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賈赦腦海不由得回蕩着一段子“【如果你跟誰有仇, 就寵壞你的女兒, 然後嫁過去, 他全家就完了】”,吓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這大伯到底什麽心思, 他不知曉了,但是這段子還挺那啥既視感的,讓他挺害怕自家祖父跟史家有沒有仇。
否則,好好的兩個都是親兒子, 為什麽賈史氏就那麽偏心眼呢?哪怕歷史上有個“鄭伯克段于鄢”,但那案例牽涉到“家裏有皇位要繼承”,皇家的親情關系,本來就跟普通人家不一樣, 沒有參考價值。
心理帶着惆悵,賈赦迎着七皇子射過來的眼刀子,愈發毫不客氣反射回去。與此同時,還豎着耳朵繼續“自拍”。
普法系統:【大赦赦啊,你回去考個司考,能出師當律師了。】
賈赦該機智的時候一點都不機智,但是不該機智的時候,偏偏會各種鑽漏洞。哪怕帝王身份涉及保密條款, 但人能夠自拍。皇帝和軍機大臣, 都是“無意”出鏡而已。
牛掰的, 不用和諧打馬賽克。
【勸人學法, 天打雷劈, 沒聽過?】賈赦铿锵有力【我回去要當紅學家,專門出書寫解密《紅樓夢》。曹爸爸這碗飯,我這個炮灰兒子要自己吃,才不讓後人吃。噓,輕點,不瞎聊了,終于說到正事了。】
禦書房內,泰安帝借着調侃了“天生鳳命”稍稍安撫了下自己有些惶惶然的心,擡手指着木牌,籲出一口氣,語調帶着一絲強撐的冷硬,開口一字一頓:“這是小八小九的生辰八字。”
“什麽?”賈代善瞪圓了眼眸,一時間都顧不得君臣之禮,習慣性的審訊思維,質疑道:“我來的時候看過,那個坑起碼有個十來尺了。禦花園哪怕摘種移植樹木,都可能挖這麽一個深坑。而且十八年前,也沒有大修過。”
前朝末年,禦花園花團錦簇的,種了不少奇珍異寶,但随着落敗,那末帝直接一把火燒了。要不然就太、祖爺那節約的性子,也不會種果樹,只會把花卉挖出來賣個好價錢。之後雖然有所調整,但基本都是光天化日之下,一小塊一小塊的栽種。
哪裏能有機會挖這麽個坑出來。
“所以朕也奇怪啊。”泰安帝牙根緊咬,“戴權去拿的木牌,看見八字,神色惶然,朕理解。但德妃什麽都沒看見,卻太過小鳥依人,頭發長見識短,朕就不理解了。德妃為四妃之首,與其他三妃處理宮務,向來是沉穩持重,有大将之風,可以說十幾年如一日的,否則朕也不會有冊貴妃之心。可今日屢次三番的昏招頻出。最基本的,都不顧朕的命令,直接前來禦花園。有兩個外男在,說小輩勉強理解,但是你呢?”
“我?”賈代善莫名看了一下自己,道:“不是都知曉你我除君臣外,還是朋友。你當時那般動怒,找我勸一句也是情理之中吧?”
“誰不知道朕在提防你?找你勸,不是挨削?在後宮,不以朕的心意為準,能穩坐妃位?朕養着來氣自己不成?”泰安帝理直氣壯的,“朕有冊封之心,就是人提及自己娘家成器。賈家退了,接下來的兵權誰掌?戴家不也在考量之中?你也推薦過。朕的貴妃之位那麽好拿?正考核呢,豈料就是個兩面三刀的。”
賈代善:“皇上,你這是釣、魚執法?”
“那又如何?你敢不配合?”泰安帝斜睨了眼賈代善:“朕的陪陵也不是那麽好躺的。配享太廟,要入東配殿,可是你的目标。”
“不,這不是……是……”賈代善迎着帝王的眼刀子,轉了話語,道:“這事還是告訴秦楚涵吧。”
“…………”
接下來的話語,賈赦也沒有興趣偷聽了,眼眶帶着紅潤,耳畔回旋着那一聲“入東配殿”,咬了咬牙。
他爹功勳本該夠西配殿了。東配殿,那還是有些難度的。他爹怎麽會有這般遠大志向?
但是上輩子,他爹連西配殿都沒有入。
雖然喪禮異常的隆重。可沒有入殿,享受皇家祭祀。追其根源,倒不是泰安帝連這點情分都不樂意給,而正因為顧念着這點情分,才答應了早已拟定好的遺折—他爹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向來有提前寫遺言的習慣,想讓賈家活得更長久一些。
否則就他們賈家上輩子幹的那些事,帝王給予榮耀,都得是強推之恥了。其他不說,就賢德妃省親時,【說一句,哭一句,把皇宮大內說成是“終無意趣”的“不得見人的去處”】就算得上強捧遭天譴了。
換言之,都被他們這群不成器的崽拖累的。
這輩子不管如何,賈赦手緊緊捏成拳頭,迸發着堅毅的眸光。他一定會做到守成且承上啓下—讓賈家平平安安的卸兵權,轉到文化人,還是有傳承的文化世家。
畢竟,他們有法,有醫,還有會計和化學。有三門實用性專業,還有一個研究型的專業,也不會讓子弟互相因為資源鬥毆的,選擇自己擅長的,就可以了。
當然還有可以開設一下娛樂專業—OMG寶玉牌口紅。
總而言之,一定要滿足親爹的這遠大目标—東配殿!
混口皇家祭祀鐵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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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規劃未來,想得出神,但是被攔着不許外出的七皇子對于人那神采奕奕的模樣,是越瞧就越不順眼。尤其現如今的環境,禦林軍将梅林都圍的水洩不通,甚至怕他們洩密一般,都将他們這一圈人團團圍住,還美其名曰保護。
可眼下這氛圍,只能聽得幾句傳入耳畔的話語,七皇子是越想越焦慮,忍不住就朝賈赦遷怒,憤憤道了一句:“你這裝給誰看呢?”
“就是啊,這裝給誰看呢?”賈赦針鋒相對,擡眸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德妃。
他都聽見了!
難怪皇帝和他爹是好基友,兩人私下都這麽鋼鐵直男癌的。
德妃boss,你的人設早就不穩了!
德妃迎着賈赦那望過來的眸光,只覺得人那黑漆漆的眼珠子似乎能夠看透人心一般,原本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心神又不受控制的開始慌亂了起來,緊張得手背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來。
一開始,她是覺得自己可以有辦法推卸的,畢竟這些事情都算陳年舊事了。哪怕徹查,也需要時間。而這一段時間,足夠她做很多事情,率先将賈家給推翻了。只要鬧大了,将所有人拖進這個旋渦之中,那勢必為了利益為了穩定,有所遮掩。
可是莫名的,當觸碰道賈赦那眼神之時,德妃不期然回想起先前聽聞侍衛的話語。雖然是賈珍率先砸上了樹,可是提及留在果林除草的卻是賈赦。
是賈赦!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賈赦!
賈赦定然是在扮豬吃老虎,否則如何解釋萬寧寺一事?還有血月魔教,雖然對外的名義都是賈珍,但真正統攝全局調兵遣将安排的依舊是賈赦。
一想,德妃身形都不受控制搖晃了一下,哪怕是青天白日的,迎着那烈日,感覺自己像是在冰窟中,冷汗不聽得往外冒出來。
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這挖掘的範圍是越來越大。
德妃深呼吸一口氣,反手扣住自己七皇子的胳膊,搖晃了兩下,打算昏過去時,就聽得一聲尖銳的嗓音揚起,從外幽幽的往裏飄,飄進了她的心窩裏:“晉王世子到,秦道長到。”
當下,德妃眼眸眯起,不受控制的帶着些銳利之色橫掃過去,目光直勾勾的看向秦楚涵。哪怕面無表情的板着臉,但那張臉,仔細看過去,還是有幾分沈雪兒的模樣。也就勝在過去了快二十年了,朝中還活着的,沒見過沈雪兒,而沈家随着這獨女死了,也就徹底落敗了。
現在,好一個賈家庶子!
秦楚涵敏銳的察覺到了德妃的視線,擡眸掃了一眼,瞧着帶着殺意的宮裝婦女,眸光很快就轉移開來,腳步不停的徑直朝跪地的賈赦而去,目光帶着些關切,“你怎麽跪地?”還渾身上下沾着泥點子,像是從稻田裏撈出來的一樣。
賈赦迎着頭頂那一片飄來的陰影,瞧着人挺拔的身形,下意識的挺了挺脊背,聲音壓低了一分,道:“沒被叫起,而且跪地安全。這裏面驚吓太多了,坐着穩,也看起來小可憐。”
說完,賈赦看了眼秦楚涵,裝模作樣的好奇了一句,“你怎麽來了?”
“貧道乃張天師門下,前來算卦。”秦楚涵一板一眼的回道。
“……那我神醫哥沒來,怎麽讓葉素問過來了?”這點不在帝王密談中啊,而且就葉素問這奇葩身份奇葩性子,皇帝怎麽可能讓人參與到這種絕密事件的調查中?
賈赦視線掃秦楚涵身後的葉素問掃了掃。
“因為我是殘廢。”葉素問擡手撫在輪椅扶手上,幽幽的俯瞰了眼賈赦,而後擡眸斜睨了眼七皇子,質問道:“不用向某些人下跪。你讓孫忘憂過來一路卑躬屈膝行禮?口口聲聲的草民?”
此話一出,在場衆人神色各異—
賈赦默默伸出大拇指給葉素問點贊。雖然葉素問的性子很奇葩,但是對神醫哥還挺好的。
“放肆!”七皇子怒喝了一句。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冒犯,簡直是豈有此理。
秦楚涵矜持的開口道一句,給葉素問幫腔:“我已經有譜牒了,是朝廷的道士,方外之人,不用行禮。”
“晉王世子,你沒有資格帶着兩人入宮吧,甚至長驅直入禦花園?”七皇子将矛頭對準了彎腰的晉王世子,冷聲喝問道。
“那你錯了,我有資格,”晉王世子一改先前的禮節性的彎腰行禮,眉眼都帶着些銳利,“自家人查自家事,恐怕永遠都說不太清楚。本世子以太、祖令,封後宮,所有人員,一律不得外出,違令者斬!”
話音落下,現場靜寂一片,就連忙碌着的侍衛太醫等等都下意識的回眸看了眼晉王世子。
迎着無數詭異的目光,晉王世子漫不經心的掃了眼面紅脖子粗的七皇子,道:“太、祖爺就怕有你這樣的不肖子孫,只會仗着他老人家的威風來耀武揚威。所以才會下令,為得就是有所牽制。讓你們懂得敬畏。”
賈赦聞言心中一顫,忍不住思緒偏飛起來【金手指,趕緊查查我的記憶是不是出了錯。晉王滿門亡故後,連過繼都沒有。這到底怎麽回事?是泰安帝還是後來那十皇子不幹了?】
他也是這輩子才知曉,還有個忠于大周的玄鐵軍存在。
【早知道我會重生,我就應該把大理寺密案倒背如流!氣死了。】賈赦鼓鼓腮幫子,他重生了,帶着金手指來的,原以為是王者歸來,豈料還是個青銅。
秦楚涵垂眸看了眼賈赦,眼眸寫着憂愁。他忽然察覺身旁這人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落寞,一種難以形容的傷感之情。完全不像平日那般活潑開朗,時時刻刻積極樂觀,笑容燦爛,似太陽,就像人自己哼唱的那般【我與太陽肩并肩!】
賈赦看着人望過來的神色,努力一笑,示意人看向晉王世子。他傷感來得快,去得也快。畢竟換個角度想想,他算逆襲流了,就這麽吧唧一下,把人數年的經營給捅了出來,光天化下之下,再也無法遮遮掩掩。
見狀,秦楚涵眉頭擰得更深了,打算私下在問問。當然,眼下他也更關心眼前的對峙。畢竟,收到消息,這件事設計他未見過面的同胞哥哥。這挖出來的木牌上有他們兄弟的生辰八字,疑似有人行了巫蠱之術,來殘害他們。
對峙的兩幫人中,德妃攔住了自己暴怒到要失去理智的兒子,面色一沉,壓下自己萬千思緒,冷聲質問道:“晉王世子,若是晉王來,他德高望重,本宮倒是服氣,可是你現如今咄咄逼人,言辭狂傲,又何嘗不是仗着祖宗來耀武揚威?”
“可我祖宗給了我耀武揚威的資本。”晉王世子毫不客氣的拿出大周匕首,又從懷裏掏出一份封面明黃的奏折來,“我父王讓爵,讓爵緣由,中、毒了,皇兄和宗正寺已經通過了其讓爵之求,本世子從今後便是晉王!”
此話一出,現場嗡得嘩然了一下。
七皇子原本怒色的臉漸漸漲紅了起來,牙關緊咬的看着眼前年紀輕輕的親王。作為皇子,他也可以封親王,但是他父皇從來把控嚴苛,甚至他們兄弟入朝後,連個爵位都還沒有給。就像他的三哥,做出點政績,才堪堪得了個郡王爵。
“來人,請他們母子兩去鐘粹宮詢問,其他宮侍一律壓到慎刑司。”
“晉王,你這簡直就是拿我們當罪犯了不成?”德妃一聽這話,忍不住怒喝了一聲。
“那就押到昭獄審訊。”已經升級了的晉王從順如流聽從了建議,“還有誰再敢廢話一句,立斬!”
話音落下,就有一隊人馬殺氣騰騰而來,毫不猶豫的就對準兩人,以及德妃母子兩的宮侍而去。
有人稍微掙紮了一下,真就手起刀落。
現場所有人:“…………”
看着飛濺出來的血液,賈赦心跳噗通噗通都快到嗓子眼,這……這還是晉王世子……晉王嗎?那個被欺負到自閉的司徒寶?
小心翼翼摸了摸脖頸,賈赦也顧不得其他思緒了,擡手拉了拉秦楚涵的袖子,小心翼翼,壓低了聲音,“怎……怎麽回事?”
好好一個萌萌噠還有些小可憐的晉王世子,怎麽出趟宮,就化身狂狷邪魅的霸總王爺呢?
秦楚涵捂着手,壓低了聲音,“賈将軍查到了點蛛絲馬跡,還有珍兒出事了。”
“什麽?”賈赦控制不住失聲問道,“他……他不是……難道不跟血月魔教那一次一樣?”
“那一次,我得使勁全力才能抓住他。”秦楚涵強調,“這一回據說是皇上就輕輕松松一個手刃把人劈昏過了。你覺得會一樣嗎?”
虧他之前陡然聽聞之計,對親爹肅然起敬呢。
豈料啊……
哪怕知曉這富貴皇帝爹練過武,可實際上依舊還是個豆腐渣戰鬥力。
武力不好就算了,還內憂外患的,擱江湖上妥妥要被打的節奏!
秦楚涵掃了眼被拆得坑坑窪窪的梅林,眉頭簇成了個疙瘩,低聲道:“得虧送回晉王府及時,但孫神醫剛給晉王施針打算回去休息呢,一把珍兒的脈,差點昏厥過去。所以葉素問才會入宮。順着他點。”
葉素問性子是忒那啥不好的,可對孫忘憂算得上不錯了,也有幾分愛屋及烏的模樣。
賈赦立馬點點頭,追問道:“珍兒沒事吧?”
“休養兩日就好了,只是這些屍體還有土壤都有、毒。”晉王冷聲,截過賈赦的問題,回應了一聲,道:“那些下作的玩意,就是想着若是被發現了,也要毒、死一大片。”
賈赦恍恍惚惚,腦袋回旋了一圈,看着那烏壓壓一片忙碌的人,“我們在這大約都有一個時辰了,都沒事啊。”
“賈珍因為某些原因體質比較敏感,能夠提前發現。”晉王開口:“這種慢、性毒,具體怎麽樣我也不懂。”
說着,指了指眸光刷刷亮的葉素問。
賈赦神情有些一言難盡的看了眼葉素問。這……這種表情真得很反人、類。
【金手指,先前我們努力放出的氣體,不會有毒、吧?那一陣風散去,得危害多少百姓安危啊?】
【沒有散去,全都被收集着當證據。】
聽到這話,賈赦微微松口氣,小心翼翼的朝葉素問走去。豈料還沒靠近呢,就聽得人帶着詭異的亢奮,“司徒寶,本朝皇帝喜不喜歡煉丹?這前朝皇帝的藥渣子還在呢,要不練一個試一試?”
琴姬門那丫頭手裏頭的“珍珠粉”他不說觊觎很久,但還是非常想要,想要人吞下去,然後給他研究一下。
“葉素問!”賈赦氣噎,“謹言慎行,小心被紮針。且葉神醫,術業有專攻。”
賈赦重音落在神醫二字,提醒道。哪怕真煉丹,有秦楚涵這個親兒子,過了道門考試的親兒子在!還有他敬哥呢!
再說了,還有他賈赦!
練什麽長生不老藥?要煉就煉原、子、彈!
秦楚涵沉聲點點頭,且邁步朝葉素問所在的坑堆而去,看着那一堆灰褐色的藥渣,眉頭死死緊鎖,擡眸掃了眼顫顫巍巍的欽天監一行,腦海眸光一閃,直接出了坑堆,輕功一躍,飛到了亭子上,俯瞰了一眼。
問賈赦:“還記得挖出木牌,亦或是那梅樹的位置嗎?”
賈赦飛快點點頭,昂頭看向秦楚涵,“怎麽了?”
“你指給我看一下。”
賈赦飛快跑了過去,按着金手指的提示,位置找得标準無比。
看着站定的賈赦,秦楚涵居高臨下掃了眼圈神色驟變的欽天監一行,瞧着好幾個膽小的腿肚子都開始打顫了,面色驟然一冷,對晉王道:“勞煩晉王,再去請國清寺大師一探。”
此話一落,欽天監官吏顫抖,“晉王世子……不晉王,這萬萬不可,不……”
“不什麽?”晉王冷喝:“食君之祿忠君之憂,而你們呢吞吞吐吐,遮遮掩掩,是什麽居心?”
“這……這……這唯恐是鎖龍陣。”說着官吏匍匐跪地,“鎖……”
賈赦擡眸看秦楚涵,一臉崇拜,“真不愧過了道門考試的小道士。”
秦楚涵面無表情,身形一閃,回到賈赦身旁,壓低了聲音,有些不好意思,難為情道:“我只是詐一詐。”
賈赦:“…………”我還是當吃瓜群衆不說話為妙。