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翠腦中空白了一瞬—天吶,小姐終于肯用宅鬥技能了!
伴随着一閃而過的驚詫,小翠眸光帶着憤恨,冷冷擡眸剮了一眼沈嘉欣,開口咆哮:“你有本事沖我來啊!身為習武之人,你就是這樣用武功,仗武威逼我們?還說我們仗勢欺人,罵我們賈家?我們珍哥兒若真是仗勢欺人,怎麽會被你毒、啞了,當了整整一天的啞巴,也沒說一句不滿?”
語速外人聽着那是不急不緩的,但小翠卻是一口氣說到了底,不帶喘氣的,想要縮短一些時間,免得人來了話沒說完。
“你是個弱女子,那普天之下誰還是弱女子了?都好聲好氣跟你解釋過一遍又一遍的,是孫神醫人美心善才把房間給病重的珍哥兒躺一躺,我們小姐也是照顧珍哥兒,真真沒有任何其他關系,你怎麽好心思如此龌龊?警告你,兔子急了還咬人!你有本事沖着我來!說我們老爺,說我們賈家何必?我們主家那是堂堂正正學武保家衛國!豈容你肆意污蔑!我一個奴婢都比你這所謂的大小姐懂禮明法。”
說到最後,小翠看向沈嘉欣,微微昂起了下巴,帶着一種渾然天成的傲慢與挑釁。
要知道她小翠也是跟宮裏的教養嬷嬷學過幾招的。
雖然太太不怎麽待見庶女,但為賈家的顏面,還都是請了教養嬷嬷來教諸小姐的。只不過與嫡四姑娘的略有些區別,四姑娘那是教導公主秀女規矩禮儀的嬷嬷,真正的教養二字,打小開始教。而他們小姐的,那是慎刑司出來的嬷嬷,專門訓受罰的宮女太監的那種,兇巴巴的。
沈嘉欣一開始都還沒回過神來,但聽着耳畔傳入那噼裏啪響的話語,尤其是最後的那一眼,腦中下意識空白了一瞬。哪怕人是蹲着身,但莫名的那一掃而過的眼神,就帶着濃濃的鄙夷與不屑,好似在打量一件物品似的,帶着種高高在上,可偏生人的身份卻是卑賤的奴婢。這種強烈對比的刺激感讓她怒火唰得一下燃燒了起來。熊熊怒火将理智吞噬個幹幹淨淨的。
想也沒想,沈嘉欣擡手就沖小翠而去,掌風淩厲非常。吓得二丫倒是瑟縮了一下,腦海浮現出身在許家的情景,眼角閃現出濃濃的陰鸷—她一定要學武!一定要!
見狀,侍衛們眼眸的怒火也越發燃盛了起來,毫不猶豫打了回去。
與此同時,急急趕來的沈盟主聽着那随風飄進耳朵的話語,面色都白了一分,下意識的看了眼甚至腳步都比他還快一分的常柏,心理咯噔了一下。
常柏自然是豁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前來了。他是親眼看見那沈小姐的刁蠻任性的。跟人一比,他們家大少,還有小霸王珍珍,那都是溫柔乖巧的好孩子了。
現如今,竟然還作到二小姐身上來了?!
一邁入房門,就見男裝打扮的沈嘉欣呲牙裂目的,出手招招狠厲的,地上還爬着幾條蜈蚣朝侍衛而去,常柏面色漆黑成了鍋底,一運氣拿出自己的絕學來。手掌冒出一縷火苗,頃刻間整個房間內都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悶熱。
常柏面色陰沉,手一揮對準蜈蚣而去。旋即火舌包裹了蜈蚣,發出“呲呲”的響聲,而後常柏擡手運氣,将蜈蚣屍首灰燼朝沈嘉欣臉上猛得打了過去—打人就打臉!
雖然沈嘉欣避得極快,但還是被熱氣燙到了臉頰,當下失聲尖叫了一聲,聲音劃破了蒼穹,帶着些凄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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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所有人都驚詫了一下,愣愣的擡眸看向常柏。尤其是小翠,眸光迸發出一抹強烈的向往之情,手下意識摸摸頭上的簪子。
常柏拍拍手,面無表情的開口:“不好意思,風大失了手。”
“烈焰斬?”
跟随而來的李天霸忽喊了出聲來,聲音之大都壓下了沈嘉欣的怒喝聲音,眸光帶着熾、熱,開口還帶着些激動:“這……這不是天機老人的絕傳嗎?這……”
烈焰斬,一共有五招,乃昔日江湖第一高手天機老人的獨創秘法。
這……這居然都已經練出有形的火苗來了,應是第三層了。據說是手中無刀,心中有刀,一刀出,烈焰焚空。天機老人曾經用這一招,逼殺倭寇船隊,火燒連營。何等的傳奇,萬萬沒想到自己今日能夠一觀!
“是有如何?天機老人都知曉入朝為武師。”常柏斜睨了眼沈嘉欣,疾步去查探包圍圈中的二丫。
他們老大那是把各家武功秘籍當啓蒙書看着長大的,會百家所長。遇到合适的他們練習的,自然就傳授給他們了。他常柏不才,算有武功天賦,也是親衛中武功最好的一個。故而被派出來帶隊保護少爺們的。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讓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傷了少爺小姐的。
常柏帶着濃濃的自責,小聲請孫神醫先給二丫相看。
而另一邊,聽到常柏的話語,在場的江湖人懊悔不跌的拍了一下腦袋。是了,這朝廷整頓過武林,那簡直就是……
沈盟主面色由白轉黑,陰沉成鍋底。要知道,他雖然武功是當世一流,卻也不是絕頂的高手,莫說李天霸這刀氣一領悟,明晃晃躍居他之上,便是賈家這小小一侍衛,露出這麽一手來,就令他這個武林盟主汗顏了。
此後沈家……
帶着恨鐵不成鋼掃了眼自家閨女,沈盟主氣得心理火都蹿了出來,尤其是看着那抱着人的丫鬟一見孫忘憂彎腰診脈的,還緊張的瑟縮了一下,結結巴巴開口:“孫……孫神醫,我……我們還是避避嫌,能否請館內其他大夫,老大夫相看一二?我……我們小姐不容易……”
一聽這話,沈盟主火直接蹿出來了,擡手一巴掌揮過去:“你這孽障!”
“爹,您竟然想打我?”沈嘉欣身形飛快的後退一步避開親爹的巴掌,眼眸都瞪圓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盟主。
“你看看你做的事情!”沈盟主擡起的手僵在半空,感覺喉嚨間湧出一股腥甜來。
他是知曉自家女兒什麽性子,那真真就瞅上孫忘憂,人旁邊有一只母蚊子都想毒、死。現在不當場解決,到時候傳出去什麽名聲啊?連帶他們沈家都沒好果子吃。
但這女兒真真被寵壞了(他就這麽一個天賦出衆的女兒,打小就是如珠如寶的疼愛,名字都是千挑萬選的才定下的,諧音—沈家興,連兒子都沒這待遇),可豈料完完全全理解不了他這一番苦心。
一巴掌過後,才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萬萬沒想到……
沈盟主感覺喉嚨口的腥甜味愈發濃了,想吐血。
渾然不知自己老父這心愁腸百結的,沈嘉欣迎着向來對她寵溺有加的親爹那怒吼,只覺心中滿腹委屈。尤其是這臉頰還帶着些疼痛,沈嘉欣眸光一轉,無視着自己最先說過的話語,只道:“我一開始什麽都沒幹,是他們先仗勢欺人,還說您要跪地求饒,還說我們都被誅三族呢!好大的能耐的,爹,你想想啊!他們這些侍衛不是好大的能耐連血月魔教的血使都能夠滅掉嗎?還會烈焰斬?我……”
在場的江湖豪傑們視線掃了眼強忍淚光的小翠,最後望望一身侍衛裝扮的沈嘉欣,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不太可信。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李天霸面色一沉,越過衆人而出,語重心長:“沈侄女啊,我李天霸也是見過賈家公子哥的,都文文弱弱的,說話都沒大聲過,就那什麽毀壞點什麽道路,還要普法,一點權都不借的,怎麽可能仗勢欺人?說句現實的啊,你有什麽值得被欺的啊?論家世,咱得承認,的的确确還賈家好。論臉蛋,你不錯,可他們賈家也不錯啊。你總不能說,賈家仗勢欺人,要綁着孫神醫當上門女婿吧?”
此話一出,現場詭異的死寂。
李天霸卻是沒掃見衆人視線在孫忘憂以及沈嘉欣身上打轉,大手一揮,大大咧咧開口:“你有本事,江湖規矩,你就把人綁了,生米煮成熟飯,那世叔我也不多說,還給你送賀禮。可你沒這能耐,那能不能講講理的?強扭的瓜不甜。”
說着,李天霸帶着些怨念,“你欺負到沒武功的這種大家小姐,你算怎麽回事?江湖道義都毀了。我們在朝廷面前也要臉的啊,說出去江湖正道就這個作風?”
原本靜寂的現場愈發透着一股冷意了。
“李世叔,我真沒有,是他們欺負人。”沈嘉欣瞧着向來以武為尊的李天霸都這麽開口,氣得眸光都猩紅了起來,目光帶着些希冀看向孫忘憂,語調帶着濃濃的委屈,甚至還有些哭腔了:“忘憂哥哥,我真沒有。”
孫忘憂眯着眼看向二丫那血肉模糊的手掌心,回想着那僅有幾面安安靜靜文弱的模樣,緩緩籲出一口氣,冷聲道:“病人需要靜養,沈盟主李幫主,諸位大俠,不是還要與官府核對屍首,追查血月魔教?且去忙吧。”
話音落下,李知府喘着氣的聲音就從屋外飄進來了:“諸位大俠這到底發生何事了?”都一言不合一窩蜂就跑,把他這個父母官置于何地啊?
“可是賈威化将軍醒了?”
屋內衆江湖人士莫名的心中一寒。雖然江湖人自己號稱與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可那都是過去時了,朝廷真鐵了心要收拾江湖人,已經用鐵血的實踐證明那完全是輕而易舉的的。李知府這一聲就在提醒他們,朝廷威嚴不可侵!
且對于沈家來說,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的,哈赤哈赤從城外趕來的賈赦好巧不巧就聽到了這最後一句話,驚得都沒站穩,就直接往屋裏沖了,“全都給老子閃開!”
聽着侍衛們一聲的“大少,二少,三少”的呼喊,在場的所有人往左右兩邊一擠,讓出一條道路來,然後恍惚的看着入內……使勁的眨眨眼再眨眨眼,定睛瞧着兩花容失色的“小姐”少爺。
賈政落後一步到來,眼角餘光掃過衆人的神色,瞧着衆人死死盯着賈赦秦楚涵的目光,狠狠深呼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抹微笑來,“諸位實在見笑了,我等想為除魔衛道想略盡一份綿薄之力。聽聞血月魔教善利用失戀女子,故而想要打入內部,好查清血月魔教的老巢所在,出此下策,也是無奈之舉。”
—不管賈赦,還是那誰庶子,說實在的他賈政還是不想人以身犯險。畢竟,哪怕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庶弟弟,那到底有關賈家的顏面。
這直接當面說開了,總有個機靈的毛遂自薦吧?
賈政心理打着精致的算盤,覺得自己一箭雙雕,也不顧衆人如何思量,去見躺在床榻上的賈珍。
不過賈政這話一出,在場的衆人視線看向沈嘉欣,神色透着些鄙夷了。尤其是李天霸,想着自己先前就聽聞過的話語,忙不疊給其他人說起來,“那一晚我跟李大人去拜訪賈家,就聽公子們說過想要盡一份力,也算是不枉出身呢。想當年馬靖可是斬殺過魔教聖女的。沈盟主,你說對不對?我是不是問你要過英雄帖?”
沈盟主:“…………”
沈嘉欣将衆人目光盡收眼底,氣得額頭青筋都暴露了出來,大喝着:“我……”
“滾!”賈赦斜睨了眼沈嘉欣,“你再敢廢話一句試試看?病人需要靜心休養懂不懂?我家珍兒是不是又被你害了?還真以為別人不敢動你了不成?謀害朝廷命官,當朝爵爺,該當何罪,李知府你好好給這法盲說說!老二,拟訴狀!”
“江湖武籍,率先就該廢除武功……”李知府下意識的道了一句,但還沒來得及念完呢,就聽得賈赦開口:“那就開公堂去審去判。”
“常柏,你請在場所有人去公堂作證。孫神醫,您看看,珍兒到底怎麽了?還有……”賈赦看看二丫懷裏的小翠,納悶:“二丫又怎麽了?”
常柏自然不容置喙的請衆人随李知府回府衙上公堂。
終于清靜了下來,孫神醫言簡意赅的訴說了一番他所知曉的事情,然後聽小翠抽噎着說完屋內發生的事情。
賈赦揮揮手讓小翠伺候二丫去,自己扭頭看看躺在床上小臉透着一分青白的賈珍,把頭搖晃成了撥浪鼓,拒絕接受孫忘憂的診斷。
“你說珍兒被吓昏過去了,他竟然被吓昏過去了?孫神醫,您不是開玩笑吧?他拳打宗室皇親,腳踹寺廟道觀,徒手抓毒、蛇,将軍給當大馬騎的崽,他被吓昏過去了?”
【曹爸爸初始人設,肯定木有膽小這一說!】
聽着賈赦都這番說辭着,孫忘憂有種自己診斷錯誤之覺,面上帶着困惑,又擡手仔仔細細把了把脈,最後眼眸定定瞧了又瞧賈赦的眼圈,沉回道:“他睡得很香,你們昨晚幹了什麽?”
說完,孫忘憂提醒了一句,“據說昨晚三更半夜,有打更者看見鬼擡轎?都吓得開了安神藥。”
本來他還沒聯想起來的,但看看這一身女裝的賈赦還有個秦楚涵,孫忘憂可以篤定自己破了一案。
賈赦:“…………”
賈赦果斷換了一個話題,“孫神醫,您也聽見了,是她咒我賈家上斷頭臺的!我們家二丫,這麽鹌鹑一樣的都受不了,我更是不可能忍受。所以,給我一句實誠話,您對沈家如何?”
“我的面子很大不成?”孫忘憂聞言,眉頭一挑,看了眼賈赦,神色複雜無比,“就因為我長得像賈敬,不成?”
“那當然不是了,”賈赦還恭敬朝人一彎腰,認真無比道:“我看中你的醫術,想邀請你一起闖蕩江湖。”
多個大夫,若是他爹依舊奮不顧身救皇帝的,好歹還有個解、毒高手在,多一份救人的希冀。宮裏的太醫醫術好是好,但大多都是求穩的。就賈珍這條小命能夠想到用同命,還是大伯母說得呢,最後去太醫院庫房翻了好久才翻出蠱蟲來。
還有他媳婦難産這一關,雖然婦産科要到皇宮找禦醫,可……可貨比三家呀。
當然,雖然江湖還有其他神醫,可是當看見孫忘憂的臉那一刻,他賈赦就決定了—是他,是他,就是他!
孫忘憂冷酷回絕:“要我出診,需得疑難雜症,世間少見。”
“腦殘不算世間少見?”賈赦回答得理直氣壯。
孫忘憂:“………………”
孫忘憂也果斷換了一個話題,擰着眉頭提醒道:“沈家在江南經營多年,沈盟主為人豪爽也圓滑,各方關系都不錯,也将沈小姐視為掌上明珠,頗為疼愛。至于沈小姐,她的師父是五毒教銀長老,頗為能耐,同命的蠱蟲便是她與五毒教主一同煉化。明年便是同命出的年份,不少江湖豪傑恐怕對此頗為觊觎,會賣五毒教一個顏面。”
聽着孫忘憂話裏話外“強龍難壓地頭蛇”的話語,在場的賈家子弟三人神色各異。
賈政心中傲然哼哼—我們可是帶着尚方寶劍,軍方壓陣的。
秦楚涵神色冰冷了一分—還有比朝廷律法更盛的不成?
“同命……”賈赦指頭算又算,“這五十年到了?這蠱蟲有效期挺長的啊。還有五十年前都上貢帝王了,現如今不上貢?”
“就是當年護不住才上貢。”誰知道皇帝壓根不好這一口呢。
孫忘憂解釋了一句,鄭重無比:“也許對你們而言,不甚重要,但對于江湖而言卻是保命且提升內力的便捷秘法。還有同命是可以殺人取出來的,故而莫要外傳,以及不要讓其他人診賈珍的脈。”
一聽這話,屋內衆人心情都莫名沉重無比。
賈赦吞咽了一下口水,委委屈屈着開口:“可……可我們每到一地,都會讓人去請大夫來看看,怕水土不服。”
“請……請的都是城裏最有名的。”挂得都是專家號哇!
孫忘憂眉頭簇成了川,語速有些急切發問:“請過素問門的大夫嗎?”
瞧着賈赦和賈政大眼瞪小眼的,秦楚涵清清嗓子,開口回道:“請過,錦城是素問門所在,去的便是人在城內的醫館。不過就是普通的坐診大夫,他能夠診出來嗎?”
“但願不能,安全起見,我等人醒後下一蠱,遮住同命。”孫忘憂掃過衆人,面色帶着肅穆,一字一頓:“你們必須記住,完全莫要提及此事,以及賈珍當年的事情,那據聞都是涉密案件了,對吧?”
“孫……孫神醫,您似乎知曉的很清楚啊?”秦楚涵眸光帶着些警惕,“我們醜話說前頭,您好像對珍兒挺好的?僅僅因為舊主血脈?”
賈赦一聽這話,也帶着些提防打量孫神醫,腦海浮想聯翩。
【總不能曹爸爸設定了一個焦大忠仆,這破世界又衍生出一個來吧?普法你出來,我榮府要抗議了。】
【大赦赦,你抗議別找我啊!】
【不找你找誰,馬上給我分析同命的蠱蟲,我要這配方!哪怕技術人才,就這麽欺負人?這麽耀武揚威不成?我一定要收拾她!】
普法系統無奈,提醒了一句【你還欠系統一萬積分,不能在貸款了。】
【那我就自己想酷刑!】
賈赦氣噎,瞧着孫忘憂的視線也愈發銳利了一分,追問:“孫神醫,為什麽?”
賈政也毫不客氣附議了一句。
瞧着那賈家兩子弟,孫忘憂視線在秦楚涵身上一掃而過。
—秦楚涵根據風雨門反饋的消息,據說是賈代善的庶子,因後院争鬥流落在外。可賈家三子弟站一起,秦楚涵明顯就很違和。
孫忘憂左思右想,抛出自己對同命的觊觎的緣由,道:“因為我患有心疾,家師給我換過心,需要要同命活血融合,故而調查過五十年前的同命去向。素問門的門主不良于行,也需要用同命疏通活血。還有很多人,雖然我們打探不到具體誰用了,但是還是在留意的。”
秦楚涵對人掃過的視線視而不見。
賈政眉頭擰成了個疙瘩:“那按你的意思珍兒還成香馍馍了?”
“不,那你為什麽對珍兒那麽好?”賈赦納悶道:“不該是不提醒我們,然後讓我們出事,你好坐收漁翁之利一類的?”
“因為我這條命是師父給的。而我師父的命是馬場主給的。馬場主是賈珍的曾外祖父,馬家唯一的血脈。一命報一命,不可以嗎?”孫忘憂冷聲,“沒事你也喝點核桃牛乳,補一補。”
賈赦面色來回變幻了又變幻,給自己挽尊:“都跟你說了,腦殘嘛,就看你能不能妙手回春治療了。”
“……………………”孫忘憂甘拜下風,“我出去靜靜,你們……你們也去喚一套衣服吧。”
賈赦壓根不想換衣服,目送孫忘憂離開後,拉着兩人好好盤算又盤算,打算要給沈家狠狠一個教訓,還得賈家得好處利益名利雙收的那種。
賈政惦記着同命一事。他總覺得這功能太誇大也太邪乎了,雖說他當初沒資格參加太子生辰宴—赴宴的都是各家嫡長,但他聽聞過幾句話語,在他們勳貴朝臣間流傳壓根不是什麽同命,而是龍血。
“不是說文曲星狀元郎的血,還有武曲星咱爹的血都沒用,然後皇上手指頭一滴血,珍兒就睜開眼了嗎?是不是真的?”賈政斜睨了眼賈赦。
賈赦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開口:“要不然欽天監見珍兒怎麽那麽喜歡呢?就是他們提出的建議,說龍血能夠擋住黑白無常勾魂索命。結果真……”
賈赦一拍手:“真證明了皇上真龍天子啊!還有啊,我覺得孫忘憂說的太誇張了,珍兒還被塞了千年人參。他能夠被救活,那完全就是很多藥物共同的作用。”
“但江湖上的的确确同命很有效用。”秦楚涵提醒道:“我師父也将此奉為至寶。每隔五十年出現時,總會引無數人競相争奪。”
“那等會跟珍兒提醒一下,讓他閉緊嘴巴,免得被人砍了。”賈赦眉頭一簇:“現在我們安排一下……”
做好各方規劃後,賈赦一行匆匆忙忙用了些晚膳,便分做了兩隊。賈政留守醫館,賈赦和秦楚涵去府衙,看案情進展。
此時除卻李知府,江湖稽查司的官吏也一同在公堂了。
公堂的氛圍還有些凝重。
因為沈盟主大義滅親的,要廢掉沈嘉欣的武功。
一聽這結果,賈赦就暗自翻了個白眼—一個用毒高手,武功廢了還是能夠浪的。而且這跟賣慘有啥區別?
這種弱小無助楚楚可憐,應該是他瑟瑟的。
賈赦眉頭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被親爹按在地上的沈嘉欣,嘴角彎了彎。
沈嘉欣莫名的感覺背後有一道寒芒來襲,但此時此刻,如此衆目睽睽之下,她又無法在說什麽,只得想着日後報仇雪恨!
武功被廢不算什麽,只要她師父在,總會辦法恢複的。要知道她師父可是掌握着同命蠱的煉法,若是她能夠學到,到時候……
“李大人,紀司長,諸位大俠,我們作為原告也有幾句話要說。小姑娘家家的練武也不容易,在一個武林世家廢武功形同斷人性命的。我賈家向來講究慈善,再者本就傳我賈家仗勢欺人了,這在這麽一傳出去,萬一有人心有不甘颠倒黑白的,反給我賈家招惹閑言蜚語。”賈赦幹脆無比着,“所以,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就換一個刑罰,可好?”
此話一出,原本就帶着些肅殺的公堂氛圍愈發凝重起來,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賈赦。
賈赦一臉慈愛聖母,甚至還露出一抹憐香惜玉的表情來,心理卻是冷哼哼着。因為他爸爸媽媽說了,要打就要把人徹底打死的,不能吃個兔子肉就放回去,要亡國的。在給予致命一擊前,我弱我弱我弱弱,完全沒有事。
兵法有雲,以退為進。
清清嗓子,賈赦緩緩開口:“當然國有國法,我珍兒有禦賜的尚方寶劍,故而才舔着臉開口求知府大人對此法外開恩,以他的意見為準。”
李知府一聽這話,忍不住松口氣。雖然律法白紙黑字的,但是稽查司和沈盟主的某些意見也是不得不考慮一下。既然賈家自己接受過這燙手山芋,他自然樂得送人情了。
沈盟主聽到這話,眼眸不自禁閃過一抹驚訝—尚方寶劍?
秦楚涵毫不猶豫打開了劍匣,露出了尚方寶劍。當下帶着的金芒的寶劍讓昏暗的公堂都明亮了幾分。
李知府率先領着衆衙役跪下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賈赦橫掃了在場衆江湖豪傑,也跟着跪地三呼萬歲。
江湖豪傑們互相對視一眼,跟着跪地,沈盟主屈膝之前還擡手押了一下自己閨女。
沈嘉欣眸子都氣紅了,不情不願的跟着喊着,心理憤恨不已:怎麽會有賈家,有賈珍這種傻逼的?才幾歲就是爵爺家主了?簡直蒼天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