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聽到林管家這話,林老夫人也忍不住眉間一蹙,簇着些火苗了。這老話說的,寡婦門前多是非,若是其他人,在林海還未成家立業,真真能夠頂門立戶之前,那他們是盡量巴不得對方少上門拜訪。可老親朋友不一樣啊,尤其是林海定下的娃娃親,未婚妻的賈家。那對于林家而言,算是最親近的姻親了。
婚,兩姓之好!
可現如今,賈家子弟這番做派,簡直是在打林家的臉!
“想想那傳得沸沸揚揚的許家案。”林老夫人帶着一絲的愠怒開口:“就這般待女不仔仔細細調查一二,以小窺大的,也隐約得賈家內緯如何亂。海兒,若不是你爹當年那喝多了,醉酒許親,也不至于你如此辛苦。”
賈家那兩庶女嫁得都是少年舉人。哪怕那許青雲是個衣冠禽獸,也沒中進士,但的的确确是少年舉人。
惡心就惡心在這!
累得他們家海兒壓力倍增的,要知道海兒本就是早産兒,身子骨向來不怎麽好……
“娘,孩兒知曉您心疼我。可是……”林海深深嘆口氣,面色帶着些凝重開口:“娘,孩兒努力考取功名,想要出人頭地,與這婚姻之事無關。我與賈家四小姐的婚姻乃是父親在世的時候定下的,這哪怕我不過一屆白衣,榮公重信之人,又豈會悔婚?孩兒一日實力不夠,莫說光耀門楣,便是家中祖産也是被人所觊觎,恍若捧金于市的小孩,人人可欺淩。”
一聽到這話,林老夫人不禁悲從中來。她家老爺英年早逝,留下他們孤兒寡母,還有這偌大的林家,也的的确确難捱的很。一開始雖當地府衙還會看在林家是曾是文信侯的份上,看她林許氏诰命夫人的份上,還算撫照幾分,可沒幾年,一換屆,便也真正人走茶涼。
“娘,您莫傷心,還有孩兒在。”林海瞧着林老夫人那似回憶起往事帶着的傷痛,忙不疊寬慰着開口:“只要我努力,林家總有一日會輝煌的。”
在一旁的林管家聞言也跟着勸說起來:“老夫人,您瞧瞧老爺多能耐啊。只恨老奴沒讀過幾本書形容不出老爺的才華來。但是老奴一出門,所有人都恭賀,說老奴有福氣,伺候着文曲星下凡呢,年紀輕輕的便早已連中魁首,定定是三元及第啊!”
“林伯,還未院試,這種話語莫要說了,到時候便是我等狂傲。”林海眉頭微微一簇,帶着些謹慎開口。
“也對,要謙遜一些。”林老夫人嘴上這麽說,但對于文曲星一詞還是頗為受用,帶着笑意,拉着林海仔仔細細又關懷了一番,“此番回去書院,便好好學習,其他的雜務也不用多想,有為娘在呢。”
“可那賈家……”林海想起自己先前聽聞的事情,道:“不管如何,對方既然來了,我也該略盡地主之宜。”
再說也算救過我。
最後一句話,林海眼角餘光掃掃好不容易有些笑容的娘親,沒膽多言,怕又引起他們母子間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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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他雖然理解親娘不願他這般勞累,甚至還裝病偏他。可他不懂,為何會對孫神醫出言不遜,完完全全不喜歡孫神醫。要知道,能夠請來大名鼎鼎的孫神醫,還是李知府做了中間人情,去日月山莊請了武林盟主,由此說動孫神醫出診的。
可孫神醫除了指出他娘沒病裝病,說話雖然……雖然直接了點,但也沒有其他失禮之處。
“話雖然如此,可是老爺,您可是我林家的家主。”林管家聞言,面色一板,忙道:“按着情理道義的,到底也是該他們來拜訪老夫人才對。”
“好了,林管家你也不用多說,這事到時候在看看那賈家子弟如何表現。孩兒,你在書院與那些書生相處如何?某些個小人是不是還在嘴碎議論你?否則你既請假外出,怎麽也沒個同窗随你一同,到時候若是出了些事,可怎麽是好?”
林老夫人岔開了話題,一連番的話語關心着林海在書院的種種。林海也不敢說太多,唯恐自家娘親又憂慮上,笑着應對,倒也忘了拜貼宴請之事。
等送林海回學院,好明日恢複學業,林老夫人揉揉額頭,看着林管家,帶着些惱恨:“以後那些事情少在孩兒面前提及,免得他過分擔心,耽擱了學業。”
“是,老奴知錯。”林管家聞言忙不疊點頭應下。
“之前讓你想辦法尋的書生找到了沒?經此一事啊,”林老夫人深深嘆口氣,“到底還是得在書院裏有幾個同窗,我們才能知曉海兒的舉動。否則就像這一次,差點……”
至今都不敢回想自己接道消息那一瞬間的心情。
這可是她求了數十年,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孩子啊!她都不敢想象,出了事情該怎麽辦?
“都是老奴的失職。”林管家聽到這話,直接噗通就跪下了,“是我對不起老爺,對不起林家的栽培,沒有照顧好海哥兒。”
瞧着一臉自責的林管家,林老夫人朝左右示意了一下,示意嬷嬷去攙扶人起來,并道:“林管家,你的忠心,我們自然知曉。這一次也是出乎了我們的意料。”
安撫了管家一句,林老婦人揮揮手,道:“罷了,你還是去挑些東西送上門去,到底是幫我們将海兒送醫,我們到底不能失了禮數。”
“老夫人,老奴先前便送去了厚禮,只不過對方只派出了個常管家,說什麽行俠仗義樂于助人,不求這回報的。”
林管家說着就覺得來氣。
他可以說是對林家忠心耿耿了,看着林海長大,知曉陌生人出手,那是真心實意的上門道謝的,豈料對方避而不見還用假名字诓騙。
“再送一次吧,收不收随他們,我們要禮數盡到衆人皆知。”林老夫人神色淡淡道:“畢竟不是說李知府也上門了?這可真趨炎附勢的,可我們到底在他治下生活,孫忘憂的事情算我們跌了他的顏面。這回,還是注意點吧。”
“那也真夠委屈您的。”林管家聽聞這番話,眉頭擰了擰,小心翼翼左右看了眼。
見狀,林老夫人揮手示意仆從退下,只留了心腹的嬷嬷,道:“林管家,你想說什麽?”
“老夫人,老奴鬥膽,”林管家跪地,聲淚俱下着開口:“您就跟海哥兒說了,是那孫忘憂之師見死不救的,才延誤了老爺的病情。也好過海哥兒不理解您為何不願江湖術士入府。”
“哼!”林老夫人面色驟然一冷,“那又如何?那姓孫的不也是見死不救,還名聲赫赫的?到底是我們林家弱勢,若如那賈家,姓孫的敢動分毫嗎?”
“老夫人您別為個江湖人動怒,等海哥兒啊金榜題名,又大小登科,”嬷嬷見着林老夫人變色,橫掃了眼林管家,示意人休要開口再提,只描述着日後的林家輝煌的場面,哄得林老夫人漸漸展開了笑顏。
“我也不奢求海兒向老祖宗那般,能夠封個侯,畢竟現如今太平盛世,早已沒有文官封侯的例子了,能當一部之長,再給我多生幾個金孫來,林家枝繁葉茂的,我也就心滿意足了。”林老婦人說着,語調都高揚了幾分,像是親眼所見一般,嘴角帶着一抹微笑。
而另一邊,知曉林如海未來慘狀的賈赦渾身一僵,看着林家馬車咕咕在書院門口停下,林海溫度翩翩的踩着小板凳下來,而後某一個身影就迎了過去,忍不住拿臭豆腐擋了擋自己的眼睛。
他就知曉要遭!
賈政那個浪裏浪蕩的浪貨!正所謂的子承父業,反過來也同理,賈政其實就是個好、色、鬼,只不過他會裝而已。否則看看《紅樓夢》原著,就趙姨娘那潑婦暴脾氣的,賈政都能下得去嘴,甚至還生了兩個崽?還不是因為人長得好看!
秦楚涵掃了眼醬都滴在手腕上都沒反應的賈赦,不由眸光帶着些好奇掃了眼林海,眉頭簇起一絲的不解。
賈赦,當然賈家叔侄三人,都很有美醜偏見。路上見到個賣花老婆婆,賈赦會讓人給好看的,打扮衛生素淨的老太太多一倍,不按着原價包。
當然,賈赦本就是挺美的,他一路行來也就見到孫神醫失态過。當然,據說因為有神似賈敬的因素。
可現如今林海……林海說起來,皮囊也挺不錯,但相比已經長開了的孫神醫而言,林海太過瘦弱,風一吹就有種要倒的感覺,透着股楚楚可憐的病态。
當然,從他秦楚涵的角度而評價的。他覺得還是差不多同齡的賈珍看起來活潑健康,也頗有些靈氣些。即使賈珍非常欠揍,但很鮮活。那種顯而易見被捧着長大,天真不谙世事。
而林海籠罩着揮之不去的陰郁。
但……但明明知曉林海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的少年老成,但莫名的,終究喜歡不起來。
秦楚涵想着,眉頭都擰成了個疙瘩,他從不會因皮囊去斷一個人。可偏偏自打冒名賈代善庶子後,似乎也感染上賈家這色、性。
哎,紅塵俗世啊!
秦楚涵嘆口氣,扭頭問賈赦緣由。
賈赦一驚,回過了神來,吃口臭豆腐,抑郁着:“長兄如父啊,就那種小體格,我都懷疑能不能抱得動人了。要知道,當初……”
他賈赦,上上輩子,折過五次腰。
一次洞房花燭夜,張氏那鳳冠霞帔禦賜的,好看是好看的,一套衣服連帶頭飾首飾的,快二十來斤,外帶張氏自己的重量,讓他深深明白為何洞房花燭夜大多是傳統體位了。
四次作為兄長,背妹妹出嫁,那完全就是泰山壓頂了,還沒法改姿勢的。尤其是第一次,他還業務不熟練,直接就趴地上了,在親爹內力作弊的情況下,從後院一直一步步挪到前院。
那距離,對他賈赦而言簡直是生與死的距離了,頭一次恨自家太大太大太大。
“擔心子嗣啊。到底我們不知曉什麽一線牽的事情真真假假的,要等調查結果。”
普法系統說了,林妹妹是女主,還是要生出來的,否則這個世界運轉的基石就不存在了。哪怕是衍生呢,也是根據男女主的愛恨情仇,才好衍化出其他來啊。
【那也不能,男主他爸和女主他爸,一見面就那麽膩歪啊!】賈赦感覺如鲠在喉。
【《紅樓夢》第三回 托內兄如海薦西賓,詳細閱讀一下,親。你不能有了好處,就說曹爸爸設定棒棒噠,賈家有礦。】普法系統語重心長,循循勸慰【你這種表現叫做端起碗來吃肉,放下筷子罵娘,大赦赦你不能這樣的。】
【可曹爸爸還是偏心眼·jpg、大赦赦人設上都偏心眼·jpg】賈赦酸溜溜的【看看隔壁珍珍。】
【你忘記自己吹過的牛逼了?賈敬的原形也許是嘉靖or雍正。雍正的崽乾隆,需要多說嗎?還有那個給自己辦喪事的和親王,是個正常畫風的嗎?還有嘉靖的崽,繼承皇位那個朱載垕,本來都輪不到他當太子的,可是排序在前的兩兄長先後早亡,順風順水當了皇帝,然後死與女色。】
【哎……】賈赦嘆口氣【算了,開局人設雖然定了,但命運還是可以更改的。】
調整過心情後,賈赦美滋滋的,眼眸滴溜溜看了眼秦楚涵,“你懂武,是吧?”
秦楚涵不明所以,但點點頭,“所以?”
“就是問問。”賈赦一臉冷峻道:“總歸你是那個糟老頭的庶子,得給你想個出路,不是?”
秦楚涵會武功,說明賈家武學的天賦還是有的,以後把林妹妹培養成金剛芭比,美得慌!至于那賈寶玉,美妝博主—OMG!
若是還湊對眼的,那女嬌男俏,他賈赦這個當大伯當舅舅也不反對。畢竟,紅包只送一份,不是。
賈赦美滋滋的幻想着,這邊秦楚涵捏着筷子的手緊了緊,他……他要不然就當賈代善之子,也不錯。
反正皇帝不會放任他一個人,與其活在暗探的眼皮底下,亦或是卷入那些勾心鬥角之中,還不如在賈家。反正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父母,管賈代善那麽英武帥氣的叫爹,也沒啥壞處。賈家都有一個入道的賈敬,賈代善也有替身道士,那麽他繼續修道的環境也很好,自己在開個道觀,将玉皇閣重新發揚光大,簡直完美!
“喂,想什麽呢,趕緊翻面啊!”賈赦做完美夢,一扭頭發現自己簽子都吃口了,扭頭看着臭豆腐西施,催促着:“快點。”
“哦……我……”秦楚涵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着,“這……我是再想我這炸的還真香。”
“的确,挺香的。”賈赦揚了揚自己手中不知何時空的竹簽,絲毫不吝啬的贊譽了一句,剛想催促着人呢,就又聽得劃破蒼穹的一聲巨響。
“這蘇州城今日……”
話語戛然而止,賈赦看着那閃過的張揚無比的璀璨金芒信號彈—一個璀璨的金蛋蛋。也就是橢圓形狀,只不過帶着鎏金的光芒,十分有錢的色彩,不由得心跳加快了幾分。
—這是他隔壁珍珍專用的富貴黃金蛋。
賈赦顧不得臭豆腐了,直接一把拉過秦楚涵,“你不是會飛嘛,走着!”
賈政也面露驚詫,顧不得享受鶴立雞群的爽快了,直接拉着無名,“趕緊的,那熊孩子沒準出事了。”
賈珍這熊孩子,再氣再怨也沒轍,一切都是為了賈家的顏面!
與此同時,孫忘憂第五次把脈,目光冷冷的盯着圍在他跟前的一群侍衛,“真沒事,就是吓昏過去了。”
所有殺手被侍衛殺死了,侍衛們雖有受傷,但到底人數衆多,外加趕過來的李天霸一行,完全就是另類的碾壓之戰。然後賈珍就蹦跶出來了,看着滿地的殘血屍體,尖叫了一聲,噗通栽倒在地。
“神醫,您再把把脈,我們家珍哥兒那可是京城小霸王,怎麽可能吓昏過去呢?他拳打宗室,腳踹神像,普天之下除了親爹的巴掌,就沒怕過啥的。連對上我們那傳說可治小兒夜哭的老大都不慫,還嚷着舉高高呢。”常柏說完,聲音壓低了一分,“連皇上都不杵呢,真的,說句僭越的話語,那可是膽大包天。”
“可他真就是被吓着了。”孫神醫一字一頓,言簡意赅發問道:“你們家小霸王見過血,見過屍體嗎?”
侍衛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齊齊推了一下常柏。畢竟這是他們老大的親衛,知曉的應該多點。
常柏聽到這話,仔仔細細想了又想,讪讪撓撓頭,“孫……孫神醫,這個……這個還真沒有。畢竟,他可是寧府嫡長,賈家未來族長。其他不說,我們老大一直穩穩的。總而言之,沒人真打他,最多就是被晉王世子手肘弄淤青過,他自己就咬回來了。”
京城雖然權貴子弟多,但也有個三六九等分的,賈珍就是那寶塔尖尖上的那一小簇。從禮法來論,賈赦都能輸給人一籌。因為不是族長嫡脈啊!
更別提現如今賈珍年紀輕輕還當爵爺了,那完全就是……就是被排除子弟隊伍中了。
孫神醫掃掃賈珍,面無表情起身離開。
侍衛們恭恭敬敬彎腰目送人出去。常鳴小心翼翼跟着人,眼見到了個僻靜的角落,遞上銀票,“這醫館修葺算我們頭上,都怪我們雖然收到了消息,但是沒想到過這江湖人竟然還真敢挑釁我們,甚至還□□的。孫神醫真對不起,連累了你們。”
孫神醫瞧着滿臉不好意思的常柏,面色溫和了一分,道:“除魔衛道,是我輩職責,且賈珍是我家師之主血脈。無憂谷門規最後一條便是保護人。若無馬家,我師父也不會有機會拜名醫學師。”
“那感謝還是要的,我們家少爺常說的情分是情分,不是本分。這……這您還是要收的,除卻珍哥兒,我們這些兄弟傷了,您不也是用最好的藥治療嘛,就當藥材費用……”
兩人正說着話,因此都沒有注意到一道人影飛快的閃進了診室之中。
化妝成侍衛而來的沈嘉欣一入內,見着陌生的侍衛以及坐在床榻邊照料賈珍的二丫,當下語調尖銳了一分,“你是誰,怎麽在忘憂哥哥的房裏?”
“沈小姐,您輕聲些,沒見這有病人?”小翠眉頭一擰,提醒了一句。
留守的侍衛也跟着開口:“沈小姐,你若是尋孫神醫,我們引你過去?”
“哼!”沈嘉欣冷笑了一聲,将自己被禁在家的怨念也一同發洩了出來,“你們賈家可真了不起啊,自以為很厲害嗎?能一輩子有權勢不成?莫說家道中落了,被送上斷頭臺的又不是沒見過。”
“你……”侍衛們都被驚了一吓,面色帶着愠怒,“你……”
“怎麽你們這群大男人還敢拔刀欺負我這弱女子不成?”沈嘉欣揚起了拳頭,眼眸帶着一抹的狠厲:“要不試一試?”
當下屋內彌漫着緊張的氛圍,小翠眼眸一轉,往後給侍衛使眼色,去找孫神醫—畢竟他們家老爺的名聲,不能讓個小丫頭片子給毀了。
但萬萬沒想到,就在此時,她耳畔響起了一聲微弱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來自她的小姐—二丫。
二丫本給賈珍掖被角的,畢竟可是她大侄子呢,大侄子睡覺的姿勢有些狂野,愛擺着大字型,怕人着涼了,看着看着就讓她忍不住幻想一下,假設她的孩子能夠活着,會不會也這麽天真開心,快快樂樂的……
但美好的幻想被這莫名其妙就咄咄逼人的沈小姐給破壞個幹幹淨淨。
二丫耳畔回蕩着賈赦的話語,緊張的指尖都掐進掌心裏了,但還是鼓足了勇氣,一字一頓:“放、肆!”
“你一……”沈嘉欣上下掃了眼二丫,瞧着人渾身都顫抖的模樣,眼眸露出一抹嗤笑,“女扮男裝?不會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二丫吧?瞧瞧一個丫頭的名字……”
“那也比你強!”二丫聽到這話,眼眸迸發出一抹淚光,手死死扣着自己的掌心,讓彌漫的疼痛堅持着她—是,她是懦弱了些,可不一樣的。
“我爹是榮國公!”二丫沉聲,眸光帶着一抹的堅毅,像是溺水兒童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再一次重複了一遍:“我爹是榮國公!你敢動我一下試試看?!我【體質弱,身子虛,肩不能提,手不能挑,挨一下就死,擦破點皮我都得躺半年,】到時候你爹來給我道歉,不要像許青雲一樣上斷頭臺,夷三族!我一輩子不長,我賈家一輩子不長,那也比你這個蠻橫不知禮數不懂法的沈家長!”
侍衛們都驚駭的看向二丫—這……這真真兔子急了還咬人啊!他們一路南下,還……還從來沒聽過“表少爺”如此正常姑娘家的音調開口。
因有過賈珍的遭遇,侍衛們都帶着警惕看着沈嘉欣,就怕人一不留神又弄個什麽毒。
沈嘉欣一愣,看着忽然暴怒的二丫嘴角一勾,掃過旁邊的侍衛,“就憑你們也想攔我?”
“先前念在你年紀小,繞過你一回,否則你就是毒害朝廷命官,謀害爵爺,刺殺皇親!”二丫邁步,越過衆人,定定的看了眼沈嘉欣,深呼吸一口氣,青紫的手指頭又死死扣住了掌心,聲音陡然就飙高了起來。
—這武林人耳力都很好的。
“沈小姐,同樣是女人,我命運坎坷,遇人不公,是你肆意奚落辱罵的緣由?踐踏旁人的痛處引以為樂,你很自豪嗎?”二丫身形晃了又晃,淚如雨下,“我……”
話還沒說完,二丫身形一軟,昏倒在地。手掌掌心朝上一路,露出都帶着血跡斑斑的手帕。
“小姐……”小翠直接攬住了二丫的身軀,撕心裂肺的吼了一聲。
二丫頭微微朝小翠懷裏一側,眼睫毛顫了顫。
随後便閉得愈發緊了。
—不能讓他的兄長甚至侍衛出手,對付一個女人。因為世人總會下意識的憐弱。尤其是沈嘉欣這種,還會被感嘆一句“都是為了愛情啊。”
所以只有她,只有她這個更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