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賈赦算盤敲得叮裏咣當響。不能像穿越前輩那般, 學好數理化, 左手玻璃, 右手蒸汽機的,但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改變纏足這陋習,他感覺自己還是可以發揮光和熱的。
畢竟,本朝太、祖爺立國後,也是禁止纏足的。但也許是紅樓小說折射的關系—清朝推行纏足失敗, 反倒是剃發易服成功, 本朝推行的也不怎麽順利。甚至随着一年年的太平起來,纏足之風是越發甚嚣塵上,就像暴發戶趕時髦一般, 只不過堪堪有些功名的窮酸讀書人家,就開始讓妻女纏足,覺得自家可以呼奴使婢了。甚至士林還開始又推行寡婦守節起來的。要知道,先前可都是官方鼓勵寡婦在嫁,為促進人口生育做貢獻。
哎,好像一到所謂的天平身世,能吃飽喝足後, 妖蛾子就多起來。而且有些臭不要臉的, 愛拿女性來試探, 進行勢力角逐。
當然, 他賈赦有這思想, 一來有賴于現代文明的學習, 二來也與切身利益有關系。
他媳婦張氏又又難産了!
家書收到後,心情就跟做過山車一樣的刺激。
難産的緣由,除卻暗戳戳的揣測穩婆有沒有下黑手,但更多的緣由還是擺在明面上,顯而易見的,黃老太醫親口認證的,是産婦太過虛弱,賈琏這崽子在娘胎裏吃得太好太胖,腦袋又大,一出生,八斤八兩!而張氏,哪怕人參吊着,到最後都沒生産的力氣在了。
當然,雖然是上上輩子的媳婦了,但是張氏的性子,他這個當丈夫的也知曉,真真大家閨秀的,在家裏也基本靠轎子。作為有些現代婦産常識的丈夫,他都借着每到一地就診脈的機會,問過大夫,也收集過資料,還派人送回去,豈料……
媳婦還是個宅女,不愛動彈。小腳自然也是人不愛多走動的緣由,畢竟累得慌。
賈赦想起來就覺得挺嘈心的。這回沒有像上上輩子那般,是有賴于金手指的保胎丸,還有賈家的權勢在,能夠請來最最最好的禦醫聖手。
可其他人呢?
越想越焦慮,畢竟賈家還有一個産婦在。當然除卻産婦外,他們隊伍裏還有個犯罪嫌疑人。
外加上還憂愁着上上輩子,宮中的刺殺事件,賈赦帶隊回京的速度就不像來時,那麽慢慢吞吞游山玩水了,恨不得能做飛機直接飛回京城。
這般行走,賈政為了顏面還強行撐着,但賈珍卻是不幹了。雖然一開始還能撒撒嬌,讓神醫伯伯上個藥。可到最後,真得真得太太累了。
“叔,哪怕是坐船呢,也比現在狂奔,還住這種破破廟裏好哇。”
這一日,賈珍看着又錯過了大城住宿,來到一間瓦片都只剩下一半的荒野破廟,怨念着,“叔,你慢點走好不好?我還沒玩呢!都已經趕不上憐憐二弟的滿月酒了,那索性慢慢走一路玩回家,好不好?趕得上過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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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琏的小名,他争取到命名權了—憐憐!
一看就是特好養活的那種。
“珍兒,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我們為什麽不坐船。在陸上你兩只腳還能跑,在運河,我們隊伍一半不精通游泳,是旱鴨子懂嗎?萬一來個水匪,怎麽辦?”賈赦語重心長,“況且現如今你都要當爹了,我們一路上還得辦事。雖然來的時候我們也收集了不少,可到底還得多在城鎮,甚至農村裏收集一些,有對比性啊!能不能想想你媳婦想想孩子?”
一聽到賈赦這番話,侍衛們都覺得挺感動的。畢竟這種調查對于他們大男人而言,都算了解到媳婦不容易,生孩子不容易,當丈夫真要有責任心啊。當然對于他們而言這行程還算“慢”了,自然是該打掃做飯忙碌去了。
賈政揉揉自己的腿,從孫忘憂手裏接過藥膏,熟能生巧上藥。雖然他們車隊裏有女眷,他們也是坐馬車比較多。但是賈赦還是挺“自虐”的,安排他們學騎馬,快馬啊!
那……說實在的,騎馬狂奔挺肆意潇灑的,但前提他賈政的馬術僅限于馬不動,他爬上去。
不過為了跨馬游街那一日的風姿,賈政捏了捏藥瓶,安慰自己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賈珍聽得解釋,還是怨念不已,跺着腳哼哼着: “想過了,孩子名字叫做嫒嫒。真真愛愛憐憐,多搭啊。”
賈珍化作了西游記的骨灰愛好者,美滋滋的開口,而後嘴角一撇,無比嫌棄:“男孩那狗尾巴草兒,要是我爹叔祖父他們不樂意,你不樂意,你們自己翻字典去!反正他搶了我獨苗苗的位置,你們會疼他,不疼我了。”
說到最後,賈珍還紅了眼眶,“不疼我了。”
“就你這狗尾巴草兒,誰要疼你。”賈赦擡手拍了拍賈珍腦袋,捏了捏人鼓起來的腮幫子,“叔不疼你疼誰?關心你孩子,不就是因為是你賈珍的孩子?叔怕呀,你不好好教導他,萬一日後他離家出走,淘氣叛逆怎麽辦?到時候想想你叔祖父咆哮的樣子,兇不兇?”
“兇,每次都想打你的兇。”賈珍聽聞賈赦的解釋後,眼眸眯了眯,拉着賈珍的袖子,“你要疼我的。不許越過我關心那狗尾巴草兒。”
“……你媳婦來家書不是說懷了兩嗎?她年紀輕輕的又頭胎,可得要你在身邊鼓勵安慰她。”
“來信不都說我娘和岳母都在家了,要我安慰什麽?”賈珍說完看着賈政擡手指指被侍衛挂起來的簾幕,後知後覺回過神來,“叔,你是覺得怕頭胎是女孩子,,媳婦要愁,對吧?放心好了,我寫信回去說過的,女孩子最好了,是男孩子就放到道觀去,反正我不養的,态度非常明确,女兒是寶,男孩是草。而且我還把你之前寫的家規族規送回去了呢。我祖父祖母是一對,沒小妾的,我爹雖然成婚前有通房丫頭,可婚後也是遵守約定三十五無子方可納妾。我自然也遵守拉!我神醫伯伯說了,我現在年紀還小,要克制,否則以後小兄弟就不好了。”
賈珍說完,還頗為憂心的看了眼賈赦,“叔,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好了。回去之後,嬸嬸不說,那些小妾丫鬟喲,一人一天,你也得當種豬一樣半個月。”
“胡數八道!哪有那麽多?”賈赦生氣,“我就兩通房三姨娘啊!其中兩個姨娘還是因為你大嬸嬸懷孕,你叔祖母給的,爺碰都沒碰一下就跑了。論數量,你二叔更忙。”
“我算上你中間休息嘛,否則要壞的。”
賈赦:“…………”
賈政清清嗓子,“你們說話別扯上我!大庭廣衆之下,你們談這個好意思嗎?”
“假正經!是不是着急回家了?”賈赦往下瞄了一眼,“我可告訴你,可別胡來,你得好好讀書,而且還得把我們一路的所見所聞整理成冊,名字都想好了《盛世文豪是如何煉成的》,沒準還能暢銷天下。”
破廟內的所有人都放緩了呼吸,唯恐自己呼吸聲太大,戳破了賈赦這……這夢美好的夢想。
“你……你們……”賈赦氣得,擡手一指賈政,“你給我好好學習,早日金榜題名,不當閣老,子子孫孫給我努力!當上之後在把這書一揚起來,名人效應杠杠的。”
“還有你。”點點賈珍,賈赦寄予厚望,“出名要趁早,懂嗎?就憑借你獨苗苗的身份,你完全就可以當得起單獨列傳!因為文豪的前提,不是自身的才學,而是教育,是資源!世家資源的集中!放眼這世上還有誰比你更集中的?你得做出少生優生的表率!多子多福不假,但三四個就夠了,生多了也不好。”
說完,賈赦最後幽幽看了眼秦楚涵。
秦楚涵乖覺無比,“我可以為盛世文豪開辟八卦列傳。”
賈赦沖着人笑得無比璀璨,“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秦楚涵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但瞧着賈赦目光轉向孫忘憂,而人呢手上的銀針已經根根發着寒芒了,當下清清嗓子,裝作一副好奇的模樣,問道:“你們世家小姐就那麽嬌嬌養?真跟話本一樣,連閣樓都不下?我在玉皇閣也偶爾看到過,不是在上轎子,就是在轎子上。”
哪怕是上山,也有專門的竹轎子由轎夫擡着。
“那不是廢話。你不信今年三十除夕,進宮一看就懂了。一半的命婦都趴下了。”賈珍道:“那些低階的命婦很可憐的,資歷不夠進大殿的,在外頭凍得哆哆嗦嗦,還得強撐着。武将女,或者一些糟糠之妻還好,那些嬌嬌小姐們昏過去好幾個。”
“你怎麽知道?”賈赦聞言,惶惶然害怕,“你不會不守規矩亂跑吧?”
“叔祖父押着我去看的。他們比我辛苦多了。”賈珍垂頭,“我起碼還能在大殿內喝暖暖的茶。”
“所以要惜福啊!可你呢,還鬧騰着要玩玩玩的。”賈赦訓道:“早點回京,我們也好交割清楚,好回家看孩子去。”
“你覺得會交割清楚?”葉素問輕笑了一聲,“你像個交割清楚的樣子嗎?拿着我的名義,讓素問門上下整理女子生産遇到的問題,以及穩婆生産之法,來所謂的戴罪立功?”
“無憂谷不也是幫忙了。”賈赦聽到這話,冷哼了一聲,怼回去:“葉素問,你是神醫啊,若是你一開始對外的表現是亦正亦邪的,你需要用苦肉計嗎?既然經營了自己的形象,你就得經營到底,否則中途崩人設了,你會遭到反噬的。就像你煉蠱蟲一樣,若是最後把你自己毒到了怎麽辦?”
“那還真謝謝你。”葉素問微笑:“就是喜歡你看不慣我卻又不得不和我一起同行,還得護着我的小命啊。”
賈赦氣得扭頭,“神醫大哥。”
孫忘憂一臉冷漠。
“先喝口水吧。”秦楚涵瞧着賈赦再接再厲的模樣,還挺擔心人喑啞的嗓子,将水囊遞過去。
“謝—”賈赦話還沒說完呢,忽然聽得一聲悶雷傳來,“轟隆”的一聲過後,便是詭異的一陣紅光将搖曳着蛛網的破窗戶都渲染出一分的璀璨來。
“這天……”賈赦擡眸看了眼天。透過漏瓦片的屋檐,很清楚的能夠看得見星空呢。
不可能火燒雲啊。
守在外頭的侍衛面色帶着慌亂,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起來,“秦公子,您來看看,這……這掃把星……不,流星。”
“什麽?”秦楚涵一驚,屋內其他人也驚詫了,紛紛起身外出。正好瞧着,一顆星星飛速的朝東南方向而去,所到之處,留下一道恍若晚霞般絢爛的殷紅來。而與此同時,天空中有兩顆星星也格外的耀眼明亮。
“熒惑守心。”三道聲音不約而同響了起來。
旋即,秦楚涵、孫忘憂兩人視線看向了葉素問。
葉素問面無表情掃回去。
三人之間互相打量着。
賈赦一吓,在心理默念了一遍我是專業的,我可是天文系畢業的崽,雖然專業技能只學了用望遠鏡撩妹而已,但我還是很專業的。刷過很多熱點頭條的。
“這三星一線的稀奇天象,三十年才……”賈赦看着閃現在眼前的字眼,氣得想把金手指給徒手拆了。
【普法,你這資料是坑我啊?三十年這種字眼,現如今很敏感的。】
【但是宿主,你是專業天文系的學生啊。怎麽畢業的?熒惑守心,是指火星在心宿內發生“留”的現象。據相關的新聞報告,在2016年8月24日就出現過罕見的三星一線天文現象。土星、距離地球最近的地外行星火星和天蠍座最亮恒星“心宿二”,三者依次連成一條直線。最赤紅的兩顆天體彙聚在一起,星空絢爛,蔚為壯觀,令無數天文愛好者徹底觀之。】
【今晚發生的就是三星一線,你可是喝過專業墨水的人吶。】
【但是我還是怕。】賈赦心理感覺空蕩蕩的,【我還是土生土長的封建人啊,我爹……要不是我爹救駕,泰安帝真亡與刺殺了。不就是符合了這倒黴衰的熒惑守心?我可知道了,秦始皇駕崩那一年,就有!三國演義的時候就出現過!為這倒黴衰的掃把星,好像哪一個朝代皇帝狠心,說是嫁禍給宰相,還死了個宰相!】
【這事小道野史。】
【無風不起浪哇。】
【你的專業素養呢?四年大學讀了什麽?】
與此同時,欽天監監正慌慌張張的入宮求見,一見宮裏站着的賈代善,眸光閃了閃,跪拜行了大禮,“皇上,有星隕入心宿,微臣恐有貳心者借此作亂,張冠李戴,故意歪曲。”
“是嗎?”泰安帝面色緩了緩,“熒熒火光、離離亂惑,有假不成?”
最後一個詞,在偌大的殿內雖然輕微,但卻恍若臘月的寒風,帶着刻骨的寒冷。便是原本被傳喚來處理某些“家務事”,諸如這亂七八糟的軍令狀,賈代善你兒子在帶壞我兒子,等着看事件的賈代善也不由得驚了一下,單膝點地,沉聲道:“還請皇上息怒。”
“皇上容禀,”聽着大殿內傳來另外一聲帶着些金戈铮铮之意的聲音,原本瑟縮的監正狠狠喘了一口氣,一咬牙飛快開口,“【《淮南子天文訓》有曰南方,火也,其帝炎帝,其佐朱明,執衡而治夏;其神為熒惑,其獸朱鳥,其音征,其日丙丁。此星入太微垣,是受天帝命令而出巡各星宿,監察無道的國家,使之有動亂,】恍人間監正禦史也。但卻是向來被某些有些人利用,營造……”
硬着頭皮,監正開口,“營造帝王無道,為己謀劃。”
相比諸皇子,監正覺得還是皇帝好,畢竟皇帝可是真龍天子,他親眼見到過的。而熒惑守心,這事他卻是知曉可以造假的。
泰安帝眼眸眯了眯,“朕知道了,下去吧。”
“微臣告退。”監正行禮退出大殿,迎着夜風,看着那似乎一道白绫橫挂在星空,忍不住雙腿打顫了兩下。說歸說,但……但還是有些怕的。畢竟,這熒惑守星,大兇之兆,更為旁人所熟知。他也算得上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殿內,泰安帝冷眸掃了眼依舊跪地的賈代善,看着人哪怕是跪地垂頭,依舊挺直的腰板,不知為何心理簇着怒火,擡手拍了拍桌案,問道:“賈代善聽說你去找過賈敬,并且知曉了賈珍的生辰。”
賈代善沉默的了一瞬,才找回帝王如此發問的緣由。
熒惑守心意味着皇帝出事,按着皇帝的邏輯,那定然是下一代皇帝要出現了。真龍天子嘛,自然要伴随一個皇後。
嗯……
他因為賈敬的話,滿腦子都在回想賈珍小時候被遛鳥的事情。
确定肯定,賈珍是個男的!他哥炫耀大胖孫子好多次,沒看錯!
穩了穩心神,賈代善禀告道:“啓禀皇上,末将只知曉珍兒要當爹了。”醒醒,我們家珍兒是男孩子,還是效率超高的,成婚三月就當爹了!
“賈代善,你覺得朕是想把賈珍納進宮不成?”泰安帝語調陡然就帶着肉眼可見的怒火,“朕要是信命,先殺了你!”
賈代善擡眸靜靜的看着泰安帝,“那您是……”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末将愚鈍。”
“你也看到了,涵兒練成了龍吟劍。”泰安帝道:“朕哪怕讓他流落在外,旁人也會多疑揣測。況且又有天象在,所以,朕看着你賈家也算忠心耿耿的份上,你自己操控放出賈珍的生辰以及所謂的鳳命。朕要用賈珍來釣魚。”
“皇上。”賈代善眉頭緊蹙,“這完全就是……”
“這世上無風不起浪啊!”
“微臣不敢茍同。”
“賈代善。”
賈代善迎着帝王居高臨下俯瞰的眸子,雙膝跪地,匍匐行了大禮,“末将永遠不信命,也不可能因為這鬼神之事,即是帝王開恩,也不會因這可笑的理由讓自家子弟卷入莫名其妙的是非之中。”
“你覺得你實力到達了抗命的地步?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都不樂意了?”泰安帝揚了揚密件,“你兒子真是扮豬吃老虎,所以你也翅膀硬了?”
“皇上,這是末将處事原則問題。”賈代善聽到這話,徑直擡起了頭,“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有些事情不可能更改。我一輩子戎馬戍邊,甚至都沒處理好家事,不是為了倒頭來還要刀子捅自家人。”
“哪怕他事後可以加官進爵?”
“這樣的爵寧可不要!靠祖宗的爵,清清白白,起碼是實力所得。”
泰安帝靜靜的看着賈代善,目光無比深邃,似乎可以直入人心,瞧着人不躲不閃,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沉默着不說話。
賈代善也就慢慢得重新匍匐跪地,等待最後的發落。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戴權忍不住雙腿打顫了起來。此時此刻,真是無聲勝有聲,似那高手比拼內力一般,讓偌大的乾清宮都透着股死寂。他甚至因此連頭都不敢擡起來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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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然不知京城內還有一場因他的對峙,賈珍聽完科普的熒惑守星後,漫不經心的揮揮手,“大兇之兆還少啊,不都是裝神弄鬼的嘛。你看看,你們都知曉大兇,知道說明什麽嗎?”
“什麽?”就連一向淡然的秦楚涵,語調都帶着些輕微的急促。雖然他不想認爹,不想認祖歸宗的,但是到底……到底……
秦楚涵不敢去回想人駕馬狂奔而來的情景。雖然人因為金尊玉貴的,不好好練武,但是自己的爹就武力上太弱了,還是有些落差的。被人拘在懷裏,還披着旁人的大氅啊,太弱了,跟嬌嬌小姐一個樣。
可白斬雞一樣的親爹,到底還算關心他的。
此刻他關心一二,也是應當的是。
“說明幕後有黑手在推動啊!真涉及這樣危害帝王的秘密,早就被處理幹幹淨淨了。皇家要推一個新的說辭很容易的。”賈珍振振有詞的,“焚書坑儒聽過嗎?很簡單的事情,只要把天下記載的書本給燒了,二十年後,就沒人知曉熒惑守星了。就比如現今對外,所有書生用的校正版本的《論語》跟我外祖父家裏的藏書就不一樣的,跟宮裏藏書閣也有不一樣的。”
“你怎麽知道跟宮裏藏書閣的不一樣?”賈赦說着,又哀嘆。道理我都知曉,但是還是忍不住要聯想。
“司徒小寶借出來過,那書被我扔荷花池了,最後他被罰跪了。我爹把我揍了。”賈珍說着還委屈,“真打。”
“你能活着真是不容易。”
司徒寶,晉王世子,論輩分,跟泰安帝一個輩的(晉王是太、祖爺的第六個兒子,也是老來子。老來子在生個老來子,這輩分就漲的),賈珍頭號仇敵。兩人的恩怨,是從穿開裆褲起就積攢下來掐鳥之仇。軍痞老流氓,沒事就愛遛孫子顯擺那什麽後繼有人。
“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嘛,我還被罰抄寫了。”賈珍委屈,“是祖父他們硬要我們湊一起玩,玩着不就是打起來了。”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在這邊東想西想也沒啥用處,吃飯。”賈赦一揮手,“養精蓄銳,早點回京。”
秦楚涵聞言也點點頭,“也對,回京要緊。”
因此出現此事,接下來的進京的路程,賈珍也不敢哼唧了。一行人風塵仆仆的,在九月初回到了京城。
一越過京城的碑界,賈珍又哼唧了,“你們要趕路你們趕,我要盡大大的孝心,去道觀拜我爹去。”
“廢話,當然一起去道觀啊!”賈赦說着看了眼孫忘憂,“沒有什麽事情比得上我賈家喜提神醫還重要了。”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道觀。
聽着前面一行人叽叽喳喳的訴說,孫忘憂緩緩走下馬車,一臉冷漠狀,但随着越發近的山莊大門,還是不受控制的有些緊張,捏了捏拳頭。
葉素問呵呵冷笑了一聲,轉動着輪椅靠近孫忘憂,“怎麽怕了?”
“你應該怕才對。”孫忘憂看着靠近他腰腹那無法忽視的輪椅座駕,面無表情的開口:“皇帝的人會立馬帶你去大理寺。據說大理寺可是連官吏都恐懼害怕的地方。”
“怎麽你這是在擔心我不成?”葉素問擡手指指孫忘憂的心髒,“放心,你的命,還是掌控在我手上的。這世上除了我可沒人能給你在動一次心髒手術了。”
“不需要。”孫忘憂面色都陰沉了一分。
“會需要的。”葉素問笑着說了一句,而後視線看向了山莊的守衛。
守衛行禮過後,抱拳,一臉喜氣洋洋的,“老……老爺,大喜啊!道長和老夫人都進城了,夫人昨日誕下小姐,道長下令賈家上下都賞三月月俸祿呢。”
“等等,我……”賈珍指了指自己,“老爺?就是說了生了狗尾巴草兒了,對不對?”
賈珍悲痛欲絕,轉手就抱着賈赦大哭,“叔,我被抛棄了。”
“不,”賈赦拍拍賈珍後背,“你有話好好說,哭什麽啊?本來就是家主,不叫老爺叫什麽啊?”
“珍哥兒。”
“…………”賈赦敷衍的繼續拍賈珍,問道:“兩個都是男孩?”
守衛聞言,忙不疊解釋道:“赦大爺,這……這老奴沒表達清楚,是女孩兒,少……不,夫人生了四位小姐,四位!據說全京城都很少見呢!可金貴了,皇上甚至都龍顏大喜,還賞了。說夫人從今後是郡主了!”
“什麽?”賈赦一把扯開歡呼的賈珍,問道:“四個?”
【點讀機,不會這世界知曉有我這個變數,一口氣把原應嘆息湊成四胞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