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葉素問這話一出, 賈赦就知曉要遭。

葉素問偏執神經病, 仗着醫術任性不說, 瞧着人淡然的模樣,就似有底牌在身。可偏生葉素問是個仗着實力任性的主兒, 嘴巴咬死了不開口的,還各種“淩、辱”他們,氣得他們好幾次想背後套麻袋揍一頓了!

現如今他爹一出馬,就戳了人心肺了, 那種不分青紅皂白護犢子的架勢, 還有老爺子積年的威懾一擺出來,完完全全就激怒了葉素問對權貴的惱恨,讓人擡出皇帝來對付大名鼎鼎的榮公。而皇帝會纡尊降貴見普普通通的人嗎?

這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所以底牌就得現出來。

可這種底牌……

賈赦眉頭緊緊蹙成了一團, 瞧了瞧鹌鹑一樣的小翠,在掃掃一臉“神器在手”跟氪金玩家一個樣的葉素問,不由得心理深深嘆口氣。明明他們這隊伍也挺歐氣的,可偏生就還是葉素問看着跟螃蟹一樣拽!

尤其葉素問的要求—賈家的座上賓,一看就是想要跟神醫哥捆綁鎖定!

這……這糟糕的時候,就得親兄弟明算賬嘛!寧府全包圓了去,反正他要回去中場休息, 抱抱大胖兒子, 否則沒有動力進行這些燒腦子的案件偵查。

賈赦想着, 目光帶着無比的厚望, 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身體魁梧, 看起來就結結實實, 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親爹。

有爹在,他賈赦不是大老爺,不是家主,怕啥!

賈代善一臉的冷漠,完全不想理會親兒子,按着規定處理案件。

于是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賈赦一行簽了保密的協議,還在牢房學習了不少的課程,尤其是“閉嘴”這門深奧的課程。最後等課程結束,四胞胎的滿月都過了。

因為四胞胎的爹—賈珍“閉嘴”這一課成績差到令親叔祖父紛紛鐘暴走,都沒了隔輩親的濾鏡。

瞧着捂着屁股還哼哼唧唧的賈珍,賈赦目送着親爹帶着秦楚涵進宮去,忍不住一臉崇拜的看向賈珍,豎起大拇指點贊,“珍兒,你可真行啊。”

“我尋思着嘛,都說開了,就問個清楚,否則好奇心會害死貓的。”賈珍扁扁嘴,回想起來還一臉委屈:“他們都說我爹是避嫌,還跟我那啥大姨夫超越了連襟的友誼。我不得問個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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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被揍。”賈赦言簡意赅點評道。

本來嘛,若是如此,孫神醫還是很好的大伯父會給熊孩子上藥的。可偏生賈珍還奇思妙想,一口氣得罪了兩神醫。

因為熊孩子非但問了親爹的,還特會聯想—想到了親爹的大哥,就嘴皮子利索的開口了,“葉素問,你這麽黏黏糊糊沾着我神醫伯伯,是不是相愛相殺,要跟我神醫伯伯當契兄弟?”

然後賈珍就成刺猬了。

徹底學會閉嘴了。

回想着那驚心動魄的一幕,賈赦小心翼翼的,身形帶着些輕松雀躍跨過了門檻,眼角餘光掃掃其他人,清清嗓子,鄭重無比的開口,“好了,出了這個門,咱們就忘記了過往。接下來各回各家,各看各的崽崽。”

“再見。”

賈赦說着,也不等其他人回答,急匆匆去了院子,牽過馬一個翻身,動作幹脆利落的上馬。雖然他也很好奇四胞胎,但總得休養生息過後,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才好去看小孩子。再說了,四胞胎也沒有自己的大胖兒子稀罕啊。

其他人:“…………”

賈政沒有歸心似箭之心,吩咐着常鳴引着無名還有小翠二丫去了賈家的莊子,安頓下來,才翻身上馬回城。賈珍則是帶着兩神醫,哼哼唧唧,強調在三,“我可是家主懂嗎?你們在兇我,我讓你們住偏院,不給你們吃喝!”

“你該說不許進後院。”孫忘憂冷聲,“不許讓這瘋子接觸到你女兒。”

“我們孩子都是養在長輩膝下的。”賈珍無比淡然,“滿月過後,我爹不帶走我娘也會把孩子帶走啊。自己帶孩子多累啊!媳婦是陪我玩的,且接下來馬上就過年了,族內事務還有宴會,事情很多很忙的。身為老爺……哦,對了,我明天還要上朝,煩死個人了。”

孫忘憂和葉素問:“…………”

與此同時,榮國府內也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因早已派人通知了今日回府,故而近乎一年時間沒有見孩子的賈史氏自然派出了心腹管家賴大守在門口等候。一見賈赦賈政兩人竟然是騎着高頭大馬,還輕輕松松翻身下馬,那姿勢英勇帥氣的,賴大見狀都頗為驚駭,行着禮笑着恭維道:“常言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兩位少爺在外游學一年,果真是愈發英姿灑脫。若是夫人知曉,定是無比開心。”

“兩位少爺,這邊請,夫人和少奶奶們都在等二位。這一年來夫人那日日夜夜求菩薩……”

“你大少奶奶也在?”賈赦聽到這話,眉頭一擰,“不是說做雙月子嗎?”

正笑着訴說賈史氏如何思念少爺的賴大話語一頓,笑着回道:“大少爺,大少奶奶知曉您是個孝順的人,又瑚哥兒琏哥兒都在夫人膝下養着,想要第一時間能夠團聚一二,如此便也不顧其他了。想想大少奶奶也是為了您啊。”

賈赦腳步一頓,橫掃了眼笑容燦爛成喇叭花的賴大,“你也真是伶牙俐齒。”

接下來在家,他非得把賴家這些刁奴的賬好好算一算!

賈政聽到這話,語調相比先前那歡快都帶着一絲的暗沉,眉頭不由得微微皺了起來。說實在的,作為被母親偏愛的兒子,他應該感到一絲開心的,但莫名的心情就有些沉甸甸的。

後院的手段,說他賈政不知曉,那也是虛假的。

大嫂難産,說句烏鴉嘴的,差點一命嗚呼,哪怕家書中寫得簡單,一筆帶過。可到底還是傷了身子。現如今雖說是滿打滿算應該坐了近兩個月子了,可一到婆婆的院子裏,總不像在自己小院子裏那般的舒适。

且最為重要的一點,她娘挺愛立規矩的,肯定是站着。他媳婦王氏,出生金陵縣伯王家,也是武夫出生。一開始嘛,作為讀書人,他也挺嫌棄的,大字不認識幾個,就只會學算賬女工的基本活。可現如今想想,就從體格來說,也真是王氏好生養些,生珠兒順風順水,沒啥事。月子過後,又生龍活虎的。

而大嫂這體質有些弱。

一想,賈政有些惴惴不安,聽着一路的請安,越緊榮慶堂—賈史氏的院子,這心就越發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

透過丫鬟打開的簾子,賈政飛快橫掃了一圈,心理狠狠松口氣。很好,都坐着的,而且瑚兒珠兒也在。

賈赦也飛快掃了一圈,瞧着賈史氏懷裏還抱着孩子,賈敏坐在人身旁,一群人不知說了些什麽,還笑着,面色緩了緩,上前行了禮:“見過母親,因父親吩咐外出,未能及時禀告,勞您牽挂了。”

親爹就是用來甩鍋的。

賈政也一臉內疚的上前行禮。

“好好好。”賈史氏笑着揮揮手,示意賴嬷嬷把兩人攙扶起來,道:“你們一晃眼,也長大了,能夠替你爹辦事,為娘的知曉自然只有欣慰的份。”

說着,賈史氏還揮揮手,示意賈赦上前,把賈琏遞過去,一臉慈愛着開口:“正所謂成家立業,你現在也是該脫胎換骨了。這孩子生的,你媳婦也辛苦了。看看,倒也是白嫩可愛,像極了你。”

“也多虧了太太您。”賈赦接過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瞧着這琏二爺也真白白胖胖,怪可愛的,笑着想多說一句,就見賈史氏目光早已轉移開來,擡手握着賈政的手,細細打量着人,開口聲音都還帶着些絲顫抖:“老二,你這一年可苦了……”

眸光閃了閃,賈赦呵呵逗着懷裏的孩子,又扭頭看着兩個小正太乖乖巧巧的行禮:“琏兒/珠兒見過爹/大伯。”

“乖。”

賈赦看着兩小正太轉身朝賈政行禮,趕緊揮揮手讓張氏坐下,語調特意低沉溫柔了幾分,“琳琅。”

雖然他在現代也撩過小姐姐,但抛卻拿他當提款機備胎嫁入豪門外,其他戀愛談着談着,莫名其妙的就成好閨蜜了。尤其是還有小姐姐拒絕他,十分冷酷—學習成績門不當戶不對。簡言之,太學渣了。

當然,那頂多都算上有些好感。畢竟,在大學不談戀愛不牽個小手,都是黃金魔法師了,很跌份的,尤其他可算校草呢!

至于愛情,他賈赦還是不懂的。畢竟,在他這個封建土著眼裏,婚姻的效力還是一輩子的,可偏生現代人追求愛情,號稱沒有撬不動的牆角。婚姻法的效力還不如古代。所以呢,對于愛情對于婚姻的三觀,說實在的他還處于重組中。

但他來時,就想過了,在紅樓這輩子,還是要好好照顧琳琅,把她當妹妹一樣的寵一輩子,跟古言的女主一個待遇。

這種事情,經過現代熏陶的大赦赦完全辦得到!至于愛情,他還是想要回現代在去追求的,要合三觀的那種,能夠一起吃得了肯德基又能吃禦廚私房菜又能下廚房烘焙,又能一起開黑一起追愛豆一起氪金一起……

畢竟,紅樓封建權貴千好萬好,不如現代有WiFi,有……

賈赦不受控制的看了眼賈史氏,看着人眼圈都微微紅了,一手攬住賈政,又拉着賈敏,一家歡樂的模樣,吸了吸鼻子。

他有爸爸媽媽,還是獨苗苗。

現在,他經營好自己的小家庭就好了。

“相公。”張氏笑了笑,瞧着賈赦頗為娴熟的抱着孩子,還頗為驚訝,“您……您這抱得姿勢可真好。不過琏兒這大胖小子太沉了,還是交給嬷嬷吧。”

說着,張氏想要把孩子接過去。雖然将近一年沒有見面,賈赦看起來都沉穩了不少,但是一但牽扯某些事情,賈赦還是挺情緒化的。不能把她豁出去命生下來的孩子交給不靠譜的爹。

“不沉,你可不知道我這一年每天都鍛煉呢,別說琏兒了,在抱一個瑚兒都不在話下!來,瑚兒……”

“相公,這可不成。”張氏看着說着還真要彎腰抱賈瑚的賈赦,急了一聲。

“就是,老大你胡鬧什麽!”賈史氏眼角餘光掃見賈赦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樣,嘴角的笑意僵了僵,看着一直圍繞着她,關心她好不好,沒點眼神看向王氏的二兒子,甚至王氏都笑盈盈湊在她身邊,說着一年發生的點點滴滴。

這樣多好!

本該就該圍着她這個親娘關懷備至才對。

“仔細你爹回來扒了你的皮!”賈史氏說着,眼裏還帶着一絲的不忿,“這一年,可都是老爺親自教導的瑚哥兒。”

“這不是小兒子大孫子,老頭老太太的掌心寶。”賈赦聞言,笑着:“再說了,就瑚兒這年紀,爹也的确可以開始培養了,畢竟嫡長孫,關系賈家的未來。”

雖然他祖父沒怎麽教他文化知識,但是各種宴會都是帶着他參與的。把他好好的一個宅男變成了社交小達人。

若不是因為嫡長一詞,他賈赦也真不樂意出門宴會的。

賈赦說着,也真沒帶着什麽一語雙關的心思,畢竟他幼年也真就這麽過的。但這話落下,聽在屋內其他人耳朵裏,就不由自主的做了不少閱讀理解題來。

賈史氏聽到這話,自然是生氣的,覺得賈赦愈發翅膀硬了,敢頂撞她了。而第二個生氣的便是王夫人了。

王夫人替自家孩子抱委屈。明明都是國公爺的孫子,差別對待就是那麽大。當然,她也知曉自己是嫁給嫡次子的,在某些方面是不能比嫡長子一房。可現如今,賈代善不是還活着嗎?為什麽就已經開始如此偏心眼了?

在宮裏的賈代善忍不住眼皮跳了幾下。若是讓他知曉是因為家裏這一幕,忍不住又得喝個悶酒了。

他也不是親自教導賈瑚啊,就是安排課程,偶爾有空盯着人練練武,小胳膊小腿的揮一揮。這畢竟六歲了。不說練武,身體練壯實一點也好。再說了,賈瑚娘不是懷孕着,而老妻跟老大有些偏心眼的矛盾?那他自己照看點,也是理所當然的。

至于賈珠,能人走路走穩點,能跑會跳了,他也會養在膝下啊。

畢竟前車之鑒啊!

可不敢在分開散養的,要養養一起,像他和大哥,那時候長輩忙着打仗忙着學習當官忙着軍政大事,都是在一起玩的。甚至其他二代們都一樣,到後來太、祖爺大手一揮,覺得還是在山寨在軍營裏長大的崽,真跟野草一樣長勢喜人。這後頭富貴發達了,生的崽子弱的跟貓一個,沒個聲響的。于是,就圈出一塊地來,所有的熊孩子們一起折騰。也就是太、祖爺走後,然後各種規矩定下來,才漸漸改變這群養兒的風氣。

與此同時,賈政敏感的發現自家老娘還有王氏那一閃而過的怨念,眉頭擰了擰。其實就他來說,他是覺得賈赦沒什麽壞心思,故意擠兌他兒子賈珠,反而還帶着一種即将可以偷懶的希冀。

他敢保證,他爹若是直接把爵位傳給賈瑚,賈赦沒準也會舉雙手贊成。

但是現在他開口還是不開口呢?

一開口得罪兩?

不開口若是誤會深了去,那……

“也的确。”賈政清清嗓子,開口,“就你這樣德性的,爹不培養繼承人,難道還指望你?”

賈史氏聞言一驚。這……這老二什麽時候變得這般粗魯了?這話怎麽能夠說得出來,不然就被扣上“不恭”“不友悌”了大帽子了。

王氏聞言也面色一白。雖然自家丈夫這話說得很解氣,可……可不能這般直爽着來啊!

“那他也不會指望你啊。”賈赦眉頭一挑,恍然大悟,眼角餘光飛快掃了眼,而後怼回去,“當然是指望下一代了。我們是頹廢不靠譜的一代。”

說着,賈赦還一手揉一個腦袋,“瑚兒,珠兒,好好加油,争取早日考上狀元,當上閣老。你們曾祖父一門雙國公,到了你們哥倆,來一門雙閣老。反正閣老位置有六個!”

賈珠抓了抓賈瑚的手,有些怯怯不安的往人身後躲了躲。雖然是大伯父,但是大伯父怪怪的,好像祖父說得壞蛋拍花子。

賈瑚努力板着臉,沉聲道:“父……父親,多謝父親教誨。雖然孩兒聽不太懂,但是……”

咽了咽口水,賈瑚竭力讓自己吐字清晰着,“但是你的表情好像有些怪怪的,祖父說……孩兒鬥膽,祖父說見到您這樣的表情,就離得遠遠的。”

“我這表情?”賈赦都顧不得其他了,蹲、身看着賈瑚,微笑,“爹對你那麽好,那麽多玩具都給你們帶過來,對不對?祖父說什麽了?珠兒,為什麽怕大伯啊?”

“祖父說,防火防盜,”賈珠看着瞬間變矮的賈赦,迎着人的笑臉,沖着人也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小米牙,一詞一詞往外蹦,“防拍花子,就帶我們出去玩。拍花子,大伯。”

賈赦:“………………”

賈瑚聞言,忙不疊揮揮手,“是表情像,表情。還有政二叔表情。祖父怕爹和二伯在外長久,我們不認得,讓人畫畫。各種表情,然後教我們。先生說我們學。”

賈赦聞言,擡眸看了眼賈政。

賈政搖搖頭,回眸掃了眼賈史氏。

賈史氏也一臉茫然。

見狀,賈赦心中帶着一絲的冷意。他娘所謂的養在膝下,恐怕也真是逗貓逗狗的養,否則怎麽會不知曉賈瑚和賈珠學了什麽課程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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