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誓言三
“晚晚,晚晚!”門外響起嘹亮的喊叫聲,不用看施岩就知道是齊大哥的妻子齊大嫂來了,他是被齊大哥一路背着到醫館的,對于救命之恩施岩心中感激不盡。
齊大哥齊大嫂兩夫妻也常常接濟他們,每每齊大哥在山上捕獵,有野味總會帶一些給他們補充營養。施岩現在雙腿殘廢,不能上山捕獵,家裏銀錢所剩無幾,每一筆都精打細算,不舍得買肉吃,常常吃素。
齊大嫂這次來,想來也是齊大哥這次狩獵滿載而歸了。
“怎麽叫半天沒人應啊。”齊大嫂推門進來,打斷了施岩的思緒。
“就你一個人在家啊,晚晚出去了?”齊大嫂看到坐在床上的施岩。
“她出去了,前段時間在奇繡坊拿的繡品繡好了,她給段老板拿去。”施岩回道。
“看!”齊大嫂揚了揚手中提的一塊肉,“老齊今天去山上抓了很多野味,給你拿一塊補補身子。”
她看了看施岩的腿又說:“你看你都瘦成什麽樣了,等晚晚回來叫她做給你吃。”
“多謝齊大嫂。”施岩扯出一絲笑容回應道。
齊大嫂走到廚房将肉放在竈臺的菜板上,又走回來環顧房間一周說:“晚晚還真是能幹,家裏打掃的一塵不染的,很是清爽。”她走走看看,看到許晚晚放在桌子上的籃筐,籃筐裏放着各色布料、針線,“晚晚的手真巧,繡的圖案活靈活現的,段老板看到贊不絕口,喜歡的不得了。”
說到這句,齊大嫂頓了頓,欲言又止。她走到施岩床邊,拉過一條凳子坐下,繼而又看了看施岩的腿,面色沉重下來,“施岩,有句話大嫂不知當講不當講。”
“大嫂,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聽到這句話,齊大嫂似下了很大決心,“我想了想,這件事還是要和你說。晚晚跟奇繡坊的段老板走的很近,那個段老板對她有意,你現在又是這個樣子,萬一晚晚被打動了,你以後的日子要難過了。”
“轟”施岩感覺腦袋炸開一般,齊大嫂後面說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感覺自己心裏那座堅固的堡壘瞬間坍塌了。沒有了晚晚,他以後的日子該怎麽辦,他從來沒有想過,也從來不敢想。
“施岩,施岩……”耳邊響起齊大嫂的聲音。
施岩回過神來,連忙微笑回道:“不會的,晚晚和我多年夫妻。即使她真的有這個心,我也不會把她禁锢在我身邊,我會放她自己,奔向幸福。”話雖這麽說,施岩感覺自己內心在滴血。他會這麽做嗎?他不知道。
“唉,你這……”齊大嫂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了,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她打了自己一巴掌,“怪我多嘴,你也別多想,晚晚不會這麽做的。”
說完她看了看施岩的腿嘆了一口氣,“我回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說完便走出屋子,将房門重新關好。
施岩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越,知道聽不見。
晚晚會離開我嗎?我這樣的身子連累了她。施岩越想內心越恐慌,他不知道沒有了晚晚他該怎麽辦,他該怎麽活下去。頓時思緒萬千,在他腦海裏鑽來鑽去,施岩感覺難受極了,腦袋要炸開一般。
“施郎,我回來了。”門被推開,房間瞬間亮了起來。
施岩擡起頭看向妻子。
“你看我買了什麽,肉,今天給你做好吃的。”說着興高采烈地将肉提到廚房。
“齊大哥又抓到好東西了。”許晚晚看到廚房的肉就知道他們倆夫妻肯定來過。
“齊大嫂帶來的,你晚上做了吃了吧。”
“你想吃蒸的、煮的、還是燒的?”許晚晚問。
“都可以,我都喜歡。”
“好,我這就去給你做。”說着許晚晚挽起袖子,往廚房走去,打算大幹一場。
施岩看着妻子的背影若有所思。這段時間妻子去鎮上的次數多了,人也是面色紅潤,看上去心情很好,會不會?不會!施岩努力将自己腦海中的這個念頭去掉,他怎麽能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呢。
廚房裏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音,不一會兒許晚晚就做好了飯,一盤一盤擺放在桌子上,一葷一素一湯,兩個人吃不多不少,她盛了一大碗米飯遞到施岩面前,又把筷子放到他手中,“快吃吧,施郎。”
“嗯。”施岩端起碗,夾了一小塊飯在嘴裏,細細咀嚼,許晚晚看着他,那樣的眼神讓他有點心虛,他回應了一抹笑,然後低下頭夾了一塊肉吃。
“多吃點。”許晚晚邊說邊往他碗裏夾肉,不一會兒碗裏就放滿了她夾的菜。
“今天把繡品拿到奇繡坊,換了好些銀錢。施郎,我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許晚晚說起這事語氣是愉悅的。
“換了多少銀錢?”
“你看!”許晚晚從腰間解下錢袋遞給施岩。施岩接過他遞過來的錢袋,沉甸甸的,他打開看了看,眉頭皺了起來。
“那個段老板是不是對你很好?”他說這話時臉色陰沉沉的。
許晚晚察覺到丈夫臉色不對,“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說,段老板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僞君子,觊觎別人的妻子。”他說這話時聲音陡然高了半分。
“施郎,你在說什麽呀?你在懷疑什麽?”許晚晚不解丈夫為何突然這麽想。
“那他為何給你那麽多銀錢,你繡的那些繡品能換這麽多銀錢嗎?肯定是心裏有鬼!”施岩惡狠狠地盯着許晚晚質問。他是瘋了,這麽久他怎麽沒有發現妻子的變化,現在的他是一個殘廢,毫無用處只能躺在床上混吃等死,而許晚晚依舊年輕貌美,生活這般艱苦,外面的男子對她趨之若鹜,向段老板這樣的,許晚晚不可能不會心動,接受他的幫助,跳出他這個火坑。施岩越想心裏越煩躁。
面對丈夫的質問,許晚晚松了口,“段老板确實對我多有照顧。但是我心裏沒有一點想離開你的想法,我只是把我的繡品拿到奇繡坊賣,我和他私下并沒有接觸。只是奇繡坊出的價高,我可以換多一點銀錢,這樣我們的日子才能過的更好。你相信我,我和段老板清清白白的。”許晚晚努力解釋,淚水還是不争氣地流了下來,像沒有水流一般,止也止不住。面對丈夫的不信任,她心涼透了。
聽到許晚晚說的第一句,施岩就感覺自己腦袋要炸開了,他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
“這樣吧,你以後不要再去奇繡坊賣繡品了,換別的地方吧。”施岩看着妻子說道,他想看看妻子的反應。
“好,我答應你。”許晚晚爽快的同意了,如果能消除丈夫的懷疑,她做什麽都願意。
在這之後許晚晚真的不去奇繡坊了,她重新回到集市上去賣繡品。換的銀錢也越來越少,日子又重新變得艱難起來。
施岩變得越來越陰郁,話越來越少,到後來許晚晚問一句他回一句,面對現在這樣的狀态許晚晚感覺煩悶極了。
“砰砰砰……”幾聲沉悶的捶打聲傳入許晚晚的耳朵裏,又開始了。她轉頭,看到施岩正用力地捶打自己的雙腿,一下比一下重,可那雙腿毫無反應,感受不到半點疼痛。許晚晚習以為常,這樣的場景她見過多次,剛開始自己還極力阻攔,不讓他傷害自己,但是毫無用處,到了後來她就麻木了,随他吧。
許晚晚面無表情地走過來,看着他說:“我要出去一下。”
“你去哪裏?”施岩停了下來。
“我去集市。”
“又去集市,你這三天兩頭的跑集市,是想見什麽人。”
聽到這活許晚晚再也忍不住怒了“施岩,我聽你的話,不在去奇繡坊拿繡品。現在我只能在集市上賣我繡的繡品,換的銀錢越來越少。我們還要生活,沒有銀錢吃的喝的怎麽來?”
“你是在怪我不讓你去見段老板,不讓你去投懷送抱。”說完施岩冷笑地看着她。
“是!對!段老板喜歡我,只要我向他勾勾手指,他什麽都能答應我。我為什麽還要跟你一起過這樣的苦日子,只要我點頭,立馬就能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說完她摔門而去。
樵夫講到這裏停了下來,便不再往下講了。
“那後來呢?”溪雲見樵夫沒有繼續往下說便問道。
“你們看。”樵夫指了指,二人朝着那方向望去,一間破敗的小屋,在風中搖搖欲墜,竹子圍成的栅欄,小院內雜草叢生,常年沒有人居住的場景,此時天色陰沉沉的,烏雲密布,看上去即将要來一場傾盆大雨,小屋在這樣的天色下看上去更加陰森恐怖。
樵夫看了看天色,想着趕緊回家。“二位公子我們趕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溪雲看着樵夫急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又看了看在一旁的暮蒼,他似乎對此地很感興趣,便對樵夫說:“大哥,我們想進去看看。”
樵夫瞪大了雙眼驚恐地說:“這裏面有不詳之物。千萬不可進去,萬一被這不祥之物纏住就會小命難保。”樵夫極力勸阻,他可不想第二天聽到眼前這兩個青年命喪于此的消息,那他的罪過就大了。
“沒事兒,我們不怕,可能他見到我們反而逃得更快呢!”
見面前的白衣少年如此大言不慚,樵夫無奈,轉身離去,他們兩個進去會怎麽樣只能自求多福了,他也只能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暮蒼,我們進去看看吧。”
“嗯。”
他們推開竹栅欄,走進小院,小院裏面雜草叢生,踩在上面軟綿的,“這草踩上去還挺舒服,腳感不錯。”溪雲心裏想着。
走到門前,那門常年失修,搖搖欲墜,感覺随時會倒下,溪雲伸出手輕輕一推,門就被推開了伴随着撲面而來的灰層,溪雲連忙捂住口鼻,再看暮蒼,毫無反應。
溪雲施法點燃桌上的蠟燭,真是奇怪,屋外看着常年無人居住,屋內卻幹淨整潔,不像一個多年無人居住的房子。
“這小屋肯定有故事。”溪雲說完看向暮蒼。
“那便看看吧。”說完暮蒼施法大手一揮二人看到一個全新的小屋,這裏的家具都是全新的,外面也沒有雜草,小院裏布置的井井有條的,應該是有人長期打理。
這是屬于這間小屋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