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特工Lucy（十四）
“你是姜霆，姜正業的兒子？”宋眠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你認識我？”姜霆皺眉。
宋眠卻低下頭，臉色陰晴不定，像是在思考什麽，“你剛剛說你是從一個芯片上發現這個圖案的，這個芯片是從哪兒來的？”
“從一個人身上。”姜霆緊盯着她，“芯片有兩個，位于他的大腦枕葉距狀裂兩側，視覺中樞的位置。”
“我的天。”宋眠低聲喃喃着，“他真的把這個技術實現了……這個人還活着嗎？”
姜霆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宋眠眼中一瞬間亮起了光，但很快她像是想到了什麽，追問道，“虞七和趙六的死，和這個人是不是也有關系？”
姜霆眉心蹙得更緊了，“你不知道？”
“告訴我。”宋眠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姜霆點頭，“兩個都是他殺的。”
宋眠眼中的光熄滅了，她閉上了眼，松開姜霆的手，癱坐在椅子上，呼吸有些急促，隔了十幾秒，才堪堪平靜下來，“然後呢，你到底想問我什麽？”
“我想要知道真相。”姜霆看着她，“到底是誰想殺他們，還有我？”
“你？”宋眠倏然睜眼，“有人要殺你？”
姜霆緩緩地點了點頭，心下疑惑。
這個女人的問題有點令人摸不着頭腦。
宋眠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我不能告訴你真相，不過你不用擔心，你是安全的。這件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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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梳妝臺上拿起一個打火機，把紙片湊上前燒掉，然後扔進了煙灰缸裏，“別告訴任何人我和你今天的對話。”
她轉身欲走。
手已經握上了門把，宋眠扭過頭，給了他最後一個忠告。
“你最好和那個人保持距離。”
……
大概是剛剛吃的太多了，張良紹捂着肚子皺着眉，對着身旁的服務生道，“我要去上個廁所。”
“女士，你最好趕緊離開會所。”
“我不就是問了幾個稍微敏感一點的問題嗎？不至于連個洗手間都不讓人上吧，你們餐廳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嗎？”張良紹口氣生硬，自顧自朝着洗手間走去。
服務生看了她一眼，只好跟上。
張良紹微微側了側頭，撇着嘴一咬牙推開女廁所的大門，頭都不敢擡地找了個隔間邁了進去。
而那個男服務生則站在洗手間門口的鏡子邊上等待。
……
“呼……”
解決了生理需求的張良紹從隔間裏一臉悠然地走出來，湊到洗手臺前洗了洗手，仔細地拿擦手紙吸幹水分，然後從包裏拿出手機，給姜霆發去一條信息。
[聊完了沒？我要被趕出去了/大哭。]
等了半天沒有回複，張良紹撇了撇嘴。
身後的隔間啪嗒一聲打開，青年慢悠悠地擡起頭，瞳孔驟然一縮，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電流從大腦皮層嘩得一下散開，他下意識的頭皮一緊，肌肉反射快過大腦思考，撐着臺面一個後旋踢。
啪嗒！
手機的一角磕到洗手臺上，彈了一下然後滑進了池子裏，落在下水口不動了。
青年撐着臺面看着身後的喪屍，它四肢扭曲地躺在地上，頭部磕到了隔間出來的臺階上不動了，地上有血慢慢淌開。
[恭喜你觸發并完成緊急任務[危機來了]：戰勝洗手間的怪物，任務評價：SSS，獎勵積分1000。]7474741的聲音遲一步響起。
張良紹雙腿發軟地站在那兒大喘氣,雙眼呆滞。
[這什麽情況，這裏怎麽會有喪屍！跑錯片場了吧！]
[此內容涉及游戲劇情，請玩家自行探索。]7474741又開始打起了官腔。
咚咚咚！
門口傳來敲門聲，是那個服務生的聲音，“女士，發生什麽事了？”
張良紹在那兒思索了一會兒，忽然頓悟，他走過去拉開門，把人一把拖進來，然後阖上門，反鎖。
服務生看見裏面血淋淋的景象，都吓呆了，傻站在那兒沒動。
張良紹拎着他的後領，湊到他耳邊，“告訴我……你看見什麽了？”
“……我……我……”
“說吧，沒事，我不會傷害你的。”‘少女’聲音柔和，但聽在男服務生的耳中卻宛如惡魔低喃。
“我……我什麽都沒看到。”服務生渾身抖得和篩子一樣，臉色比牆灰還白，如果不是張良紹用怪力拎着他，恐怕他已經滑到地上去了。
“你在說謊，我想要聽見的是真話。”張良紹緩緩道。
“我真的什麽都沒看到……請不要殺我！”服務生額角流下冷汗，眼珠往一邊斜去，聚焦到張良紹臉上。
“……”張良紹耐心告罄，換了一只手扼住他的脖子，殺氣四溢，“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說出來，不然你今天可能走不出這個廁所了。”
“……”服務生喉嚨裏發出幾聲哀鳴，“是宋女士……”
“你說什麽？”
“你……殺了宋眠……”
張良紹一驚，稍微松了松手，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
“救命——”服務生扯開嗓子大喊，被青年一個手刀劈暈了，軟軟地倒在地上。
張良紹忍着惡心走上去，扶起那個“喪屍”，膽戰心驚地把手伸到她的脖頸上摸了摸。
幸好，還有脈搏，應該只是磕到頭暈過去了。
張良紹拍了拍宋眠的臉，摁住她的人中，“宋女士，宋女士，你還好嗎？”
女人低吟一聲，悠悠轉醒。
張良紹趁機問道，“你認識組織的幕後主使對不對，求求你告訴我，否則就再也來不及了。”
宋眠極力睜開眼睛，輕輕說了一聲，“……”
張良紹腦中轟然一響，站起身，大腦難得一片空白。
[你好像又被人陰了。]7474741靜靜說道。
青年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線圈，神情微變。
……
“老板，我們還要等嗎？”
車內，坐在駕駛座上的保镖詢問着後座的姜霆。
“……”姜霆正欲開口，手裏的手機屏幕亮起，來電顯示是一個未知號碼，他接通電話。
“姜霆。”對面傳來一個熟悉的青年音。
“你在哪兒？”男人看着窗外，開口。
“姜霆，你在利用我嗎？”青年的聲音很冷靜。
話筒內很安靜，仿佛兩人正處在一個真空的環境中。
“……梁溪，你怎麽了？”姜霆聽見VELLUTO門口傳來騷動，一大群人從裏面沖了出來。
“姜霆，我現在要把這個項圈給剪了，如果你真當我是朋友的話，就不要阻止我。”
張良紹開着免提，站在料理臺前面，他身上穿着剛剛從身後昏迷不醒的廚師身上扒下來的白襯衫和黑褲子，假發扔在地上，甜美系的妝容被用清水和紙巾草草擦掉，只剩下及耳的利落黑發和淩厲的表情。
門口傳來警衛的喊聲，防火門被撞得砰砰直響，不過暫時沒人能把用鋼管臨時加固的門栓給撞開。
張良紹手裏拿着一把廚用剪刀，說完這句話，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咔擦就是一剪。
項圈被迅速甩到水池裏，末端電火花四濺，過了幾秒，歸于沉寂，什麽都沒有發生。
“……”手機那端是長久的沉默。
張良紹把手機拿起來，“你錯過了一個很好的機會，下一次見面，我可不會心慈手軟的。”
他冷漠地挂斷電話，打開後蓋抽出sim卡掰成兩段丢進水槽下水口裏，然後一邊打開水龍頭沖水一邊摁下了廚餘垃圾處理器的開關，在刀片的嗡鳴聲中把手機往花崗岩料理臺上使勁撞了幾下，一邊砸一邊咒罵：
“男人！都是！大！屁！眼！子！”
眼看着處理器和顯示屏都報廢了，他才把這團廢鐵扔進了下水口。
[你把自己也罵進去了。]7474741淡定回怼。
張良紹拿起案板上的藤次郎疾風，對着燈管眯着眼端詳了一下上面的大馬士革紋，咬牙切齒道，“氣死我了，這個王八蛋。”
他對正門外傳來的警告和砸門聲置若罔聞，直接揣着刀一把拉開了用來運送垃圾的後門。
“啊啊啊！”舉着長棍穿着圍裙的副手沖了進來，看着空無一人的廚房一愣，視線落到地上，看到了趴在地上被扒光的主廚。
“Chef!”
屁股被人狠踹一腳，副手倒在了主廚身上，張良紹反手用刀柄敲暈了他，從他的褲腰上拆下一把車鑰匙，在手裏掂着朝後門走去。
門口空無一人，餐廳裏多數人員都自發逃離了，只剩下一個明顯不在狀态的洗碗工在邊上抽煙，看見有人出來，他和張良紹對視了一眼。
“……”
後者亮出了手裏的日本精工刀，努了努下巴，前者連忙跳下臺階跑走了。
張良紹對着後門的一溜汽車依次按下車鑰匙，最後總算是找到了一輛銀色的小面包車，他跳上駕駛座，把刀往副駕駛一扔，“砰”地關上車門，發動車子。
小面包車靈活地往後一倒，用鬼影般的走位連着撞倒三個廚餘垃圾桶，然後突突突地朝着路口暢駛而去。
……
姜霆坐在車裏，看着窗外警笛聲漸近，神情嚴峻緊握手-槍的警察從一輛輛警車下來，茶館四周很快就被圍上了禁戒線，神情莫測。
“老板，他們說有一個服務生親眼目擊梁溪在洗手間把宋眠殺了。”保镖從警員身邊走開，湊到窗縫前說道。
姜霆側過頭，擡起眼簾看了他一眼，那一刻眼底的深邃和冰冷讓保镖脊背發涼。
“開車。”男人低低地開口。
“是。”
車子緩緩發動，姜霆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的界面正顯示着青年之前給他發的短信。
[聊完了沒？我要被趕出去了/大哭。]
一個賣萌用的emoji表情，仿佛那一刻兩人的關系還近在咫尺。
真是諷刺。
“老板，回哪裏啊？”
“回本家。”
姜霆鎖上屏幕，湛藍的眼中流動着寒光。
“通知各單位，把安全級別上調到最高。”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