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行過禮, 炫過裝逼的屠龍寶刀後, 賈赦清清嗓子, 目光從帶着憤恨眼神的沈嘉欣轉移到了沈盟主身上,語重心長道:“沈盟主您既然是武林盟主, 又是其父,那便是擔負着最最重要的責任。為盟主,不響應國家號召,遵紀守法, 構建一個和平的武林環境;為人父, 又是如此縱容寵溺孩子。故而,我們珍禦史說了,率先要罰你, 将《大周律》抄上一百遍,以儆效尤!”

聽到這懲罰,在場的江湖豪傑們神色帶着敬畏看向賈赦。這真真是文化人官家人啊,辦事就是這麽講道理。完全就是雷聲大雨點小。還真枉費他們聽聞消息過來,還想為江湖人士發個聲呢!可豈料是他們這些什麽以大老粗之心去揣摩人。

瞧瞧人這檔次!

先前去過醫館的江湖豪傑們是愈發信了小翠所言,瞧着沈家父女兩都有些不屑了。他們這些人都是接到英雄帖為剿滅血月魔教一事而來的。因為幫派所在路途有些遠,是早早就動身前來。居住都是在日月山莊的, 自然而然聽聞最多的就是這大小姐有多執念孫忘憂了。哪怕是江湖女俠, 略不拘小節的, 可這姑娘真真不分是非了。

李知府和稽查司的呂司長互相對視了一眼, 會心一笑—江湖人還真需要多抄抄《大周律》, 免得連這律法書有多厚都不知曉。

“那沈侄女呢?”李天霸覺得賈赦簡直太心軟了, 還有那個什麽賈珍,都還沒斷奶呢!他親眼看着人都在喝牛乳的!

李天霸覺得自己得替恩公出個頭啊,否則這年紀輕輕的要被人欺負狠了去。江湖人遇到這種事情必須得懲戒一二,不廢武功斷胳膊斷手的,那也得扇個耳光揍個鼻青臉腫,養上個幾個月。

“賈……賈公子,這冤有頭債有主,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李天霸難得機靈一回着,壓低了聲音,一臉擔憂着開口:“你不處罰個,沈兄回去都得對侄女用家法呢!”

江湖豪傑們齊齊點頭。

沈盟主:“…………”不,我沒有,你們別胡說!

雖然心裏懵逼咆哮,但是沈盟主還是跟着一起點頭,懊悔着感嘆:“都是我管教不嚴!”

說完,沈盟主還看了眼沈嘉欣,眼裏帶着濃濃的失望。

一想起先前醫館內當着衆人的面就沖着她揮巴掌的爹,沈嘉欣迎着沈盟主的目光,手緊緊抓住了袖子,眸光帶着憤恨掃了眼賈赦。

就是這賈家一行,害得她諸事不順!

若不是賈家的身份問題,她又怎麽會落得如此地步?

她爹也是個攀龍附鳳,趨炎附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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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帶着殺氣的刀子眼,賈赦不急不緩開口:“的确國有國法,對于主犯又豈可輕易饒恕?那不是視律法如同兒戲?只不過将一罪分攤到兩人頭上,稍微減輕,以彰顯我法理情理融合。”

感嘆過後,賈赦回眸掃了一圈衆人,毫不客氣的代表賈珍,道:“罪婦沈嘉欣,賈将軍開恩念你練武不易,故而不追究你頂撞爵爺,鄉君君馬之事!否則你以為區區廢除武功,就夠了?那将朝廷皇親的顏面置于何地?!”

此話一出,李知府掃了眼稽查司一行。他就說罪罰不夠吧,賈珍這小子身兼多職!稍微磕破點事,背後都站着一群人,得虧現如今都少了個宋家和太子呢。

稽查司的呂大人見狀也很無奈。他能不知曉嗎?可是追查血月魔教之事,到底是日月山莊紮根江南已久,沈盟主,尤其是沈家枝繁葉茂的,在武林中很有號召力。朝廷培養出來的江湖小年輕,還不夠接班!

兩位大人眉眼官司正打着呢,賈赦這邊已經斷定了官司,不容置喙着開口:“故而責罰你南疆服苦役十年。”

所有人聞言感嘆賈家的仁慈來。南疆,那就相當于五毒教的老巢啊,沈嘉欣能受什麽苦?就連沈盟主都忍不住後幸起來的,覺得賈家子弟真是太溫和了,一點都不像那兇神惡煞的睚眦必報的賈代善的種。

沈嘉欣聞言卻是眼眸瞪圓了起來:“苦役?”那她不得被同門奚落嘲諷死?

“怎麽不願意?”賈赦毫不客氣冷下了臉來。

他們賈家多麽仁慈善良的,沈嘉欣再不懂事,那可得休怪他們了。

以退為進哦豁!

大赦赦真是輿論高手,沒白刷八卦。

賈赦心理嘚嘚美着,一出口語調跟刺一樣的刺進沈嘉欣的心窩裏:“對了,我想起來這沈小姐是不是還拜師過的?那豈不是把苦役日子依舊過程了大小姐?”

此話一出就有豪爽之輩随着賈赦的話語開口了。

“是啊”、“對啊”、“就是啊”的聲音連綿起伏的,聽着賈赦眉頭“簇”成了川。

“既然如此,那就廢掉沈大小姐的蠱、毒之術吧,”賈赦沉思片刻,開口道:“再發表一通聲明,離開五毒教,也省得還有一句教不嚴師之惰,不是?”

此言不亞于晴天霹靂,沈盟主面色由青轉白的,語調都急切了一分,“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他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女兒拜銀長老為師的。武功被廢,還能重練,可若是離開了五毒教,那……那……那還有什麽那的。

沈嘉欣聞言憤怒的直接站直了身來,“你簡直就是……”

“放肆!”秦楚涵拔出尚方寶劍,身形一動,帶着冷冽的寒氣。

衆人只覺寒芒一閃而過,再看過去時就見沈嘉欣脖頸上橫着熠熠光芒的寶劍,還有身旁那傳說會烈焰斬的常柏侍衛是揮出手刀相待了。那架勢,毫無疑問若是下一息膽敢反抗,就人頭落地了。

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皆驚詫不已。這賈家還真是卧虎藏龍啊!這刺尚方寶劍的帥小夥這一招速度之快,連他們都沒看得清,連沈嘉欣也避不開。

這起碼能入一流高手行列了。

也許年輕一輩,也就那無名可以與人比劍快了。

與此同時,賈赦似乎被氣着了,直接抄起了公案上的驚堂木,使勁的拍了一下。

“啪”得一聲響徹在整個偌大的公堂上,恍若雷霆萬級來襲,驚得所有人都回過了神來,看向賈赦。就見先前好聲好氣的賈赦,現如今整張臉都被氣紅了,帶着顯而易見的愠怒之色。

“沈盟主,沈嘉欣,你們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公堂之上還咄咄逼人啊!”賈赦猛的又拍了一下驚堂木,拿出自己京城纨绔魁首的橫行霸道來,“告訴你,要不是珍兒年紀小,沒歷經過什麽風風雨雨的,你以為有這麽好收場?你以為我賈家是吃素的不成?莫說國法皇威了,便是我賈家收拾你沈家,那就是輕而易舉!我賈赦今日就仗勢欺人給看看!我都還沒跟你們算算辱罵我妹妹,氣昏她的事情!”

沈盟主聞言心中惶惶然,總覺得自己,還有沈家在撞上賈家這一行,真真要遭了。

被人拿到架着脖子,又有一道肉眼可見的火焰飄着,沈嘉欣難得閃現出一抹害怕的情緒。在以武為尊的江湖行走,對于強者,她還是敬畏的,尤其是現如今她被收繳了所有的小蟲子,壓根沒法對付人。

但一聽賈赦的話語,沈嘉欣心理又騰起一股怒火,咬牙:“是她無禮在先。”

“你簡直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賈赦嗤笑了一聲,“你以為我賈家什麽人家?真屋子裏就那麽幾個人守衛不成?來人,給沈小姐,給在場所有的人學一學當時屋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侍衛們整整齊齊的一列隊而來,而後清清嗓子。

其中有一人放着沈嘉欣的語調就開口重複了起來,語調帶着尖銳:“你是誰,怎麽在忘憂哥哥的房裏?”

說着,還跺跺腳,眼眸都瞪了起來。

“沈小姐,您輕聲些,沒見這有病人?”侍衛邊開口,邊拍拍自己胸膛上挂着的“小翠,丫鬟”四個字。

“沈小姐,你若是尋孫神醫,我們引你過去?”

“…………”

瞧着真一次不落複蘇的侍衛一行,沈嘉欣睜圓了眼睛,看向賈赦,語調都有些驚詫,“你……你……”

“我再給重複一遍,我爹賈代善!”賈赦嘴角勾起一抹驕傲笑來,“知道我被多少番邦人刺殺綁架過嗎?你們用腦子想想,我的命,我賈家的子弟的命,有多麽值錢。”

衆人一怔,莫名覺得賈赦這話蘊含濃濃的感傷之情。

“所以你們覺得我很閑嗎?”賈赦拍拍自己還穿着的女裝,“我一個大男人裝個女的,是我纨绔閑着無聊?那不就是因為那狗屁倒竈的血月魔教想要利用我妹妹,我不想讓妹妹受傷,寧願我們哥倆自己扮女的去引血月魔教。而你呢?而你們呢?既然江湖豪傑集聚蘇州了,那為何血月魔教還敢大白天上門來?那不就是看不起你們,打你們的臉嘛?”

“沈盟主,你這個盟主本應為處理魔教的事情忙碌,可你呢,為了女兒團團轉。而你女兒,更是小家子氣,為個情情愛愛要死要活,好像沒了誰就活不下去!然後這麽一大幫人就看你們鬧?鬧個屁啊!”

“你們有時間,我都還沒時間!”賈赦說着,不管衆人何種神色,直接拍了一下驚堂木,“就這麽定了,李大人呂大人,立馬将沈嘉欣押入大牢,發配南疆,不得有誤,違令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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