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此話一出, 營帳內氛圍如墜冰窟之中, 還偏偏夜風刮了進來, 将燈火都吹得忽然閃爍了起來,原本恍若白晝的屋內瞬間有些暗光來襲, 忽明忽暗的倒是給緊張的氛圍添了一些肅殺之氣,再還有濃濃的血腥之氣彌漫着,完完全全像極了話本中的斧聲燭影。

字字帶血。

就連賈珍都被屋內着死寂的氛圍給吓得不敢在哭了。

雖然他年紀小, 但他可是親身經歷過朝政風雲動蕩的, 還能茍活着,最最最重要的緣由就是他……他爹說他們家是保、皇黨,不是太、子黨。但是親爹還是出道避嫌了。就他僅有幾次入大朝會來看,所有人都滴溜溜看着他, 就像餓狠了的禿鹫盯着肥肉,眼眸幽幽發着綠光。想拿他當棋子來投石問路。

可他依舊這麽堅、挺活下來了!還非常非常逍遙肆意,是因為他爹說了, 只要叔祖父在,他把天捅破了的熊兮兮,這樣子是最最好的。只要不犯十惡不赦的大罪,其他随便浪。

而且哦, 他表現得越天真自然熊孩子,泰安帝是越喜歡了。老人家上了年紀就好這口, 尤其是在子嗣亂鬥的時候, 他賈珍只要乖乖做小棉襖, 其他沒事闖點小禍, 皇帝揮揮手就能夠擺平,反而還會愈發庇護着他。

至于泰安帝若是駕崩了那啥的,他爹還沒交代,那他也不用擔心。

反正天塌下來爹還在,叔祖父還在。

可龍血什麽的……

賈珍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揉屁股上的傷,原以為是“臀尖一兩肉,隔壁教主都饞清醒了”,很簡單的助人為樂。那他受傷就受傷嘛,反正他撒撒嬌,孫神醫喂他喝藥呢,多好啊!

他可會撒嬌要好處了。

但龍血,也的确太玄了點。

“要不然說我倒插門?”賈珍心理腹诽着,感覺自己邏輯很通順—這樣四舍五入,我就姓司徒了,四舍五入就是皇室宗親,擁有龍族血脈了。

但是現在氛圍有點窒息,他不敢講。

怕講了,就是他被窒息了!

“就說是我的血。”秦楚涵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綁得嚴嚴實實,帶着些血色的繃帶,開口打破了屋內的靜寂,帶着不容置喙的決然看了眼向副統領,直白無忌着:“至于朝帝王,如實禀告,我覺得他會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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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解也理解,反正坑爹的滋味也挺爽的!

正琢磨着要不要誇大曾經那一滴龍血保質期,順帶diss瑪麗珍的賈赦聞言,驚駭得瞪圓看向秦楚涵,結巴了一下:“秦……秦楚涵,對外說是你的,那還不如珍兒啊!珍兒起碼,大庭廣衆之下被喂過血的。文武曲星也有啊!”

孫忘憂倒是迅速反應了過來,因為熬夜施診的灰白面色都被激出了一絲的紅潤,一字一頓反問道:“秦公子的意思是您乃龍裔,對吧?”

真龍之血和龍血,醫學上就效用來說一直只有傳說,還真沒人實踐過,但是道家玄門還是有很多分類的。以及賈珍這個異類,還真真奇葩,他也搞不懂是賈家的血,還是曾經賈珍天材地寶良藥吃多了,導致血液有營養。

說來用上賈珍的血,還是因為人嗅着嗅着就發脾氣踹罐子踢罐子,無意間腳受傷了,一滴血入藥,味道立馬就變了,人也安靜了下來。

想着,孫忘憂眉頭簇了簇,就感覺自己一顆心越發沉甸甸的,壓得直喘不過氣來。賈珍的問題不論。現如今若是有個皇子自己站出來,外頭的議論聲恐怕會減少很多。

賈赦聞言,原本就瞪圓了的眼睛瞪得愈發圓潤了,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着秦楚涵。

【就說嘛,我曹爸爸親筆上得戶口簿,這衍生的世界怎麽可能在給弄出個大胖兒子來?】

普法系統沉默以對。

與此同時,秦楚涵瞧着賈赦那熬夜充滿紅血絲的眸子都瞪得咕嚕圓的,還有在場的其他人,也是強撐精神的模樣,點點頭,剛想幹脆了當說個清楚,就聽得一聲的脆響—“哦,皇上給我叔祖父帶了綠帽子?”

斜睨了眼開口的賈珍,秦楚涵一口氣差點沒喘息上來,幹脆直說了事:“據他自己說,我排行第九,雙生子,養不活,又有些神神叨叨的說法,被送出保命的。”

—這世上有先入為主思維不假,但是賈珍這思緒也忒能夠拐彎了。

聽着秦楚涵這般冷冷淡淡客客觀觀的介紹自己身世,賈赦眼疾手快直接捂住攤在病床上都還能惹禍的賈珍,擡眸看向秦楚涵,迎着人依舊面無表情的臉,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千萬言語都彙成了一句話:“謝謝啊!”

起碼對外能夠緩解了一個危機!

向副統領沉默的看着這一幕,覺得自己盡到對帝王的忠義以及對賈代善伯樂的回報了,當下清清嗓子,咳嗽了一聲,表示自己要帶着教主的遺體去審訊聖女。

等人帶走遺體告辭離開關上簾門後,賈珍扒拉開被捂着的手,看看屋內三個互相對視的木頭人,掰着手指頭默默數了數馬“一匹馬四條腿兩匹馬八條腿……數不完家裏有多少馬”。

哼完了一遍又一遍,賈珍瞧着還靜默的三人,忍不住了:“你們倒是開口說話啊,互相看什麽啊?”

“還能看什麽,看你啊!”賈赦看看完全不在狀況內的賈珍,心理愁得恨不得嚎啕兩嗓子。

他就怕賈珍這種隐形男主待遇的!

紅學都說了寧國府是折射皇家,就連府邸位置,都是皇陵規制來的。這麽個坑貨,還不如期待中央空調賈寶玉早點上線呢!起碼賈寶玉的事情寫得還稍微清楚一些,人還有調香特長,完全可以培養成新時代的美妝博主!

就賈珍,這……這能幹的都成《紅樓夢》裏的唐僧了!雖然都是四大名著,但是不能串頻道啊。

不過人這麽一開口,倒也是打破這尴尬沉默的一幕。

賈赦壓下心理的咆哮,覺得有秦楚涵這開場抛磚引玉的,氛圍到還是不錯,清清嗓子沉聲道:“孫神醫,我雖然比較信您,但是您今後沒準就是京城呆着了。”

一開口,賈赦迎着孫忘憂望過來的複雜目光,感覺自己有些不敢直視,把人好好的一個神醫卷入了“賈家危險論”的朝政旋渦裏。可到底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咬咬牙,賈赦捏着拳頭給自己加油鼓勁,“就珍兒回去,肯定會被太醫們研究的。這醜話說前頭,也不是您一個人醫術高明的。所以,等您休憩過後,需要一份詳詳細細的,不含任何虛假的診脈過程,以及必須寫清楚如何發現珍兒的血有用處。”

“當然,您一入京城,我賈赦其他不敢說,可但凡我賈赦在,就您在。只要你不損我賈家的利益。”賈赦最後目光帶着些堅毅,毫不猶豫的許諾道:“我,賈赦,字恩侯,榮國公繼承人。”

這言外之意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懂,賈赦的表字是帝王賜的,示意享受蔭庇成侯爺。賈赦是拿自己繼承人的身份來承諾。

“這我自然相信你。”孫忘憂目光定定的看向賈赦,難得帶着些沉穩果決的模樣,不由得欣慰嘴角彎了彎,右手擡起拍拍腦袋左右亂轉的賈珍,揉揉入手柔軟的發絲,目光掃過一眼秦楚涵,道:“不過必須确保唯有帝王知曉,不能在擴散出去了,其他人我不信。”

“這是自然。”秦楚涵和賈赦異口同聲應了一句。

秦楚涵還道:“他有人手給我,我讓人送密函過去。”

“以及,若是帝王或者榮公調查我的身世,那—”孫忘憂話語一頓,眼眸閉了閉,左手擡起捂了捂自己的心髒,感受着那一聲一聲的跳動。

雙手的觸覺交織在了一起,讓他對未來,對自己的人生漸漸有種期待起來,不再害怕忽然之間就心髒驟然,離開。

“我曾姓賈。”孫忘憂緩緩開口:“但師父對我有救命之恩,如師如父。所以你們調查歸調查,我不希望幹擾到屬于孫忘憂的正常生活與人際關系。”

與其被查個清楚,現如今索性說出來,也好減少些不必要的猜疑,以及他能夠更加理直氣壯的參與某些調查。

此言不亞于晴天霹靂,賈赦腦中一片空白,徹底結巴了,“賈……賈……賈……”

秦楚涵也驚駭了一下,看着孫忘憂捂着心髒的動作,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賈……寧府賈……”

他也是聽聞過寧府賈敬還有一兄長,早殇,沒有序齒。

被摸着腦袋的賈珍昂着頭靜靜的看着開口的孫忘憂,迎着人回望過來的神色,心理萬千思緒一擁而起,就像被開閘洩洪的洪水一般,滾滾波浪沖啊沖的,沖得他……賈珍興奮的眼前一黑,腦袋一歪,驚昏了過去。

在場的其他人:“…………”

孫忘憂看看本該最驚喜的一個累昏過去的模樣,嘴角彎了彎,不急不緩道:“現如今應該沒有其他要緊的事情,亦或是能夠威脅賈家的事情,那麽都勞累了兩天了,也該休息休息。其他的事情,等養足了精神在談。”

“是。”賈赦毫不猶豫點頭,甚至還用上了些敬意。畢竟……畢竟……天上掉下一個賈哥哥,還是全、能的那種神醫!

且這般泰山崩與面前也不改色,如此淡然發號施令模樣,帥呆了!

堅決擁護神醫哥!

“也對,您休息。”秦楚涵也跟着點點頭。他就覺得嘛,這通身氣度就非同一般,是賈敷,那很多事情也就很合情合理了,比如這麽勞心勞力的幫他們。

說完這話,秦楚涵率先退出了營帳。本來這最大的營帳,應該是他們幾個人一同休憩之地的。因為集中保護,免得分散了兵力。

看着不遠處巡邏的侍衛,秦楚涵揮揮手,他總覺得賈家人應該還要好好聊一聊。他現如今身份一挑明,在呆着也就不像樣了。

而後,秦楚涵轉身,想将簾門給拉緊一些。這雖然營帳周邊為了防止竊聽,是利用過風聲沙漏阻絕敵人探聽的。但萬一有個耳朵尖的怎麽辦?畢竟,都有鼻子靈的,能夠聞風辨認藥材了。

能人太多,一切還是小心謹慎,連個縫隙都最好不要漏出來。

豈料,就見賈赦擡手從縫隙中鑽了出來。

秦楚涵:“…………”

賈赦擡手在唇畔比劃了一下,揮揮手侍衛入內幫忙看着要翻身的賈珍,讓孫忘憂可以休息。

自己拉着秦楚涵到隔壁的營帳,卻是左右轉了一圈,确定是安全之地後,狠狠抽了好幾口氣。賈赦看着比他高了大半個頭的秦楚涵,迎着人不解的目光,開口:“那啥……我敬哥他哥……我有點慫,這短短的半柱香發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幹淨利索了,太刺激了,我需要理一理,理一理……”

說着,賈赦又是猛得吸口氣,一副豁出去的模樣,閉着眼問道:“雖然你……不,您要休息不假,但是我現在有個問題不問清楚,睡不着。您真是九皇子?如假包換的那種?”

秦楚涵瞧着那緊緊閉緊的眸子,莫名想點頭充當回答,看看賈赦得不到“回複”是什麽表情。但是轉眸間,看見賈赦那熬夜烏黑了的眼圈,秦楚涵心中一嘆,還是有些不忍。這一路行來,他也算冷眼旁觀的,知曉賈赦好逸惡勞的性子,基本上那是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了,更不會讓自己累着。

恐怕從來沒有像這回一般,連軸轉了兩天兩夜的。

秦楚涵聲音帶着些低沉,緩緩開口:“其實我自己知曉,也有些茫然。但不管如何,賈将軍與我有救命之恩,我現如今這樣的生活也很好。追查清楚血月魔教之事後,借着賈将軍的威風,足夠我光耀玉皇閣了。”

聽着連帶職業規劃都一口氣說了幹脆的皇子殿下,賈赦緩緩睜開了眸子,定定打量了眼秦楚涵。瞧着人不似作僞,發自肺腑要當道士的模樣,撓撓頭。

那也不對啊,上輩子九皇子跑哪裏去了?

就這通身氣度來說,且又不是什麽私生子的,是正大光明的生下的崽,皇帝為何不認祖歸宗,讓個瞅着就不怎麽樣平平庸庸的十皇子繼承皇位?

總不可能怕九皇子帶着滿朝文武修仙吧?

賈赦眉頭簇成了個川,思前想後确認道:“冒昧問一句,你……您說我爹對你有救命之恩?是不是就是玉皇閣那一次?”

“什麽您不您的。”秦楚涵皺眉,語調帶着些不耐,“你說得別扭,我聽起來更別扭,這種由出生帶的尊稱,我覺得壓根不适合我,也是折辱我!”

秦楚涵胸有成竹的,信心滿滿:“像孫神醫那樣,靠着實力得敬稱,才是我的目标!”

賈赦與有榮焉,驕傲挺了直了胸膛。

他哥!

這有實力任性的神醫,是他們賈家的崽,嚯喲!

“跟從前一樣吧。再說了這件事也是保密的。”秦楚涵道:“要不然我覺得,其他人會覺得賈将軍沒準在陳橋兵變之前,還得來一個挾天子令諸侯。要知道有些人很會聯想的。”

聞言,賈赦捏得拳頭咯咯作響,“真得很想敲鑼打鼓置頂……是游街一個月,告訴所有人賈家威脅論,可休矣!”

說着,賈赦忍不住吐苦水,“真不知到那種喪心病狂的言論怎麽傳出來的,我爹真有心眼,會不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最簡單也是最常見的權臣操作!他又不是沒有女兒,塞一個進後宮生個崽子,走楊堅的路線,不就成了?我妹妹都是長得好看的,就二丫,哪怕鹌鹑一樣,可不能說她長得小家碧玉吧?性子培養一下就有。傾國傾城美顏是後宮基本法啊!”

聽着賈赦如此理直氣壯的話語,秦楚涵失笑了一聲,看看人那充滿紅血絲的眼睛,道:“不說這些了,你也好幾天沒合眼了,休息吧。”

“嗯。”賈赦點點頭,洗漱過後,又忍不住靠近秦楚涵,悄聲:“你真是那個啥?那我爹還是兩個崽,對吧?”

“…………”迎着賈赦那熠熠發光的眸子,秦楚涵還真有些不解的賈赦這份莫名其妙的執着,但也真無比認真的回複,還帶着些調侃:“對,你依舊牢牢占據二分之一。”

“不,要十分之七,”賈赦傲然:“我忘記算了,我可是嫡長子,現如今是嫡長子繼承制。老二他只有十分之三。爹是最最關心疼我的!”

秦楚涵:“…………”

“只要你不跟我争爹,我還是很大方的。”賈赦拍拍床榻,“分你一大半的床!別客氣!”

秦楚涵搖搖頭,表示拒絕。一路上也偶爾在破廟居住。他可見過賈赦的狂野睡姿。就睡覺來說,也就賈政比較老實,規規矩矩的。賈赦和賈珍,那是一圈睡回轉起來,跟太極八卦圖一樣。侍衛們都得每隔個半個時辰,就得看看有沒有滾出床鋪。

“我打坐休息就好。”

“懂,修仙之人。”

賈赦瞧着人說得正經,就一骨碌就紮進了被子裏,滾了滾。感受到柔軟舒适的被窩,惬意的舒口氣。他也真真挺困的,哪怕是個夜貓子,也沒這般累過了。

秦楚涵還沒坐下呢,就聽着輕微的呼嚕聲傳來,揮揮手示意侍衛放輕步伐,語調溫和:“這裏我守着,你們也休息吧。外頭都有巡邏隊伍,沒事的。”

侍衛輕輕一颔首,退了出去。

秦楚涵拿劍挑起落下的被子,整個扔在了賈赦的身上,一道劍氣過去斬滅了蠟燭。不過此刻外頭紅日已經漸漸升空了。

新的一天,對于老百姓來應該是開心的,畢竟滅了魔教,還賺了好大一筆馬蘭頭的錢。

秦楚涵迎着透過窗戶而來的幾縷光芒,嘴角彎了彎,合衣躺着。睡意許是會傳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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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涵倒是比賈赦率先醒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已是漫天繁星遍布。

由向副統領帶領常柏等人,三班輪轉,進行審訊魔教聖女,追查黨羽,也在有序的進行中。

秦楚涵想了想,自己在破案審訊方面沒有什麽可以毛遂自薦的。于是,便領了看孩子的差事—雖傷在屁股,但賈珍是個坐不住也趴不住的主兒。尤其是現如今乍然喜迎了大伯父,更是把撒嬌撒到了骨子裏,吃飯要大伯父喂着,喝藥要大伯父看着,就連睡覺也要人抱着,還要講故事。

可孫神醫休息過後,還挺忙的,且人自己對于魔教的蠱蟲也很有研究的興趣。

“我給你講。”秦楚涵翻了翻話本,問:“你要聽什麽?”

“不敢當。”賈珍可沒忘記自己聽到的事情呢,把頭搖晃成了撥浪鼓。

“還挺在意身份的?”秦楚涵掃了眼瞬間變臉的賈珍,眉頭一挑,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賈珍。

“那不廢話。欺負你了,萬一叔祖父和皇上聯手揍我怎麽辦?”賈珍振振有詞,“本來若是叔祖父揍我了,我往宮裏還能躲一躲的。皇上可喜歡我了,我媳婦就是他最最最喜歡的大侄孫女,懂不?”

“那怎麽不招你當驸馬?”秦楚涵好奇。

賈珍聞言,斜睨了眼秦楚涵,“你……你譜系都不知曉嗎?”

“譜系?”

“皇室宗親以及各家譜系網,就是姻親圖表啊。”賈珍瞧着人茫然的樣子,憂心忡忡:“你這樣子以後若是認祖歸宗了怎麽辦哦!皇家好多人的!還有我按着輩分和姻親,還是先太子的妻侄,知道嗎?公主出降,那輩分都亂了。”

“慎言,”秦楚涵提醒了一句,“我若是認祖歸宗,也是歸你賈家。知道嗎?不要提其他。若是回京後有人拿你的事情做文章,我……”

擡手指指自己又重新包紮過的手腕,秦楚涵道:“這只是幫榮公減少些中傷。”

“那我還是族長,你要聽我的!”

“嗯。吃完水果後,站起來走一走,然後寫奏折。”

“為什麽啊?”

“因為你還是珍小将軍,滅魔總領導。”秦楚涵道:“向副統領也是用你的名義下各種命令。”

就現實來說,禦林軍副統領也還是賈珍的爵高。

雖然官職和爵位是兩種體系,但爵位優先官位。畢竟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打地洞啊。

賈珍:“…………”

賈珍:“…………我都受傷了!英勇無畏的貢獻了出了自己的血肉之軀,然後……”

“臀尖一兩肉翻炒燒烤,隔壁小孩饞哭了。”賈赦抱着個窩窩頭走了進來,瞧着賈珍嚎啕的模樣,氣得面色一板,“你在嚷,在嚷?那麽多人忙碌,還有你秦三叔,你……孫神醫接連自爆為了什麽?不就是因為你?怎麽還打算想讓人真割肉試一試,好不好吃?”

“也許是那什麽什麽的蠱蟲呢?”賈珍聲音弱了一分,看着賈赦那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委屈的眼淚打轉,“我招誰惹誰了?”

“好了,不哭不氣,咱珍珍是最最最俠肝義膽的是不是?”賈赦一看人淚眼汪汪的,又硬不起心腸來,拍拍人肩膀,勸道:“等這邊收尾工作做好,我們回京一趟,看看你家的大胖小子,在看看你琏弟弟,算算日子也都快要出生了。再然後我們北上看雪人,或者去西北看馬場,咱馬場珍珍還沒去過,對不對?風吹草低見牛羊,多爽多好玩啊!”

“我想去看大海。”

“好,看海!”賈赦從順如流,“現在乖乖起來寫奏折,好不好?不管怎麽樣,你自己總要寫一版本的。咱們也不講究什麽格式的,只求把事情說清楚,對不對?該要的功勞還是要的,否則都對不起咱的肉肉!”

說來慚愧,平日減肥減不掉,這一次,他活生生瘦了一斤肉啊!

賈赦憤憤咬了一口窩窩頭,他也饞肉了。

賈珍恹恹點點頭。

瞧着人這乖巧模樣,賈赦沖這秦楚涵得意的挑挑眉。他治理熊孩子非常有一手的。

秦楚涵見狀失笑了一聲,等待賈赦跟個小松鼠一樣吧窩窩頭啃完,然後兩人兩人攙扶着賈珍起來走動一圈,墊着厚厚的墊子,一同埋首寫滅魔之事。

賈赦還靈光一閃,想着醜小鴨亭子之事,覺得古人其實也挺開放的。便想要借着血月魔教之地,仿照現代的紅色旅游,搞一個封建版的“愛國主義教育旅游基地”,一來宣傳,二來為當地百姓也增一分收入。

簡直是機智的大赦赦!

寫完奏折之後,三人互相看過一回,默默取長補短,又增添了一二。至于重新撰寫一回,賈赦是知曉,但是不想這般幹,表現自己很老練;賈珍是覺得皇帝壓根不會看他的,他就是個吉祥物,已經手酸了,不想寫;而秦楚涵看看兩世家子弟那公文文采,覺得自己這文章寫的,雖然到後頭還借鑒了賈赦的點子,但是自覺銜接不錯,語句通順,也沒什麽墨點斷句等毛病,自然也就一回了事。再說了,他這相當于家書,随意點沒準還更有效果。

等向副統領準備傳信進京時,看着常柏拿過那堆積起來都小拇指厚的一疊,靜靜的看向人,反問:“你覺得哪個信鴿這麽肥?”非宰了一鍋炖了不可!

“向副統領,正常的程序,六百裏進京啊!”

向副統領:“…………”

“不跟你貧,有件事……”向副統領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城內傳回了消息,武林豪傑們算一日游,有些甚至剛今日到達呢,聽聞此事,想要參觀血月魔教的老巢。”

“想得可真夠美的!”常柏脫口而出後,有些不信,“你會為這事憂愁?”

“另外一件事,忘記了?”向副統領急道:“那什麽聖女不是直接給林家去信說林家的蠱蟲能夠解嗎?李知府就問了一句,說……說江湖人傳得沸沸揚揚的,林家聽聞孫神醫能夠解毒。”

“這孫神醫這身份,你看這事……”

“我看這事又有什麽用?”常柏愈發納悶了,“他直接去找赦大公子或者珍哥兒不是更好?你到底要說什麽?”

“臀尖一兩肉,隔壁小孩饞哭了。”向副統領聲音愈發壓低了一分,“除魔還未完。有人拿林家投石問路。就赦大公子的性子,知道了,保準得跟人拼命,所以,你去說。我派人送信去了。”

常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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