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水牢
趙家莊水牢裏，一米多深的水沒過輕音的胸口。淩亂的秀發垂到了水裏。身上只穿了件中衣，上面還有幹了和沒幹的血跡。再看輕音的臉色蒼白，氣若游絲。
水池外一個身穿紅色鬥篷，裏面是白色衣袍，帶着鷹勾面具的男子，右手拿了一條赤金長鞭，左手茶杯裏泡着的是上等的西湖龍井茶，顯然是個有品味的男子。翹着二郎腿坐在紫檀木雕花的椅子上，竟然沒有違和感。
那男子放下茶杯道：“姑娘口風真是緊啊，受了這麽多皮肉之苦，竟不言半語！實在佩服佩服，要不然這趙莊主也不能花重金買我讓你開口。”
輕音擡起頭睜開眼睛清冷的目光看了看那男子，又低下了頭。
半晌有氣無力緩緩的開口道：“趙宏松真是下了血本了，竟請的動姬無痕的大駕，那我就買你的面子，跟你說兩句。”
姬無痕道：“這就對了，免得我這鞭子不憐香惜玉。說吧，趙文絮在哪裏？”
語調有些懶散也有些玩味，給人的感覺好像這是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輕音動了動唇聲音很微弱道：“在雲南的梨子塢，不不不應該在天山的雪影懸崖，也可能在西域的曼陀羅山莊，還有可能是盤蛇谷，真是走的地方太多記不起來了！”
姬無痕怎會不知輕音言語間在戲弄他，輕音說的那幾個地方，一般人想要進去都
不可能，更何況在那些地方藏人了！就算她輕音再厲害也是不可能的。
姬無痕道：“這個想不起來，慢慢想，咱們回答下一個問題。是誰指使你刺殺趙宏松的？”
輕音所問非所答道：“我餓了！”
姬無痕把自己桌上的那盤芙蓉糕端到輕音的面前道：“好，吃飽了再回答。”
輕音緊盯着姬無痕那精致的面具道：“你的雇主，可是不讓給我任何吃食的。”
姬無痕冷哼道：“他是個什麽東西，本公子做事向來随性。要不是我感覺你這個女人甚是有趣，就是趙宏松把整個趙家莊都給我，我也未必買他的賬！”
輕音又低頭看了看面前的糕點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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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無痕有些不爽道：“你吃不吃，還讓本公子給你一直端着不成！”
輕音道：“豈敢讓姬公子給我端着盤子，我是叫你喂我！”
姬無痕對輕音的無禮更是不爽，把盤子往池子邊一扔道：“愛吃不吃！”
輕音無奈的看了看自己那被玄鐵困住的雙手道：“你看我如今這個樣子，恐怕動一動都費勁，更何況是吃東西了呢！”
姬無痕給了輕音一個大大的白眼又重新回到輕音身旁拿起糕點一塊一塊的送到輕音口中。
輕音細嚼慢咽着，就算現在破衣褴褛，體無完膚也沒能影響她的優雅，口中還道：“比起，岳陽湖的芙蓉糕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要是現在能有口茶喝就更好了！”
姬無痕有些孩子氣的說了句家鄉話道：“我哩個妹妹！你都這個境地還挑吃的！”
說着就回到桌子旁把自己那杯茶端給輕音喝。
輕音也沒嫌棄，也是這種境地她也沒有能力嫌棄，喝過茶後開口道：“我哩個弟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姬無痕又回到椅子上恢複到剛才的姿勢道：“你道是樂觀，就這麽有把握自己可以活着走出去！”
輕音道：“沒有！”
姬無痕有些詫異道：“你沒有一點把握，還挑三揀四的。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還是快回答我的問題好，興許本公子一高興就帶你走了。”
輕音道：“能在死之前樂一時是一時，不過你剛才問的問題……”
姬無痕道：“我剛才問的問題怎麽的？”
輕音因為剛才吃了東西說起話來也有了幾分力氣，似笑非笑的道：“你剛才的問題啊，無可奉告！”
姬無痕的唇闵了闵道：“哦？你這是在戲耍本公子了？”
輕音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小女子從來不耍人。”
姬無痕也不發怒，聲音還是很平和道：“你這是罵本公子不是人，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人！”
輕音又道：“豈敢豈敢！”便又低下頭垂下了目，愣是姬無痕說什麽，她都不再答話。
姬無痕在忍無可忍的時候揮出了赤金長鞭，那鞭子離輕音只有分毫距離，輕音卻是面不改色，紋絲不動！就在快要打到輕音身上的時候姬無痕改變了方向，打在了旁邊的石莊上，那石莊瞬間被劈成兩節！
收回鞭子姬無痕道：“有趣有趣，要是你被我這麽一吓就什麽都說了，真就枉費此行了！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輕音暗暗心驚姬無痕的功夫真是了得！開口道：“我從不交朋友！”
姬無痕很是無賴的道：“能讓我姬無痕認定的人跑不了！今天恐怕是不能帶你走了，等我找到玄鐵鏈的鑰匙再來救你，希望那是你還沒命喪黃泉，後會有期。”說完就沒了蹤影。
水牢又恢複了平靜，輕音還是低着頭閉着眼，仿佛她已經沒有了氣息。
翌日，趙家莊前廳。
“烏玉公子，光臨寒舍，真是讓小院蓬荜生輝，快請上座！”趙宏松巴結着。
手中的兩顆珠子摩擦着，發出的聲音并不刺耳
烏玉并不買他的賬坐在主位下面的位置道：“上坐就不必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今天來是有求趙莊主”
“您讓辦的事，哪有什麽求不求的，只要烏玉公子一句話，只要老朽能做到，那必定是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惜！”
說這話時趙宏松眼裏泛着精光，像是在盤算着什麽。
“哦？趙莊主的誠意我烏玉體會到了。也沒什麽難的事，只是可能您辦起來有不太容易。”烏玉故意提高一點音量，激将着趙宏松。
趙宏松拍了拍胸鋪道：“公子盡管說，在這虞城要是我趙家莊都辦不成的事，別何人能辦成？”
烏玉摸了摸佩劍上的流蘇，故意掉着趙宏松的胃口道：“那就好，其實也沒什麽要緊的，就是來向趙莊主提親來了。”
趙宏松一臉驚喜與驚訝，為難道：“能得到烏玉公子的青睐，是趙家莊的榮幸，只是，我那閨女命苦，到現在都不知所蹤，您若是能找到她，老朽自然願意将小女嫁與你。”
烏玉輕皺眉頭道：“恐怕趙莊主會意錯了，在下并不想娶大小姐。”
趙宏松遲疑道：“難道你想娶文婷？她還那麽小。”眼底閃過算計，她怎麽會讓那賤人的孽種得到這便宜。
烏玉笑道：“怎麽會。”
趙宏松聽了這話松了一口，可是聽見下面那話的時候差點沒一口氣憋過去。
烏玉又道：“在下，對輕音姑娘甚是喜愛，不知她現在可否在您的府上？”
趙宏松臉色一變道：“公子又在說笑了，那輕音是刺客，前幾天老朽險些喪命于她的劍下，莫不是公子今天是來取笑老的？”
烏玉道：“哪裏哪裏，在下今日來，是向莊主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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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宏松臉色由暗轉黑，半晌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公子向老朽要人，豈不是說她就是你的人？那天精彩的刺殺恐怕就讓人若有所思了！為了這等人，再給公子帶來麻煩可就得不償失了！”
烏玉微微一笑道：“在下最不怕的就是麻煩，如果說是我想殺您，又何必找個女人來，有辱在下威名。再說趙莊主，跟在下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以後烏玉在中原還要仰仗趙莊主，又怎麽跟您結怨呢！只不過那輕音是在下兒時的玩伴，多年不見，再見竟然出了這檔子事。還請您高擡貴手，以後在下必定不讓他找您的麻煩，您看如何？”
趙宏松用手指敲打着桌面道：“公子說的輕巧，您還能鎖着她不成！再者說，老朽的女兒，還在她的手裏，我要是放了她，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過公子要是能幫老朽找到愛女，興許老朽可以考慮考慮。”
烏玉看着趙宏松那張老奸巨猾的臉目光有些寒意道：“趙莊主這是跟在下談條件嗎？以您的實力還怕找不到女兒，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還不如賣給烏某一個人情，以後趙莊主在西域的一切生意有在下這一個保護傘何樂而不為呢？”
趙宏松沉思一會道：“再容老朽考慮幾天，公子看如何？”
烏玉把劍重重的壓在了桌子上不悅道：“我看考慮就不必了，今天我就要帶她走。要是趙莊主您，不肯買在下這個人情，在下只好劫人。不過奉勸您一句，跟我烏玉為敵就是跟整個烏族為敵。到時候可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這麽簡單了，恐怕您這趙家莊我也端得！”
趙宏松也有些氣急道：“哼！這是中原，不是你們西域，你敢亂來？”
烏玉看趙宏松氣急反而笑了起來道：“趙莊主心裏知道，我做不做的出來。要是趙莊主執意不肯放手，就別怪烏玉心狠手辣了，反正在下也不是什麽正派人物。這人我今天要定了！”
趙宏松嘆了一口氣道：“當真我放人，你就會保護老朽的生意？就為一個女人？”
烏玉道：“當真就為這麽一個女人，在下一定會好好照顧趙莊主的生意！”
趙宏松大袖一揮道：“好，于十一，放人！”
好好照顧這幾個字烏玉說的極重，讓人不覺想到他有另一種含義，但是被利益蒙蔽雙眼的趙宏松卻并未察覺。趙宏松現在已經是妥協了，他想謀得更大的利益。在趙文絮和利益面前，他顯然是舍棄了前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