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藥

烈日如火。天山上卻了一望無際的雪。一片片,一堆堆。有的地方積雪如丘,有的地方凹陷如溝壑。風也凜冽着,席卷着雪花而來,正應那撒鹽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風起之句。

烏玉在這雪山中行走着,雪已經沒(mo四聲)過了他的腰間,可謂是舉步維艱。但是前路依然曲折蜿蜒。看得見地方,全都是白皚皚的雪。看不見的地方,誰又知道還會不會是雪。好像就連烏玉都被覆蓋掩埋一樣,更別說是什麽麒麟獸和天山雪蓮了。

烏玉仰頭望着太陽,他并不覺得刺眼。只是心裏不覺有些失望,就還有三天的時間了。可他四方之盡還差北海的淨水沒有拿到,更沒有拿到天山雪蓮。再看自己腰間的葫蘆中的淨水已經結成了冰,嘆了口氣,搓了搓手,又向前走着。

這些天開烏玉不曾有一刻停歇,從東到西跨越了四個國家。又從南到北翻越了五座高山,淌過了八條河,就連吃飯也是胡亂的吃一口。可他并不覺得苦,也從沒這樣的瘋狂過,為一個女子,一個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女子,一個他欣賞的女子。只要那女子能活着,就算讓他此生都如此,他也願意。不論是為報恩,還是為自己那顆不知所以的心。

一陣強硬的風刮了過來,烏玉那平時看上去健碩的身體,在這陣風面前卻也顯的單薄。烏玉灌注內力于腿上,穩穩的紮在雪裏,道也能抵擋一陣。偏這時腳底的雪開始松動,烏玉的身體随風向後倒去,後又一點一點的陷進了雪裏。

烏玉苦笑,心想着:“如今,沒救得輕音,我卻要命喪于此嗎?”心底的另一個聲音道:“不,不可以,一定要活着,一定要讓輕音活着。”

有一陣冷風襲來,烏玉腳底的雪更加松散了。烏玉越陷越深。終于,他失去了重力,整個人都進了雪裏,然後迅速的墜落着。重重的摔到了冰上,暈了過去。

烏玉因為身下的陣陣涼意而蘇醒。入眼時,他竟在一個冰床上。這簡直就是一座冰屋。冰做的桌椅,冰做的梳妝臺。顯然這是個女人的閨房。烏玉心下想“得是一個怎樣的女子,能居住在這天山之上,冰屋之內?”

還不帶他思索完,就聽見一個并不似這屋子冰冷的,卻是略帶些溫潤聲音傳了進來“你是何人?為何私闖天山雪池境地!”只聞其聲卻未見其人。

烏玉四下打量着卻不能确定那說話女子的方位,只好道:“來拿天山雪蓮。”

女子輕笑聲音悅耳動聽道:“笑話,天山雪蓮,可是你說拿,就拿的到?”

烏玉穿好鞋子整理好衣袍向門口走去。但不知為何,門口就像有一道無形的屏障一樣,硬是他怎麽推門,那門都紋絲不動。緊盯了一會那門道:“姑娘這又是何意?”

那女子卻道:“每年來我這天山,企圖窺得天山雪蓮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但卻無一人有比機緣能看得見我這水晶宮。不是半路凍死,就是餓死,再不就不耐風雪知難而退了。想我在這天山數年,整日卻與雪為伴,豈不是太過無趣。既然今日你有幸到此,不管目的為何,就是要留你一留,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烏玉聽她這麽一說,心裏有些慌了道:“姑娘莫要說笑了,在下看姑娘在雪山中數年,想必是對雪山極其熟悉,還望姑娘行個方便,帶在下去尋了那雪蓮,好回去救人。”

這時一道金光閃過,門突然來了。從外面走進來一位,身穿白色流仙紗裙,頭戴落水出雲步搖,面色白皙,杏眼朱唇,小黛媚的女子,氣質出塵。那女子溫潤的聲音又響起了“我防風一族,乃女娲大地坐下神族,同塗山一族并稱南泰北鬥,奉伏羲大地之命,世代守護此神花,豈是能随便讓你帶走,去救那小小凡人!”

烏玉有些吃驚道:“姑娘是防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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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風意鴦道:“不錯,我乃防風族第一百零八代聖女防風意鴦。你這人道真是無禮,姑娘豈是你叫的,怎麽的你也該稱我一聲仙子。還有那世人,竟把我比做麒麟獸,想當年那麒麟獸不過我先祖的一個小小坐騎。”

烏玉聽見他這話卻放心了大半道:“如若這般論,你當稱我一聲表兄。你母親是我父親的族妹。”

防風意鴦心下已經猜到了些眉眼帶了笑道:“你是?”

烏玉道:“我是塗山烏玉。”

防風意鴦有些吃驚,面前的這個男子就是自己母親常提起的塗山下一任族長。只聽母親說過,塗山烏玉沒過及冠時就降服了青林白鳳為坐騎。這在神族乃是奇談,傳聞那青林白鳳,是天地之間最烈的神鳥,卻認了一個一個未及冠的孩子為主人

,可想烏玉的能力非同一般。愣神片刻道:“那你為何會在凡間,又為何會為一個凡人來求這雪蓮。”

烏玉嘆了口氣道:“三百年前,女娲後人突然失蹤,後又在幾十年前轉世與人間,我奉命來追查必事原委,便也同這女娲後人一同轉世凡間。此翻所救之人,與那女娲後人頗有淵源,又因她毒極重,故而我來尋這天山雪蓮。”

防風意鴦疑惑道:“你要救個人,以你的法力,又何須這外物?”

烏玉道:“說來話長,轉世之時恰逢閻羅殿一厲鬼叛逃,正巧路至孟婆處,不想這厲鬼法力極高,打鬥時,不小心把孟婆湯潑到了我的碧文玉上。轉世之後我便除了,容顏不改之外,卻并無半點法力。”

防風意鴦點了點道:“原來是這樣。”

烏玉道:“切勿再耽擱,快快去取那雪蓮,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防風意鴦道:“好,你稍等。”

聽了這話烏玉才松了一口氣。

五柳居,後院一處僻靜的小院,院內布滿了奇花異草。還有一進精致的小屋,屋內水氣蒸蒸袅袅,白霧盈盈繞梁。

屋中央是一個大木桶,桶內烏央央的黑水,還發着陣陣奇怪的味道。不刺鼻,卻也不太好聞。

再看木桶內有一女子。膚如凝脂,三千弱發,面如桃花,柳葉彎眉,櫻唇秀口,一雙杏目卻是緊緊的閉着,睫毛落于臉頰,逆着光還有隐隐的浮影在閃動。女子的額頭汗珠低垂,眉間微蹙,顯然是并不舒坦。時不時還會發出輕哼,痛苦至極。

那女子身後的人拿着手帕,一點一點的為女子擦去汗漬。嘆了氣道:“也不知公子現在到哪裏了,就剩一天時間了這可如何是好。”說着又拿起小凳子上的湯藥,喂給那女子,一勺一勺的參湯順着女子的唇留向了鎖骨。這可急壞了喂藥的人。略帶哭腔道:“姑娘你道是喝一點,在這麽下去,只怕都挺不過一天去,公子回來了,卓歌娜可如何交代。”

這時木桶內的女子,好像是清醒了一點,杏目短暫的睜開了一個小縫後又暈了過去。之後身體變的更冰冷。卓歌娜看到這變化,大叫道:“阿湛,快去,五裏井取溫泉水,再晚姑娘恐怕等不得了。”

外面的阿湛聽見話拿着水桶急步向東面行去。

卓歌娜拿了錦布為輕音擦幹了身體,把放在床上,用四張棉絮被子緊緊的将她裹住,這才吩咐外面的侍女,把木桶裏的黑水淘淨。自己又取了艾葉,益母草,東阿阿膠在爐火上翻炒後加水,山楂,紅糖,薏仁米人參慢炖。

這時阿湛已經取來了溫泉水,卓歌娜又吩咐侍女把溫泉水取一小碗放入藥膳中。這普通的藥膳,就因這小小的泉水,變的不同。大有驅寒的功效,但跟輕音的毒比起來不在乎是以卵擊石,不過道可維持一段時間。

卓歌娜把輕音放回新換了溫泉水的木桶中,拿了銀針分別刺在輕音的人中穴 內關穴百會穴 印堂穴 湧泉穴上。又取了藥膳,過濾,去渣留汁。帶輕音剛有蘇醒之意時便強行把藥汁灌了進去。不多時刻輕音身上的寒意漸漸褪去。這時卓歌娜才扶了扶頭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氣。即便這樣,卓歌娜也不敢松懈。緊緊的盯着輕音,生怕她再有一絲不妥。

天色漸黑,月亮半隐半露,旁邊還有一些朦胧,看上去更加的神秘。院內的曼珠沙華因這彌漫的月色顯的更加嬌豔,滴血的紅,紅的刺眼。風扶來,傳過陣陣醉人的香氣。

卓歌娜在屋內焦急的徘徊着,因為連日的操勞,臉色也越大的不好。這時阿湛歡喜的道:“公子回來了。”

卓歌娜也大喜,忙開了門,迎了出去。只見一個身高八尺,細長丹鳳眼的男子比她更焦急的向屋內急步而來道:“如何了?”

卓歌娜不敢怠慢答道:“再晚恐怕就不妥了。”

烏玉把四方之盡的淨水和雪蓮拿給卓歌娜道:“不容有差錯。”

卓歌娜接過東西恭敬道:“屬下明白。”

烏玉這時已經萬分疲憊,再也支撐不下去,倒在阿湛的懷裏。

卓歌娜剛要去扶只聽阿湛道:“你還是快去為輕音姑娘配藥的好。免得公子醒來時怪罪,公子就交給我了。”

卓歌娜看了看阿湛點了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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