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賀揚澈頂着黑眼圈兒,拖着病體安頓了近期門裏的事務,揚字輩和妙字輩管事的弟子,立刻應了安頓人去辦。

雖然掌門年輕,可從他做了掌門,玄清閣日益發展壯大。

衆弟子都深感先掌門知人善用,力排衆議讓賀揚澈繼承了掌門之位。

年輕人有點兒風花雪月的故事,也算不得太大的事兒。

玄清閣不限制婚配,門內淫邪雖是重罪,也僅限于不許眠花宿柳,不許仗着武力強人所難,不許同有夫之婦或是有婦之夫茍且。

這又是個一夫多妻的朝代,掌門這點兒談資,最多有人私底下議論錯了輩分,以後夫妻子女如何稱呼。

也有人偷笑,素來健壯的掌門,回來一晚就給榨幹,那丫頭到底有多厲害?

年賞和接下來的任務分配完,賀揚澈又把給揚字輩師兄們的禮物搬上來。

當年揚濱作為大弟子力争掌門之位,夥同揚潔和賀揚澈鬧得挺不愉快的。

雖然而今關系也在修複,那倆人和門下的弟子平時不上山,唯有除夕前後會回來幾日。

賀揚澈帶回的禮物自然也有他倆的,命揚源師兄第二日給他們送過去。

揚源師兄平常照管山下的田莊産業,今天一早剛回山,并不知道掌門的緋聞。

見沒有清師兄的禮物還勸了句:“掌門師弟,清師兄雖然不在了,好歹她那份兒帶給琰師侄,別讓孩子覺得咱們做長輩的涼薄。”

潤師兄笑呵呵說:“源師弟安心,清師弟就留這麽一個徒弟,短了誰的,也不能短了她的,掌門師弟自然會把最好的給她。”

揚源多得揚清照顧,因為山下事情太多,送清師兄下葬之後就匆匆走了,只安慰了那妙琰幾句,心裏頗過意不去。

做師叔的哪好不聞不問,他繼續說:“聽說琰師侄又拜入掌門師弟門下,做了入室弟子,可喜可賀!”

賀揚澈立刻否認:“她永遠是清師兄的徒弟,我只是留她在身邊照顧罷了。”

湧師兄和潤師兄一起對着源師兄擠眼,源師兄以為讓他替妙琰争取個掌門弟子的身份,以後好在門裏立足。

趕緊提高了音調說:“掌門師弟如果肯垂青目收琰師侄入室,定能為我玄清閣培養……”

湧師兄忍無可忍站起來拉着源師兄往外走,邊走邊說:“我昨兒贏了一壇子酒,請你嘗嘗!”

出了門才說:“掌門師弟已經收那琰師侄入房門啦,等着他給你培養掌門夫人吧!”

揚源懵了,結結巴巴地學道:“素家想和玄清閣聯姻,素家大少爺,想求娶的應該就是那位琰師侄。”

揚湧不屑道:“他敢?要麽換人,要麽打折他兒子的腿!”

揚源急道:“咱們和素家多年姻親,我知道清師兄的小徒是孤女沒婚配,已經告訴了素家,咱們閨女沒說人家,還想着給她找個好夫婿呢。”

湧師兄扯着揚源耳朵埋怨:“早沒發現你這麽八卦,搶我生意是不?搶我生意我不惱,你就不怕掌門師弟的玄蒼劍不答應?”

揚源嘆氣道:“素家主母把我堵到鋪子裏,說門下一個女弟子救下了素少爺,不肯告訴他姓名,只推說和師父說話路過,又稱和師父情如母女。”

“素家主母說素少爺茶不思飯不想,天天纏着母親去提親。”

湧師兄立刻有了主意:“這個容易,潔師兄和她門下的妙麗不也情如母女嗎要是他和妙麗看不對眼,自然咱們門裏不會給他相看別的女弟子,咱們的閨女又不愁嫁。”

揚源說句算你狠,帶着濃濃的負罪心去給潔師兄送年禮去了。

湧師兄感慨一句虧心,從潤師兄那兒拿回昨日贏的賭注,打算找一棵順眼點兒的樹,躺樹上,慢慢品這壺師父留下的美酒。

湧師兄沒想到這眼看着要過年了,淨室居然有人。

淨室是門內有一定修行的弟子閉關練功用的,四面白牆,一個窗戶,一蒲團,一油燈,除此之外啥都沒有。

也就揚字輩弟子能耐的住這個寂寞來這修心,妙字輩和三字輩的,讓他們進淨室,都不如讓他們去戒律閣還痛快點兒。

潤師兄和源師兄沒有時間進淨室,掌門師弟得馬不停蹄地談情說愛去。

難道真是哪個妙字輩弟子開悟了?湧師兄很激動,打算和這位有前途的師侄分享先掌門親手釀的酒,以做鼓勵。

一進門,湧師兄傻眼了。

掌門師弟頭枕着蒲團,縮成了一團,可憐兮兮在淨室睡覺。

這是打坐的地方好不好?睡覺回卧房它不香嗎?

湧師兄坐下推推他說:“你病剛好,回屋睡暖和。”

賀揚澈帶着濃重的鼻音說:“我困了,就在這兒眯會兒。”

湧師兄無奈,把他捅醒說:“走,跟師兄家去喝酒!”

連拉帶拽,把賀揚澈拉回了自己的院落。

湧師兄的夫人死得早,他雖有過紅顏知己,一直沒續娶,兒女已經各自成家了。

他也就偶爾回家看看孫兒,平常都住在山上。

湧師兄也沒什麽架子,疼弟子如兒女,他的徒兒都很敢開他的玩笑。

見湧師兄把掌門拽回來,門下的弟子趣道:“師父也不怕掌門師叔惱你耽誤他的好事。”

賀揚澈埋怨湧師兄說:“都是你敗壞我名聲,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我和妙琰不清楚!”

揚湧不由分說把賀揚澈拽進自己書房,滿上酒給他,賀揚澈喝了一口,陶醉道:“師父的手藝,好熟悉呀!”

揚湧感慨:“真想師父在的時候,那會兒你還是小孩子,最是頑皮,經常偷師父的酒,讓他頭疼不已。”

賀揚澈搶過酒,自己又倒一杯埋怨:“有師父留下的酒不早說,我自己就來了,還用你拽?”

揚湧笑了下,慢條斯理地說:“酒是打賭從潤師兄那贏來的,你知道我賭的是什麽?”

賀揚澈歪在湧師兄的藤椅上,随意地捏着酒杯淺飲一口笑問:“賭什麽呀?”

湧師兄看着賀揚澈笑笑,一字一句地說:“賭你昨夜必回!”

賀揚澈沒來由的臉一紅,湧師兄伸個懶腰道:“喝好了就回你屋睡覺去,本門有規定,除掌門以外,任何弟子不得占用正院居住,你不回,戒律閣等不了天亮就去拿人了。”

賀揚澈不耐煩道:“戒律閣是你親生的呀,一天天就知道戒律閣?”

湧師兄無奈地說:“那怎麽辦呀,誰讓掌門師弟懼內,讓女人給攆出家門,實在不成體統。”

賀揚澈指着湧師兄,“你,你,你……”了半天冒出一句:“她敢?”

湧師兄又冒出一句:“清師兄的道場,被山野刁民侵占了不少,你帶你那位瞧瞧去。”

“離了山門,你不再是她掌門師叔,也方便你下手,不然你總要顧及點兒長輩的體統。”

賀揚澈頓時臉比早上發燒還紅,湧師兄繼續說:“清師兄多會疼人你知道,人家寶貝徒弟打小在師父面前也是親親抱抱舉高高的。”

“你抱她的那個動作太像抱孩子了,她沒感覺到你的心是正常的。”

賀揚澈坐立不安,立刻告辭道:“不占師兄便宜了,酒你留着慢慢喝!”

湧師兄補充了句:“師弟生得風流,惦記的人也多,我聽說過幾天藥行的董家,還有形意門趙家都會帶小姐過來給你拜年。”

“你要是不領你那位去料理清師兄的家業,不如想想如何拒絕,畢竟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不能從此就不聯系了吧?”

賀揚澈可憐兮兮地說:“多謝師兄,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去,這幾天就下山!”

湧師兄一把按住他說:“你賭氣不回,不就想看她是否在意,想讓她着急出來尋你嗎?”

賀揚澈哪裏肯認,連說:“沒有的事兒,我就是順路去淨室躺會兒。”

湧師兄笑呵呵氣他說:“鬧脾氣往外跑,是小媳婦才幹的事兒,爺們賭氣不回家,屋裏的一準認為出去花天酒地去了,她尋你才有鬼呢!”

瞧着素來穩重的掌門師弟,慌手慌腳往外走,湧師兄搖頭嘆息:“情使人癡!”

賀揚澈急匆匆回院兒,一看連盞燈都沒給他留。

就別提想象中的佳人依偎在門旁,一臉焦急地盼他回來。

冷冰冰的屋裏裏沒有半點兒熱乎氣,茶壺裏連口熱水都沒。

妙琰睡得很香,夢裏都是和同門們堆雪人,打雪仗。

一想到小師叔公務在身,今夜不回,那明日肯定不用問安加早課。

太棒了,那就可以赴約明早卯時後山集合,一齊堆雪人了。

第二天這群玩瘋了的熊孩子們集合的時候,天還沒完全亮。

大部分都穿着道袍,所有人都戴着帽子圍巾,除非特別熟悉的,基本分不出誰是誰。

他們漫山遍野地瘋跑,壓根就不知道廟裏翻了天。

賀揚澈早晨起來,決定放下架子親自喊妙琰吃飯。

推門進屋,只見被子整整齊齊,屋裏同樣一點兒熱氣都沒有,炭火盆是冷的。

她難道昨晚就溜走了?

這下賀揚澈可是着急了,一個女孩子要是一夜不回,那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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