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謠言六

齊秀秀跟着徐嬷嬷來到了偏房，偏房內放着一個大而精致的搖籃，張府的小少爺就躺在搖籃裏面，兩個小丫鬟圍着搖籃，看到背着孩子的齊秀秀走進來，她們立馬迎了上來，“你就是奶娘吧，真漂亮。”

徐嬷嬷說：“現下奶娘來了，你們去廚房，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小丫鬟們聽了連忙離開偏房，想着又要開始忙活了，廚房裏面的活可累人得很。

徐嬷嬷又轉頭對齊秀秀說：“以後你就住在這間房內，小少爺就由你來照顧，小少爺要是餓了你就立馬喂奶，要是哭了你就哄一哄，不可離開小少爺半步。”

齊秀秀點頭，徐嬷嬷又說：“你可以把你的孩子放下來了，就這麽一直背着不累嗎？”

齊秀秀聽了連忙解下背帶，将兒子放在床上，摸了摸他的小臉蛋，她心裏慶幸孩子不哭不鬧很聽話，沒有給她惹麻煩，讓她能順利進入張府，有一個安生之所。

過了一會兒，剛剛離開的兩個小丫鬟走了進來，一個手中還拿着食盒，她将食盒放在房內的桌子上，打開食盒，二人從食盒裏面取出一盤盤小菜放在桌子上，看上去還挺豐盛的，有肉有菜，葷素搭配。将菜擺放好了，二人就退下了。

徐嬷嬷招呼齊秀秀過來吃：“這是你的午膳，都吃完，好好補一補，身體養的壯壯的。”

“是。”齊秀秀聽完走到桌子前，看了徐嬷嬷一眼，得到認可才坐在凳子上，吃起午膳。說實話，她許久沒有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了，吃着吃着，眼眶不知不覺紅了，她只覺得自己太苦了，還害得自己的孩子陪着自己受苦。

才吃了沒一會兒，一聲嘹亮的啼哭聲傳來。徐嬷嬷聽到哭聲連忙跑過去，此時齊秀秀也放下了碗筷，然後就聽到徐嬷嬷的聲音，“小少爺餓了，還愣着幹嘛，快過來喂奶。”

齊秀秀聽了連忙從凳子上起來，跑過去，徐嬷嬷蹲在搖籃旁，手搖着撥浪鼓想要逗笑孩子，但是沒有半分作用，孩子應該就是餓了。

齊秀秀走到搖籃前，彎腰抱起搖籃內的小少爺，然後走到床邊坐下來，解開自己的衣服，讓孩子吃奶，小少爺喝到了奶水，立馬停止了苦惱，聚精會神地開始進食。

徐嬷嬷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他是那樣乖，就看着母親不哭也不鬧，齊秀秀內心泛起心酸。

看着小少爺安靜地在吃奶，徐嬷嬷便說：“喂完奶，你把桌子上的都吃完，吃完後就好好照顧小少爺，桌子不用你收拾，等下會有丫鬟來收的。”

“是。”齊秀秀連忙回應。

得到回應後的徐嬷嬷就離開房間了，看着徐嬷嬷的背影一步一步走遠，直到消失在自己眼前，齊秀秀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氣，所有的緊張和不安在這一刻釋放了。

在這之後齊秀秀每天照顧小少爺和自己的孩子，張夫人和徐嬷嬷會時常過來看看，丫鬟們會按時把飯菜帶過來，張府的飯菜養人，沒過多久齊秀秀的氣色好了很多，唇紅齒白，之前營養不良的樣子一去不複返了。

一個月後，這一天比往常要熱鬧，張府的丫鬟小厮要比平常忙碌，都在忙前忙後，張夫人指揮丫鬟小厮打掃張宅，把張宅裏裏外外都清掃一遍，小厮們打掃高處，丫鬟們用雞毛撣子清掃灰塵，抹布擦桌椅。徐嬷嬷在後廚指揮，争取在張老爺回家之後能做出一桌好菜。張老爺經商經常一出門就是好幾個月，張老爺這次出門時小少爺還未出生，待他回來時小少爺已經出生一月有餘。

這天齊秀秀的午膳也比平常更豐盛些，吃完午膳，齊秀秀坐在兩個搖籃中間照看兩個孩子，孩子們剛剛吃完奶水，小肚子鼓鼓的，已經進入夢鄉，天真的睡顏，不谙世事。齊秀秀兩只手分別抓着兩個搖籃的床沿，輕輕搖晃着搖籃，嘴裏輕輕哼唱着兒時母親常常唱給自己聽得搖籃曲，一幅溫馨的場面，看得人不由得安靜下來。

這場景也映入了張老爺的眼簾，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徐嬷嬷走來打破了沉靜。

“老爺，你怎麽站在門口呢？”徐嬷嬷說着踏進屋內。

齊秀秀被說話聲驚動了，一擡頭一雙如小鹿般驚吓到的大眼睛看着張老爺，她連忙站起身向張老爺行禮。

張老爺示意她不用行禮，然後也走進屋內。徐嬷嬷将小少爺抱在懷中，張老爺走上前，拿起搖籃中的撥浪鼓逗了逗兒子，小少爺被逗得“咯咯”直笑，眼睛彎成月牙兒，嘴角彎彎。

逗完兒子，張老爺轉頭看向齊秀秀問：“你來張府多久了？”

“已有一月有餘。”齊秀秀恭恭敬敬地回答。

“聽說你是吳秀才之妻？”張老爺又問。

“是的，老爺。”齊秀秀如實回答。

“嗯。”張老爺又看了她幾眼，才離開偏房。

在此之後，張老爺每天都會來偏房看看小兒子，也對齊秀秀噓寒問暖，吃得好不好，穿的暖不暖，也時常給小兒子帶小玩意兒過來，同時會給齊秀秀的孩子也帶一份，小孩子見到新奇玩意兒自然開心萬分。但是齊秀秀總覺得不自在，自己畢竟是一介女流，張老爺身為男子常常往她的房內走，多少是有些不方便的，萬一他來的時候正是她衣衫不整喂奶的時候就會非常難堪。

這天，張老爺和往常一樣來到偏房，兩個孩子正在酣睡，齊秀秀娴靜地坐在床邊正在繡一個荷包，她打算給小少爺和兒子分別繡一個荷包，兒子的她已經繡好藏起來了，現下繡的是給小少爺的，她給兩個人繡的是一模一樣的，紅底黃線繡的活靈活現的小老虎，看上去憨态可掬，這只老虎就快繡好了。

張老爺又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齊秀秀的娴靜是張夫人沒有的，她看上去又乖巧又聽話，張老爺不由得看的入神。

張老爺走進屋內，喊了一聲：“秀秀。”

許久沒有聽到有人這樣喚自己，齊秀秀擡起頭，卻見是張老爺，她連忙站起身。

“你在繡什麽？”

“我給小少爺繡的荷包，是一只小老虎。”齊秀秀将手中的繡品拿給張老爺看。

張老爺盯着齊秀秀的臉說：“秀秀果然心靈手巧。”

齊秀秀覺得張老爺的眼神不似往常，雖然以前也是這樣看，但是沒有今天這般入骨。齊秀秀被看得十分不自在，她偏了偏頭說：“老爺，你在看什麽。”

張老爺從懷中掏出一枝白玉簪，那白玉簪渾身透白，簪子頂端是一朵小小的梅花，樣式簡單又精致，他走近齊秀秀，擡手想要将白玉簪插入她發間，齊秀秀退了半步，想要避開，卻不想被張老爺按住肩膀，梅花玉簪就插入了她發間。

“老爺，這玉簪太貴重了，我不能要。”齊秀秀覺得收這樣貴重的禮物實在是不合适，畢竟自己只是奶娘，她想要擡手将梅花玉簪從頭上拿下來，卻被張老爺制止了，手被緊緊抓住。

“別拿下來，你戴着這個梅花玉簪真好看。”

齊秀秀想要把手從張老爺手中掙脫開來，卻不想越抓越緊。

“老爺，你幹什麽？”齊秀秀嬌斥道。

“你長得真是閉月羞花，嫁給吳秀才可惜了，他現在染上毒瘾，想必你的日子不好過吧，不然怎麽會來我張府。”張老爺說的懇切，“不如你改嫁與我，我會讓你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不可。”齊秀秀斷然拒絕。

“有何不可。”吳秀才窮困潦倒而自己家財萬貫，張老爺沒想到會被拒絕惱羞成怒，直接上前拉扯齊秀秀的衣服，想要就地正法，事後她自然乖乖聽話做自己的小妾。

男人的力氣天生就比女人大，齊秀秀招架不住大聲呼救，“救命，救命！”

“老爺，你這樣不成體統，兒子還在睡覺呢。”張夫人的聲音乍然響起。

張老爺停了下來，憤恨的拂袖而去，只留下癱軟在床上哭的梨花帶雨的齊秀秀。

徐嬷嬷上前就用力地甩了齊秀秀一個巴掌，齊秀秀白嫩的臉上瞬間就現出一個五指印。

“誰叫你勾引老爺的？”徐嬷嬷說話的聲音比平常大了幾分，聽上去十分生氣。

齊秀秀連忙跪在地上說：“夫人、嬷嬷，我沒有勾引老爺，是老爺……”話還未說完，徐嬷嬷又一個巴掌打過來，齊秀秀另一邊臉也有了一個巴掌印，火辣辣的疼。

她顧不上臉上的疼痛，解釋無用只好不停磕頭。張夫人就站在一邊，冷眼看着。

“看你長得乖乖巧巧的，沒想到是個狐媚子。”徐嬷嬷又說，齊秀秀只覺得髒水潑在自己身上怎麽也洗不幹淨。她停下來不再磕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本是張老爺的錯，但在她們眼裏卻是自己勾引他的。

“你收拾收拾東西，和你的兒子從張府滾出去。”張夫人發話了，齊秀秀知道再怎麽解釋也無濟于事，她站起身準備去收拾屋子，突然頭發一松，頭上的白玉簪被張夫人扯走了。

“這樣好的白玉，你有何資格佩戴。”張夫人對自己的丈夫居然觊觎一個奶娘很在意，不能責怪自己的丈夫，就來羞辱齊秀秀。

齊秀秀想解釋這是張老爺強迫戴在她頭上的，但轉念一想現下自己百口莫辯，便不再解釋了。

“嬷嬷，你把剩下的工錢給她，然後讓她滾。”張夫人撂下這話便轉身離去。

徐嬷嬷從懷裏拿出一個錢袋，掏出銀錢，直接扔在地上，“拿上你的工錢滾！”然後走出屋子，留下狼狽的齊秀秀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