)

第一百章 正文結局 我會等 (2)

那位故人,他可有說過何時會來嗎?”

天神大人搖了搖頭。

“沒有。”

“那您為何還……”

“因為我相信他會來。”

僅憑這“相信”二字,便足矣讓我乖乖的閉上嘴了。

大概于是站了許久許久,一直到了中午吃飯的點兒。

我輕聲開口:“天神大人,先去吃飯吧,現在是吃飯點兒,說不定那個人也在吃飯呢。等您吃完了,他也就來了。”

天神大人又看了一會兒城牆下,半晌,才微微轉過身。

“好。”

我心裏舒了一口氣。

天神大人有時候還真是像一個小孩子呢。

連吃飯都需要別人哄啊。

還真是……

我都要被天神大人氣笑了。

【九】

那是一個寂靜的夜晚,正好是輪到我晚上巡邏。

大晚上的,說實話也有些滲人,借着幾絲不算明亮的月光,我手裏再提着一盞燈,倒也勉強能照明了。

就這麽一路走着,巡邏了半晌。

今天晚上也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那麽,去天帝大人的寝宮附近巡邏一圈之後,便回房休息吧。

我這麽想着,便踏步朝着寝宮走去。

走到寝宮後,四周都環視了一圈,什麽都沒有。

每天晚上都這麽安詳可真好啊。

剛要回去睡覺,卻聽見寝宮裏有什麽聲響。

好像是有誰在和誰說話的聲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奇心太強,還是放心不下,擔心有什麽情況。

總之,我便将耳朵湊近寝宮的大門,想聽個清楚。

依稀可以分辨出來兩個人的聲音。

天帝大人和……

天神大人?

還沒來得及疑惑,兩個人又開始對話了。

“為什麽,蕭泠他可以,我就不可以?”這是天帝大人的聲音,似乎是有些惱怒的模樣。

素日裏都溫婉近人的他,今天竟是讓我發現了不為人知的一面嗎。

雖說天神大人告訴過我這個人的真實面目。

索性就将寝宮的大門推開一條小小的縫隙,我就透着那縫隙看着房內的情況。

我這才算是看清楚兩個人。

天帝大人和天神大人的姿态有些暧昧,前者将後者抵在床角的牆上,還用雙手禁锢住對方。

啧,是不是被我撞見了什麽不該看的場景了。

我正在想着,要不要回去呢,天神大人卻開了口。

“因為你不是蕭泠。”語氣毫無情感可言,比起與我初見之時,不知道要冰冷多少倍。

有那麽一瞬間的沉默。

“蕭泠已經死了,你還在奢望什麽?”天帝大人這麽說着,青絲掩住他半邊臉,我有些看不真切他此時是怎樣的神情。

“我會等他。”天神大人說,語氣頓時就宛如是春日裏的冰河開化。

我有些怔住。

天神大人所說的,一直在等着的人,就是那位曾經戰敗了的,上一屆魔君大人啊。

不知怎麽的,心中有些百感交集。

緊接着,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将我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是嗎?我就這麽惹你讨厭嗎?我連一個已死之人都比不過嗎?”

透過那條縫隙,我看見了,天帝大人将天神大人壓在了身下。

越來越大尺度了,我都有些不忍直視了。

“随你怎麽做。你若是想要我的身體,我也絕對不會反抗一下,誰叫你是天帝呢。你除了這幅身體,還能得到什麽?我的心嗎?”語氣中盡是嘲諷,天神大人冷笑道。

半晌的沉默之後。

“好,這可是你說的。盡管我無法得到你的心,至少,我還有你的人。”

此番話一落,我馬上明白了,接下來要發生什麽。

于是,在那件事強開始之前,我忙的提起那盞燈,飛快的跑回了住處。

那一個夜晚,我似乎明白了什麽。

天神大人在等一個人。

縱然兩人是兩個世界,陰陽相隔,他也在等。

只因為,他相信。

那個人,會回來。

【十】

翌日,我果真看見了天神大人脖頸處的紅色痕跡,以及走路時腰間的不自在。

也沒有多問,我選擇了沉默,默默的走上前,扶着他。

天神大人果真很聰慧,立刻就明白了。

“你知道了?”天神大人微微回頭,看着我。

我愣了愣,随即點點頭:“巡邏的時候……無意中看到的。”

天神大人也沒有訓斥我,或是惱怒,最終也只是笑笑。

“也罷,讓你看見我那副模樣了,真是丢人啊。”天神大人笑意苦澀的很。

我除了搖頭,也不知道怎麽去安慰他了。

最終,我說——

“天神大人,請堅持等下去,您等待的那個人,一定會回來的。”

【十一】

時光悄然變遷,轉眼間,又是過了兩百年。

天界最近又熱鬧了起來。

“馬上又要到一百年一屆的秋日宴了,今年恰好是在天界舉行啊。”天神大人這麽對我說。

“嗯……上一屆我沒有趕上,那時不正好是天魔兩界的大戰嗎。”我眨眨眼。

天神大人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三界裏的所有重要人物都要來呢。”我這麽說着,

前幾天的最新消息,現在經鑒定,已經屬實。

“對,每屆都是如此。”天神大人好像不是太有興趣的模樣。

大概也是參加過無數次了,也沒有什麽新鮮感了吧。

“天神大人,您不喜歡參加嗎?”我問道。

“并不是。只是,上一屆在天界舉行秋日宴的時候,他還在。”天神大人輕聲開口,嘴角有着笑意。

我立刻就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天神大人卻繼續說着。

“他帶着我去看星星,還會給我買好多好多的燒烤,最後……又和我告白。”

“世間只有一個他,縱使他現在不在,也只是一時而已。他會回來的,我相信着。這也是讓我活下去的執念。”

只是短短的兩句話,卻讓我眼眶發熱。

鼻子一酸,眼淚險些就要掉下來。

最終,我只是吸了吸鼻子,輕笑道:“對,請您務必要相信着。”

相信着,他一定會回來。

【十二】

秋日宴的當天,上午只是比賽,天神大人便沒有去現場,只是繼續在城牆上看着,等着。

我也陪着他,順便吹吹風。

人群湧動,人山人海。

“真的不去嗎?這麽熱鬧。”我問道。

“不去了,沒有什麽心情。”天神大人頭也沒回。

“那您餓不餓?我去拿點兒吃的過來。”我說,随即便要轉身。

天神大人剛要開口,卻愣是沒有說出聲。

我有些疑惑的轉過身:“天神大人?”

他沒有回話,就只是怔怔的看着城牆下。

我輕嘆一聲,也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麽,便也探過頭去看。

城牆下有一位男子,白衣飄渺,衣袂随風蕩。

兩個人就這麽隔着城牆對望,我感覺到身邊的天神大人身子在發顫,喉間有哽咽。

那一瞬間,我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城牆下的男子,似雪一般的存在,看着天神大人,竟是輕笑出聲。

“流蘇,我回來了。”

又待三月初春,終是雁歸來。

遠方似乎是有着何人縮期待的十裏桃花開遍,又承載着何人的寄托再凋零。

最終,無數哽咽終是可以将那句在夢中輾轉萬千的話語說出口。

“歡迎回來,蕭泠。”

我看着一旁的天神大人,我險些就笑了出來。

“天神大人,您所等待着的人……”

終于回來了。

☆、【番外二】所謂緣分,大概如此

【一】

按理來說,秋日宴的第二天,是有才藝比賽的。

尚卿也不知道為什麽,天帝大人會讓他參加棋藝比賽、。

雖說他棋藝還不算差,但在天界裏絕對不是最強的。

若問天帝大人原因,對方卻只是笑笑,什麽都沒說。

無奈之下,尚卿便颔首答應。

想起昨日天神大人在人山人海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位他所說的故人。

提着衣裳便小跑下了城牆,撲進那人懷中。

那擁抱是十足的想念。

縱使時隔千百年,也始終不變,一如當初。

想到這裏,尚卿心裏笑了,心情大好,似乎也覺得這份差事就沒有那麽令自己困擾了。

轉過身走出殿堂的時候,不遠處有人在看着自己。

尚卿眨了眨眼,擡起小腦袋。

又是魔君大人。

說起來,這位魔君大人已經找過自己無數次,似乎是有話想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模樣,總是在與自己四目相對的時候,就轉身離開。

尚卿想了想,幹脆就在對方離開之前,主動走到他面前。

“魔君大人,有什麽事嗎?”尚卿輕聲道。

對方看了看尚卿,随即淡淡開口:“不,沒什麽,只是覺得,你很像是我認識的一個人。”

尚卿微微蹙眉:“大概是認錯了吧,我才僅僅與您有過幾面之緣。”

魔君大人半晌的沉默,随即輕笑道:“無妨,今日相見,便算是相識,我們便交個朋友吧。”

尚卿沒有多想,只是覺得這位大人性子倒是有趣的很,便點點頭,表示同意。

【二】

到了才藝大賽的時候,尚卿才發現他的對手竟然是方才剛剛結識為朋友的魔君大人。

“據說魔君大人棋藝超群,曾經在魔界擔任魔界四大護法時,代表魔界參加過秋日宴的棋藝大賽。”有人在尚卿身邊輕聲提示道。

尚卿深呼吸,坐下,看了看自己手邊的白色棋簍,沒有說話。

剛要取出一字,落于棋盤,對面的魔君大人卻是忽的開口。

“你不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嗎?”他說。

尚卿愣了一愣,思考了半晌,随即搖搖頭:“以前我從未在這種大場合與人下過棋。”

對方沒有說話,發出一聲輕笑,輕聲道:“是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尚卿總是覺得,那一聲笑意裏,竟是有一絲苦澀。

大概也是自己多想了,對面的人已經落下一黑子。

尚卿也忙的跟着落子。

幾番回合過後,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

說起來也奇怪,明明魔君大人已經将那一子落于一決勝負之處,卻又忽然收回,落向另一側。

尚卿很疑惑。

“為什麽?”尚卿輕聲詢問道。

“因為你以前,也曾讓過我一回。”對方如此說道。

尚卿更是不解,只能将這一盤棋下完。

接過意料之中的是尚卿獲勝,就因為那一枚對方故意退讓的棋子。

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直至對方起身,尚卿才反應過來。

【三】

“天神大人,那位魔君大人好像認識我?”借着比賽結束的空隙,尚卿跑到天神大人那邊。

天神大人看了一眼遠處的魔君大人,又看看尚卿,半晌,笑了出來:“誰知道呢。”

尚卿垂下頭,剛要轉身離去,卻聽得天神大人又道:“好不容易再次相遇了,就莫要再次錯過了。”

尚卿愣住,欲要再次詢問,天神大人便已遠去,身旁還跟着昨日的那位白衣男子。

再次相遇?

再次錯過?

尚卿聽不懂天神大人的話,又不好意思再跑上前打擾那兩個人,便默默的離開,走出殿門。

天界熱鬧得很,尚卿坐在河邊,看着河面上時不時的都會被風撫起波紋,閑着沒事兒,便順手撿起一邊的小石子兒,丢向河面,激起一連串兒的漣漪。

剛要再丢一塊兒石子兒解悶,卻有人搶在尚卿前頭,朝着河面丢出了石子兒。

尚卿下意識的回過頭。

“魔君大人。”尚卿忙的起身問好。

魔君大人忙的按住他:“不必如此多禮。還有,總是叫我魔君大人,不覺得麻煩嗎?”

尚卿迷茫的看了看他,眨眨眼:“那我該如何叫您?”

魔君大人跟着尚卿坐下,看着一片恢複于平靜的河水,柔聲開口:“叫我驚雪就好。我的名字。”

尚卿歪着頭呢喃了兩聲,随即笑了開來:“好像女孩子一樣的名字。”

魔君大人愣了愣,随即伸出手,輕輕的給了尚卿一個爆栗:“你才像女孩子。”

尚卿一臉委屈:“我就是開個玩笑。”

魔君大人看了他好一會兒,随即像是認輸一般的搖了搖頭,輕笑道:“一看見你這副模樣,我也沒辦法生氣啊。”

尚卿擡起小腦袋,一臉的無辜。

“本來就像女孩子。”小聲的嘟囔一聲。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卻還是被聽到了。

【四】

“今天晚上把這一圈兒都吃個遍吧。”魔君大人指了指前方的各種小吃攤。

尚卿愣了愣:“吃……吃不完怎麽辦。”

“吃不完我幫你吃,怎麽樣?”

“……不怎麽樣。”

不管怎麽說,兩個人還是買了一大堆好吃的。

尚卿咬了一口烤玉米,随即便一副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的模樣:“唔!這個超級好吃!”

魔君大人看了看他手中的那個烤玉米:“是嗎?”

尚卿猛地點頭:“是啊!你要不要嘗一下?”

魔君大人看着尚卿半晌,輕聲道:“你嘴角蘸了玉米粒兒。”

還沒等尚卿說什麽,魔君大人便輕輕的伸出手,将尚卿那嘴角邊殘留的玉米粒兒一蹭,随即自己微微伸出舌頭舔幹淨。

尚卿愣愣的看着魔君大人做出的這一舉動。

“……魔君大人。”

“叫我驚雪。”

“……驚雪。”

“嗯?”

“……你是不是沒有錢了?”

“有啊,怎麽了。”

“……那你為什麽不去再買一個呢?還是說……您有吃食物殘渣的癖好。”

“……”

迷之沉默過後,尚卿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魔君大人的耳垂微微的泛起了粉紅色,半晌,又默默的轉過頭去。

“走吧,陪我去買一個。”魔君大人輕咳兩聲,随即就牽過尚卿的手,拉着他朝着另一邊走去。

尚卿沒拒絕,也沒甩開。

朋友嘛,又都是同性,有什麽好害羞的?

于是,魔君大人又發現了對方的一個新屬性。

天然呆。

【五】

“你有沒有覺得,我很熟悉?就像是曾經在哪裏見過的熟人。”秋日宴結束之後,只要是一見到尚卿,魔君大人就總是問尚卿這個問題。

尚卿也算是很給魔君大人面子總是歪着頭,很認真的思考了片刻,随即再搖搖頭:“不清楚,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以前我是從未見過您的。”

“我們就是在這秋日宴,那場棋藝比賽上相識的。”魔君大人手撐着下巴,看着尚卿,輕笑道。

“嗯?完全不知道啊。”

“你本來是能贏得那場棋局的,卻偏偏非要讓我一子,最後硬生生的将那棋局扭轉成了成了平局。”

“哦,是嗎?”

“然後我便總是關注你,你那麽傲嬌,總是把我當成變态呢。”說到這裏,魔君大人笑了出來。

尚卿托着腮幫子,默默皺眉道:“可是我完全沒有印象啊。”

魔君大人沒有說話,轉過頭,望着遠方。

半晌,輕輕的笑了一聲,又淡淡開口:“無妨,總有一天,你會記起來的。”

【六】

某一天的下午,陽光明媚的想讓人睡覺。

尚卿趴在涼亭上,看着湖面,不知不覺的,眼皮上下便開始靠攏,最後昏昏沉沉的便睡着了。

魔君大人又來找尚卿,卻沒有在房中或是殿堂看見他,便想出來找找。

見到涼亭裏那抹熟悉的身影,魔君大人笑笑,悄無聲息的走上前去,卻發覺對方竟是睡着了。

險些就笑出聲來,好不容易憋回了笑意,怕把尚卿吵醒。

坐在尚卿的對面,魔君大人輕輕的伸出手,去撫了撫對方額前落下來的幾縷青絲。

“真是的,在這裏都能睡得着。”嘴角微微上揚,眼底盡是寵溺,魔君大人卻不自覺。

有風時不時的吹過,尚卿在睡夢中似是感覺有些冷,便微微蹙眉。

魔君大人嗤笑一聲,忙的将自己的外衫脫下來,為尚卿披上。

“這麽沒有防備,若是遇到什麽壞人,你可怎麽辦呢?”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答,對方依舊睡得安穩。

“所以啊,我決定了。”

決定了。

要一直守在你身邊,寸步不離,永生永世。

“就算你忘記了,至少還有我記得,長歌。”

【七】

尚卿醒來的時候,已是夕陽灑落滿身金黃。

眨了眨眼睛,覺得有些發澀,便伸出手,揉了揉。

“醒了嗎?”對面有人在說話,輕緩且柔和。

尚卿擡起頭,看了看對面的人。

“魔……”

“叫我驚雪。”魔君大人笑的溫和,看着尚卿,伸手撐着下巴。

尚卿忙的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別動,身上的外衫要掉了。”魔君大人輕聲提醒着。

尚卿忙的停住動作,扯住伸手的外衫。

“嗯?我今天沒有穿外衫啊。”尚卿眨眨眼。

魔君大人想翻白眼了。

怎麽這麽天然呆啊。

當初可不是天然呆的屬性啊。

不過……

不管他變成了什麽樣子,自己都是十分喜歡的很。

于是魔君大人輕笑道:“這是我的外衫。見你睡着了,怕你着涼。”

尚卿怔了怔,随即一臉真誠的感激,笑了開來:“怎麽對我這麽好?”

魔君大人不知道是想說些什麽,卻硬是咽回了喉間,抿抿唇。

最終也只是笑笑,沒說話。

【八】

那是一個夏至的夜晚,空氣溫熱卻也帶有幾絲微涼,尚卿實在不喜歡在房內窩着。

太無聊,太悶了。

于是,尚卿便蹦蹦噠噠的出了門。

魔君大人又很準時的出現在了尚卿的門外。

“您每天都來呢。”尚卿眨眨眼。

“能不能不要總是用敬語,朋友之間需要這麽客氣嗎?”魔君大人故作不滿的開口。

尚卿輕笑道:“好吧。”

“要不要去捉螢火蟲?這個時節應該有吧。”尚卿率先走在前面,沒想太多的就牽起魔君大人的手。

魔君大人怔怔的看着自己被牽起的手,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開來。

“忽然牽我的手做什麽?”忽然就想逗逗尚卿,魔君輕笑道。

尚卿愣了愣:“有什麽不對嗎?只是朋友啊。”

魔君大人沉默了半晌,随即笑了。

“朋友……嗎?”

夜風襲過,撫起眼前人的青絲。

“好了,走吧,去捉螢火蟲。”尚卿笑的像個孩子。

任憑對方牽着自己的手,魔君大人極力的抑制着嘴角的笑意,靜靜的跟着尚卿前行。

【九】

不知道怎麽着,有一日閑來無事,尚卿經過湖邊時,聽到了一陣對話聲,其中有一方的聲音似乎是魔君大人。

大概是出于在意魔君大人,尚卿便站在一旁的樹邊,靜靜的聽着。

“尚卿……便是棋仙吧。”另一方的聲音,也是耳熟的很。

琴仙大人。

所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尚卿怔了怔,随即繼續聽着。

“嗯,大概是他的轉世。”魔君大人輕聲開口,似乎是有風吹過,将那話語吹散開來。

“轉世啊……那你對他,還傾心着嗎?”

“自然。無論是多少次轉世,多少次輪回,只要他還是他,我便是永生永世的至死不渝。”

尚卿心頭竟是一沉。

之前魔君大人總是問自己的那些事情,以及尚卿所沒有的那段記憶,原來都是他和另一個人的。

那個棋仙,不是自己。

縱然自己是他的轉世,卻終究是兩個不同的人。

無論他是多麽的柔情似水,終究都不是對于自己。

一切的宛若春風,都只是出于那個棋仙。

尚卿感覺鼻子有些發酸。

随即,一撫上臉頰。

竟是淚滿面。

一陣無緣無故的驚慌後,尚卿無意的撞到了樹枝,嘩啦啦的一陣聲響。

琴仙和魔君大人發覺了遠處有人,便轉過頭。

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匆匆跑開,魔君大人心裏一沉,忙的邁步追了過去。

琴仙望着魔君大人的背影,随即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搖搖頭。

“這兩個人啊……該說是緣分吧。”

難不成,這便是傳說中的命中注定嗎。

誰知道呢。

【十】

“尚卿,尚卿!尚卿你等等!”身後魔君大人略帶焦急的喊着,欲要讓尚卿停下腳步。

尚卿不想讓魔君大人看見自己滿臉的淚痕,便愈加的加快了腳步。

起初只是小跑,再然後就是一千米長跑,最後就成了馬拉松一般。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你追我跑,繞了整個天界幾圈之後,尚卿終于是氣喘籲籲,跑不動了。

肩膀上忽的就搭上了一只手。

想都不用想,尚卿都知道是誰。

“尚卿……你是不是……聽到了方才的對話?”魔君大人上氣都不接下氣的。

尚卿也一直在喘息。

“沒……沒聽到。”忙的撒謊,連尚卿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心中異常的不舒暢。

“尚卿你聽我說。”魔君大人将尚卿拉近了一些,讓他轉過頭來。

卻是忽的一怔。

尚卿滿臉的淚痕,眼睛還紅腫的很,緊緊的抿着唇,壓抑着喉間的哽咽。

魔君大人素日裏都是淡若似水,此時卻慌張的像是個被奪走了糖果的孩子。

“尚卿,別哭了,別哭了,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事先告訴你。”忙的伸手去擦淨對方的淚水,魔君大人的聲音有些發顫。

“你和我說的那一切……我……我都不知道啊……那都是你和另一個人的記憶啊……你對我那麽好……都只是……都只是因為……因為那個棋仙……棋仙啊……”尚卿說着說着,就泣不成聲了。

魔君大人忽的就擁住尚卿。

“不要哭了,尚卿。若是你因為這件事而難過,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擁抱了半晌,魔君大人微微起身,輕柔道。

“無論你曾經是誰,無論你我是否喜歡過曾經的你。如今,我喜歡的是現在的你。只要你還是你,我就會喜歡。只要你還是你,我就會不離不棄。”

只要,你還是你。

唇上有着記憶中所熟悉的觸感與溫度,尚卿卻記得這是自己的初吻。

忽的就想到了什麽,一吻完畢,尚卿微微擡眸。

“我們……以前認識吧。”

魔君大人俯下身,在尚卿額上落下蜻蜓點水一般的輕吻。

“大概吧。”

尚卿擡起頭,眨眨眼,臉頰紅透了。

“不管以前如何,現在,我只想說一句話呢。”魔君大人笑的輕柔。

“什麽?”

“尚卿,我說,我好喜歡你,你該怎麽辦?”

微風徐徐,吹起二人衣襟。

淺色的衣袂在風中蕩漾。

半晌。

尚卿擡起頭,眼底依舊含淚,卻是真心的笑了出來。

“我能怎麽辦?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好了。”

一切都宛如是無聲的默契,在溫熱的空氣中流動。

“吶,你的臉好紅。”

“……真啰嗦。”

所謂緣分,命中注定什麽的……

也大概就是如此。

☆、【番外三】他那笑意是十足的溫柔

【一】

當燕靈見到天帝大人的時候,對方在獨自斟酒。

天帝大人酒量不算太好,但此時卻依舊在一杯接着一杯的将那烈酒管轄度。

燕靈忙的走上前去,按住天帝大人還要繼續滿上一杯酒的手,輕聲道:“九……天帝大人,您莫要再喝了。”

天帝大人微微擡眸,望了一眼燕靈。

“我今日叫你來,就是讓你陪我喝酒的。”沉默了半晌,天帝大人輕聲開口,似是有些醉意,此時的嗓音莫名的略帶磁性。

燕靈抿抿唇,還是将對方的酒杯奪下,微微蹙眉:“再喝的話,您就醉了。”

天帝大人自然是不會聽勸,索性就重新拿過一個酒杯,繼續灌酒。

仔細想想,燕靈是知道為何天帝大人會如此酗酒的。

“天帝大人,既然蕭泠他……回來了,您就不要再如此執着了。”燕靈沒有再勸他放下酒杯,只是說了這麽一句話。

此話一出,天帝大人握着酒杯的手頓了頓,随即便是一陣輕笑。

“我知道的啊……”說罷又繼續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那您為什麽還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趁着這個功夫,燕靈忙的将酒壺收走。

天帝大人微微擡起頭,看着燕靈好一會兒。

随即是一片沉默。

最終,他動動唇,輕聲道:“就像孩童用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銅幣去還來一串糖人兒,那糖人兒卻又被別人搶了去。最後……錢也花了,本屬于自己的東西……也沒有了。”

燕靈怔了怔,随即咬住下唇,欲言又止的模樣,似是想說什麽,卻終是沒有說出口。

——我不是還在你身邊嗎?

為什麽……

——就總是看不見我呢?

這是一個燕靈用盡千百年琢磨,卻都還未想透的問題。

直至現在,他還在努力的思考着這個問題。

【二】

自從秋日宴那天,那個熟悉的白衣身影出現在城牆之下時,天帝大人便宛如是什麽重要之物在一夜之間就消失了一般,獨自坐在殿堂裏空想一夜。

自那天開始,燕靈出于擔心他,便每日總是都去天界陪他,無論他是有多麽的厭煩。

日複一日,天天如此。

天天如此,日複一日。

“他既然回來了,那麽我還是會像曾經那樣,再讓他去死。”天帝大人說過這句話,便立刻被燕靈制止了。

“你若是還要像幾百年前那般,殺人無數,只為成全自己,到最後一切還都會恢複原狀的。”燕靈算是苦口婆心了。

天帝大人微微擡起頭,注視着燕靈。

“你不懂。”最終他只是說出來這三個字,随即便不再說話。

燕靈險些就哭了出來。

他說他不懂。

他說他不懂?

他不懂什麽。

他什麽都懂,什麽都知道。

“我懂,你只是因為喜歡一個人,可你卻走了極端。”

喜歡的人有了喜歡的人,那個被他喜歡的人卻還不是自己。

這句話聽起來真是像繞口令一樣拗口,可确實是很符合燕靈千百年來的心境。

天帝大人沒有再說什麽,只是靜靜的注視着遠方,那雙眸子裏什麽都沒有,一片的空靈。

“天帝大人,您不要再錯下去了。”

這句話曾經也對他說過,換來的只是被無情的推到一邊。

那是在幾百年前的天魔兩界的戰場上。

“我知道了。”許久的沉默,對方只是輕輕的吐出一句話,卻足夠讓燕靈熱淚盈眶。

這一次,他沒有推開他。

這是不是說明,他離自己更近了一些呢。

燕靈這般自欺欺人的想着,自己都覺得很是好笑。

【三】

每日都能看到天帝大人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遠方,而那遠方,一定是有着流蘇的方向。

燕靈便學着天帝大人的模樣,也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遠方,而那遠方,一定是有着天帝大人的方向。

——我喜歡你的,就像是你喜歡他一樣。

天帝大人近乎癫狂的去愛一個人,顯露無遺的表露出來,病态的愛,最後依舊是以無用告終,卻還是不放棄,可悲又可笑的執着。舍棄所有尊嚴,卻都只是為了觸碰到他,即便是注定會失去也無妨。

燕靈只是默默的陪伴,再默默的愛,縱使被他傷害千百遍,也只是悄無聲息的跑到角落裏,一個人靜靜的舔着傷口。等到對方需要他的時候,燕靈再跑出來,裝作什麽事也沒有的模樣,笑的像個孩子。

這便是本質上,兩個人去喜歡一個人的方式的區別。

夕陽出來的時候,流蘇便會和蕭泠回去,從來就沒有發現過身後還有着誰。

燕靈從不遠處走出來,走到天帝大人面前。

對方的目光越過自己,落于遠處早已漸行漸遠的背影。

燕靈心中苦笑一聲,随即笑的柔和,輕聲道:“走吧,要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說是什麽都無所謂是假,什麽都不在乎是假。

但也要裝作什麽都無所謂,什麽都不在乎。

這麽想着,燕靈便依舊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跟着天帝大人身邊。

縱使他都未曾發現過自己的存在。

【四】

這天晚上,天帝大人又喝酒了,而且還醉的不輕。

當燕靈趕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是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邊還有着險些就要碰倒的酒杯。

燕靈輕嘆一聲,走過去,将桌子收拾了一番,便将天帝大人扶起,想要把對方送到床上去睡覺。

剛為他掖好被子,手腕卻被人緊緊的扯住。

燕靈愣了一愣,想要掙脫天帝大人的拉扯,卻是無用之功。

“不要走……”床上的人無意中發出睡夢正濃時的呢喃。

燕靈感覺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他竟然會不想讓自己走?

怎麽可能。

“別走……”呢喃還在繼續。

燕靈确定自己沒有聽錯。

鼻子一酸,似乎是千百年來的努力最終終是被他發覺。

“留下來……”天帝大人似是做了噩夢,眉頭緊蹙,額頭上還有着細密的汗珠。

“我不走,我就在這裏。”燕靈握住天帝大人的手,輕聲道。

“不要走……流蘇……”

“嘩啦”一聲,是什麽東西碎掉的聲音。

一陣沉默之後,有細微的哽咽聲響起。

吸了吸鼻子,燕靈将眼淚咽回肚子,裝作無意的伸手去擦了擦眼淚。

沒有關系,這不算什麽。

沒錯,這不值得自己落淚的。

床上的人忽的将自己撤了過去,就那麽直直的扯進懷中。

一個翻身,轉眼間便成了燕靈被壓在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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