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賈赦也不理會系統了,拉着賈珍一起翻看由千蛛手力作的《那些年我偷過的人家》。

賈珍對這個興趣不高。他可是全大周最富貴的崽了!跟他這般年紀大的,都還在領月錢!哪怕像未來姑父那種的獨苗,也沒他貴!

富貴憐富貴啊!

他更喜歡殺手無名!

又帥又酷又好看!

“咱們看看能不能幫小翠找出那殺千刀的老賊!”賈赦一臉機智道:“我覺得琴姬門聽起來就有些隐藏的劇情。”

琴這個調調很容易跟“秦”聯想在一起啊。

若是可以,他賈赦想回秦朝,跟霸道的秦始皇聊一聊。因為他老人家追求長生不老,名震千古的,數以萬計的IP因此衍生出來。看看,現如今一個好好走神仙歷劫劇情的《紅樓夢》“前傳”,也跟千古一帝的長生不老藥扯得上關系。

“沒錯,一定要狗血狗血的,才好看!”賈珍聞言,激動的揮毫。

賈赦附和的點點頭,認真翻起十六年前的記載。

賈珍探過腦袋,掃過一眼,耷拉了一下腦袋,又沒心情繼續看了。千蛛手這字寫得跟狗爬一樣。也幸虧人偷來偷去,用的理由都一樣,為富不仁,否則光是辨認字跡,就得閃瞎了眼睛。

他珍大爺三歲狗爬的都比人爬得好看百倍!

好不容易找到了承和十八年的記載,賈赦瞪圓了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過去。

—他之所以先前偶爾想起來翻翻理由也在此,特麽的傷眼睛!楚留香跟千蛛手,那隔着馬裏亞納海溝。

“珍兒……給叔看看,這是不是蘇州?蘇州!”

賈珍瞧着都快喜極而泣的賈赦,不甘不願的定睛看過去,忽略掉某些大墨點,缺胳膊少腿的,仔仔細細看了又看,提筆寫道—【承和十八年三月,蘇州商賈李家。偷盜緣由:為富不仁,貪慕虛榮,威逼良娼,盜取銀票三千兩,黃金百兩,以資琴坊明月閣琴女贖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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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掃而過,确定自己沒辨認錯誤,賈赦心理毫不猶豫的腦補了起來萬千恩怨情仇的,剛想命人去喚小翠詢問詢問具體的時間,一擡頭就見秦楚涵一行急匆匆的而來,面上還帶着顯而易見的焦慮。

“怎麽了?”賈赦看着常鳴都顧不得主仆之別,一個箭步沖過來将他們打量來回,納悶無比的問道。

“大少,珍哥兒,你們沒事吧?二小姐沒事吧?”常鳴氣喘籲籲着:“我們去風雨門打聽點消息,聽到有人在打探大明湖畔夏雨荷?”

—這話本,他們随行的都知曉。是大少爺賈赦見到庶弟秦楚涵後,哼哼說的《還珠少爺》的故事。

“不,那怎麽跟二丫有關系?”賈赦眯着眼看了眼常鳴,非常不解。賈珍瞎忽悠一句夏雨荷,哪怕醫館發生的一幕傳出各種謠言,也不會讓常鳴直接說出“小姐”兩個字。常鳴辦事十分謹慎,壓根不會讓任何人墜了他家老大賈代善的臉。

二丫主仆都是男裝,被喚做表少爺!

都不安着排序,怕引起其他人遐想。

“喝口茶。”秦楚涵看着都有些上火的常鳴,将茶盞遞過去,而後自己開口緩緩道來:“對方打探到那血月魔教……”

一提及這四個字,秦楚涵眸光便泛起了一抹猩紅,露出一抹殺氣,繼續道:“想要用二小姐的事情蠱惑那些為情所困的女子。想想若是二小姐拜入血月魔教旗下,或者說他們随便推出一個人來說是二小姐,那不管對江湖,便是朝廷也是一種嘲諷。”

瞧着秦楚涵殺氣騰騰,似又想起滅門之仇,常鳴忙不疊接口,道:“而且雪上加霜的事,這江湖向來鼎鼎有名潔身自好的孫神醫竟然也是個負心漢。這事哪怕去澄清,可在那等奸詐之徒眼裏,也只有利用的份!”

屋內的氛圍剎那間帶着一觸即發的硝煙感,緊張沉悶的氛圍壓着人喘不過氣來。

賈赦眼疾手快且熟能生巧捂住賈珍的嘴巴,眉頭簇成了個川,不信:“就這麽一天之內,不,半天之內消息能夠傳入血月魔教,血月魔教對此還給出應對之策?風雲門還消息靈通的都知曉了?”

當有WiFi,渣浪熱搜頭條不成?

“風雨門的消息渠道哪裏來的?”賈赦覺得自己倒是客觀者清了,冷靜無比,發問道:“來源可靠嗎?

聽到這聲質問,秦楚涵看了眼面色帶着困惑的賈赦,斂下回憶往昔的仇恨,竭盡全力讓自己心平氣和下來,無比坦誠的就将親爹給他吐露的消息說了出來:“風雨門也算稽查司暗創的部門,應不會有假消息傳出。可的确時間上……”

說着,秦楚涵面色陰沉着:“也的确令人費解,都說血月魔教老巢在江南,可這麽一個門派卻從未有人親眼見到過,整個魔教的吃穿住行方面都似乎完全沒留下任何的蹤影來。”

“風雨門是朝廷的眼線,竟然還這麽賺我的錢?!”賈赦對秦楚涵的困惑絲毫不在意,咬牙切齒咆哮了一句,并暗自默默嘚瑟—得虧我機智!沒露出過任何馬腳來。

“噓,少爺輕點。”常鳴聽到這話心驚,擡手指指東邊,示意乃帝王坐下的人馬。

賈珍眼眸都瞪圓了幾分,亮晶晶的心理哼哼“江湖真刺激,好玩且狗血!”

“……好吧。”賈赦默默喝口茶,又豁得一下站直了身來,直勾勾的盯着常鳴,壓低了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憤怒:“所以換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朝廷也找不到這個門派?有這個可能嗎?肯定是跟萬寧寺一樣,挂羊頭賣狗肉!”

“可除了六個分派的據點,至今還真未尋到其老巢。”秦楚涵道:“好像一夜之間就能培訓一批殺手,還個個是頂尖的。不是江湖上那些殺手,确切說是一批死士。”

“等等,殺手也是人啊。那魔教若是與萬寧寺有所聯系,那小孩除了自己生的外,是不是拐來,或者幹脆搶來?”賈赦猛的一拍桌案,腦海浮現出《天劍群俠》中仙水宮培養人手的辦法,沉聲道:“既然是确定在江南,那就調查調查拍花子。把最近三十年有關孩童走失被拐等等的卷宗捋一遍!看看哪一個地方分布最多。就血月魔教的尿性,肯定逮着窩邊草啃。”

“這是個辦法,屬下立馬聯系稽查司。”

“不,”賈赦拍拍賈珍腦袋,攔下常鳴:“解救婦女兒童,是我輩職責!”而且你們又不懂統籌算計的。

“常鳴,給蘇州知府下拜帖,我們去拜會一二,就說……”賈赦看了眼眸子晶晶亮的賈珍,道:“就說有個拍花子看珍兒長得可愛,想拐他去當小倌倌。”

賈珍直接打掉了賈赦的手,咆哮:“叔……咳咳咳……”

一開口,喉嚨又火辣辣的疼,賈珍委屈巴巴的瞪着賈赦。

“珍哥兒,您怎麽了?”常鳴給賈珍倒杯水遞過去。

賈珍傲然扭頭。

“倔強的小獨苗!”賈赦從常鳴手裏接過杯子,給人遞過去,和聲道:“就是借您金苗苗的名號用一用,否則蘇州知府不管,甚至都無法驚動江南總督啊!你看看你這年齡,你這身份地位,還有你這小臉蛋,放眼全大周就此一家,別無分號啊!要不是叔太老太糙頭頂一個爹,就一個大少名號,我都恨不得自己上!”

常鳴吓得腿都有些發軟—他老大的一世英名啊!

賈赦繼續無比耐心的忽悠:“忘記他們說得了?血月魔教還暗戳戳的想要用二丫的悲慘經歷給他們招人造勢的,宣一波輿論的同情。讓我賈家的人給他們擡轎子,也不看看他們臉有多大,不就是對外打着收留收情傷的女孩嗎?老子就不能創一個?”

賈珍氣鼓了腮幫子,憤憤擡手接過茶盞,邊提筆寫字—【我有要求。】

“好。”賈赦想也不想的答應下來,冷笑連連。

—血月魔教敢找賈家battle?!

【我要你男扮女裝做二丫姑姑!】賈珍擱筆,将自己的要求擺在賈赦眼前,眸光帶着一絲“同歸于盡”的豪邁。

—敢說我被小倌倌瞅上?!

賈赦看着眼前那筆走龍飛的一句話,眼睫微微一動,定定的看着賈珍閃着狹光的眸子,視線緩緩轉到一旁還隐忍着殺氣的秦楚涵身上,意味深長的笑了又笑,“小楚啊,咱不論其他的,就說為了報仇雪恨的!我們這一群人都是為了幫你,若你不是賈家人,我們也卷入不進這場鬥争,是吧?所以,你該不該貢獻一點自己力所能及的?”

“那你應該找皇帝說去。”秦楚涵心理腹诽了一句,但又覺得自己這想法的确有些厚顏無恥,他的的确确借着帝王的勢力在調查血月魔教。不由得面色沉了沉,秦楚涵開口:“可以,只要不違背法律道義的。”

賈赦飛快抽出賈珍寫的信箋遞到秦楚涵眼前,铿锵有力:“本是同根生,要裝一起裝。”

“一起裝?你也裝?”秦楚涵頗為驚詫的看了眼眉眼間露出微笑的賈赦。當見到信箋上的內容,他腦海一閃而過的想法是覺得賈赦為了哄賈珍,又不願自己男扮女裝,故而推到他秦楚涵身上來。

但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一起”。

一時間,秦楚涵覺得自己是越發有些看不透賈赦。要知道,作為一個男人,反串可以說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了。

“這不廢話!”賈赦昂首挺胸,“我既然出主意了要借珍兒的名,珍兒提出相對應的要求,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情誼是互相有來有往的啊!”

一聽這話,賈珍眸光閃閃,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有些懂了那些日子賈赦耳提面命過的事情,莫名覺得自己肚腹裏流淌着一股無法言語,酸酸甜甜的滋味,細細感受起來還挺爽的。

于是,大筆一揮,賈珍跟着寫道—我【也裝,我們大家都一起!】

“不!”秦楚涵一揮手,有些無法接受如此豪邁的發展,擰着眉頭道:“問題的關鍵是我們裝女裝僅僅是為了自娛自樂?既然都豁出去了,我想借此潛伏進血月魔教。”

此話一出,滿屋死寂。

常鳴瞪圓了眼睛看着屋內的衆人—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理解少爺們的心思,完全轉的太快太快。

賈赦也頗為驚駭的看了眼一本正經的秦楚涵,強調:“可是我不可能讓二丫進魔教的,到時候有理說不清了。”

“那……”秦楚涵聞言眉頭微微一簇,就見賈珍揮舞着雙臂,似乎有話有說,但卻礙于什麽無法開口,寫着筆都帶着分火氣了,問了一聲:“他怎麽了?”

賈珍這嘴巴叽叽喳喳的,是自打他們相見的那一天就沒停下來過!

“那簡直就是個奇葩女,”賈赦帶着憤懑将賈珍無法言語的緣由說了一遍,無比憐惜着:“只要熬過一天就好,否則會結巴的。你們也注意點,不許讓他開口說話。”

“豈有此理。”常鳴面色帶着憤怒,“珍哥兒,卑職就去尋那沈盟主問個清楚!”

【不用了】賈珍揮揮手,把人攔下寫道【反正孫神醫已經無情拒絕那癞、蛤、蟆,而且我們打架從來不找家長的,你去找就太跌份啦。】

常鳴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眼賈赦—他們老大一回京,率先要處理的家務事就是各家長的狀告!

賈赦還沒來得及欣喜自家熊孩子的大度呢,眼瞅着那困惑的眼神,插了個腰,擡頭挺胸,斜睨着常鳴:“看什麽看!我跟他三歲一代溝,更別提還差輩了。我們混的纨绔圈子規矩不一樣,告家長就是告家長!積了一年兩年的怨呢!

至今還是單身漢的常鳴聞言點點頭,覺得賈赦說得也挺有道理。

秦楚涵眼眸掃了眼耳根都泛着一抹紅,帶着羞澀模樣的賈赦,嘴角不自禁彎了彎。雖說他自幼只有師父教養,但也是懂某些道理的。比如論一論師兄弟之間師父最疼哪一個啊,然後免不了就涉及“争寵”。

其中最最最別扭的一種便也是做些大人眼中的壞事,引大人的關心愛護,甚至喝罵都成。

那時候……

秦楚涵眼眸一閃,手緊緊扣住了掌心,他不敢去回想那溫馨的一幕幕,因為都被最後那血色還有火光所取而代之。

賈赦眼角餘光掃見秦楚涵那微變的神色,還以為人因為身世感傷,撇撇嘴:“不提這事了,現如今我們來說說裝扮問題如何取得最大的效果!”

此話一出,衆人都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個時辰後,踏着月色盡心而歸的賈政一開門,吓得跌坐在地,結結巴巴着:“你……你們……你們……是誰?常鳴,你怎麽敢把陌生人,還是女人帶進我們的廂房內?”

“郎君啊……”賈赦揚了揚袖子,遮住自己半邊的臉頰,語調柔柔的問道:“奴家聽聞賈郎君很有才嘛,大公子特意請了我們三姐妹,給二公子您彈唱一首。”

他在化妝的時候,聽聞賈政在書院門口借着《自挂東南枝》浪裏那個浪,當下就打算教一教新曲了。

“大公子?賈赦人呢?”賈政緩了緩神,飛快扭頭轉悠了一圈,最後定定的看着為首的陌生舞姬,心理冷哼了一聲—哪怕長得再好看,他肯定也不會被迷惑的,這沒準就是賈赦設計的仙人跳!

不過說起來,賈赦還混得挺開的,才一天時間就請到了這般絕色佳人出門獻唱?

“二公子您且耐心聽着,聽完他就出來了。”賈赦迎着賈政那一絲審視的目光,也不等賈政廢話—畢竟旁邊兩生手在,很容易露餡的。當下就一甩袖子,翩翩起舞,順道獻上了改良過的《禮儀之邦+生僻字》!

要知道,他賈赦從小就是文藝委員呢,能唱會跳,就是不……不怎麽愛讀書,尤其是理科。

“子曰……”賈赦清清嗓子,眸光掃了眼被安排了彈琴吹簫的賈珍和秦楚涵,眸光一勾。一雙顧盼生輝的眸子當下帶着一絲的冷厲朝兩人掃過去。

賈珍被吓得一驚,下意識撥弄琴弦。

他他他他……他忽然想到一個很可怕的問題哦,神仙叔叔會不會其實是神仙姐姐?比如說愛慕他爹,結果門不當戶不對,然後等了一輩子盼了一輩子望了一輩子?

想想,男人真是大豬蹄子哦,尤其是會彈琴作畫的文人!

偏巧,他爹這些都會哦!

還死命要他學,會不會就是在傳播赦叔說的撩、妹絕技?

我學還是不學?

秦楚涵也被吓了一顫。他現如今信了皇帝開口說的,賈家子弟很活潑的說辭。果真是沒有騙他,相處的每一日都能夠發現新的驚喜,尤其是賈赦,完完全全就是一朵耀天的奇葩。

這……

秦楚涵手微微一抖,按着樂譜該了調子,當下溫柔和睦的曲調帶着一絲隐含的铮铮鐵骨之氣。

聽着一點就會秦楚涵,賈赦挺滿意的,就拉着袖子遮擋住眼神,橫掃了眼拖後腿的學渣珍珍,聽着人也跟上調子了,賈赦克制不住都帶着一絲上翹的尾音,“二郎君啊,你且聽我說一說,一撇一捺都是故事,默寫出來成文章,魃魈魁鬾魑魅魍魉,又雙叒叕,火炎焱燚……”

賈政下意識的捂了捂耳朵,但很快又眸光帶着詭異的亢奮,認真聽起來。

—他可以拉着無數的書生一起受折磨!一想,完全就是可以承受得事情!

無名後退兩步。聽這種熟悉的調子,他完全認得出屋內的人,起碼舞者是誰,清清楚楚。

賈赦,你這麽狂野,你爹知道嗎?

不,我是個殺手,莫得感情。

與此同時暗中默默關注的人直接扔掉了手中的紙團,齊齊揉揉眼—好像眼睛有些花。

血月魔教的教主直接擡腳一腳踹開了自己得力的心腹下屬,嗤笑連連,“你竟然跟本座禀告聽不懂?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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